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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七月流火 by三十而萝莉(he 高干子弟嚣张少爷痴情攻温润年少轻狂精英受)-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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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逼我揍人啊,”康乐一脸黑线,知道这鸟人在回味什么了。
  邱品凡灿烂的笑起来,没再戏弄他,转头冲靳思危拧眉,“我那耳钉该还了吧?”
  靳思危愣了几秒才想起来,刚认识那会儿妖精把耳钉给了自己,他要不说还真就忘了这事。嫌恶的取下来扔过去,邱品凡没说什么,盯着手心那枚小小的银亮东西看了一会儿,眼里散发出异样的光彩。
  靳思危忽然想起之前这厮昏过去的事,心软了一下,要开口却被他抢先接过话,
  “希望你俩好好的,”
  当时靳思危不懂他这话的意思,只隐隐觉得像是提醒,更像嘱托。可那时候的他,不知道这话需要多大的勇气和毅力才能做到,在暴风雨还未来临前,他和康乐像在海边玩耍的孩子,一场海啸就在这样甜腻的日子里悄悄酝酿,杀得人措手不及。
  




第四十章

  靳思危他爸被双规了。
  知道这事的时候康乐正在家里帮老妈剥豌豆,满满一碗豆子,在起身去拿电话的瞬间被撞倒,撒了一地。
  那个夏季来得很快,八月不到已经炎热得让人烦躁不安。原本康乐打算先回家一趟,陪老爸老妈几天再和靳思危去北海旅游。
  或许注定是个不平凡的假期,靳思危送他去机场那天路上发生连环车祸,车子一辆接一辆在高速上追尾,现场惨不忍睹。俩人的车从反方向行驶过去,康乐头一次对靳思危说,以后开慢点儿。
  谁也没有料到,更加失控的局面会在几天后发生。
  新闻报道很迅速,康乐看着靳爸爸被警察从那幢豪宅带走,推上警车。他一直在屏幕上寻找,希望看到哪怕一点点靳思危的影子,可是没有。
  主持人的声音从耳边飘过,已经真空。康乐木偶一般一遍遍拨打那个号码,永远无人接听,回应他的永远是冰凉的女声。
  那个傍晚,康乐扔下父母,买了去B市的机票。会发生什么,他不知道,只是,想在那个人需要的时候陪在他的身边。
  飞机晚点,半小时路程整整迟了十五分钟。
  赶到靳思危家,保安拦住康乐,只能隔着围栏看里面的情况。门上已经贴了封条,几个警察捧着本子在屋里走来走去,似乎在清算财物。
  康乐想起还有另一处房子,他和靳思危住的地方。大雨在那当头不合时宜的倾盆而下,康乐淋着雨站在路边拼命挥手,一辆辆载满客人的出租从面前飞速而过,溅起路边水花,染了满身污垢。
  直到一辆熟悉的黑色奥迪停在康乐跟前,邱品凡摇下车窗,朝惊慌失措的康乐大喊。忘了怎么将木然的双脚踏上车,忘了怎么到达曾经居住的地方。
  人去楼空,醒目的封条提醒康乐,没了,他和他的家,没了。
  “康乐,”邱品凡看着面色如纸的人,轻轻叹了口气,“要不用我电话打过去试试?”说着就把手机递给他,康乐迟疑了几秒,惨淡的笑起来,
  “我得找到他,”
  邱品凡没再说话,跟着康乐下了楼,没有等电梯,康乐直直从消防通道走去。拐角处,一个浑身淋湿的人蜷着身子坐在那里,黑色T恤贴在身上,发丝湿漉漉的滴着水,看不见他脸上的神色,唯有那个背影足够让康乐心如刀割。
  一如那年冬天,这个人蹲在门口等着自己回家。那个时候,他还有一道门可以依,现在他的两侧空空如也,支撑他的墙,倒了。
  “嘿,”康乐走进去坐下,感觉身边的人动了动,却始终没有抬头。伸出手绕过对方手臂,紧紧握住。
  “靳思危,”他在颤抖,康乐假装没有看到他的眼泪,艰难的咧开嘴角,轻飘飘的声音不知是在对他说,还是自言自语,
  “会好的,”
  邱品凡在两人身后站了一会儿,悄悄转身,低着头走了。
  “手机没电了,”靳思危哑着嗓子说,故作轻松的样子让康乐几乎掉下眼泪,“你打来那会儿他们正带我爸走,不是故意不接……”
  “我知道,”康乐将脸贴过去,在他湿湿的额头蹭了几下,“饿不?我请你吃螃蟹,”
  “想吃小笼包,”
