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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爱你其实不简单-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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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非易按住她双肩,要她稍安勿躁。

“你放心吧,二奶奶,这几天我会多留些神,不让老家伙靠近这宅院便是。他若敢出现,我总有法子扳倒那块老石头,把他压碎成粉。”

“狠话好说,狠事难为,你当自己是江洋大盗还是杀人魔?”

“虽非杀人魔,可也不是好吃的果子。”他怪异地笑着。“把一颗拦路的老石头推下山崖,使道路顺畅好走,算得上是罪过?喷!”

“总之,事已至此,须快快解决他才好。”她沉重地说。

“要不然,干脆提早下手,然后走人?!”他脸上浮起阻狠的笑意。

“你以为我不想?都怪你到现在才来。”她说得十分激动,几乎是用嚷的,被云非易低喝一声,才双眉深锁低声道:“这两天你稍安勿动,家里来了五个生人,不,六个,要加上马夫。人多眼活嘴杂,等他们走了再干咱们的事。”

“怎么一回事?”

“老爷的一个朋友突然来访,同行的人有他的未婚妻,还有三名伺候的人和一名马夫,光这派头便使人不敢看小了。早在十天前,老爷已一再叮咛我收拾几个好房间,要洒扫清洁,换上新的蚊帐……”

“他到底是什么来历?”云非易打断了她的唠叨。

云山茶以半埋怨半警觉的语气说:“不清楚。你也知晓老爷不是多话的人,只说是个游走四方经商的朋友。我想,那些商客们五湖四海均走遍,眼皮子活得很,咱们可别在这节骨眼上露出马脚,万一给人捉着小辫子,这两年全白忙了。”

“哪里就像你说的严重,真是妇人之见!”云非易回头来冷笑。“一个乡下立财主所能结交的朋友,说厉害也有限得很,依我看,不是暴发户也是混充有钱大爷来此讹吃诈骗的角色,哼,我对付得了。”

“那就好。你能小心些,我就放心了。”她停了一下,重重叹口气。“也不知人家的未婚妻是怎么的金枝玉叶,出门也有两名女婢随行伺候,哪像我呀,唉!”

“他带了四个仆人充场面,我手下就少了虾兵蟹将?一个商人的胳臂再粗也挡不了我一招无影掌。”他以不可一世的声调道:“你少来这副没出息的样儿,惹人发火!你要奴婢伺候,我随时可买十个八个给你。”

这话便有点赌气,云山茶不得不放软了姿态,似喷似怨地抛过去一个白眼:“俗语说得好:‘宁为屋上鸟,不作房里妾’,我是心有感慨才发了两句牢骚,怎么就要吃你横眉竖眼、烧火剥蒜的轰我一嘴臭?!”

“谁叫你是猫见腥,胀破脊梁心。”云非易叽嘲地说:“吃了三餐馆饭,忘了过去的出身,你如今有这种日子过,还不知足?”

“龟儿不要笑鳌,同一个洞里歇!何苦自家人打自家人?”她拿话点醒他:不要月亮底下看影子,自看自大。

云非易辨一辨她话中的味儿,若有所悟。

小心驶得万年船,可别一时贪快,买了便直柴,烧了夹底锅。

但他嘴上依然振振有词:“你也太小心火烛了。他是飞来的燕子独脚伙,我们可是本地麻雀帮手多。”

“在本地人眼里,你我也是外乡人,出了事,没人帮亲。”

“好歹你是房家的二奶奶。”

“只要正室夫人有一口气在,我做人小妾永远不算数。”

“你这是怎么了,尽说丧气话?”

“不知为何,这两天我眼皮一直跳,心里也乱得很。”

“该不是病了?我摸摸。”把手伸到她胸前去,他贼眼兮兮,一改阴冷邪气。

她使劲一巴掌打掉他的手,斥道:“你疯啦?被人撞见,这曲戏还演得下去吗?你别以为夫人病歪歪的,你我便可高枕无忧,她陪嫁的丫头和厨娘,四只眼睛无时无刻不想挑我的眼,好替她们夫人除去我这个眼中钉。”

“怕什么?迟早了结她们!”

“先别发狠,吃你的包子吧!”

“奇怪,今晚不开出饭来?”

“晚饭丰盛得很,有你吃的,只不过要晚些,老爷正在前头迎客呢!”云山茶换了关切的声音:“我怕你饿着,先行给你送点心来。”

“好妹子有良心,日后少不了你穿金戴银、呼奴使婢。”

“隔层肚皮隔层山,谁知你是不是黄口白牙的胡说骗人?”

“可要我赌咒发誓?”

