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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朝欺暮待-第14章

小说: 朝欺暮待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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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是不知道这间套房里还住着陆一鹿和暮晨,半个多钟头后仍不见喻白回复,担心时间不够的雍佐竟轻轻叩起了门。

    喻白唯恐吵醒熟睡中的二人,立刻下床关掉了客厅和卧室之间的门。她本想出去劝走雍佐,又怕闹出动静让旁人知晓,犹豫了片刻,到底还是打给了唐睿泽。

    唐睿泽接得极快,声音里连半分睡意也无,静静地待她讲完来龙去脉,他只说了句:“交给我处理,你继续休息吧。”

    尽管再三嘱咐唐睿泽千万不要和雍佐起冲突,等在门后的喻白仍是惴惴不安。

    ******

    事实证明,喻白的担心实属多余,精明如雍佐和唐睿泽,自然不会闹到人尽皆知。

    尽管地毯厚重,唐睿泽仍是刻意放轻了脚步,见到立在喻白门外的雍佐,他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跟着自己到别处去。

    雍佐自然猜得到是谁叫来了唐睿泽,他知道已无转机,叹了口气,尾随了过去。

    两人一言不发地走到空无一人的甲板,此时还不到四点,四周仍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唯有海浪拍打船身的声音不时传来。唐睿泽扔了根烟过去,雍佐沉默地接住,冲他笑笑:“你和我抽一个牌子。”

    唐睿泽也笑:“那还真是巧。”

    顿了顿他又说:“雍兄真是让我大开眼界,我过去还以为带别人的新娘私奔这种新鲜只能在电影里瞧见。这可是在游轮上面,就算喻白愿意,你们又能藏到哪儿去?”

    唐睿泽语气里的调侃瞬间打破了两人之间这少有的平静,雍佐本就心情不佳,听到这句,立刻冷笑:“你还是省点脑子关心关心自己的事儿,别总自作聪明,以为事事都能控制在掌中。”

    “失恋而已,不必这样沉不住气。我怎么觉得你我之间我才是应该发火的那个?”唐睿泽脸上的笑意丝毫未减,“分手那么久不闻不问,人家好不容易找到更加合适的结婚对象你不但不祝福还特地来捣乱——好歹我也虚长你一岁,奉劝一句,指责别人之前先检讨一下自己。自作聪明总比不道德要强上许多。”

    “倘若她嫁给别人,即使心痛我也只会默默祝福。但你不同,虽然我不能给她更多,也至少好过看着她被人欺骗利用。”

    “欺骗利用……”唐睿泽挑了挑眉,“看来我猜得没错,喻白和我爸爸的关系你是知道的。那么那件事你也一定有份了?”

    “你怎么会知道?”雍佐的表情明显一滞。

    “巧合。我们两家斗了这么多年,哪次不是你们惨败?直到今年初你从你爷爷手中接下雍氏后我们唐丰才狠狠栽了个大跟头,我本以为让唐丰损失了那么一大笔钱的雍二少是个不折不扣的商业奇才,后来才明白……呵呵,实在佩服。”

    雍佐沉默良久,算是默认。

    “既然你也有份,就应该明白,就算我娶喻白是为了欺骗和利用,也好过她跟你走,人人都有权利骂我无耻,唯独比我不堪千倍百倍的你不能。何况,和你想象的完全不同,我会娶她只是因为我喜欢她,最初接近她的目的不赔上自己的婚姻我也一样能达成。”说出“喜欢”二字,连唐睿泽自己都感到吃惊,“放心吧雍兄,有我爸爸在,我哪敢对她不起。反而是你,若是真的为喻白好,就尽量离她远一些,原因你明白。还有,之前的事我绝不会容许有第二次。”

    纵然是盛夏时节,海上的风也甚为清凉,吹了这样久,雍佐终于如梦初醒,当初正是因为太明白这一点,他才狠得下心决然离去。

    他自嘲地一笑:“我长到这么大,这样不计后果地干蠢事还是第一次,幸好她没有给我犯傻的机会。你放心,雍家如今是我做主,那样的事情我也不会容许再发生。”

    “我知道典礼举行前船要靠一次岸,我会离开,新婚快乐,对喻白好一点。”彻底想清楚后,雍佐终于可以将这句话轻松说出。

    ******

    送走了雍佐,唐睿泽拨了通电话给喻白。

    “都解决了。我们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要不要继续?”他问得小心翼翼。

    “你在哪儿,我去找你吧。”

    “你住的这层的甲板。”

