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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回首间-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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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雁池沉默良久,才道:“沈素和,我拿你没办法。” 

“雁池?” 

“哈,傻人。”段雁池无奈轻笑。 

沈素和轻声道:“在你眼里,我所做的都是傻事么?” 

“恩……”段雁池俯低身体,回道:“傻得让人舍不得丢下你。” 

段雁池喜欢沈素和委委屈屈的模样,喜欢沈素和红着眼圈追在自己身后。他擅长“欺负”人,却不擅长“哄”人,他唯一能哄得了的就是沈素和。

第三十章 

在镇中停留了两日,再次起程之时,沈素和与段雁池身边多了苏德、宝音兄弟。洗净污渍,改头换面的苏德是名俊朗少年,而宝音大病初愈,神情仍有些憔悴。 

苏德感谢沈素和医治好了弟弟,他坦言年幼丧母,父亲又突然去世,兄弟无依无靠,于是前往投奔忽纳河的舅舅。路途中弟弟病倒,花尽银两,他们只能过着流落街头,四处乞讨的生活。若非弟弟病情加重,他不会做出偷窃的行为。 

苏德说这些时正骑在马背上,双手牢牢握着宝音环在腰间的手臂。 

宝音眨着大眼睛,忽然将脸藏在了哥哥背后。 

这一幕并未逃过沈素和眼底,他轻轻抚摸马鬃,仰头看向苏德,微笑道:“虽不得已而为之,心中却清楚不该如此,因你本性善良。此后路途你无须忧虑,我们会送你与亲人团聚。” 

“我们中也包括我?”段雁池与沈素和并排行走在马匹两侧,他直视前方,似笑非笑。 

之前两日都是沈素和独自照顾苏德兄弟,今日苏德、宝音初次与段雁池碰面,不敢出声搭话,甚至惧于对视。 

“你们可称呼他段大哥,他并不像外表所见一般,其实亦是热心之人。”沈素和笑得春暖花开。 

段雁池嘴角微微抽动,面具下的眼皮也跟着一跳一跳。 

沈素和自马前绕至段雁池身旁,温和道:“雁池,忽纳河位于贺兰岭西南附近,不会延误许多行程。” 

段雁池漠然道:“即使延误,你便要放弃?” 

沈素和无言地摇了摇头。 

“若我嫌麻烦,你会听?” 

沈素和垂下眼帘,淡淡道:“不会。” 

段雁池轻笑一声,“既然做出决定就省下担心。我应你之事绝无食言,刀山,火海,我也定然奉陪。” 

“雁池,感谢你。”沈素和悄悄握了握段雁池的手,虽说他希望段雁池愿与他同行的理由,不仅仅因当初承诺。 


半月朝夕相处,恢复如初的宝音渐渐与沈素和形影不离,他性格内向,面对冷面的段雁池时总是副胆怯模样,然而在沈素和身边却感觉十分安心。与弟弟相反,苏德并不与沈段二人亲近,他沉默寡言,只有明亮的眼睛仿佛草原夜行的动物,时刻保持着警惕。 

夜晚来临,众人露宿一片河滩。河水冰冷刺骨,沈素和拧干布巾递给宝音,自己撩起一捧凉水扑上面庞。 

不远处的火堆上架着只野兔,烤得金黄灿灿,噼啪滴油。段雁池拨开柴火,取出两块饼搁在了一旁。 

苏德与段雁池对面而坐,他时不时望向河畔的弟弟,一只手缩在袖中,那是镇上他偷偷买的一把小刀。 

“没有力量,拿着它也是徒然。”隔了火光,段雁池的视线送向苏德。 

苏德一怔,目光又狠又冷地盯住了段雁池,“你明白什么!” 

段雁池面无表情,淡然道:“利用他人的善良与怜悯,却无一刻不在算计猜疑。” 

“是他自做主张!”苏德仍不时注意河边动静,压低声音道:“我没求他!” 

“弱小并不可耻,承认无能,才有机会追逐真正的强大。”段雁池手臂一扬,只见放置在旁的琵琶翻飞着落入怀中。 

同一时间,沈素和返回了段雁池身边。 

“大夫……”宝音紧紧搂住沈素和,小脸缩进对方颈窝,似乎有感即将发生之事。 

唇角一抹冰冷笑意,段雁池目视远方,背对沈素和道:“这次由不得你,你只能选择其一。” 

言下之意,或阻止他伤人;或带苏德兄弟离开。 

“你们先走,我断后。”沈素和却当机立断,转身将宝音抱上马背。 

“此事无商讨余地。”指尖下流淌出美妙乐音,段雁池语调平淡地叙述道:“你能犹豫的时间并不多。” 

沈素和眉头一蹙,随即踩蹬坐在宝音身后,朝苏德伸手,“上来!” 

