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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单向强制-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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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柏烽炀顾不得在此时跟他相争,更顾不得在此时继续纵容他的坏脾气,只得自己含了一口水,扳过人的脸,硬灌了进去。
  岂料,被咳得哪里都是,一片狼藉。
  柏烽炀猛地把手里的杯子掼在了床头柜上,用力之大不仅弄出了一声大响,还震出了他一手背的水。
  他一手握住了柏少御的肩膀,一手抚上了他的脸,喊了一声“少御!”。
  声音很低,带着深深的被伤害和疼痛感,还有一股子急火攻心的味儿。
  柏少御的肩膀被抓得发痛,他怔了一下后,才深吸了一口气,说,“拿来。”
  一边强迫着自己咽下淡咸的液体,柏少御一边想:明明难受得是我吧?怎么那人也一副要死要活的感同身受样儿……一边想着实在是好笑,一边却又有了流泪的冲动。
  ——这种感觉,像是一只名为“绝望”的大鸟从天空掠过,宽大的羽翼留下的是浓重阴影。
  笼罩于心。
  好不容易缓过了这阵子的盗汗、心慌和呼吸困难,柏少御就被人硬按在了枕头上。
  男人沉声说了句“睡觉”,就猛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向浴室走去——莲蓬头还没关。
  柏少御闭上了眼睛,昏昏沉沉地什么都不想去想,但是脑子却不听从意志地自发运转起来……他想起了第一次来到这间小公寓时,那人眼神里的小心翼翼的垂询;他想起了两个人一起在这里吃晚饭时,默不作声的相对;他想起了那人每天早晨起床雷打不动的早安吻,和棱角分明的唇形;他想起了每一次拥抱时的力度,每一次亲吻时时长,每一次做…爱时的激情……
  他想,人为什么总是在将要失去的时候,才愿意去审视自己将要失去的东西对自己代表着的意义呢?
  他想,人为什么总是在习惯了逃避以后,就只顾得逃避而且为了逃避就能把一切都舍弃呢?
  他想,爱情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自己能不能爱人这些都是没有定论的事情,但是现在唯一能确定的是自己……不舍了。
  只是,不知道……还来不来及,以及……自己足不足够说得上厚脸皮。
  等到柏少御再次醒来的时候,墙上挂钟的时针还没有走过12点的刻度,他仅仅睡了不到2个小时,而且很不安稳。
  柏烽炀看着柏少御紧皱的双眉,立刻丢下了手里的电脑,转身把人搂进怀里,“哪里不舒服?”
  柏少御左手按住胸口,摇了摇头。
  可惜的是,柏锋炀在所有有关柏少御的事情上,始终保持了一等一的警戒心。
  他一手拉开了柏少御的左手,掌心熨帖地抚按住胸口的部位,下一秒就冷下了脸,“怎么回事儿?!”
  掌下的心跳,在明显地脱离着正常地过速着。
  柏少御闭上了眼睛,“你不是正摸着?心跳得有点儿快罢了。”
  柏烽炀站起了身,拉开旁侧的衣柜,飞快地挑选着衣服,“想穿什么外套?……现在,立刻,马上,跟我去医院!”
  柏少御半坐起了身子,无所谓地说,“不用去,过一会儿就好了。”
  回答他的是一件被扔到床上的灰色大衣。
  尽管在很多事情上,一般都是柏少御说什么算什么,但是这是在柏烽炀默认的前提下。
  而一旦柏烽炀提出了什么意见,对于柏少御来说,已经基本上没有了回旋的余地了。
  比如,这次……在柏少御的抗议下,还是被带到了医院做身体检查。而且,为了保险起见,去的是林业任执行院长的那家知名度颇高的市立医院。
  虽然林业并不是心脏外科的专家,但是这位年轻的副院长还是在原本就很忙碌的日程中,硬挤出了时间陪同人去做心电图等各种检查。
  习惯性地推了一下并没有滑落的眼镜,林业对柏烽炀说,“少爷的身体很好,只是体质有点儿偏弱,应该是生活不规律和作息颠倒带来的不良后果。他这次的心率过速,只是常见的非呼吸性窦性心律不齐,只是回家以后,烟和酒都要少碰了。尤其是烟,对心脏的刺激很大,还是戒掉比较好。另外,咖啡也尽量少喝……因为按照您的说法,他早上出现了高渗性脱水现象,所以现在滴注一下葡萄糖溶液比较好。”
  尽管事先前自己也知道不会出什么大事儿,但是在林业的解释下,柏烽炀还是长出了一口气,“麻烦你了。”
  林业笑了笑,“太客气了。”
  因为所谓的“特权”,柏少御的吊针滴注是在林业的副院长办公室里进行的。
  柏烽炀站在门外看了一眼因为休息不足和刚刚摄入小剂量的安定药剂再次沉沉睡去的爱人,伸手合上了办公室的门。
  林业陪着他往外走去,“柏董,你对少爷的照顾真的是无微不至……整个A市,因为窦性心律不齐而特意请到一位科室主任为之做心电图的人,少爷绝对是第一人。”
  柏烽炀没有接口他的话,而是淡淡地说,“你的院长位置,还要多久才能坐稳?如果早点儿让我来安排的话,上个星期就确定下来了。”
  “但是,这样子才比较有意思,不是吗?”林业唇边的笑容轻到几乎看不出来,但是声音里却是的确带上了笑意,“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这点儿小事儿如果还要你出手相助的……柏董?!”
