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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剑魂-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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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烈先挑明了自己错的方面,她也冷静反省了自己,他都先认了错,她自也明白坦承。

“对不起,我耍性子了……”她说得好小声。

“在我能容忍的程度下,耍耍性子是被允许的。”就算小剑魂八百多岁高龄,在他眼中,她仍一如外表那般稚龄。

“我从没有向其他任主子耍脾气,从来没有。”她又重新“巴”回南烈背上,小小的希冀浮上她脑海。如果,她可以触碰到这宽阔的肩膀……她想触摸、想拥抱,想真真切切感受那贲起的肌理。

这个小小希冀,很难有成真之日吧。

“你就是吃定我了嘛。”

南烈没来得及发觉,他说这句话的语气,是如何的甘之如饴。

在她那么多的主子中,他也是拥有独一无二的特质——这让南烈有丝窃喜及开心。

“阿烈,你生气了?”她小心探问。

“我的脸像在生气吗?”

“你的脸不管什么时候看都不像生气呀。”她小掌抚上南烈的颊,作势拧著漾起浅笑的唇弧,方才的阴霾一扫而空。

哼,现在会笑啦?“所以你专挑我这种人欺负,是不?”

檀口凑在他耳际,“就像你说的,我、吃、定、你、了。”嘿嘿,原来这就是欺负人的快感呀,挺愉悦的。

银钤轻笑贴在他耳边,简单一句玩笑话,由她口中说来,竟软媚酥骨——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她的撒娇,听在他耳里,成了魅人的催情魔音。

思绪越来越偏颇,也越来越迷离,他没办法再听闻她其余的接续字句,脑中满满只存在著伏靠在他背脊上的娇躯,吐纳在他耳畔的气息……“阿烈,你的脖子变颜色了耶,呀,那朱砂色泽还不断窜升噢,哎哎,染上耳朵了!”目标直冲脑门。

“那是因为天气太热!”南烈欲盖弥彰地掩起耳壳,不让它再泄漏太多秘密。

“那咱们到前头的岩石上歇歇脚,喝点山泉水。”她是不觉得天气热啦,不过看南烈汗如雨下,想必是赶路赶到不对劲了,所以她很善良地提出要休息的建议。

“好。”他现在的确急需沁凉的山泉水来助他“消暑”。

南烈走得有些急促,三步并两步来到隐匿在层层绿叶间的山涧冷泉,掬起一抔水便朝脸上轰去。

她自动自发地解下百里剑,离了鞘的剑身也跟著没入涧溪,贪得一丝暖夏舒坦。

轻风徐送,拂得小小剑魂有些睡意。

“好凉噢……”泉水滑过百里剑的每分每寸,让她也尝到冷泉的微凉。

“你这样也能玩水?”小剑魂整个人瘫在他背上,娇小的身子连一颗水珠也没碰到,这样她也能感觉到泉水洗涤的舒畅?

“我全身上下也只有百里剑能碰到东西,也只有透过它,让我体会世俗的种种。”她打了个哈欠,圆眼一闭。“阿烈,你要顾好我噢,不然我会被水给冲走了。”她指的,自是浮沉在水面的百里剑身。

他当然不会害她卷入涧泉暗漩。南烈凝望著洒落在粼粼泉间的耀阳光辉,带来令人无法直视的灿亮。

“喂,伏翼同我说过,他有一套法术,能助你拥有两个时辰的实体,我想,下回见面,不妨让他试试。两个时辰虽不算长,但也能让你亲身体验双脚拍打著冷泉的真实感受,你愿不愿?”

长睫展掀,被挑起了兴致。“真的?”

“嗯。”他就知道她会感到惊奇。

“我我、我可以摸到东西?”细白十指蠢蠢欲动。

“没错。”

“什么东西都可以?”星眸越来越闪耀,几乎快进出万丈光芒。

“应该是。”

“那我要!我们不要除妖了,我们先回去找伏翼!先让他帮我变成活生生的人!”她兴奋得手舞足蹈,连带水里的百里剑也一进翻江倒海,激起不小潋滟水花,喷得南烈满头满脸的水。

南烈被她团团飞舞的身体给绕得头昏,“太猴急了吧,先停下来——”他有些晕眩了!

“我当然急!八百多年我从没办法碰著东西,我好想摸摸看,这个!”她伸手拍向涧边的草丛,掌心却穿透而过,草丛连一丝丝的骚动也不曾,但她不以为意,继续扑向左手边的石块,“还有这个!还有那棵树也是!那朵花也是!以及——”

她的手,停在他刚棱的颚缘,明明靠得如此近,却怎么也触不著这么专注凝觑著她的容颜。

她想触摸他的眉,瞧瞧那两道比女子略浓黑的眉,是否舒柔?

