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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残血江湖-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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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声挽辕,经过即墨闹市,街上的行人,瞥见车蓬外坐着个面目焦黄的少年,不禁均深以为异!

皆因那马车装饰华丽,后马银辔,车身凑彩,一望而知,是龙府之物!

车上少年,一身儒衣华服,气度豁然,不用猜,便知是龙家新近刚回来的小公子。

但,为何此际,面色大变,色如黄腊,一脸病容呢?

确实,龙渊此际,面容难看之极,除却面部的轮廓依旧,双目朗如寒星外,竟似是身染重病一般。

致智夫人,偶然探首出来,一瞥龙渊的可怕面色,顿时大吃一惊,“哎啊”一声,关心的问道:“渊儿,你……觉得不舒服吗?要不要赶快回去,找七伯看看哪!”龙渊展颜一笑,发出清朗如故的声音,道:“七伯母放心,渊儿一点也不觉什么!”致忠夫人瞥见,也确实吃了一惊,道:“渊儿,你快点到车里来,怕是被邪风吹着了吧!快,快!”边说,边用手拉他进去。

龙渊心中暗笑,依言爬进车去。

两位老夫人,都有些焦灼的注视着他,心中拿不定主意,是否还要再去。

此际,车已出城,后马望见原野坦途,迎风长嘶连声,放开四蹄,向前疾驰。

也不过顿饭时刻,便自驰进一片苍松翠林之中,停在一所静寂的庵前!

龙渊扶着两位伯母一齐下车,后面四个丫环的车子,也已驰到!

龙渊在车前闪目流盼,只见那尼庵青砖青瓦,形势苍古,被一片巨松林水围绕,更见虚寂!

此际,庵左一方小小的停车场上,已停着两乘马车,想来什么唐员外一家,已然先行抵步了!

四名丫鬟,分别扶着两位夫人,龙渊随后,施然踱着方步,一齐进庵。

“夫人还记得吗!”唐夫人亦是年过五甸,老态已显,闻言上前挽住致智夫人,也含笑答道:“小妹怎会记不得呢!当年在京,蒙府上不时照应,多年来无日或忘,只因俗事琐忙,迁徙无定,常以无缘拜谢为憾哪!”

致智夫人谦谢几句,立让龙渊上前拜见,世伯父母,自不免又有一番客套。

龙渊落坐一边,不但一直不曾开口,神色间更有呆怔之状。

唐员外夫妻,看在眼里,暗暗的直在摇头,大大的责骂媒婆谎言多事。

偏偏,致忠夫人心急,因不见唐家小姐,便道:“今天员外只和夫人一起回来的吗?”唐员外心知其意,虽不乐意,却不便谎言相欺,无奈只好据实回答:“不,尚有小女慧珠,也一同来了!”说着,知不能免,便对右侧暗间,唤说:“珠儿,你快出来,见见龙家伯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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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古庵相亲节外生

唐家三口,见龙渊形状痴呆,均不禁大失所望。故此,唐员外令慧珠避人暗间,暂不出见!

此际,知不能免,唐员外只好招呼女儿,出来见上一面,好准备告辞回去!

谁知,连唤数声,不见回应,员外只当女少性娇不肯出来。

老师太心中,自然也惊讶万分!但她过去,在江湖上闯练多年,阅历经验,无不丰富异常。

她深知暗间里,只有前后两窗,并无别门。唐慧珠小姐,娇娇弱女,决不会无缘无故,越窗而走。

再说,既便是她,越窗有因,凭自己武功听力,十步之内,可辨飞花落叶,也决不致听不出一点儿动静啊!

她电目环视,立即发觉,房顶梁上,有点异样!

此际,人家即向她追问女儿何在,她也顾不得是否惊世骇俗,而必须立刻查出端倪来!

她长身一掠,在一串“哎啊”声里,飘身上了离地高在二丈的大梁。

略一停顿,老师太飘身落下,先念声“阿弥佗佛”,庄容合十,道:“老施主夫妇勿怪,大小姐实被人劫掠走了……”此言一出,第一个唐夫人,嚎啕大哭,唐员外踩脚垂涕。

另外的,致忠致智两位夫人,一干丫鬟,也惊得颜色大变,愕然不知所措!

老师太十分尴尬,干咳一声,说:“施主请暂抑悲声,切听贫尼一言……贫尼不才,当年也曾在江湖中混过几年,故此对江湖事迹,颇能了了。方才贫尼在屋梁上,看到有手印足印,显然是留下不久,以此推断,必是贼人先行入屋,乘机劫去令媛。”

唐夫人闻言,放声大哭,喊道:“那……那怎么办哪……乖女……”唐员外双泪交流,除了跺脚,一时也想不出别的主意!