  打断林业的话的是柏烽炀突然间扶住额头的动作。
  轻轻地晃了晃头,柏烽炀放下了自己的手,“没事儿,只是又头疼了而已。最近一段时间,有点儿忙。”
  林业低头沉思了一下,再抬起头时,脸上已经敛去了全部的笑意,“我冒犯地问一句,你头疼多久了?一般头疼的时间段?有没有视觉下降和呕吐的并发症?”
  柏烽炀理了理自己的领结,“林医师,你职业病太严重了。”
  “既然陪少爷来了,不如趁这个机会做个检查好了。”林业用一种迫使着人不得不去信服的语气说,“只是初步的检查,时间不长,我保证可以在少爷醒来之前完成。”
  想了想后,柏烽炀才略微地点了一下头,“好。”
  柏少御醒来的时候,发现手背上的针头早已被取掉了,而自己的左手被哥哥紧紧地握在掌心中,抽动一下才感到手腕处已经有了隐约的酸麻——想必是维持了这种姿势不短一段时间了。
  柏烽炀端起一旁的水递给他,眼神一改平日里的锐利冷然,多出了一层淡淡的温柔。
  接过了杯子后,柏少御才发现杯子里的水是适宜饮用的温度。
  他微微低着头喝水,感受着被人注视的目光……实在忍不住了后,猛地抬起了头,“你看什么?”
  “你。”目光里是一种专注的力度。
  不是没有被他看过,甚至连身体最隐秘的部位都曾经被他一一审视过,抚摸过,亲吻过,爱…抚过……但是,今天的这种注视,却无端地让人觉得分量极重。
  在开车回去的路上,柏烽炀突然说,“少御,以后少抽烟,少喝酒,咖啡也要少喝。”他停了一下,继续说,“答应我?”
  柏少御有一瞬间的晃神——这不是命令,而是请求的语气。
  他迟疑了一下,然后“嗯”了一声。
  从本质上来说,他绝对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人。
  好像借由着这次的浴室晕倒事件,有什么东西,开始在两个人之间松动了起来——也许,不止。
  柏少御渐渐从前一段时间的焦躁和惶惶不定中恢复过来,他会在午夜过后记得去早点儿休息,电脑桌旁边的玻璃矮几上的咖啡壶也被人替换成了形形色色的茶叶,烟盒更是被换成了各种口味的口香糖;他也会偶尔早晨起床后兴致勃勃地给自己的同居人煮豆浆,衣柜里也渐渐多了比他自己的衣装大了一码的成套西装和成排领带,还会一时兴起地给男人搭配领带、衬衣和西装的颜色……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柏烽炀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
  如果说之前因为刻意的不去在意而对此没有什么感觉的话,现在则慢慢积攒成了不悦……
  在这一点上,柏少御不应该受到丝毫的责备——因为他家男人最近回家的时间已经从晚上6时渐渐拖到了10时左右。
  而且,日渐疲惫。
  柏少御有时候在敲击键盘的间隙就会想到:现在这些相处时的平淡幸福,像极了跟时间的一场赛跑……像是偷来的一种隐秘甜蜜。
  日期仍然一天比一天近,时间就是这样子,从来不会因为当事人的喜乐悲苦而变得迅速或者缓慢,仍然一天二十四小时一小时六十分一分六十秒地规律地进行。
  唯一不同的是,当想到日期一天的近似一天时,连带着会想起来的是男人的那句话,“相信我”。
  其实,相信的到底是什么?与其说相信的是爱情,还不如说相信的是人。
  只有他会这么说,也只有他愿意这么说。
  2月份的一天上午,柏少御接到了郁岚的催稿电话,很愉悦地答应了对方的要求……这一情况的出现,惹得郁岚惊奇不已,他在大洋彼岸大呼小叫,“……柏少,你这么自觉……突然让我产生了很大的失落感,好像我存在的意义被你如此的积极性抹消了。”
  柏少御送给了他一个冷笑,然后成功地迫使对方慌忙地打着哈哈地挂上了电话,生怕晚了一秒钟后,著名的木白大人又会玩儿起来拖稿的老把戏——与“奇幻小说”相比,这个才是木白少爷最拿手的绝技啊啊啊!
