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狈为贱 (完结)-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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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白骨交给我，我要将它还回去，以免惊扰了恶灵。”鲁特曼伸出瘦骨嶙峋的手，他的手很白，是那种没有血色的白，看起来有几分恐怖。
小夔牛的父亲将白骨奉上，头垂得低低的，小夔牛嘟起嘴，正要说什么被母亲捂住了。
“族长，发生什么事了吗？”一个声音从鲁特曼身后传来，鲁特曼微眯了眯眼睛，复又恢复成恭敬的态度。
“没什么大事，王忧心了。”
德里斯做出个了然的表情，指着断骨问道：“想不到族长有把玩白骨的癖好，看这根断骨可不像是普通动物的骨头啊，不知族长是从哪里得到的？”
小狈忍着笑，心想这德里斯可真够腹黑的，半夜跑去黑暗森林掏出一截白骨放在森林边上，还故意诱使小夔牛去捡，现在又惺惺作态的装作不知道，鲁特曼也真够可怜的啊。
不过他是不会说出来的，因为他也有份嘛。
鲁特曼脸色尴尬的解释道：“这是小牛们不懂事捡来玩的，我正打算送回去呢，以免惊扰了森林里的恶灵。王可能还不知道，那片森林里的恶灵可厉害了，得罪了它我们整个族都不得安宁啊。”
“这么厉害？那这根白骨是它吞噬动物留下的吗？那它吃的会不会是……”德里斯故意停下来不说了，夔牛族人脸色煞白，因为他们的族人都是进入森林就没出来了，难道这根白骨真的是他们族人的？
众人不禁打了个寒颤，明明是酷暑季节，所有人却都觉得凉飕飕的。
鲁特曼脸色更难看了，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们再住在这里就不安全了。
“我们现在就进森林去看看如何？我们这么多人，现在又是白天，相信就算有恶灵也不会出来的，如果那些白骨真的是你们族人的，那也可以弄出来安葬。”德里斯提出了一个想法，夔牛族中很多人却低头退缩了，只有少数几个人表示愿意进去看看。
“王，这恐怕不太妥当吧，如果真的有恶灵，那我们全都逃不掉的，我们死了就算了，可是王不能出事啊。”鲁特曼劝慰，其他人都跟着点头。
小狈看看德里斯，发现他嘴角的笑意一闪而过，似乎早就料到了这样的结果。
“做王的其中一项条件就是不能贪生怕死，你们是否认为我是贪生怕死的人呢？”德里斯语气冷了下来，温度似乎下降了，众人都小心翼翼的不看他。
“我不是这个意思，王请息怒，要不我们明日再进去如何？明日是全年中阳气最盛的一日，相信恶灵是不敢出来的。”鲁特曼赶紧解释，生怕德里斯真的发怒。
德里斯挑了挑眉，扫了一眼众人，众人连连点头赞成。就等一天而已，只要他们不靠近森林，相信是不会有事的。
于是定下了次日一同进入黑暗森林，鲁特曼吩咐今日大家先去找好明日需要带的东西。见德里斯离开后，他眼里闪过一丝阴鸷，旋即恢复。
夜深人静，万物沉睡之时，两个高大男人扛着什么东西鬼鬼祟祟的进了黑暗森林，怕被人发现，他们没有点灯。
只听其中一个人说道：“真是见鬼，以前怎么没发现森林这么黑，还这么多阻碍物。”
另一个人叹道：“你就少说两句吧，我们赶快进到里边去，就可以把灯点上了。”
第一个人似乎有些气闷，讲起话来都粗声粗气的，“每次都叫我们来埋死人骨头，现在出了问题，他娘的，又叫我们把骨头挖出来。”他狠狠的吐了口唾沫继续骂道：“那么多骨头我们两个得挖到什么时候？”
“好了好了，我们快点吧，不然到明天他们进来之前说不定真的挖不完呢。”另一个人似乎很无奈，听起来他也不喜欢这份差事，但不得不去做。
两人又说了些什么，吵吵嚷嚷的一路走到了埋白骨的地方。其中一人拿出灯盏点上，昏黄的火光照亮了一小片地方。
“赶紧挖，你挖那边，我挖这边。”点灯的男人说道，然后拿起携带的简易铲子开始挖地。一路抱怨的男人也只得认命的干起活来。
待两人各挖出一大片白骨时突然听见一声怪异的叫声，两人吓得对视一眼，见没有其他声响又继续干活。虽然他们经常在这里听见各种恐怖的声音，但还是会害怕。
“阿农，你听见什么声音没有，窸窸窣窣的……”啰嗦男人突然停下手中的动作，站直身拄着铲子问道。
“哪有什么声音？我只听见你牙齿打架的声音，喂，比列，你该不是害怕吧？呵呵。”阿农打趣道，继续用力挖地。寂静的森林里只听见一声声铁器与泥土碰撞的声音，格外刺耳。
阿农又仔细听了听，发现确实有响动，窸窸窣窣的，似乎还在靠近。他拿着铲子走到比列旁边，艰难地吞了口口水，“你再仔细听听，真的有声音。”
比列无奈的看他一眼，停下手中的动作，然后，他也听见了声响。
见比列脸色越变越白，阿农知道他也听见了，两人牙齿打颤，紧紧的靠在了一起。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响，就在两人差点惊叫出来时，一个陌生的声音传了过来。
“两位，解释一下现在的情况吧，可不要说你们是睡不着觉才跑到这里来玩的哦。”小狈恶劣的声音响起，特别突出了“玩”字。
