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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天王再临-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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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是,明明每一个字他都认识,连接在一起组合成的内容却完全看不懂。梵洺简直怀疑自己患了阅读障碍症,要不然怎么会觉得它们比天书还晦涩呢?无措地盯着手中信笺足足两个小时,他终于放弃,挫败地站在窗口抽烟。

窗外暮色深沉,路灯次第点亮街道,从空中俯瞰,恍若金树抽枝延展,树杈枝桠交叠纵横,绵泽整片大地。

F。R集团最引以为豪的就是总部这栋写字楼,坐落于R市正中心,特邀国外建筑大师设计,净高500米,共有108层。站在顶楼,可轻轻松松将整座城市尽收眼底,旁人艳羡之极。

只有极少数的人才知道,高处不胜寒。风吹过的时候,似乎连心都一道卷走了,胸膛处空荡得厉害,连尼古丁都无法缓解那种若失的怅然。

梵洺沉吟片刻,将信贴在心口,身体奇异地暖起来,伴随失去的疼痛,一点一点,蚕食着他的灵魂,叫人发狂。

梵洺发呆到半夜才离开公司。云图远远撵在他车后面,眼睁睁看他敲了半天门,然后才像意识到什么似的,自己从包里翻出钥匙开门。

别墅里的灯从始至终黯着,似乎少了那个人,就没有再亮起来的意义。

云图讽刺地笑了笑,翻出手机,播号:“你好,我是云图。上次叫你弄得照片好了吗?……现在有另外一件事要你们做。我需要一份三月中旬出境的记录,去哪里无所谓,只需要满足身高178左右、长相白净的年轻男子这三个条件就行……越快越好。”

*

剧组拍摄渐入佳境。

起床,拍戏,和关扬吃饭,回家睡觉。三点一线的生活平淡且安宁。

田辰时不时拉着戚以沫看似诉苦实则秀恩爱,戚以沫当打发时间,表情平淡。几次之后田辰觉得无趣,遂放弃语言刺激,转而热衷起邀他一起用餐。

戚以沫均以“我约了人”的理由拒绝。

田辰不信,坚持在片场门口陪他一起等“约好的那个人”。关扬发现这个情况以后,小孩心性发作,特地去车行租了一辆卡宴,每天打扮成开屏的孔雀,候在片场门口。

豪车,帅哥,深情款款的面孔,一大捧恶俗的玫瑰,惹得戚以沫哭笑不得。

“我说……”

关扬荡漾成一只哈巴狗:“你想说什么亲爱的?”

“……”

关扬巴巴地握着他的手,按在自己胸口,眼神比“你是风儿我是沙”还要缠绵:“你要说的我都懂。乖,这里人太多,私密话咱回家说。”

卡宴车里“砰——”的一声响。

关扬霎时僵硬了,二话不说把戚以沫塞进后座,随后折身对田辰点了点头:“麻烦你了。”那口气,活像雇主打发打扫卫生的保姆。

田辰咬着唇泫然欲泣。

凯旋而归的关扬昂首挺胸坐回车里,正想摇着尾巴求表扬,就发现气氛不对。

坐在副驾驶座的大魔王嘴角挑着冷笑,善于交际的戚以沫一言不发,木着脸玩手机。

关扬挣扎半晌,还是决定遵从内心和戚以沫搭话,半途接收到大魔王一记眼刀,那句话霎时胎死腹中。他冲大魔王苦哈哈地摇了摇尾巴,垮着脸启动了卡宴。

关扬郁卒地想,大魔王果然不安好心。家住城南的人,得知他要来城北片场接戚以沫后,却提出搭顺风车的要求,这不明摆着有问题么?问题是自己还答应了。靠,一定是他今早出门的方式不对……

越想越懊悔,加之被前面一辆QQ加了塞,他一怒之下狠狠撞向车窗。

“砰——!”

借玩手机之名埋头观察两人互动的戚以沫无声地翘起嘴角。

其实他和大魔王只说了一句话。

大魔王冷艳高贵:“我喜欢他。”

戚以沫意味深长:“哦。”

哦是一个非常奇妙的字,正如“一千个人心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这个字在同一个场合不同的人心里往往能衍生无数种意思。

戚以沫有意误导,大魔王关心则乱,想也不想往陷阱里跳。

至于大魔王想的是哪种?会采取什么措施?那就不是他要关心的了。关扬你就自求多福吧……

其实不怪戚以沫给大魔王下套。

主要关扬这人一根筋,容易上当受骗,他把戚以沫当挚友,事事以他为先。戚以沫动容,却找不到为关扬发光发热的机会。

平日里总听关扬抱怨大魔王这里不好那里不好,旁人见他义愤填膺,跟着骂两句,反倒被他呛个狗血淋头。戚以沫心思细腻,时间久了就琢磨出不同寻常的意味来。本打算改天跟大魔王见个面,摸摸底,结果正主自己送上门来了。