她想触摸他的鼻,瞧瞧那毫不高傲的挺鼻,是否如山脊般刚峻?

她想触摸他的眼,瞧瞧那双比明镜更能映照出她的黑瞳,是否澄澈?

她想触摸他的唇,瞧瞧那总是坏话比好话来得多的唇瓣,是否丰厚?

还有他的耳、他的发、他的颊、他的肩……她想用她的指尖,一寸寸地感受,感受属於南烈的一切。

这个她最想触碰的男人。

但随即,她沮丧地垂下手臂,就在不久之前她才耍了一回娃儿脾气,现在又想任性要求他放下除妖大事,是否太过分些?

南烈说过,在他能容忍的程度下,耍耍性子是他所准许的,可她摸不透何谓“能容忍的程度”?有没有囊括她这种骄蛮要求?

噢,应该是没有,不然南烈为什么都不说话。

“呃……这事不太急,不然等我们斩完了妖之後才说,反正叫伏翼施点小法,随时都可以。”两相衡量後,她决定以主子的任务为先,不再放任自己使性子。

南烈只是笑笑,“休息够了,该起程了。”

“喔。”她收回浸泡在泉里的百里剑,抖抖剑身,将剑收回剑鞘,重新系回南烈腰上。

上山的步道仅只是一条在百草丛生中,人马步履所走出来的光秃小径,两旁的杂草甚至长得比她还高。

“阿烈,你用百里剑砍些挡路杂草吧。”

她才飘不到十步路,却又被身後反扯的力量给揪住飞舞的身势,让她发出小小的疑惑惊叹。

“阿烈?”他为什么不走了?

“这边。”南烈指了下山的方向,“除妖这事不急,咱们先回家让伏翼贡献劳力吧。”

伏翼莫名其妙被揪到南烈家,被迫施完了法,又莫名其妙被轰出南烈家,历时不到半刻,连杯茶水也没喝到,更别提南烈那个没良心的家伙会对他的劳力贡献道声谢。

他只能摸摸自己的鼻头,就算是为好友尽份心力罢了——不过伏翼在心中暗暗发誓,这笔帐总有讨回来的一天。

君子报仇,三年不晚,小人也是同样道理。

南烈在半合的窗棂间瞧见伏翼的身影隐没在浓浓夜色中,他缓缓转回身,发觉小剑魂脸上写满了新奇及难以置信,双手握了拳又放,放了又握,小尊臀在木椅上蹭了蹭,久久,才抬头对他一笑。

“我可以碰到木椅了!还有木桌、茶杯……只要是我看得到的,全都能碰到!”她飞起身子,触碰著屋梁。

她的喜悦,显而易见,更轻而易举地感染了他。

“我看到了。你小心些,你这样胡乱飞很容易撞伤自己。”她有两个时辰的时间不再是缥缈剑魂,不再像以往能穿透每一项物体,自然危险性也增加不少。

“阿烈,我可以穿上你替我买的衣服了噢!”她才没空搭理南烈的忧心告诫,咻的一声又飞窜到他面前,“而且,我可以碰到你。”

柔荑平伸,歇止在他面前。

一旦愿望能达成,她竟有些迟疑,她咽咽津液,指尖再向前一小寸。

“怕什么,我又不会晈人。”他笑,直接扣住她的掌背,将她贴向自己的脸。

胡髭的微刺感,在她指尖扩散。

她先是想抽回指,却又像万般不甘,指尖开始探索,也终於适应了属於南烈所带来的感觉。“这个,好硬噢。”她指著他的胡碴。

脸部肌理好硬,臂膀也是硬硬的,耳壳是软的,唇瓣也是软的……头发有些粗,与她的感觉大不相同……她的手,在他身上游移许久,每分每寸的肤都逃不过她魔掌揉搓拧捏,她飘绕到他身後,娇躯一跳便扑上他的背脊——这个动作,是她每天都会做的事,她总喜欢赖在南烈的背部及肩头,虽然触不著彼此,她仍乐此不疲,但现在,她可以感觉到由南烈身上传来的热力及汗臭。

这肩膀,真宽。

“阿烈,你好臭噢。”嘴里的轻笑声辅助著她的埋怨,听来真没有说服力,小掌成扇地在自个儿鼻前扇了扇。

“嘿,八百多年没洗过澡的毛丫头胆敢说我臭?”

