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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梁上夫人-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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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便不管三七二十一追上楼去。客人太多了,个个都陶醉在酒杯美色之中,居然没人留意到这两个举止粗野的人。
他们奔上二楼,见走路匆忙的是个女子,即生狐疑,二话不说冲上去将她逮住,盘问道:“有没见过一个受了腿伤的人?”
小燕急死了,连连说“没有”。她神情慌张,越发引起二人怀疑。
其中一人逼视道:“臭婊子,给我放老实点!快说,那个受伤的人藏在哪里?”虽然他说话时嗓门压得很低,但小燕仍感觉到他的凶狠!
“客官,我真不知道你们要找谁。可我现在……有事赶着办……”小燕指了指裙子。
二人惊得立时闪开。
小燕道:“请客官见谅,小女子不知月事突然来临,今天恐怕不能接客了!”
二人生平最忌讳这“脏东西”,于是放小燕走。忽然醒悟:糟了,中了那小子调虎离山之计!再奔回楼下去一看:到处都是色迷迷的客人,并不见陆盛男的身影。二人当即捶胸顿足!

陆盛男明白,即使甩掉那二人,也必令镇江城的清兵加紧守卫。要夜探西顺镖局将难上加难。
是夜,他静静待在西顺镖局附近守候,发觉戌时起计,没有一个人从镖局前面走过,连打更的一到路口即绕到别处去。他暗暗偷笑:这辫子党也够蠢的——在西顺镖局附近戒严,不正是打草惊蛇么?可又一想:明知这里守卫森严,今晚也得闯一闯看个究竟。只可惜铜杖不在,加上腿上有伤,一旦厮杀起来很不划算!
他踌躇了好久,始终不敢下手。后来决定绕着镖局附近的路走几遭,摸清楚周围清兵的架势。结果,镖局附近和白天一样,有很多换上便装的清兵在巡逻着。
何以一眼辨出端倪?皆因陆盛男对镇江城甚有了解,这里的人晚上不喜走动,最近几天将会融雪,天气渐趋寒冷,居然在子夜时分还有人在街上流连,不是放线钓鱼的清兵还会是谁?
反复权衡之后,陆盛男还是决定按兵不动,等天气寒冷些再说。
正如所料,第二天因为融雪,天气骤然转冷,到了晚上仍然寒风阵阵,砭人骨缝,巡逻的清兵个个打着哆嗦和呵欠。陆盛男又兜了一圈:在镖局外监视的清兵大约有三十人。因为白天融雪,街上本已湿漉漉的,陆盛男更端来一坛油偷偷倒在地上,人便举步维艰。
巡逻的清兵经过,闻到一股油香,借着月光俯身一看,地上光亮亮的。用手指一揩,方知是油,暗暗疑之。忽见一条黑影鬼鬼祟祟掠过,急起追去,却忘了地上忒滑,摔到地上还向前猛滑几丈远,爬也爬不起来。附近的清兵听见这边有声音,亦相继赶来。地上的人想喊住他们不要过来,可为时已晚,十几二十人“噼里啪啦”地摔得鼻塌嘴歪。
这会儿,陆盛男可以轻轻松松潜入西顺镖局。
翻墙而过,正是镖局后庭。为了行动隐蔽,他连火把都没带,看东西就借着那么一点月光。此外,他嘴巴还衔着一枝点燃的香棍。
显然,镖局里已空无一人,依稀可见地上有斑斑血迹,当是有过激烈的打斗。再沿正门方向摸索,地上血迹更多,且成拖痕状,想必有镖师死后,尸首被人从正门拖走。
忽然一阵灼痛,原来香棍已烧到唇边。他不敢多留,一跃飞上墙头。那帮清兵还“聚”在一块叫苦不迭,他便投相反方向从容离去。
翌日,镇江城门只开半边,巡查行人的清兵比之前多了一倍。盘查亦更加仔细。这些陆盛男早已料到。而今天,他仍打算离开镇江。
城门下,两个兵丁拦住他道:“去哪里的?”却未待他回答,马上认出他来——原来这兵丁就是进城时见到的那两个。
其中一个想起当日滑稽的情景,笑着说道:“傻虫,你没找到你姨娘么?”
陆盛男心中焦急:真倒霉,又碰到这两个混球,要是耽搁久了,肯定会惊动上次那个尖胡子。没法了,只好见一招拆一招应付着吧。
“回二位兵大爷,原来小的姨娘也死了,所以今儿准备再投别的亲戚去。”
本来这话一点都不逗,居然也让那两个兵丁笑弯了腰。
“我说傻虫嘛,你姨娘死的比你爹娘还早呢!”[霸气 书库 ·电子书下载乐园—Www。Qisuu。Com]
另一个接着道:“告诉你吧,傻虫,你是你爹和姨娘生的,所以他们是一块死的!”说完,两个兵丁又是一阵狂笑。真不知是陆盛男傻一些,还是他们两个傻一些。

  第十二回:西顺镖局遭祸劫,北行义士释嫌疑(三)
陆盛男哀求道:“兵大爷,小的可以出城了么?”
