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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幸福不脱靶 全+番外-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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颊…… 

  夜黑似墨,含量过高的温暖与平和一点点幻化成幸福,带着逼人的气势席卷而来。  清晨醒来的时候,女孩儿娇小的身体契合地贴在贺泓勋怀里,淘气地伸出手碰了碰他的睫毛,牧可重新将脸埋在他颈间,抿着嘴羞涩地笑。 

  初秋的阳光暖暖在洒在贺泓勋英俊的脸上,“睡着”的他,弯了弯唇角。  赫巧梅忌日这天,牧、赫两家人会不约而同地来到墓园,十六年,风雨无阻。而赫义城和牧可是惟一被默许缺席的人。 

  照例赫义城要带牧可到陆军医院做全面的身体检查,这是习惯。每年她会有意与大家错开时间去看母亲,然后在赫义城的陪同下去体检。因为赫巧梅在日记中嘱咐她:“可可,没有健康的身体就没有幸福的将来,答应妈妈,每年按时去体检,好吗?” 

  赫义城搁下手头的工作来接牧可,看见贺泓勋时他的脚步略微一顿,投向牧岩的目光,有种被欺骗的愤怒。随后他做了一个深呼吸,令错愕的神情很快恢复正常,眸色平静无波。  有意无意地忽视了贺泓勋的存在,他径直走到牧可面前,习惯性抬手揉乱她的头发:“可以走了吗?没吃早餐吧?忍着点,检查前不能吃东西……”语气是一如继往的关心与温和。  “没吃,连水都没敢喝一口……打你手机干嘛不接?”牧可歪着脑袋看他一眼,又转头看向贺泓勋,她难得扭捏起来,有点儿不好意思地说:“那个,其实你们见过,他……”  进门看见贺泓勋时心里就有了底,牧可要说什么赫义城已经明白了,平静的眼底骤然浮起敌意,他沉声打断她:“行了,我知道。” 情绪在极短的时间内调至无人触及的频道,冷得让人颤栗。  “你知道?”她还什么都没说怎么都知道?牧可抑郁了,负气般闭上嘴。  昨天那通不算愉快的电话已经“暴露”了他和牧可不同寻常的关系,贺泓勋对赫义城此时的反应倒不觉得奇怪。反正有些话不必言明,聪明的人自然会知道。 

  他默了一下,表情淡淡地扣好风纪扣,施施然站起身:“时间差不多了,走吧,早检查完好让她吃点东西。”话是对赫义城说的,目光的落点是牧可的脸。 

  赫义城不满地看着他,问:“贺营长不必训练?” 

  贺泓勋不肯妥胁:“良好的身材素质是生存的基本条件,不能大意。”他的话在后来得到了验证,注重牧可健康的他,为了促使她加强锻炼,不惜“以下犯上”对小首长施以武力,可谓用心良苦。  牧岩受不了这种暗潮汹涌的诡异气氛,他拍拍兄弟的肩膀,半是安抚,半是提醒,然后对赫义城说:“让泓勋和你们一起去,可可体检,他这个男朋友难得赶上。” 一句再简单不过的话,既明确了贺泓勋的身份,又替牧可化解了尴尬。 

  牧岩与牧可同辈,但年龄上却长着赫义城几岁,他的话或多或少都是有份量的。  赫义城的目光缓和了下,把握着火候没当着“晚辈”的面令牧大队长下不来台,与贺泓勋对视一眼后,他沉默着率先出了门。 

  对牧可来说,赫义城不说话已经是很冷的暴力了,再加上忽然多了一个人和他互看不顺眼的贺泓勋,她有点不适应。挠了挠头发,求助般看向牧岩,似乎在问:“真的要他们都去吗?你确定?”  毕竟是有血缘关系的,牧岩看穿了她的小疑虑,扬扬下巴示意她跟上赫义城。再怎么说人家都是小舅舅,面子总是要顾周全的。 

  牧可又瞧了贺泓勋一眼,得到的居然是同样的眼神示意。 

  “你要有心理准备,家长这关不好过。”等牧可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牧岩不无担心地说:“尤其这位赫参谋长,他倾注了太多的心思在可可身上,外甥女的地位绝对比女朋友高。相比舅舅的身份,他更像可可的情人。” 

  从赫义城对他的敌意已经判断出爱情会受阻,贺泓勋边往外走边说:“透露点内幕。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内幕就是,”顿了下,牧岩抬眼看了看贺泓勋的军装:“内幕就是,我二叔他们很感冒可可嫁给军人。”  这什么逻辑?难道同为军人的赫义城不娶老婆了? 