“我跟你不一样,我是剑,你有瞧过哪把剑会冒汗发臭的?而且这八百多年来,我也常常让主子替我净身呀,你闻闻,我身上才不臭哩。”她将细臂伸到他鼻翼前。

“擦剑就擦剑,不要说成净身!”主子替她净身——这六个字暧昧得令他发火。

“还不是一样。”她嘟囔。

“当然不一样!”他的嘟囔声要大得多,“而且你身上也很臭。”

“咦?!”她收回藕臂,不断吸著鼻,“蔼—阿烈,你身上的汗臭味沾到我身上来了啦!”惨叫声响起。

“谁教你要扑到我背上?”今天流的整桶汗都积在背部衣裳,她这一飞扑,正巧淌了个臭。

“快点帮我擦剑!臭汗会害我生锈的——”她慌忙捧著百里剑乱窜。

“你现在这具实躯沾到的味儿,擦剑有用吗?我烧桶水让你刷洗啦,坐在桌前等著。”

她嘿笑两声,乖乖跳上木椅,仍是万般新鲜地东摸西摸,只不过目光还是落在忙著提水进入屋後浴间的忙碌身影,到後来乾脆跟著南烈进到浴间。

南烈将大木桶注入六分冷水,准备转往厨房灶上再烧些热水来添混。

扑通巨响,拍溅起无数水珠子。

“哇——浴沐浴沐——”她趁著南烈不注意,跃进大木桶里戏水。

“你把水都溅出来了!”

“阿烈,水好冷噢。”她单臂支在桶缘,湿漉漉的脸蛋上熨贴著半散半系的黑发,身上整套衣裳也载浮载沉地在水面上晃荡。

“我煮热水的火都还没生起来,水当然是冷的。”做什么事都这般猴急!

“那你快去生火呀。”五指柔荑驱使他,不住地挥动。

喝!还命令他咧,到底谁是主子呀?!

不过南烈还是认命地转往厨房烧水,好一会儿才端著热水进到浴间。

“阿烈,净身要脱衣裳是不?”她不喜欢衣裳水湿贴在肌肤上的感觉。

废话!

“你擦剑要不要脱剑鞘?”南烈反问,小心翼翼地将热水添进了浴桶里,并伸手下水去试试水温,又倾倒了些下去。

逐渐窜升的热气氤氲让窄小的浴间陷入一片白雾迷蒙。

“要就说要嘛,干嘛回得这般讽刺。”

话甫毕,一件淌水的襦衫就这么被丢出来,啪的一声贴在地面,接著是及膝裤、小兜、罗袜……她轻吁了口气,满足得好似大彻大悟了什么人间真理。“穿著衣裳泡水真不痛快。嗯——好舒服噢,这水温刚好。”单臂又同时攀近桶缘,只不过这回搁在桶缘的纤臂是一丝不挂的,只有几颗透明水珠悬在上头,负担不了任何遮蔽的功用。

南烈的目光先是不经意凝定在她红扑扑的餍足脸蛋,一颗水珠顺著白里透红的雪肤婉蜒而下,吸住他所有视线,那颗晶莹澄亮的水珠凝聚在她小巧下颚,又因她此时的咯笑而震落咽喉,继续放肆地侵占玉颈……锁骨……以及没入清澄温水之间的……水珠坠入水里,徒剩一处涟漪,也让南烈惊觉自己的失态。

“等会儿水凉了再唤我,我……再来添些热水。”逸喉的声音异常沙哑,他旋身便要离开浴间。

“阿烈,你身上也臭,乾脆一块来洗嘛。”她拍拍水面,一副急於与他分享鸳鸯戏水之乐的模样。她可不想在沐浴完之後习惯性地跳到他背上时,再染一回汗臭。

“男女有别。”他拒绝。

“这里只有你一个是男的,哪来的女人?”她顿了顿,纤指点触在自己鼻尖,“那个女人……不会是在说我吧?”

见南烈默认,她又噼哩啪啦地嚷嚷起来:“我同你说过了,剑是不分男女,剑只有分阴阳!跟一柄剑洗澡你怕什么呀!难道你会对一柄剑有非分之想吗?!”

如果那柄剑的声音如此悦耳,如果那柄剑的模样如此清丽无邪,如果那柄剑挑动了他内心深处一缕心弦……那么,他会。

她没发觉南烈的若有所思,兀自再道:“像我,我这柄绝世好剑,可就从来不会对人类有非分之想,即使一千多任的主子中有好些个外表俊秀到让人膜拜的男人,我还是只将他们当成主子,死命追随,尽我为剑的本分……”她陡地住了嘴。

不,她在撒谎。

没遇到南烈之前,这番话她可以说得理直气壮,遇到南烈之後,这番话她说起来……好心虚。

她跟著南烈,从没尽过一丝一毫剑的本分,只是很无耻的不断索讨著,索讨著南烈的赠予,索讨著南烈的关心,索讨著南烈的宠溺,到後来甚至得寸进尺地享受起他的付出。

她若不曾存有非分之想,又怎么会贪心地想碰触他……她咕噜咕噜地将半张脸沉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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