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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5章

混在东汉末-第5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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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一丝不安。

“父亲,父亲?”袁熙小声的叫道。

“啊?”袁绍这才回过神来,他收回有些散乱的眼神,抹了抹额头的冷汗,强笑道:“去请伯求先生来,我有事要请教他。”

袁谭和袁熙面面相觑,袁绍见他们不动,不免有些生气:“还不快去?”

“父亲……”袁谭咽了口唾沫,“伯求先生……已经过世近两年了。”

袁绍一愣,半晌无语。

第589章 田丰有妙计

天不知道什么飘起了雪,纷纷洒洒,地上很快积起了一层浅白。天空的铅云又厚又低,直似要压到城头,家家户户守岁的灯光照得天空黄一块,红一块,像是铁锈,又像是血迹。

袁绍站起身,眯着眼睛,看着渐渐遮住了目光的雪花,想起葛城之战阵亡的何颙如今还没能归葬家乡,一直停柩在邺城,他心里像是被针刺了一般的难受。南阳被刘修占了,颍川也被刘修占了,刘修下一个目标就是汝南,他将来会不会像何颙一样,死了也不能回到家乡?

他不是不能回去——虽说双方在交战,但是刘修还不至于不准他把何颙的灵柩送回去——而是他不知道自己应该以什么样的身份归葬祖坟。袁家走到这一步,已经没有回头路,要么登上那个至尊御座,要么就是叛逆。如果是后者,他将如何面对袁家的列祖列宗?

袁绍走到廊下,将杯中酒缓缓洒在阶下。酒水化开了刚刚落下的雪花,画出一条颤抖而零乱的线,正如袁绍此刻颤栗的心情。

袁谭和袁熙跟着走了过来,站在袁绍左右,一起以酒祭奠何颙的在天之灵。

袁绍将酒杯递给袁谭,抖了抖肩膀:“显思,显雍,你们陪我出去走走。”

袁谭也没有多想,转身放下酒杯,拿起袁绍的大氅,亲自给他披上。袁熙轻声问了一句:“父亲,出府吗?”

袁绍点点头:“出府。不过不要惊动颜良了,你带上二十个亲卫就是了。”

袁熙迟疑了一下,袁绍笑笑,伸手拍拍袁熙的肩膀:“不妨事,这里是邺城,难道还有军队能攻进来?”

袁熙尴尬的轻笑了一声:“父亲说得是。请父亲稍候,我去安排一下便来。”

袁绍满意的点头同意。袁熙快步走了,袁绍转身对袁谭说道:“显雍是个精细的人,以后有什么事。你要多同他商量。”

袁谭喜不自胜,他明白父亲这句话的含义,一时激动得脸都有些红了。连连点头答应。过了片刻,袁熙回来了,向袁绍汇报说,他已经安排了四十个精锐亲卫,同时命令当值的亲卫营加强戒备,随时待命。袁绍不动声色的点点头,一抖大氅,迈开大步向外走去。袁谭和袁雍连忙跟了上去。

父子三人走到门外,两辆豪华舒适的马车停在府门外,两队各二十个彪悍的亲卫正在待命。袁绍瞥了袁熙一眼。眼中露出赞许之色。“显思,你坐车,在城里转转,代为父去看望一下当值的将士们。”

袁谭大声应喏,上了车。先走了。袁绍过了片刻,登上另一辆车,下令去田丰家。

田丰本是钜鹿人,不过他现在是袁绍身边的重臣,家属当然要到邺城来。他家房子并不大,人也不多。显然有些冷清。除夕之夜,一家四口围着火炉,正在聊天。田丰性子刚直,他的夫人和一对儿女都有些怕他,轻易不开口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田丰说,偏偏田丰又心事重重,好半天才叹口气,这气氛实在谈不上温馨。

内堂的门突然打开了,仆人急匆匆的走了进来,裹挟着一阵寒风。田丰眉头一皱,刚要怒斥,却看到袁绍父子微笑着站在门口,吃了一惊,连忙对妻子和儿女挥挥手,示意他们进内室去,自己起身迎了上去,施礼道:“将军,你怎么……”

袁绍打量着四周简陋的装饰,淡淡的叹了一口气:“元皓,你何必这么苛责自己?别人看到了,会说我的。”