    隔了一刻钟,喻白才缓缓走来,天已微微泛白,等待日出的人渐渐聚集到甲板,睡眼惺忪的孩子骑在父亲的肩上奶声奶气地问太阳公公到底什么时候出来,引得周围笑声一片。这些喧嚣吵闹唐睿泽却一概没听见,只感觉得到心脏在一下下地撞击着胸膛。

    “谢谢你。”

    “举手之劳。他不过是一时昏了头,就算我不劝,要不了多久也会明白过来。”

    “不是因为这个,如果不是遇见你,只要雍佐回头,我百分之一百会跟他走。”

    明明那种叫作惊喜的情绪再次掠过他的心头,唐睿泽却仍然竭力维持表面的淡定:“哦?真荣幸。”

    只可惜喻白的下一句又让他的情绪跌入谷底:“我想了很久才明白,我不肯再理会雍佐与是否还喜欢着他完全无关,只是不愿意再去过见不得光的生活。唐睿泽,谢谢你给我光明正大,让我明白隐在暗处的可悲和可怕。”

    他脸上的笑意全然消失:“不客气。”

    “如果唐先生没后悔,婚礼还是照常举行吧。”喻白嫣然一笑,绯红的霞光映到她纯净洁白的脸上,惹得终于等到想要的答案的他久未回神。

    她以为陷入沉默的唐睿泽尚在犹豫,便耐心劝导:“如果现在才说不结婚,除了你们唐家丢脸,带来的后果我也承担不起。幸而前一段太忙,结婚证还没有去领,即便举行过典礼,在法律上我们仍是单身男女,彼此还有选择的余地。”

    “什么叫选择的余地?”

    “比如你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考虑要不要和心爱的林小姐重新开始。”喻白压抑住微酸的情绪,边暗笑自己的无聊小气边浅笑着继续,“只举行婚礼不领结婚证,既能让我们都得到自己想要的,又不算不负责任。”

    片刻间的忽喜忽悲让唐睿泽感到无力,他再也折腾不起,唯有点头同意:“没问题,你高兴,我随意。”


    
20
    婚礼浪漫而喧闹。

    因为不是从家里出嫁;与两位闺蜜同住的这个套间便做了新娘房。

    十点刚过;唐睿泽就在伴郎与迎嫁伴娘的陪同下敲响了新娘房的门。唐家安排的几位送嫁伴娘自然没有为难的意思,活泼爱闹的暮晨和陆一鹿却不依不饶。

    红包塞了无数个;喻白接连说了三次“放他进来吧”,暮晨仍旧意犹未尽;与陆一鹿商量过之后;她笑着冲门外喊:“既然新娘都发话了,就只再问你两个问题,答得好立刻开门。”

    “第一个;除了我们喻白,你还有没有喜欢过其他人?”

    唐睿泽答得极快:“没有。”

    “第二个;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对我们喻白动心的?”

    隔了数秒;唐睿泽才郑重地说:“发觉自己不忍心欺瞒她,并为曾有过的自私念头怀有愧疚的时候。”

    这样的回答让本以为他会信口胡诌一句的喻白倍感意外,只是不等她再多想一秒,新房的门就被打开了。

    看着唐睿泽单膝跪地,微笑着再次问她愿不愿意嫁给自己,喻白忽而记起,在唐丰大厦顶层的那晚,诱使她点头同意的并非是万丈高空之下的华美夜色,而是他眼中的诚挚与期许。

    喻白想,这样容易被假象迷惑,她可真傻。

    典礼在游轮第九层的教堂举行,喻白的父亲没有同来,她本应独自进场,唐父却说一个人走不够庄重,执意要陪同。

    见到一贯溺爱儿子的唐锋用少有的严肃表情叮嘱唐睿泽绝不能怠慢自己,喻白虽然难免感到错乱,在唐锋将她的右手放到唐睿泽左手中的那个瞬间,却莫名地有想流泪的冲动。

    点过烛台,他们一同跟随证婚人念誓词,念完那句“直到死亡将我们分离”,入戏已深的喻白终于想起这不过是个做给旁人看的仪式,趁着唐父致辞的空档,她浅笑着对站在右侧的唐睿泽耳语:“幸好我信佛不信耶稣,不然在教堂里当着这么多人撒这种谎一定会遭报应。”

    “我过去不信,现在信了。”

    “嗯?”