戚以沫在娱乐圈摸爬滚打,形形色色的人见过不少,加之梵洺有意无意的培养,识人眼光更为毒辣。看大魔王第一眼,就猜到这是位面冷心善擅闷骚的主。听他说话,有条不紊;分析起问题来,一针见血。

戚以沫说想去路边摊,他眉头也不皱,吃饭姿势优雅,嘴里有东西不说话,看得出家教良好。这么靠谱的精英,配直肠子二缺青年关扬再好不过。

想到这里,他举杯,轻轻碰了下大魔王的杯子:“往后关扬承蒙你照顾了。”

大魔王若有所思,他抛出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举杯一饮而尽。

五月一号,关扬依依不舍地同戚以沫告别,前往R市采访。

途中路过大剧院,门口巨大的广告牌上贴满了《心战》的海报,青年十指交叉拄剑,半倚斜阳,远看惊艳,近看肃穆卓绝。

直到路过了,关扬还扒在窗户上看。大魔王忍不住了:“想看的话,今晚可以一起去影院。”

“我只买得起一张票。”

大魔王冷酷道:“没事,可以从你年终奖里扣。”

关扬泪奔:“我请!我请还不成吗?!”

然而他们终究没有看成,起因是有人丧心病狂地包下了《心战》首映这天所有地区所有场次的电影票。

关扬唉声叹气地蹲在墙角画圈圈,大魔王抗不住他可怜巴巴的眼神,出钱买通了电影院的检票人员,两人伪装工作人员,偷偷溜进放映厅。

他们坐在最后一排,由于剧情引人入胜,光线又黯,直到影片放映结束,两人才发现原来偏右的位置上还坐着一个人。

关扬压低声音:“我们该不会是运气太好,遇见包场的暴发户了吧?”

大魔王凝神仔细分辨了下,伏低身体道:“不是。”

关扬长吁口气,耳边听见他下一句话,心立刻悬上了嗓子眼。

“F。R的董事长怎么会是暴发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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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时速300的废柴码到吐血

☆、请求

“他是梵洺?”

关扬感到不可思议。

传说大BOSS不是冰冷高贵不食人间烟火吗?号称只在工作场合和别墅这两个地点刷新!怎么可能会像暴发户一样包场看电影,还好巧不巧被他们撞上?!这绝对不是真的!

瞥到关扬半张着嘴仿佛被雷劈过的表情,大魔王好心情地捏了捏他的脸,道:“对,就是他。你快蹲下,别被他看见了。”梵洺和戚以沫那点事不是没人知道,只是没一家媒体敢说,毕竟F。R集团可不是好惹的。现在梵洺明显是睹物思人,他们身份特殊,万一被发现,可不是一句两句话能解释清楚的。

关扬乖乖蹲下,一只眼睛凑在椅缝里偷窥梵洺的动向。

“诶,他走了。”

等了大概两分钟,估摸着梵洺该走出影院了,两人才像做贼似的往外溜。观众出口是个五平方米的小房间,黑黝黝的,走近时关扬眼皮忽然猛跳,他一把拉住大魔王,“换个地方走,我觉得……”

大魔王反手把他按墙上,自己跟着贴过去:“别说话,”他冲小房间努努嘴,“里面有人。”

梵洺正在和唐多煦通电话。

唐多煦是梵父好友唐向中之子,两家势均力敌,既是合作伙伴,又是竞争对手。梵母和许夫人是手帕交,两人曾经约定,如果生下的孩子性别不同,就定娃娃亲。遗憾的是,两人生下的都是儿子。

两位夫人想的也开,既然成不了亲家,就送作堆当兄弟吧!梵洺和唐多煦因此成了最好的伙伴。直到梵父去世,梵洺大伯夺权,F。R面临洗牌,两人才减少联系,约定每半年聚会一次。

以往都是他到F。R门口堵人,现在半年之期未到,梵洺竟主动打电话找他?唐多煦肩膀夹着电话,飞快的在搜索引擎上输入三个字,一边玩笑道:“喂,梵董,您知道我是谁吗?甭是手抖打错电话了吧?”