  牧岩语重心长地嘱咐:“别看可可平时和他没大没小的,关健时刻她还是最听赫义城的话。十几二十年的感情不是闹假的,你可别和他正面冲突,免得赔了夫人又折兵。” 

  “看来前路阻碍重重啊。”贺泓勋皱了下眉,想了想又笑了:“对于抵抗不了的正面打击,可以采取迂回战术。” 障碍面前,他的革命的乐观主义精神持续迸发中。 

  迂回战术?看着他颀长的背影,牧岩笑了。 

  他差点忘了,贺泓勋不止是名副其实的步兵之王,更是一名具备军事谋略的军官,他除了有绝对的抗打击能力,更惯用兵来将挡、水来土淹的战法。 

  不过,情场终究有别于战场,贺泓勋所擅长的战术能否发出挥预期的作用,确实是个未知数。 

正文 女大不中留 
赫义城对牧可的疼爱,常常会以一种很自我的方式表达。很多年了,他已经把自己心里最重要的位置,感情最柔软的部份,不自觉地留给了惟一的外甥女。 

  长年在部队的他,空闲和外出的时间并不多,加之心里时刻挂着牧可,很自然地就把自己的个人感情忽略了。牧岩说得没错,相比舅舅的身份,他确实更像牧可的情人。所以,有次牧可被赫义城接去他那里玩,就有战士误以为他们是情侣,“嫂子”喊得特别响。 

  赫义城十岁那年,小牧可出生。医院的病房里,他趴在大姐床边很好奇地摸着牧可软软的小手,呲牙一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他傻气地说:“妹妹真好看。” 

  赫巧梅偏头看了眼嘟着小嘴睡着的女儿,脸上的神情带着母性的慈爱,她轻声说:“傻弟弟,你是她舅舅,哪里有妹妹啊。” 

  “舅舅?”年纪小小的赫义城还有些分不清辈份,没想到自己已经升级为舅舅了,他下意识皱了下眉,望着大姐说:“怎么同学的舅舅都那么老,我却这么小?” 

  赫巧梅的语气很温和,伸手摸了摸弟弟短短的头发:“那你得问爸妈了,我才奇怪怎么有你这么小的弟弟。”然后她笑了:“不会你是爸妈抱回来的吧?” 

  赫义城歪着脑袋想了想,又看看小牧可,挠了挠脸颊发没有说话。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赫义城都转不过弯来,他总是习惯性地管牧可叫妹妹,直到牧可会喊小舅舅了,他才算明白,那个特别爱笑,特别爱让他抱的小家伙是自己的外甥女,根本不与自己同辈儿。 

  赫巧梅病发那天他赶到医院,牧可死拽着他的衣角不撒手,憋哭到整个身子都有点儿颤抖。 

  意识到死亡的脚步在逼近,赫义城蹲下身来,把小牧可紧紧抱住,轻声地哄她:“可可别怕,有小舅舅在。”那个瞬间,他觉得他是个男子汉,肩膀上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而眼前弱弱小小的女孩儿需要他。 

  仅有五岁半的小牧可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像是怕被人抛弃一样死死地反手搂住赫义城的脖子,大声嚷道:“小舅舅,妈妈是不是不要我了?我是不是再也看不到妈妈了……”她边问边哭,小身子控制不住地轻轻抽着哽着。 

  赫义城的眼晴顿时就红了,他轻拍着小牧可的背,开口时声音已经哽咽了:“可可这么可爱,妈妈怎么会不要可可呢。妈妈最喜欢看可可笑了,一会儿可可笑给妈妈看,好不好?” 

  小牧可将脸埋在赫义城胸口,两只小手紧了又紧,她不住地点头,迭声地喊着:“小舅舅,小舅舅……” 

  赫义城终于还是没能忍住,他抱着牧可,眼泪落在她发间。 

  赫巧梅临终前用尽浑身力气将女儿冰凉的小手放在赫义城手中,气若游丝地说:“义城,大姐不能再照顾可可了,她还那么小……你替我照顾她好吗?” 

  泪在眼眶里打转,赫义城用他还不够宽大的手掌将大姐和小外甥女的手同时握住,声音沙哑地说:“姐,你放心,我会照顾可可,我一定好好照顾她。” 

  “可可太小,我怕她记不住我的样子……义城,以后每年的这一天你带她来看我,看看我……”赫巧梅不舍地看着女儿,一滴泪无声地从她眼角滑落:“可可,妈妈爱你,好爱你……” 

  小牧可想听舅舅的话笑给妈妈看,可是任凭她再小,毕竟母女连心,到底还是感觉到了什么,眼泪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她喃喃地叫着:“妈妈,妈妈……” 

  赫巧梅哭着笑了,她抬起手最后一次抚摸女儿稚气的脸,不放心地嘱咐:“可可,以后要听小舅舅的话,可以调皮,也可以淘气,但是,不可以不听小舅舅的话,知道吗?” 