苏德看了眼段雁池,咬牙翻身上马。 

双唇微微一动,沈素和猛地一踢马肚,马匹向前奔出数丈,他又忽而勒紧缰绳,掉转马头,静静望向了那道挺拔背影。或许段雁池并不需要他的担心,可他仍是担心。他希望段雁池千万小心,望他手下留情,莫伤及性命……然而他说不出一句话,因为就如段雁池所言,世间两全其美少有,更多是不得不二选其一。沈素和知道苏德说谎,少年隐瞒身世必然有所苦衷,沈素和选择帮助苏德,那便没有了后悔余地,他必须为此承受所不愿预见的结果。 

感受到沈素和投来的视线,段雁池不由轻声开口,“得以脱身,我便前往与你汇合。” 

沈素和愿意相信,因这一路风雨,他们用双手迎接过新的生命,也曾让深陷仇恨的人开始懂得珍惜,所以段雁池不再是当初那个决然无情的他。紧抿双唇,沈素和御马离去,骏马腾蹄奔驰,眨眼消失于茫茫暗夜。 

流水潺潺,琴音绵绵,脚步声迅速由远及近,终至眼前,数十人顿时将段雁池包围,个个虎视耽耽。其中为首者高大魁梧,一把锃亮的刀半举空中,直指段雁池,“远方来客,为何介入我达兰格木儿部的争斗?” 

“我无意介入。”掌心轻按丝弦,乐声停歇。 

魁梧男子横眉怒目,挥舞大刀,“既然如此就将人交出!” 

身后长发无风轻扬,段雁池冷冷道:“我若不答应呢?” 

“自寻死路!”男子上前一步,粗声道:“为不相干的人送命,愚蠢!” 

“将死之人却无自知,更加愚蠢。”段雁池低低笑道:“你尚存两步活命的机会,若再踏前,莫怨天蟾无情。” 

男子先是怔愣,随即大笑,竟又上前一步,第三步时男子稍稍迟疑,冷哼一声,脚底踩实。其余人屏气凝神,死寂中只闻流水之音。 

“哈——” 

笑声嘎然而止,“嘭”的闷响,骨碎肉绽,血雨苍穹。男子目眦尽裂,笑容凝固在了那张血肉模糊的脸庞上,缓缓向后仰倒。 

眼望这幕,众人俱是大惊! 

伴随着浓烈的血腥气息,琵琶弹响,段雁池慢悠悠附和道:“取人性命容易,伤而不杀,难!” 

音调陡然拔高,只见段雁池五指滚弦,音波疾似山洪,悍若金刚,无形杀气袭向周身。凡遭波及者,五脏六腑俱碎,口吐朱红,痛不欲生;少数人不愿坐以待毙,忍耐痛楚冲上前去,却是连段雁池一片衣角也未能摸到。 

这些部落勇士皆孔武有力,然而当年孛日帖赤那威名响彻草原,直至观视过一场中原武林的盛事,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不仅感慨武学之博大精深。那场盛况中,一位出自怀虚谷的十六岁弟子过关斩将,所向披靡,令许多前辈败下阵来,可谁知最终打败少年的,竟是另一位年纪相当者。此人来自南海天蟾坛,一身猩红衣衫,半覆银色面具。怀虚谷弟子重伤濒死,天蟾琵琶却无丝毫迟疑怜悯,关键时刻,孛日帖赤那跳上擂台,奋力一击堪堪抵挡。 

孛日帖赤那尚且不及年少时的段雁池,更枉论空有一身气力的“乌合之众”。 

琵琶声渐渐低下,哀吟声也渐渐消弭,放眼望去,遍地尸横,宛如人间地狱。 

忽然,一道气息出现背后,段雁池转身挑弦,带着十分内力击向来人。残酷的杀戮令他血液凝固,这一眼,却像重锤砸响了他的心跳。段雁池一跃而起,快如疾风,护住对方躲开了攻击,饶是如此,那人也被余威震得呕出血红。 

“为何去而复返?!”段雁池的声音隐藏着波动,将琵琶收入披风,他连忙扶上沈素和。 

沈素和低咳数声,抬臂轻轻推开了段雁池,手背擦拭唇角,他抬眸静静地望着横陈在火堆四周的“人”。火光摇曳中血影憧憧,掩不住的死亡气味绝望得令人悲从中来。 

一步步上前,沈素和蹲下,站起,蹲下,站起……摸过三十七“人”的脉搏,确定无一生还。他立在其中,背对着段雁池,问道:“你可有受伤?” 

段雁池默然片刻,道:“斩草除根,今日纵虎归山将成他日后患无穷。” 

“为何解释?”沈素和神色平淡,无悲亦无怒,“因对所做之事感觉愧疚?” 