听到发小的调侃,梵洺紧抿的唇线柔和了些,“别废话,帮我查个人。”

唐多煦十指如飞地敲击着键盘,屏幕上跳出一排窗口,密密麻麻占了整个界面,他看也不看,径自打出一串疑似乱码的字符,三秒后,仿佛变魔术般,那些窗口自动组合成了一份长长的表格。唐多煦这才笑着说:“你是好奇戚以沫瞒着你存了多少私房钱,还是怀疑他给你带了绿帽子想揪出那个野男人?”

“你怎么知道是他……说正经的!”

隔着电话都能感觉到梵洺身上的怒气,唐多煦赶忙转移话题,“这还用猜嘛,上次见面你不说他闹分手,独自跑去拍戏了吗?难道现在人还没找回来?”

梵洺扯扯领带,沉声道:“我让云图去找过。”

“结果?”

“按云图的说法是,以沫不想见我,以死相逼,他一时心软把人放跑了。”

按云图的说法?细品着这六个字,唐多煦眼里闪过玩味:“云图可是你的得力战将啊,跟着你比戚以沫还多一年吧?我听着怎么是怀疑他的意思呢?他办事一贯缜密周到,除了提供人证,肯定还拿出了物证吧?”

“有一封信,还有一卷录音——不过已经损坏了。笔迹……是真的。”

梵洺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语气低落得无法形容,透着股黯然神伤的颓丧。

唐多煦正往下拉列表,闻言呆了呆,感觉有点不可置信。

这么多年,他从来没见过梵洺像此刻一般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要知道,那小子从小就以F。R的接班人的标准严格要求自己,情绪隐藏得极好,开心了就躲到一边勾勾嘴角,不开心就抿着唇一声不吭。

愣神半晌,他才慢一拍的反应过来,说:“嗨,气头上的话往往过嘴不过脑,别较真。再说,当初的确是你不厚道,明知你大伯动了手脚还帮瞒着。现在还不许人家放两句狠话泄泄火啊?放下身段去哄哄,多说点软话,拿出你纵横商场的手段来,还怕搞定不了区区一个戚以沫?”

梵洺苦笑着摇头,唐多煦是局外人,谈起来自然轻松。可他心里清楚,要以沫回头,何其困难。

当初他们利用以沫设局,环环相扣,天衣无缝。可世事如棋,有些事真的太巧合了,到最后聪慧如梵洺,都分不清哪些是计谋,哪些是宿命。现在回首看往事,自己的所作所为何止混账,简直丧心病狂。

唐多煦不善长安慰人,梵洺不做声,他就努力核对数据,忽然发现了奇怪之处:“9月15号他卖了新月首府的房子……9月17号这天他买了一套精装商品房,当场付清,过户到高远名下。然后他去银行提走了所有积蓄,并注销了银行卡……9月19号,他注销了电话卡。这些事你知道吗?”

“……知道。”

“没有吵架还注销银行卡的道理啊,你查过他的通话记录吗?”

“嗯,没有可疑的地方。”

唐多煦摸着下巴,“戚以沫最后出现并有记录的地点是甘肃玉门关,然后就跟消失了一样,干干净净……他在片场晕倒的那天是几号?我要排查那天所有出入玉门关的车辆,三天之后给你答复。”

“可以。”只要能找到,耗费再多时间也没关系。

唐多煦思维发散,突发奇想查查云图。调出他的通话记录,只有一则通话记录是深夜播出的。他输入号码查询,屏幕上出现一个老实巴交的四十岁汉子。他问梵洺:“刘贵这个人你熟悉吗?云图曾在4月20日凌晨2点27分给对方打过电话。”

“老刘是云图的司机……至于4月20号?那天我看到高远的采访,质问云图。”梵洺疲倦地捏了捏眉心,努力回忆着,“他说希望我放以沫一条生路,情绪很激动。他心情不好的时候会做运动减压,那天应该是运动晚了,让老刘接他的吧。”

唐多煦好像抓住了什么:“你那天怎么回家的?”

“自己开车。”

“是这样啊……我会尽快联系你的,拜拜。”

“再见。”

脚步声渐渐远去。

贴在墙上装壁虎的关扬大喘气:“我好像知道的太多了。”

大魔王理了理衣服褶皱:“所以你要学会在关键的时候闭嘴。下一站去哪里?”

关扬双眼登时闪亮,犹如两颗灯泡,扯着嗓子兴奋道:“必须是吃夜宵!豪门秘辛爱恨情仇什么的最下饭了!”

这个大吃货!

*

关扬前脚走,田辰的请柬后脚就递到了戚以沫手里。

“明天是我生日诶,你不会不赏脸吧?”

田辰嘟着嘴,眼底闪着期待的光,双手不安地抓住裤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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