“省省吧!”她微微喷道:“说话又额三倒四了。你该明白我的心,我不要黄金白银,只要见眼生情。”

他深深会意,连连点头。“我懂,我懂。”

“但愿你真懂才好,不要是‘海枯终见底,人死不知心。”’

“你这不是教我糟鼻子不吃酒——枉担了罪名?”

“正要把你的舌尖剪去一截才好,省得说出刺人心的话。”山茶娇俏的膘了他一眼,伺候他坐下来吃包子,替他倒了一茶水,顿了顿,低语道:“依你看,事情的发展能像你当初设计的那样顺利吗?”

“我很笃定。”云非易的眉毛挑高了一些。

她有一丝迷惑,很偶然的闪过她的脑海。

“你好像很习惯干这种事?任何可能发生的细节都在你预料之中。”

他那深沉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甚至有点僵硬。

“不,我只是心有不平,或者,是我在嫉妒。”

“嫉妒什么?”

“妒妒像房明镜那种人,痴有痴福,烂菩萨住大屋!”

“烂船也有三斤钉,你不要太小看他。”

“呵,一夜夫妻百日思,为你汉子说起好话来啦?”

云山茶的眼眶马上泛红,仿佛受了多大的冤屈。“‘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你说这话真正教人寒心,莫怪常言都道:痴心女子负心汉!”

“你瞧你,听见风儿,就是雨儿。”云非易又摇头又叹气。“分原本也是有智有谋的爽利人,怎么在乡下待久了,变得小家子气,一时猫脸、一时狗脸,如何相处一辈子呢?”最后那一句很有深意,云山茶听了,眉毛在笑,心花儿也开了。

“人家是听说是帝也有草鞋亲,要你别小看乡下土蛤螟,他的朋友搞不好大有来头也不一定。虽说射出去的箭已没有往回收的道理,但咱们自己的命也只有自己珍惜,可别是洞庭湖里的麻雀反倒掉进阴沟里——在小处栽跟头,可以呕死人。”

“晓得啦!”云非易息事宁人的道:“反正我是见了文工施礼乐,见了纣王动干戈,看准苗头再办事可行?”

“这就对啦!见了大佛答答拜,见了小佛踢一脚,包你横行天下,坐也安,吃也香。”云山茶自觉说得十分俏皮,得意地笑了起来。

云非易恼在心上、笑在脸上,暗骂她是绣花枕头一肚子草,小地方哪来的大菩萨?若有,数来数去也只有他一个。凤凰不与乌鸦栖,他是屈就了。

两人鬼话连篇,把热包子都放凉了。

他拿起来咬了一口,有点托异。“嘿,包肉的,真难得。”

“你又不是没听过我家老爷的口头禅:‘鱼生火,肉生痰;名菜豆腐保平安。”’

“笑话,何不吃斋念佛,更加理所当然。”

“他呀,是少吃多滋味,多吃没趣味,只想偶尔解解馋。”她不敢告诉他,早几日,老爷便派人在大缸里养了二十多尾活鱼,今天早上还宰了一头猪。假使他晓得待遇有差别,少不了又是一阵酸言酸语。

“哥,”那声调像在喊情哥哥,她微笑的看着他吃肉香四溢的现蒸包子,比她自己吃还满足呢!“你每天在镇上走动,你看那件事是真是假?”

“哪件事?”

“就是新科进士,李纯孝要选委的事啊!”

“是真是假都跟你我不相干。”

“话不是这么说,他们要选梧桐镇之花,暗地里不知有多少姑娘蠢蠢欲动,暗中较劲,就连老爷的族妹,友禅姑娘,这几天又重拾书本,想当女状元呢?”她以好笑的口吻说:“这事若是真的,倒也罢了,就怕是空穴来风,成为一出闹剧。”

“可惜你是结过果的黄花,要不,这梧桐镇第一美女非你莫属,也不会累得那群黄毛丫头芳心大乱,暗中争妍斗艳。”

“谁稀罕你舌生莲花,使乖卖巧。”她似喷犹喜,媚眼乱飞。

云非易没理会她的骚样儿,突然想到一条巧计。

“假的也罢,我们可以弄假成真。”

“什么弄假成真?”

“就是‘李纯考选妻记”,把它闹大,假的也成了真的,一旦轰动全镇男女,到时候,大伙儿的注意力全在那件事上,咱们想干什么好事也就方便多了。”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

“这就是我比你聪明的地方。”

云山茶攒了他一眼,吟道:“臭鸭蛋,自称赞!”一扭身走了出去,出了门口,又回过身来道:“待会儿老爷宴客,你多用眼睛少用嘴巴,看清楚来人是残流货色,我们好有心理准备。”

云非易嘴里答应,心里暗骂好个顺竿爬的贼婆娘,竟然发号施令起来?小心我教你“卖油娘子水梳头”——有好处也沾不到你头上去。

但是,如今她算是地头蛇,强龙只好暂且逆来顺受啊!

