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揽浮月-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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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展裴衡冷笑,决心给她一点教训,教会她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
冷不防的,他捉住她的双手,将它们禁锢于胸膛的两侧,柔柔地开口:
“既然你说你能保护自己,那么证明给我看,我倒想看看你如何挣脱男人的箝制。我可以向你保证,那些混帐绝不会像我这么客气。”
“证明就证明!”咏贤用力挣扎,无奈连手腕都控制不了。他的手劲好强,她的手都红了。
“感想如何?”他仍不肯放松。不给她一次教训,她永远学不乖。
“没什么了不起,我还可以忍耐。”就算要折断她的手腕,她也认了。
“这么能忍?”他笑得更阴森,两道浓眉几乎连成一线。“告诉我,如果是这样,你也能忍吗?”
在残忍的语气下是更残忍的动作。咏贤倏然发现原先的压力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更强大的压力,紧紧的压住她的胸口,而且她根本无力反抗,双手被反折在背后,犹如一只失去翅膀的小鸟,任由眼前的大鹰吞噬。
展裴衡右手紧扣住她的手,左手戏弄似的轻抚她的轮廓。他平静的眼眸中反映出她的惊慌。也许她不若想象中勇敢,他想。
“胆子被猫叼去啦,咏贤姑娘?”难得她也有怕的时候,不乘机捞本那多划不来。“你不是说你还能忍,我希望这其中也包含‘吻’。”
吻?一听见这骇人听闻的字眼,她立刻抬起眼睛,脑中不断浮现出上一次的画面。她还记得他温热的双唇和热情的舌尖,虽然看不见他的脸,但那滋味她可是从没忘过,甜腻得就像巧克力糖……笨蛋,她在想什么,人家正在调戏她!
咏贤很想恳求恩赐如来神掌好一掌打醒自己,立刻脸红得像关公,由他那贼兮的眼神,不难看出他早已料中她的心事。等她回二十世纪以后,她一定要去看心理医生,她决定,不过当务之急是摆脱他的箝制。
“欺侮一个弱女子算什么英雄好汉?”她激他,没发现到自己话中的语病。
“弱女子?”展裴衡的眉毛挑得老高,脸也拉得愈近,几乎碰上她的额头。
“刚才是谁在大声疾呼,拚命叫嚣自己一定能保护自己,你还记得吗?”
“我暂时失去记忆。”可恶,他的唇干嘛愈压愈近,近到可以感受他的呼吸?
体温骤然上升的咏贤半是期待半是抗拒的盯着他愈来愈靠近的双唇,心脏有如万马奔腾,怦怦跳个不停,体内涌上一股不可思议的温热感。
或许她该改看内分泌科,或是心脏科,她头昏脑胀的想。既然拚命压抑自己达不到效果,那就只好求助于医生,或许他们可以解释为什么她一掉到古代就变成花痴,而且还一颗心怦怦跳个不停。
“那我只好帮你拾回记忆啰。”
一对促狭的瞳孔闪烁着银光,照亮她心中的角落。她闭上眼准备承受这突来的“耻辱”,至于性情大变这一项症状则留给各科医生烦恼即可。
她屏息以待。
奇怪,她期待中的吻怎么一直没有落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张开眼,发现自己正对着一片树林发呆。发誓羞辱她的人早已不见人影,只留下最后那一句回音。
“我想你已经受够教训,记住下回别再如此冲动,女捕快大人。”
这……这该杀千刀的混帐!血液骤然聚至脑部的咏贤当场气得脸红心跳,所有她听过的脏话一一溜出口,不将他咒死誓不为人。
“Shit!Fuck!Sonofbitch!王八蛋!”英文夹中文的各路脏话一古脑地脱口而出,中气十足的咒骂声吓走了林间的飞鸟,连树叶的摩擦声也被比了下去。
也许,她该改挂脑神经科。
第六章
她的小腹好痛,就像有一千万只蚂蚁在叮咬一样,咬得她疼痛难耐,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
怎么会这样?咏贤咬牙忍受一波接一波的抽痛,额头上的汗水不断地涌出,自她的额角潸潸流下,她连举手挥掉的力气也挤不出来。