  康乐知道自己不该哭的,他凭什么哭啊,明明最难受的那个人是靳思危不是吗?可不争气的眼泪怎么就不听话呢。
  那个该死的夏天,那场该死的雨,把什么埋葬了,连同曾有过的美好时光,一并埋葬了。
  邱品凡说轮回的后边儿有间单间,可以让靳思危住那儿。说这话的时候他旁边站着一男人,轮回的老板,夏桀。
  靳思危冲他点点头,没说什么,穿过昏暗的酒吧,直直走进那间小屋,背影落魄。康乐紧紧跟上,生怕慢一点他就会消失在黑暗尽头。
  房间不大,二十平米不到。靳思危笑着说,足够了,能睡就成。康乐从他手里接过一只小小的箱子,打开,凌乱一片,大概是走时匆忙收的。一件外套,几条裤子,还有那张鲜艳的“结婚证”,两根彩色绳子。
  “在香格里拉一大爷送的,当时忘了给你,”靳思危瞥见康乐手里的绳,淡淡的说,
  “一人一条?我给你系上吧,”康乐将缠在一起的绳子解开,拿起其中一条要往靳思危手上系,却被他躲开,深邃的眼里闪过惊慌,
  “多傻,又不好看,别系了,”靳思危低着头,没看康乐,脱了衣服和鞋钻进被里,“我有点儿累,想睡一会儿,”
  “嗯,我在这守着,”康乐坐到床脚,狭小的单人床实在容纳不下两个人。
  第一次对现实感到无能为力,不管是靳思危,还是康乐。只能等啊等,眼睁睁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康乐想起那个总是笑呵呵的中年男子,不像自己父亲那般淡漠,他会用厚实的手掌呼撸自己脑袋,带着宠溺和慈爱。会在夹给自己一大块红烧肉后,往靳思危碗里放只虾。
  或许他是错了,在那个混沌的官场惹了一身腥。可在孩子眼里,那个人永远是父亲,是疼爱他们的人。有时候,是非对错在亲情面前几乎微不足道。
  康乐静静看着他的背,在黑暗里簌簌颤抖。雨还在下,燥热的夏季,两个人的心却如坠冰窖。不知道他有没有睡着,康乐悄悄握紧拳头,一定要撑下去啊……
  夜里,康妈妈打来电话,康乐怕吵醒他,匆匆跑到门外接。家里担心得紧,精英爸也发火了,康乐狠下心说过几天回去,任凭他们怎么问都不透露自己在哪儿。
  “乐乐……”老妈在那头软了声音,带着几分恳求,“你再不回来你爸真要气疯了,上次也是一声不吭跑没影,你以前没这么不听话过,”
  “妈,我现在不能回去,”康乐不想再撒谎,可如今的情形怎么说得出口,“别再问了,我过几天就回去行么,”
  “好,我最后问你一句,学校的传言是不是真的?你徐爷爷家孙子也在J大,他说你和一男的……”
  啪,没等老妈说完康乐已经挂断,取出电池扔兜里。回头望去,屋里原本就漆黑一片,可眼前的黑暗似乎更深了。
  脱下鞋子,康乐爬上床,侧过身子紧紧环住靳思危的腰,把脸埋进他的背里,贪婪的索取他身上的温度。
  “康乐……”声音嘶哑,带着决绝,余下的话几乎脱口而出,环住自己的双手却忽然加重力气,呜咽的哭声像只受伤的小兽,
  “靳思危,不散伙,你不许说!不许……”
  




第四十一章

  大雨一连下了七天,康乐在B市形影不离陪了靳思危七天。
  他不爱说话了,从前那股张扬跋扈的傲气似乎一夜之间全部抽空。康乐知道他心里的痛,不知不觉,自己也跟着变了,变得不爱和他争,不和他吵。就算这个人无缘无故冲自己乱发火,康乐也默默承受着。
  他只是需要一个壳,一个躲起来疗伤的壳,康乐这么告诉自己。
  夏桀让靳思危在轮回当侍应生,包吃住一月2000。靳思危答应了,他看着这个男人的时候,明白了他的用意,夏桀在用这种方式替他保留最后的自尊。
  康乐偶尔会借别人的电话给家里发条信息,告诉他们自己一切安好。欠父母的,大概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邱品凡不常来轮回,可他出现的时候夏桀必定在旁边。康乐不是不好奇这两人暧昧的关系,事关别人隐私,也就不大好问,只是邱品凡看自己的眼神似乎与以往不同了,除去戏谑的味道,只有淡淡的纯,就像对朋友的那种。
  “靳思危,”康乐提着两盒饭走进来,冲吧台后边儿正在擦杯子的人笑,“吃饭啦,”
  说完自己先打开一盒,忙不迭往嘴里送,干了一上午活,早饿了。
  “不行,我得找邱品凡要工资去,不能白给他家那位干活啊,”
  “财迷,”靳思危擦擦手,白了他一眼,顺手拿掉康乐嘴角的饭粒,打开自己那盒,满满的排骨,再看康乐那份,只有素菜,
  “你的排骨呢?”