牵着秦宝宝的小手,卫紫衣走进房家厅前的晒谷场。

那里已怖置了竹桌和竹椅,竹桌上有茶壶、茶碗和几碟干果,角落处临时设了一个小火炉,有名丫头在那儿生火烧水,此情此景,正合清风明月下,把盏话桑麻。

房明镜和寄养在他家的族妹房友弹、云山茶和云非易四人,手中各拿着一柄竹叶扇子或秀气的绢扇,在那儿纳凉。

云非易向来自命非凡,时常口若悬河,如今两片嘴唇却像给胶缀着,静默得厉害。自从在宴席上和卫紫衣同桌而食,他突然措言如金起来。

云山茶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有点得意的想:你自视甚高,目比人中龙凤,放眼天下好像没人压得倒你,如今怎么啦?像锯了嘴的葫芦!这位卫大爷才真是人中龙凤,怪不得老爷看重他,如此隆重的接待。也好,也该有人挫挫你的锐气,往后我才有好日子过。

当卫紫农携同秦宝宝走近,她立刻迎上前去,亲热的拉住宝宝的另一只手,娇声笑道:“哎哟!喷、喷、喷,瞧瞧你这模样,要不是我自信还未入者眼花,真要以为我房家鸿福齐天,引动仙女下凡尘。”

一番巧语把大伙儿全惹笑了,气氛活络起来。

卫紫衣笑着引见:“宝宝,她是房家的二奶奶。”

“二奶奶好。”宝宝活活泼泼的道。

“哎哟,叫二奶奶多见外,叫我山茶便是。”

“这可不敢当。”

“有什么不敢当?老爷,你到来评评理。”她娇唤的把宝宝拉到房明镜跟前。“这样仙女似的妹妹若肯叫我的名儿,山茶这乡下立名不也多了股仙味儿?你说,她该叫不该叫?”

房明镜哈哈直笑,点头附和。

云山茶紧接着又把房友样介绍给她,笑道:“你们两个年龄相近,正好一块地聊天或读书,我们这位友禅妹妹是位才女,不像我是个没知识的村妇。”

房友禅文文静静的说:“二嫂子过谦了,我不过识得几个字。”

“哟,一本诗经读了又读,岂止识得几个字?友禅妹妹,你也别谦虚了,二嫂子我并非不知趣的人,一定催你堂兄为你挑一位才子来配婚。”

房友禅红着脸,低了下头。

云非易正好顺藤摸瓜。“眼前不正有一位如意郎君?”

“哥哥说的是谁?”山茶装作好奇的模样问。

“进士即李纯孝啊!”云非易平静的表情之下看不出有什么暗流。“如今这事已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李纯孝此次回乡,除了探亲,还想讨一房美桥娘,如今很多人都在暗地里比较,谁家姑娘才称得上“梧桐镇第一美女’?”

“哟!”云山荣笑着拥住房友禅。“还会有谁?不正是我们友禅妹妹!人品好、家世好、贤淑又博学,也只有她才配得上进土郎。老爷,你说是也不是?”

“你们……愈说取不像话了。”房友禅一跺脚要走,云山茶自然不依,她都快气哭了。“你们没事拿我逗乐子,存的是什么心?”

“自然是好心。”

“好啦,好啦,你就少说两句。”房明镜知道姑娘家脸皮薄,玩笑不能过火。“坐、坐、坐,喝茶,喝茶!”

主人开了口,果然喝茶的喝茶,聊天的聊天。

宝宝对房友禅有点好奇,觉得她和云山茶之间有一种紧张的情态,暗潮流动,不像表面上所现的热络。跟一般同龄的女该比,秦宝宝无疑是见多识广,鬼灵精一个,感觉敏锐得很!只是,毕竟初会面,了解不多。更何况,谁家姑嫂之间不是一个样?表面上一套,背地里又一套。

房友禅也在好奇的打量她,终于见到一位比自己更美的姑娘,那滋味不大好受。所幸,她看起来还很小,稚气未脱,更庆幸的是她非梧桐镇民,且已有了人家。

有人说,她与沈怡萍是梧桐镇最美的两朵花,此时平心而论,把她和沈怡萍的五官挑出最完美的部分结合在一起,仍然比不上这位秦宝宝的好看。

美人多薄命,竟许配给“土农工商”之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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