  牧可已经说不出话了,她眨着眼晴,滚烫的泪大滴大滴地落下来,灼得赫巧梅的心,生疼。 

  “要听小舅舅的话,要开开心心地长大……”赫巧梅一遍一遍地嘱咐,深怕年幼的女儿记不住,当生命数值急剧下降,她将混浊的目光投向病房外,虚弱地唤着丈夫的名字:“凯铭……凯铭……”然而等来的,仅仅是闻讯赶来的父母。 

  之后的十几年时间,牧可每年都在赫义城的陪同下,踩着天际微微泛白的光去墓园看妈妈。尽管长大了,已经能够很好地控制情绪了,可在这一天,她总会放纵自己流泪。 

  就在昨天,赫义城的车才在山脚下停稳,牧可的眼泪就开始往下掉,一滴一滴地砸在他手背上……越往山上走,她的眼泪越多,她哽咽着,压抑而痛苦。 

  赫义城搂着她,眼晴也渐渐湿润了,然后悄然地退到远处等她。 

  牧可哭泣着将怀抱的鲜花放在墓碑前,半跪在母亲身边,细细地擦拭着照片上的浮尘,望着那张宁静美好的笑脸,她絮絮地说着一年来发生的事,深怕母亲错过她的成长一样详细。 

  那时的牧可,像是忘了时间,忘了一切,她去尽了调皮与淘气,乖巧地依偎了母亲身旁,默默地流泪。当太阳开始西沉的时候,眼晴红肿的她终于站起身来,脚步虚浮着下山时依然忍不住再三回望,泪眼婆娑。 

  赫义城在她绊倒前扶住她手肘,疼爱地摸摸她的头发:“可可,你答应过每年只用一天时间想她,你得做到。”她是个听话的孩子,知道善待自己和他人,更懂得珍惜。 

  牧可将目光投向车窗外,轻轻点头,车子启动的瞬间,她说:“我想回训练基地。”忽然间,她很想见贺泓勋。 

  启动的车子忽然又熄了火,赫义城的神色由刚刚的疼惜转变成复杂,某种猜测被证实,至使他连续地做了几个深呼吸,之后,他语气果绝地说:“军训就到此为止了,剩下几天的假我会替你请了,你休息好了直接回学校上课。” 

  不明白他怎么又不允许她军训了,牧可问:“为什么?”嗓子因哭泣而极度沙哑。 

  不想在这个时候和她讨论贺泓勋的那通电话,赫义城直接回了句:“没有为什么!” 

  牧可看着他,又沉默地转过了脸,低落的心情让她没有力气追问原因。 

  意识到这天对牧可的沉重,赫义城知道现在不是谈话的好时机,他缓和了下口气说:“去牧岩那吧,明天还要体检,完事我再送你回去。”对于从小看着长大的小外甥女,他很难真的冷下脸来。她能轻易挑起他的火气,气得他跳脚,也有本事让他自行灭火,妥协退让。 

  闭了闭眼晴,赫义城收回思绪,神情专注地开车。牧可坐在副驾驶位上,转头看到贺泓勋的车子稳稳地跟在他们后面,望着沉默不语,面无表情的小舅舅,她欲言又止。 

  发现她的犹豫,赫义城轻微地叹了口气,他终于甩出了四个字:“我不同意。” 

  望着他完美的侧脸,牧可没有说话,等待着他的下文。 

  赫义城却没再开口,一直等到了陆军医院停车场,他才不急不缓地说:“为你好。”似乎就想以这三个字做解释。 

  转身准备走开的时候,他的手臂被牧可抓住。赫义城站着没动,听到后面渐近的脚步声,他回过头来,目光触及她微红的眼晴,他像从前一样反握住牧可纤小的手:“好了,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过是交个男朋友,也没说要嫁给他,没必要闹得鸡犬不宁。”理了理她被风吹乱的头发,他说:“能不能答应小舅舅,不管开心或是不开心,都让我知道。” 

  迂回战术不是只有贺泓勋想得到,参谋长的职位不是混来的,相比之下,赫义城更是谋略高手。他本身就有优势,不会笨到和牧可硬碰硬,将她往别人怀里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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