老师太大“咳”了一声,慰劝道:“施主休急,当心身子为是!这事既然发生在贫尼庵中,贫尼自有责任,说不得只好启剑,与贼子周旋周旋……”说到此处,老师父双目放光,声色俱厉,骇人之极,众人与她的眼光一接,均不由心头微跳,垂首不语。

老师父语声微顿,语气稍转温和,继道:“唐老施主,请您想想,方才来时,路上是否发现有形迹可疑的人,徘徊在附近呢?”唐员外摇了摇头,却突又“啊”了一声,说:“老朽来时,因时光尚早,路上的行人甚少,小女为贪看沿途景色,坚持不让落下车帘,当车过城外之时,突然遇着位华服公子,跨下俊马,迎面驰过,当时,他会见车内小女,口中似乎‘咦’了一声,并未停留,便绝尘而去了!那时,内人尚对老朽言讲,猜测他便是龙……”

说到此处,目光不期然向龙家的一批人望去,而蓦地住口不言。

众人当然明白,他之所指,乃是龙渊,都不由向龙渊坐处望去。

那知,目光到处,却不见龙渊的影子,不知他在此时,到何处去了!

致忠夫人讶异的“咦”了一声,随来的一位小丫鬟,却在陈禀道:“少爷方才对婢子说,他不大舒服,先回家去啦!”致智夫人吓了一跳,不知渊儿犯了什么病,想回去看看,无奈此地出了这档子事,虽说自己这方面,并无责任,但却不能在这时节便走开不管!

她皱起眉头,盼了那小丫鬟一眼,意似责她为何不早些禀告,耳中却听本庵主持师大道:“施主休慌,这事既有了这点线索,贫尼总能够查个水落石出,将令媛救回来。如今,急不如快,老尼这就出动,施主们可先行回府,一有消息,贫尼且即派人通知,至于官府方面,贫尼认为,最好是先不惊动。皆因,凡这类贼子,功力必然很高,无论是劫财劫色,都不致杀害令媛,若让官方知道,无补于事,反易打草惊蛇。”

说完,又转对致忠致智两位夫人,道:“两位施主,也请回驾吧!到家后,请代为通知致勇师弟,请他有暇,即速来贫尼处,如何?”致智夫人,心悬龙渊,早有辞意,闻言答应,向唐氏夫妻慰劝几句,即刻带来丫鬟,驰返城中。

她们两妯娌,回家顾不得卸装,立即到致勇居处,探看龙渊回来也未?

致勇夫人迎接两人坐下,一问之下,龙渊并未归来。

致忠夫人大为着急,连说:“这是怎好!这是怎好!”书房中,致勇正在与致智对奕闲聊,闻声双双走入询问何事。

致智夫人想起了老师太之言,对致勇两人,将庵中发生之事,说了一遍,并说龙渊一人,悄悄溜走,至今不知何往?

致勇皱眉思索,半晌方道:“嫂子放心,渊儿目前已经长大成人,决不会像过去一样,被人劫走。”“至于那慧珠姑娘之事,却令人可疑,这即墨一带,据我所知,武林人物极少,黑道中人,更是绝无仅有,光天化日之下,怎会发生这劫色之事呢?”“我师姊当年行走江湖,外号铁拂尼法缘,为黑道中人人头痛的煞星,近年归历此间,虽不再过问世事,功夫却并未搁下,想不到竟有不开眼的淫贼,在她的庵内做下这事,这不但会令她难以为情,说不定还可能引起她的煞气,重入江湖,搅个天翻地覆呢!”

说罢,见众人都瞠目盯视着他,面上露着付不知所措的样子。不禁微微一笑,道:“这些个难怪你们不懂,有些事奇奇怪怪,也却非任何人所能知道的,我现在就到师姊处看看,说不定她会有什么吩附,要我这师弟做做呢?”

说毕,便令丫鬟,取来他的宝剑,暗藏身上,径自出屋而去。

留下众人,互相猜疑,还是致勇夫人,因随夫耳濡目染,对江湖中事,稍有所知,便对她俩位嫂子,慢慢解释不提!

且说龙渊,他自从得知要他去相亲的消息之后,便想出了一个消极的计划。

他按此计划,遂用易容之术,将面上加上一层黄色,使人看去,似是蒙了一层病容。

当然,这其间他日夕与七伯致智、父亲致勇相对,若不让这两位老人家知道,他乃是化装所致,必然会经不住盘问。

为此,他开诚禀告两位老人,一者说年龄大小,尚不欲娶亲,二者则表示,对方若喜欢他必不会计较他的容貌是否英俊!