    唐睿泽面无表情地解释:“不是信耶稣,而是信撒谎会遭报应。”

    ******

    送走最后一个宾客,与唐睿泽一同回到公寓时,喻白累到连衣服也懒得换。她将高跟扔到一边,望了眼玄关处的镜子,揉着早已麻木的双脚向唐睿泽抱怨:“日后真的结婚,就算送我一整箱钻石,我也绝对不会同意再举行什么婚礼,这才几天?我足足廋了一整圈。”

    “在你二婚之前,恐怕还得再应付一场婚宴。”

    “啊?”

    “这个周六,你父母那边。”

    “天呢,我竟然都给忘了!难不成又要穿着拖地长裙和高跟鞋走来走去欣赏别人大吃大喝?看他们吃时我特别饿,只好幻想结束后要上一大碗榨菜肉丝面一口气吃光,谁知道等真的回到房间,别说吃面了,简直连卸妆的力气也没有。好在我父母那边只有中午一场,要也连着三场,我非得进医院不可!”

    唐睿泽的表情依旧冷淡,完全没有要搭话的意思。

    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的喻白唯有赔着笑问:“你饿不饿,我休息一会儿煮两碗面一起吃?”

    “没胃口。你现在不洗澡的话,那么我就先洗了。”唐睿泽拿起沙发上的外套,径直上了楼。

    “喂!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这两天,除了在人前时刻保持微笑,独处的时候唐睿泽总是摆出这么一副被她亏欠的表情,喻白实在想不通,他的坏情绪来自何处。

    “没有。”

    “……”

    既然讨好无用,喻白干脆不再管他。洗过澡,她用冰箱里所剩不多的食材煮了碗素面,匆匆吃完后便也上了楼。

    与“洞房花烛夜”时非要试图分掉半张床不同,这一次唐睿泽十分自觉地抱着被子和枕头睡到了书房。

    唐睿泽一定要往床上赖的时候喻白曾颇为不满地指责他还比不上自己十五岁的表侄子有风度,可见到他再次睡在沙发上,她又于心不忍。

    “昨天是你睡的沙发,今天我来睡好了,你去卧室吧,以后我们轮流换着睡,不然腰会痛。”

    唐睿泽头也不回地只拿后背对着她:“不用,我已经另外定了张床,明天就会送过来。”

    “哦,这样最好。”

    ……

    这个季节多雨,白天晴空万里,夜里却骤然下起了暴雨,喻白本就困倦,听着窗外的雷声雨声,更觉得这张宽大柔软的床舒适无比。

    几乎就要坠入梦境的时候,她忽然感到床上多了一个人的重量,转头看到一个高大的黑影,难免惊得叫出声来。

    “吵死了!”唐睿泽抬手拧开壁灯。

    “这么晚了你干吗到我的房间里来?”看清眼前的人,惊魂未定的喻白蹙着眉抱怨。

    “外面又是闪电又是打雷,担心你害怕特地过来陪着。”唐睿泽满脸坦然地将怀中的枕头摆到床上,侧身躺了下来。

    “打雷有什么好怕,我又不是小孩子,谢谢你的好心,快回书房去吧。”

    “我累了,不想来回折腾,这张床那么大,你只占一小块,剩下的地方分给我又能怎么样。”

    喻白虽然同样不愿意起身换地方,却因生性保守,实在接受不了和个没有关系的男人睡在一处,只得硬着头皮坐了起来。

    “你去哪里?”唐睿泽一把拉住正要下床穿鞋的她。

    困到头痛的喻白咬牙切齿地答:“书房呀!”

    “老实在这儿呆着,不准去。”他翻了个身将她压回床上。

    喻白被唐睿泽的胳膊勒到踹不过气,一边挣扎一边冲他喊:“你想做什么?”

    唐睿泽换了个姿势,轻轻松松地将她压制得动弹不得:“我对你又没兴趣,什么也不想做,赶紧睡吧,看到窗外没,又划过了几道闪电。”

    “……我说了我不害怕!”

    “那我害怕总行了吧?”

    “哪有男人这么胆小的,你不是一直一个人住,以前下雨时怎么睡的?”

    他却再不理她,只过了不到半分钟,喻白就听到了身侧传来的熟睡时才会发出的均匀呼吸声,她恨到不行,却无计可施,在黑暗中怒视了睡得正香的唐睿泽良久,终于还是倚在他的怀中沉沉睡去。


21
    第二天醒来;喻白只觉得头重脚轻、浑身酸痛。转头看到近在眼前的唐睿泽;她脸上不由地一红。

    “你快点醒醒!”喻白用力推了推他。

    唐睿泽睁开惺忪的睡眼;空出一只圈着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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