森林里豁然明亮起来，两人不适应的眯了眯眼，恍惚中，他们看见不远处站了数十人，每人手中都举着一盏油灯。
他们有的露出震惊的表情；有的面色平静，但颤抖的灯盏出卖了他们的心思；还有的则一副看好戏的表情，似乎全在意料之中。
“阿农，比列，你们在干什么？这些白骨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们都是被你们杀的？”一个中年人颤声问道，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场景。那是一副怎样的场面啊，满地白骨，在昏黄的火光中散发着冷意，似乎再向他们诉说着无辜。
阿农和比列早就吓傻了，他们怎么会这么倒霉？竟然被人在埋骨现场抓到。阿农先反应过来，唯唯诺诺解释道：“不是我们杀的，我们只是把他们埋在这里，真的不是我们杀的啊父亲。”
小狈眨了眨眼睛，那位大叔竟然是阿农的父亲？这下可令大叔难堪了。
“那是谁杀的？这可遭了大罪啊，残杀族人，不得好死啊。”大叔痛苦的呜咽起来，不知是为自己儿子还是为死去的族人。
身后有人轻轻拍了拍大叔的肩膀以示安慰，大叔似乎也觉得不妥，渐渐收了哭声。比列跪在地上，内心强烈的挣扎起来。
“说那么多干什么，先把他们捆回去好了，交给族长处置。”一人愤恨的说道，怒视着阿农和比列。他的父亲曾经就因为好奇进了这片森林，然后就再也没有走出去，现在发现竟是面前的两人干的，他怎能不愤怒。
“对，捆回去交给族长处置。”后面的人附和着。
德里斯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你刚刚说不是你们杀的人，那究竟是谁杀的？你们为何会在这里？”
阿农和比列对视一眼，同时保持沉默，他们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决绝，就是死，也不能说出来。
不说，或许只是他们死，说出来，他们的家人也会跟着遭殃。这是当初那人对他们的恐吓。
见两人都不吱声，德里斯若有所思的摸着下巴，黑暗森林寂静无声，只有众人手里的灯盏发出“哔啵”的声响。
“先带回去吧。”德里斯终于发话，身后走过去四名高大的夔牛族人将二人捆了起来，推推嚷嚷的带了回去。
被打扰的森林终于再次归于平静，只剩一堆堆白骨在黑夜里闪着隐隐蓝光，凄凉而恐怖。小狈回头看了一眼，微微叹了口气跟上众人的步伐。
就凭阿农和比列怎么有胆杀那么多人，更何况大部分还是其他种族的人，至于他怎么知道有其他种族的人，当然是德里斯说的。
一行人浩浩荡荡回了族里，部落早就燃起篝火等待背叛者的到来。鲁特曼脸色阴沉地站在两堆篝火中间，熊熊火焰照亮了大半个部落，也将鲁特曼的面容拉扯得更加扭曲。
篝火后站满了人，密密麻麻的，包括未化人的小夔牛，整个部落的人都来了。
“跪下。”四名大汉将阿农和比列踢跪在地上，“碰”的一声，小狈有些怀疑他们的膝盖有没有出血。
“族长，他们就是杀害我父亲的凶手，请族长按族规处置。”一名壮硕的男子说道，小狈认出他是在黑暗森林指责阿农和比列的人。
“努德，不要激动，如果真的是他们杀了你的父亲，我一定会按族规处置的。”鲁特曼缓缓开口，目光凶残的射向跪在地上的二人。
德里斯好整以暇的看着鲁特曼，看他要如何处理这二人。
“阿农，比列，”鲁特曼冷着脸说道：“以前族里失踪的人是不是你们杀的？你们今晚为什么会在黑暗森林？”
跪在地上的两人带着乞求的目光看向鲁特曼，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双方瞬间僵持起来。鲁特曼脸色更加难看了，沉声问道：“真的是你们杀的？你们为什么要杀他们？”
比列咬了咬嘴唇，突然开口说道：“不是我们杀的，不是……”
“比列！”阿农大声唤道，比列转头看着阿农，发现他轻轻摇了摇头。
“哦？不是你们杀的，那是谁杀的？是谁指使你们杀的？”鲁特曼继续问道，他嘴角带起一个弧度，令两人的心凉了半截，那嗜血的笑容在他们脑子里落下了永不磨灭的印记。
“不知道……”两人摇头，声音里充满绝望。
“不知道？”鲁特曼再次微笑，两人精神受挫，连跪都跪不稳了，拼命大声叫道：“是我们杀的，是我们杀的，求求你不要再问了，真的是我们杀的……”说到最后竟然带上了哭腔。
夔牛族人面面相觑，不敢相信刚才听到的。沉默过后便是声嘶力竭的怒骂与痛斥，要不是碍于德里斯与鲁特曼，说不定早就上前来将两人结束了。
其间夹杂着大叔的哀怨与大娘的哭诉，杀人者小声的啜泣与低吟，间或还有一两声嘲讽。
德里斯冷眼看着这场闹剧，轻轻嗤了一声，小狈撞撞他的胳膊，问道：“德里斯，不可能是这两人杀的吧？”
“当然，是谁杀的人很清楚，只不过有一件事我不敢肯定。”
“什么事？”小狈好奇的问道。
“不告诉你，等离开这里再给你说。”德里斯神秘一笑，引得小狈牙痒痒。
“什么时候离开？明天？”
“嗯，我要去一个地方，搞清楚那件事。”
作者有话要说：~~~~（》_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