两位老人,生性本极豁达,深知龙渊非比常人,不能以常理予以拘束。

同时,也不大赞同这早便为他娶来媳妇,磨消了他的壮志,及一身过人的功夫。

故此,都颇为同意龙渊的这种做法!

同时,龙渊自返家之后,日间虽多数与致智盘桓书房,学习医卜星相之术。

夜间,当无人之时,却常与其父,过山龙龙致勇,独处院中的林木深处,研究武功。

因此,龙致勇不但对龙渊的个性,深切了解,同时对于他所具之深奥武学,亦能知其大要。

龙致勇出道江湖,已数十年,大小争战,不下于数百次。经多见广,可谓之识途马。

但,他自见龙渊展施所学后,却不由他不自愧,远非所及。

他既知此,功夫上不能再传授儿子,便只有在经验,及在目前派门林立的江湖情况,细加解说,以便使龙渊日后出道,不至于吃了阅历不够之亏。

相亲之日,龙渊按计而行,在车上将面孔抹得更黄。

抵达尼庵,他还故意假装痴呆,其意便是使唐家父女,看他不上,主动的拒绝给亲!

这一来,若女家主动拒绝,则伯母便无话说。

否则,若是等女家愿意,而他提出反对,则不但令伯母失望,同时,也会因之伤害了女家的尊严!

入庵之后,他外表虽若痴迷,实则耳目并未失聪。

当在那静室堂前,与老师太寒喧之时,他便曾听到暗室内有些异动。

不过,当时他看出老师太是个会家,室内的声响,想必是她的门下弟子,精通武术者弄出来的。

故而不曾放在心上。

直到,唐员外发现女儿失踪,龙渊方才警觉糟糕。

他暗自思忖,那唐慧珠虽与己非亲非故,却总是为了与他的亲事而来。如今,却被人劫走,稍有不幸后果发生,则“我虽未杀伯仁,伯仁为我而死。”自己既然在坐,以救民济世为旨,岂能见危不救?他想着。乘众人慌急,拥入内房探看究竟之际,悄悄的嘱咐小丫鬟几句上且即溜了出来!

龙渊测度地势,在此光天化日之下,贼人决不敢明目张胆,自正门出入。

故此,他一出房门,四下一瞥,园中无人,立即施展轻功“伏地追风”,掠向后园!

他这种“伏地追风”,乃是“丹书铁卷”中所载,精绝无匹的无上身法。一经施展,但见他人化一溜青烟,状若狂风掠空一闪而失!

后园,林木耸翠,众花杂陈,龙渊不及细看,一掠而过,越墙而出。

墙外,是黑黯黯一片松林,多数都粗可合围,高耸入云。

龙渊略一环视,蓦地施展“神龙升天”轻功绝技,“嗖”的一声,疾如飞矢,射向一株最高的巨松之巅。

他目力自经鲸液渗润,不但明察秋毫,更可及远。

这一登高凝望,周围十数里内,坦坦平原之上,一景一物,无不尽收眼底。

无论是一人一物,龙渊均遂一细查。

不一刻,果被他看出了一些端倪。原来,庵前有一条大道,直趋“灵山”。

就在这一条路上,五里开外,有一骑黄骠俊马,正在发蹄狂奔!

马上人衣着华丽,打扮似颇斯文,一手抖鞭催骑,不管不顾,惊得路上行人,纷纷走避,另一手执缰,压着鞍前一大捆“东西”那一大捆,若说是行李之属,出门人讲究俐落,他为何不捆在鞍后,而放在鞍前,碍手碍脚的呢?

再说,此际已近中午,夏日烈炎当头,炙人肌肤,多数行人,均行于两旁道荫,马匹车辆,亦均是缓缓徐行,不愿令坐骑过份劳累,疲于奔命!

这人即打扮得斯斯文文,像是个游学的秀士,为何在此烈日之下,大道之上,如此的粗鲁狂奔呢?

龙渊这样的怀疑着,他虽未听见唐员外述说清晨的一幕,却仍然直觉的认定,那人十分可疑,骑上的一捆“东西”,虽因用布袋装着,看不出到底是何物品,却也觉颇似一个晕绝之人!

龙渊不暇多想,顿时在树巅展开轻功,向那方追去。

但,大白天,他怎能毫无顾及的在大路上飞驰呢?龙渊心念一动,且即又回到庵前,跨上仆人骑来的一匹老马,顺道驰去!

那匹马年龄甚老,根本跑不动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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