  “啊?”康乐愣住,然后指指自己胸口,“在这儿,长得好好的,”
  “我说吃的,”
  “吃完了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肉食动物,当然得风卷残云,”康乐嚼着饭笑得没心没肺。
  靳思危放下筷子,盯着面前的盒饭愣神,好一会儿才张口,
  “康乐,”
  “咳咳…口渴!我先喝水…”眼瞅着不对,康乐转身要溜,身后却传来那人的声音,如刺一般,扎进心里,
  “回去吧,”
  “……等会儿再说,我喝水,”
  “康乐!!!”
  “你别他妈吼我,靳思危你凭什么吼我?!”
  “我让你滚!”
  “……”
  康乐看着他把一盒饭扔进垃圾桶,然后潇洒的从面前消失。你丫学凌波微步了吧,康乐猛地蹲下身,死死捂住胸口。
  那天晚上,靳思危带了一个女人回来。浓妆艳抹,浑身狐媚。穿过昏暗走道,靳思危搂着女人醉气熏天的推开门,瞟了眼坐在床上的康乐,匆匆移开目光,
  “怎么着?你还想在这儿现场观摩?”
  “让她走,我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康乐努力忍住不让自己失控,他怕自己真的会在那个人面前发疯,
  “走哪儿去?”靳思危伸手在女人胸前一阵乱摸,惹得对方轻声嘤咛,作势要推开,却被抱的更紧,
  “康乐,你这样就没意思了,好聚好散不懂么?玩不起就别玩,”
  “哎呀…你是GAY?!还找我做什么!”女人闻言,收起笑容,刚进来那会儿就怀疑,不是GAY怎么会住在GAY吧?说着便想扯开身上人的手,
  “我是GAY?”靳思危不松手女人也挣不开,眯起眼睛笑着贴在她的耳边,“是不是GAY,试了就知道……”
  “不走是吧?”扭头看着康乐,靳思危闭上眼,“不走也行,咱玩3P吧,听说特刺激,今晚正好…”
  一拳打上靳思危左脸,女人尖叫起来,赶紧扶住他,惊慌的抬头,无措的看着施暴者。康乐眼里泛起血红,夺门而出。
  那晚,康乐买了回家的火车票,随列车摇摇晃晃,窗外点点灯光飞速闪过,宛如那些逝去的过往。
  等待他的,是一纸留学通知书。康爸爸把它放在康乐面前,镜片反射阳光,看不清他的脸,可康乐知道,他爸这次真的动怒了。
  “我让你画画,去法国最好的艺术学校,下星期动身,”
  康乐大脑一片空白,站在原地说不出话。那曾是他的梦想,一直渴望去的地方,现在却如此残忍的摆在面前,让他抉择。或许他连选的权利都没有,只能接受。他知道抗衡下去的结果,要么毁了父母的心,要么毁了自己。可是双腿却不由自主跪了下去,
  “爸,我不去,我不要画画,我再也不画了……求你别让我走,我不能离开这儿……以后都听你和妈的话,别让我走,我求你,我求你…”
  康妈妈躲在房间掉泪,她早该发觉的,自个儿心头肉从前再怎么忤逆也绝不会伤害父母一分,如今却……
  康爸爸无奈的叹气,许久不作声,只留下一句话就走了,他说,
  “康乐,不管是为谁,都不值得,”
  值不值得康乐不知道,或许很多年后会有答案,或许永远不会有。那个时候,谁还记得曾为谁付出了多少,忘不掉的,大概只剩下那个人的好。
  新学期开学,两人已经大四。康乐也是在那天知道了靳爸爸的判决,有期徒刑十五年,没收全部财产。
  从此J大校园里再也看不到那辆风风火火的大奔,看不到那个“盖世太保”横行霸道,看不到那个穿黑色T恤顶着一头黄毛的傻瓜站在男厕门口嘴里叼着烟调戏过往女生,却在另一个人出来时收起戏谑的笑脸,谄媚的追上去。
  再也没有人在身后一口一个媳妇儿叫得他手脚发软,再也没有人买小笼包一个个掰开,把蘑菇馅的留给他,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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