天哪,真好痛。猛然而至的抽搐侵袭着她的腹部,她这一生从没像此刻这么憎恨自己身为女人过。为什么女性就必须忍受这般要人命的疼痛,实在太不公平了。
又来了!她困难地咽下口水,口干得像十八年未曾喝过一滴水一样。她好想喝水,但又没力气下床。
“Shi……t……”就连诅咒也像嘴巴上了封条般难以发音。这种天杀的症状就只会发生在女性身上,那一波接一波的抽痛简直难以言喻。
不行,她快渴死了,一定要想办法喝到水不可。她支起僵硬的身躯,像具埃及木乃伊突然复活般起身,朝床下迈进。
人一倒霉,就连身体也跟自己过不去。
边移动身体边忍受疼痛的咏贤这下无人可骂,只能诅咒自己悲惨的命运。
掉到西晋已经算是惨绝人寰,更绝的是平日不怎么让她困扰的生理问题偏偏跷头到古代来发作,彷佛她还不够倒霉似的。算了吧,她安慰自己。相信号称“头号女煞星”的自己必能撑过这个难关,反正顶多三、四天。
如果有止痛剂,那该有多好。
咏贤好不容易将自己弄下床,此刻最想念的就是那一颗颗的白色药丸。现代科技的奇迹能在一个钟头内解决她此刻的窘境,而不必像只衰弱的老狗,眼巴巴的看着桌上的茶水发呆。
她一定要回去,她发誓。她再也受不了西晋,受不了这该死的不便。她绝对要想办法弄到那块牌简,回现代去接受文明的洗礼。
不过,此刻最实际的还是古时候的茶水。望着仅仅几步之遥的木桌,咏贤有种自己正在穿越银河的错觉,感觉桌上那只青绿色的陶壸恍若牛郎,拚命对她这个半挂的织女招手。
牛郎,我来了!
原本不太了解为何男性公关会被称作牛郎的咏贤瞬间大澈大悟,直到此刻,她才明白原来男性的作用即在于此,就能解实际的干渴又能解某方面的饥渴。
嗯,这学问颇大,一切尽在不言中。
只不过,这条银河未免也太宽了些,似乎游不到尽头。
嘴唇干裂得犹如龟裂的大地,腹部又不停地抽痛。彷佛集天下不幸于一身的咏贤一步步地缓行,额头上的汗珠也不停地滴落,一步一脚印。
她痛苦的前进,眼看着终于皇天不负苦心人,好不容易让她走到尽头,碰到桌子的时候,又好死不死的绊倒,砰一声的跌在地上,连带打破她亲爱的牛郎。
完了,她没水喝了!
沮丧得快要尖叫的咏贤抬起软趴趴的手臂,像是在演慢动作影片般痛捶地面,一下,两下……就连泄恨也和遭天谴没两样,一切都无力得教人发疯。突然间,房门被打开了,仍旧涂着一张死人脸的展裴衡适时冲了进来,手上还拿着托盘。
“Shit姑娘,你没用午膳,人家好担心哟!”既嗲且高的音量骤然而至,听在咏贤的耳朵里可比死亡时的呜钟,拔尖得教她想揍他一拳。
但很不幸的,她没力气挥拳,而且极有可能让他送葬成功,她的小腹愈来愈痛了。
“哎呀,Shit姑娘,你怎么啦,干嘛趴在地上?”而且浑身湿答答的。
“你……你没长……眼睛吗?”她像跑马拉松般的把话说完,眼睛恨恨地瞪着地上那一摊水。她的牛郎!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茶壶是破的?”连忙放下托盘的展裴衡心疼不已的弯腰捡起青绿色的碎片,眼带泪光的拨动心中的算盘。这只上好的陶壶最起码值十两银子哪。
“我……我想……想喝水……”不行,她没力气说话了,她的口干涩得犹如撒哈拉沙漠,而且下腹绞痛不已。
“想喝水也别砸茶壶呀,这只陶壶很贵的……咦,Shit姑娘,你的脸色是怎么回事,你今儿个也上妆了吗?”没仔细看还真难发现,平日总是红光满面的脸颊似乎苍白不少。
“笨……笨蛋。”她费尽力气吼出这两个字,发誓自己就算不被腹痛折磨死也会被他的驽钝气死。她是造了什么孽?掉进这天杀的时代也就算了,竟还遇见这更该杀的白痴。“我……我肚子痛……”说着,她的脸色更显苍白,和展裴衡脸上的白粉没多大差别。
“肚子疼?!那可不得了啊!”白面公子叫得跟杀鸡似的,可比现代扩音器。“你上过茅房没有?要不要我带你去?”
他连一桶水都提不起来,哪来的力气带她上茅房?更何况她的腹痛跟茅房八竿子打不着,去了也没用。
算了。她耗尽力气想办法撑起身体,结果只是白搭,反倒像只时日无多的毛毛虫,在泥地里缓慢的蠕动。
她一定是被诅咒了,否则不会这么惨。
惨白着一张脸的咏贤忙着自立自强,而摸不着头绪的展裴衡则努力提出下一个揣测。
“Shit姑娘是不是吃了孙府送来的雪花糕?”很有可能哦。“我就说嘛,那家子个个居心叵测,没一个好东西,就连送来的东西也不干净,啧啧!”