两个兵丁只顾得笑,说不了话,便挥了挥手。
陆盛男暗喜,信步出城。可惜事情并非想象中顺利。刚才的事还是惊动了尖胡子多罕。
“站住!”多罕从城楼上大喝一声。
陆盛男装作没听见,继续前行。多罕眼缝一收,“嗖”一声从城楼跃下,立在陆盛男跟前。
“大……大爷,不会又找小的开涮吧?”陆盛男装出一脸惊恐状。
多罕的目光依旧犀利,教人不寒而栗,连陆盛男这种见惯江湖风浪的人,都要想方设法逃避他的逼视。
“小子,你的腿伤这么快就好了?”
“呜……呜……”陆盛男哭起来,“大爷,小的这会儿腿伤未好,心伤又来!”
“哦?你姨娘不要你么?”
“回大爷,小的姨娘原来多年前已过世,前天进城才知道。”
“是么?她住哪儿?”
“城南锦华坊内。”
多罕冷笑道:“小子,你还以为能耍得了我们?”话音刚落,倏地劈出一掌,正中陆盛男前胸。
这一掌过于唐突,陆盛男全然躲避不及。他感觉胸腔像被捅穿一样,五脏六腑浑然颠倒,一股热流上涌至喉咙中,随即吐出血来,跪在地上。他暗想:倘若对尖胡子还击,清兵必定一拥而上,自己终将寡不敌众。唯今之计,还是按兵不动为上。
“小子,还敢装蒜!昨晚飞掠西顺镖局檐头时,我已认准你的身影!”
“呃……”陆盛男胸口再度翻涌,又吐一口血,“大爷,小的……不明白您的话……”
多罕怒道:“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眼泪的!”
“簌——”凌厉的掌气又朝陆盛男胸口压来。这一招不躲的话是必死无疑的!陆盛男迅速伸出右手扣住多罕的手掌,内力往外一逼,多罕大惊,急忙往旁边躲闪。结果掌气轰中多罕身后一个士兵,那人当场毙命!
多罕心有不甘,一连向陆盛男袭来三掌,皆被陆盛男敏捷的身手躲过。多罕不禁心中发毛,怕敌不过对方,遂疾呼道:“快拿下此人,亦可就地正法!”
陆盛男跃到一个士兵跟前,倏地夺过他手中大刀,并不恋战,而是望城外奔逃。霎时间,镇江府城门杀声连天,清兵如潮水般涌出,可地面湿滑,跑了没几步就接二连三有人摔倒。多罕跳上一匹战马,两腿一夹,领在众追兵之首。那马平日奔驰如箭,今天已不能一展雄蹄!亦如先前的清兵一样,多罕奔离城门不远,即连人带马狠摔地上。
“该死的!”他痛骂一句,干脆弃马追去。
陆盛男毕竟胸口、腿上都有伤,刚才又勉强用内力还击多罕,渐渐感觉两眼昏花,四肢乏力,往日一跃十步的轻功难以施展,眼见多罕快要杀到,除了与之拼将一死,恐别无他路。于是,他放慢了奔逃的脚步。
二人距离拉近,多罕不禁一喜,可马上想到:这小子非等闲之辈,今番必定有诈,料是杀我一着回马枪!
他亦放慢脚步。
后面已不见清兵追来。
陆盛男凭借刚才与多罕对的一掌推知,对方的内力应在自己之下。如非被他偷袭受伤,打败他绝非难事。但现在身体状况不佳,还未知谁高谁下。幸好,单打独斗尚有取胜之机。
二人追逐至一条两边有大树夹护的小路上。陆盛男突然斜上飞起,消失得无影无踪。多罕遂不敢前行,竖起耳朵留意动静,却只听得“簌簌”风声,并不见人影。前路越发地窄,多罕料想陆盛男必定躲在树上伺机出击。对方在暗,自己在明,正是处于不利之境。
多罕生性多疑,周围越是静悄悄的,他心里越是不安。可一想:那小子受了伤,跑不远,我虽不敢前,但也赖着不走,等他主动出击。
于是,多罕把刀往雪地一插,默然静待。
却说抱在一棵粗枝上的陆盛男强忍着胸口痛楚,唯望多罕行近时扑下来办了他。谁知他不中计,陆盛男倒是心急起来:树枝被雪冻压了好些日子,要是从树上飞跃逃跑,即便自己轻功再好,树枝依然会断裂。出了这条路,未必再有这么好的隐匿之所,到时候唯有与之硬拼,这不划算。
两个势均力敌的人,一时陷入胶着对峙的状态。谁都想最先打破僵局。多罕从腰间取出一件管状物事,尖头朝天,手用力一拉。
“嗖——”
原来是支响箭。
陆盛男忧心道:再不办掉他,那伙清兵一旦追来,自己就很难逃脱了。
正当陆盛男下定决心现身与多罕拼命时,忽见多罕神情紧张起来。陆盛男亦屏住呼吸留意动静,果然听到有人往这边急步走来——来者数目不多,自然不是前来接应的清兵!