  柏少御听着郁岚狼狈地挂上电话,唇边露出来的是淡淡的笑意……
  心情大好。
  但是,两分钟后,一位客人的到访,彻底地打破了这种琐碎的平淡的微笑的幸福。
  来的人,是小曾。
  往日总是一脸狗腿相和讨好表情的小曾,在柏少御一开门后,就不顾形象地嚎啕大哭。
  柏少御皱了皱眉,伸手揪过来他的领子,干脆地甩到客厅的沙发上,随后潇洒地用脚后跟磕上了门,“有事儿快说,没事儿滚蛋……哭哭啼啼地跟死了老娘一样。”
  小曾闻言又是一阵哀嚎,毫不做作地腔调中深深地压着一股子撕心裂肺。
  柏少御好整以暇地坐在沙发上,等他嚎完了继续抽噎。好不容易抽噎完了,一双明显红肿的泪眼死死地盯着柏少御,嘴唇颤抖,“少爷……我实在是……老大他……他不准我对任何人说,可是……再这么憋下去,我就快跟着他一起死了。”
  柏少御太阳穴上的青筋“嘣”地轻跳了一下,尖锐的疼痛像是从头脑内部生疼起来。
  他敏锐地抓住了小曾的后半句话,深呼吸了又深呼吸后,慢慢地一字一字地问,“你说什么?”
  小曾被他的脸色吓住了,原本说不顺流的话也变得正常了点儿。他特没出息地用袖子使劲儿擦了擦鼻子,从兜里摸出来了一个小录音笔。
  短暂的“沙沙声”过去以后,录音笔里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是林业的,“老板,我这么喊你一声,是冲着我以前在夜色里喊过你四年的‘老板’,不是从一个医师而是从一个下属的身份向你做出这份建议和……请求。”
  男人在说到“请求”两个字时,明显地顿了一下,然后接着说,“根据初步的诊断结果,你的脑部的确存在构造异常,根据我的经验,初步判定为胶质细胞瘤。是否为脑癌,还需要进一步的诊断。我建议你做一个切片检查。”
  “直接告诉我风险。”随后响起来的声音,是柏烽炀的。
  “一定比例的颅内出血和麻醉风险,由我主刀的话,保证几率降至现有医疗水平的最低点。”
  “……我拒绝。”
  “老板!”
  “我经不起任何风险,除非你能保证风险度为0。采用药物的保守疗法吧。”
  录音被掐断了,随后是下一段录音。
  “小曾,你私下和孙家的女人谈得怎么样?”
  “……她坚持我们没有证据。”
  “证据?真是给了台阶还不愿意下。婚期是什么时候?”
  呼啦呼啦的翻笔记本声,“明年,老大。”
  “……你记下,如果在没有拿到孙家50%的股份之前,我有了什么意外……你可以不计任何后果地把那女人私生活糜烂的证据曝光给我父亲,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少御和这种女人结婚……至于其他人选……你……”
  男人沉默了很久后,才涩声说,“你替我把关……还有,通知郁岚回来,下个月安排他进天宇。另外,如果我有了什么意外,我父亲很可能重新出来掌控柏氏,或者被我堂弟坐上我的位置……该死的,时间太紧了……你记住,所有投资都是柏氏的,收益也是柏氏的。但是年前投给天寰科技那笔钱,只有那15%的收益率是柏氏的,还有天寰股本1%的期权是不归柏氏的,这个是少御的。”
  小曾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闷闷地带着哭腔,“老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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