段雁池面色骤然冰冷,侧过身道:“我从不为任何事懊悔愧疚。” 

“那便无须解释。” 

言罢,沈素和将尸体安放一起,举着火把静静凝望。是他执意将苏德与宝音带在身边,杀戮因此而生,这份罪孽也该由他来背。 

掷出火把,大火熊熊燃烧,瞬间吞噬血肉,浓烟滚滚,消散在了无边无际的黑夜。 

一片红光中,沈素和迈步离去。 

“为何去而复返?”当沈素和经过面前时,段雁池再度发问。 

沈素和渐行渐缓,最终停步,“因为担忧,因为仍有希望。” 

段雁池走近沈素和,坚硬的面具似乎被映照在两鬓的火焰灼出了裂痕,“你对我抱有希望?” 

“正是。”沈素和回首看着段雁池,目光认真而专注,“当你杀一个人时是何感觉?而救一个人时又是何感觉?耳闻哀号哭泣或欢声笑语,是否心境同样?因立场相异所发生的争斗,站在对面之人,是否都不可饶恕?今日三十七条性命,背后便可能是三百七十人的仇恨,而恨又能换来什么?只有继续无尽的杀戮。” 

段雁池沉声道:“三十七条性命换你一人平安,你此刻才有机会讲这些空泛之言。” 

“若火中之人是沈素和,我也安于天命,无所怨言。” 

段雁池握紧拳头,指尖陷入掌心,怒极反笑道:“有命你才能寻找弟弟,施医救人,你如此轻言牺牲,又有何立场教他人重视性命!” 

沈素和怔了怔,神情不禁柔和下来,“我并非轻言牺牲,只是人与人无孰重孰轻,皆该平等,皆是珍贵。” 

“这是沈素和的理念,但在段雁池眼中亲便是亲,仇便是仇,亲仇不分才荒谬可笑。” 

“雁池……”沈素和闻言微微惊诧,“你心有仇恨?” 

薄唇轻抿,在沈素和询问的视线下,段雁池转身道:“陈年旧事,已不重要。”

第三十一章 

段雁池改变的只是不再当面大开杀戒,沈素和视线无法触及之处,段雁池仍是段雁池,不犹豫,亦无怜悯。 

两个月前,一句“道不同不相为谋”,沈素和与段雁池分道扬镳。今时今日,冲突更加激烈,沈素和却是已说不出这句话了。除了痛心逝去的人,沈素和也有一份失望,对自己的失望,他没能阻止悲剧发生,没能让段雁池体会生命可贵。究竟什么经历使得段雁池走到今天?会否与年幼时家中那场大火有关?或者天蟾坛的影响?站在感情之外,沈素和不得不重新审视段雁池。 

与沈素和不谋而合,段雁池的“耐心”似乎也已到极限。 

踏夜色而行,距离河滩十里远的山林中,沈素和停在了一块巨石前,石头后靠山壁,之间留有寸许空隙。沈素和掌心紧贴大石,沉气向一旁推去,显出了个能容纳两三人的空间。 

“大夫!” 

“叽!”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只见个小黑影莽莽撞撞地冲向了沈素和。 

沈素和弯腰抱起宝音,看了看孩童惊喜里隐藏不安的面庞,又垂首看恨不能探出整个身体的灵参,温和笑道:“抱歉,让你们久等了。” 

沈素和决定回头接应段雁池时,将兄弟两藏在了这大石之后,为使他们安心,灵参充当了“人质”。沈素和道灵参犹比自己性命重要,所以绝不会丢下灵参,更不会丢下他们。 

宝音一手搂瓷罐,一手环住了沈素和颈项,小脸写满忧愁,“大夫,你有没有哪里疼?” 

沈素和表情柔和,道:“我很好,谢谢你的关心。” 

“我和哥哥等了很久,哥哥说大夫不要我们了……”宝音眼圈一红,要哭不哭地抽噎道:“巴根、乌恩其也是留下我们就走了……” 

“宝音!”苏德立即出声制止。 

宝音吓得打了个嗝,大眼睛惶恐地望了望哥哥,忽然小声嗫嚅道:“我……我什么也不知道……” 

沈素和轻拍他后背,“我们先离开此地。” 

转身对苏德与段雁池轻一颌首,沈素和朝前行去。 

苏德盯着沈素和背影神情复杂,又抬头仰望段雁池,见他毫发无损,便低哼道:“我承认你很厉害!” 

段雁池无心敷衍少年,沉默地跟随在了沈素和身后。 

行走不多远,树下拴着正悠闲吃草的马,解开缰绳,扶兄弟二人坐上马背,沈素和回头道:“你也累了,与他们一同乘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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