片刻,见三人朝多罕迎面走来。多罕两眼一瞪: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来者正是黄晴川、余芳草和鲍起三人。
三人正欲看清前面站立的人是谁,多罕已露出凶相,举刀向三人砍来。三人随即摆好架势,迎击多罕。多罕像发了飚的狮子,一心想拿下黄、余二人,全然不顾陆盛男了。他觉得自己必能力克两个黄毛丫头,鲍起更不放在眼内,可惜他眼高手低,十多回合下来,一点便宜都占不到。
四个打一个,陆盛男深知多罕这回难逃一死,遂从树上飞下加入战团。黄晴川心中又惊又喜——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见到这个“讨厌鬼”会有这般惊喜。
鲍起抽身闪开,朝陆盛男唤了一声:“陆少侠,接住你的宝贝!”突然飞出手中铜杖。陆盛男应声接过,铜杖于他手上旋起一阵令人胆寒的气劲。
“川妹,余姑娘,你们请让开!”陆盛男的架势表明,他要和多罕单打独斗。
多罕顿然不寒而栗。之前陆盛男以强大的气劲错手击毙一个清兵,已让他见识到厉害;本想可以擒住晴川、芳草二人,却又敌不过人家,内里早有沮丧之意。当下陆盛男声言要一个人对付自己,他更是不喜还忧。
“铮——铮——铮——”陆盛男有了铜杖,正是如鱼得水,如虎添翼,一连三击已压得多罕透不过气。多罕越是胆怯,陆盛男越是杀得性起。谁会相信,一根样貌平常的铜杖,会使得像剑一样的锋利,刀一样的硬朗。有时陆盛男的攻击虽让多罕躲过,但铜杖的余威仍教雪地破出一道裂痕来。于是乎,雪屑纷飞、枯枝断裂、人声呼失,一般人见到这样的场面,必然耐不住视觉上和听觉上的震撼,难料会吓破肝胆。
在一旁观望的黄晴川看得心潮激涌,不觉间想起铜杖上刻的那首诗。虽然陆盛男至今还没把身世告诉自己,但从最后两句豪迈之语——“阎王与我来生勇,定插旌旗满盛京”可以推知,他或许是某个英烈之士的后人。“定插旌旗满盛京”——会否因为铜杖本身就注满了对满洲鞑子的仇恨,所以在多罕面前神威大发,不取他性命誓不罢休!
铜杖舞起的剑气在多罕身边织成一个密不透风的网。多罕成了一只无援孤兔,可惜眼前人不是当年肯网开三面的商君成汤。多罕苦苦顽抗了一阵,陆盛男忽然收住剑气。多罕自是一愕,此时,陆盛男的铜杖已来势汹汹捅来。
“哇——”一声惨叫直干云霄。铜杖穿透多罕胸膛,陆盛男内力一逼,铜杖倏然脱手,多罕离地向后飞出十多丈,身躯被铜杖牢牢钉在一棵树干上。

  第十二回:西顺镖局遭祸劫,北行义士释嫌疑(四)
“好棒啊!”余芳草兴奋极了,情不自禁拍手高呼。倒是黄晴川看见陆盛男嘴角有血,立时关切问道:“你受伤了?”
陆盛男刚才用力过度,心肺像是碎裂一样,手捂前胸,眉头紧锁。
鲍起上前扶住他,一把脉息,满脸忧虑之色:“陆少侠受了内伤,亟须马上调息。”遂扶他到一旁坐下。
“谢过鲍镖师,调息之事待我自处。”陆盛男说完,双目一闭,自行运气。
黄晴川很想慰问他伤势如何,又怕会打扰他调息,焦急得咬着下唇,手紧紧扯着自己的衣服前襟。
余芳草从怀中取出一瓶药丸,倒出两颗,自语道:“这里有些丹药,可助陆少侠复元。”
黄晴川即问道:“什么丹药?”
余芳草将手中药丸一递,道:“人参、紫菀、黄精等药炼成,有扶本固元,补气补血之效。”
黄晴川舒然,小心接过药丸。
少顷,陆盛男调息完毕,脸色已没有先前难看。黄晴川面上放晴,笑道:“当今世上,生命力最勉强的要数你这种无赖。”遂把药丸一递。
陆盛男倒是一怔,她的笑容可是幽洞中的霞光,难得一见啊!他欣然接过服下,又道:“川妹果真是世上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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