她真希望展裴衡不要再叨念下去,拚命敲响使人发疯的丧钟。她的腹部不断地痉挛,频频抽痛的频率和他发出的音波一搭一唱,比教堂里的唱诗还来得整齐。“我不是吃坏肚子,而是另一种痛。”只要能阻止他继续唠叨下去,就是教她马上进棺材她也愿意。
“不是吃坏肚子,那不就是——”
接着咏贤的身体倏然腾空,她还以为自己直接上了天堂,连躺棺材都省了。
“放我下来,我不需要——”怎么搞的,他何时变成大力士了?
“闭嘴。”寒冷至极的口气自她的头顶上方传来,她愕然的抬头,又愕然的发现他紧闭的双唇正隐隐传送出怒气,和平日好脾气的他完全不同。
“你……你怎么突然不一样了?”他是发了哪门子的疯,居然比她还凶。
“啊,我有吗?大概是心急的缘故吧。”他立刻又变回原先的嗲声嗲气,音调提得老高。
“还有,你何时变得这么有力,平时你不是连一桶水都提不动吗?”她的体重可是一桶水的好几倍。
“真的耶,你不说我还没注意到呢!我何时变得这么有力?”不小心露出本色的展裴衡只得装疯卖傻,谁教他一时心焦,犯了这么大的错误。“可是——”
“你就别再可是了,快躺下来休息要紧,我去给你拿瓶药油来。”不给她再次怀疑的机会,他一溜烟的跑得不见人,留下痛得无力再想的咏贤抱着肚子打滚。一会儿后,他手上拿着一瓶药油,眉心深锁的看着一脸苍白的咏贤。
很显然的,咏贤犯了女人家的毛病,可是她又倔强得不肯讲。她到底来自什么地方?她曾提过那是个不同于此的世界,但他怀疑那世界真有她说的那么好吗?单单不懂得求饶这一项就足以让她人间地狱来回闯好几趟,更别提她那要命的倔强。
这瞬间,他怀疑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弄不好她成不了他的帮手也就算了,自个儿说不定还得想办法腾出好几只手来救她哩。
他苦笑摇了摇头,在踏进门槛的一剎那又换上一张截然不同的脸。刚刚的疏忽差点让他露出马脚,这回得更谨慎才行。
然而当床上那张痛苦至极的小脸倏然映入瞳孔之中,反映出赤裸裸的痛楚时,他立刻忘了谨慎,更忘了伪装。
她一定很痛,否则不会惨白着一张脸,额头上沁出豆大的汗珠。
他连忙大步一跨,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床头,心疼不已的翻过她的身子。
“你……要……干……嘛……”她有气无力的把话问完,惊惧的看着他的下一步动作。这个一天到晚强调男女授受不亲的家伙不但主动碰她,而且还像个登徒子般解开她的腰带,眼看着就要春光外泄。
展裴衡不理她的叫嚣,反正软趴趴的声音听起来跟叫春没两样,没什么好值得理会的。倒是她的脸色愈来愈差,他的动作最好快一点。
“我不需要……你帮忙……”咏贤咬牙看着他的动作,明白他是要帮她。
“你当然不需要,你只会像只没用的虫子趴在地上幻想你还是像以前那样活蹦乱跳。”不客气的批评和他温柔的手劲呈对立状态,分别落在她的心口及腹部上,弄乱了她的思路和呼吸。他的口气怎么和龙蟠那么像,甚至连搓揉着她小腹的大手也很类似?
她感到疑惑,因为这不是展裴衡应有的语气。时而催紧时而放松的力气更不是人妖公鸡能掌握的,说句不客气的话,他连一个西瓜该由那边下手剖都不知道,怎么可能能够如此精确地掌握好推拿的力量?
但事实摆在眼前,她的腹痛真的减轻了许多。不知道是因为他的按摩技巧太高明还是药油太有效,她渐渐觉得舒服许多,眼皮也逐渐沉重,折腾了她一夜的绞痛逐渐缓和,抹去强烈的阳光,送她进入她渴望许久的黑暗之中。
倔强的小白痴!
望着她平静的面容和渐趋平稳的呼吸,展裴衡伸出手指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头,对她的好强不知该作何反应。
她太好强了,而且不懂得屈服。她再这么逞强下去,迟早有一天要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