田丰笑了笑:“将军何须担心那些流言,徒生烦恼。”

袁绍哈哈一笑,一振双臂,伸出双手在火上烤着,招呼田丰道:“元皓,来,坐,我们说说话。平时人多耳杂,难得清静,今天我就只听你一个人说。”

田丰目光一闪,拱手道:“那好,我去准备点酒菜,今日与将军痛饮。”

袁绍招了招手:“这等小事,何须你去办,让孩子们去做吧。显雍,还不把酒搬上来。”

袁熙应了一声,亲自捧上一对精致的夜光杯,两个亲卫捧着酒和菜送到堂上。袁熙安排好就退了下去,在廊下侍候。袁绍亲自打开琉璃酒瓮,在两只夜光杯中各倒了半杯葡萄酒,然后持起一杯递给田丰,含笑道:“尝尝,西域的葡萄酒,听说另一位车骑将军还为此做了两句诗,叫什么‘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田丰眼角一颤,觉得有些不妥。袁绍是自封的车骑将军,刘修是朝廷封拜的车骑将军,西域现在控制在刘修手中,在西域主持大局的就是河间啵苏培A。河间人不支持袁绍,反而听刘修的命令,这本身就有些不祥,而西域的葡萄酒就算在洛阳也是非常难得的稀奇物事,贩卖到邺城来,这一瓮酒就是二十金,至于这两只夜光杯,那价格就更不好说了。

冀州打了这么多年仗,虽说底气还是很足,可相比于青徐之间从丝路上获利日见丰厚来说,冀州人的心气已经有了一些不可言喻的变化,当此之时,袁绍还这么豪奢似乎并不合适。以田丰的脾气,如果换在平时,他就要让袁绍难堪了。今天是除夕,袁绍主动上前要与他谈心,这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总不能一开口就让袁绍不高兴。

田丰想了想,好半天才压下涌到嘴边的话,强笑了一声:“刘修不学无术,除了精于绘事这样的小技之外,哪里懂什么诗,不过是顺口说两句罢了。”

袁绍哈哈大笑,呷了一口酒,拈起一颗青豆扔进嘴里,慢慢的嚼了两下,又道:“元皓你说得不错,刘修不学无术。喜欢求新求变,就连说话也喜欢造一些新词。当初一到洛阳,他就骂人是傻且,美名其名是古语,后来又造了个什么词叫打酱油……”

“酱油?”田丰一时没听明白。这年头用酱很正常,但还没出现酱油这种东西。

袁绍伸出小指挠了挠鬓发,笑道:“什么是酱油。我也不清楚,大概是酱的一种。不过打酱油这个词的意思,我却明白。要说起这事。还真有几年了。”袁绍把那次在桥玄府中遇到刘修的事说了一遍,田丰这才明白打酱油是什么意思,不过他很不以为然。只是淡淡的笑了一声,不作任何评价。

袁绍看在眼里,有些不悦。自己费了这么多的口舌,降尊纡贵来看你,给你讲笑话,你连个场面话都没有,未免太不给面子了。他左手托着酒杯,在火塘旁慢慢的光动着,看着血一般的酒在杯中荡漾,一时有些沉迷。过了一会儿才问道:“元皓,你觉得刘修这次会不会打酱油?”

田丰愣了一下,这才明白袁绍是指当前的战事。他抚须沉吟刻:“将军是担心天子御驾亲征会对民心人干扰?”

袁绍点点头,脸上的笑容渐渐的散去,轻叹了一声:“我袁家起兵这么多年。又有各州贤良相助,可是到如今,地未拓百里,位未进一步,刘修却挟并凉之势而来,一战而定江南。如今那个野种又要御驾亲征。愚夫愚妇们不知真假,这形势对我们非常不利啊,元皓,何以教我?”

田丰搓着手,沉吟了半晌:“将军,我倒不这么看。”

袁绍“哦”了一声,抬起头看着田丰,眼中渐渐露出一丝希望。

田丰嘴角一撇:“刘修出益州,来势汹汹,士气正锐,袁术当固守柴桑、豫章,争长沙也不算失策。只是既然要争长沙,就不应该贸然突围,耗上一年半载,将刘修的锐气耗尽,方是上策。孙坚从长沙突围是失策,可是最大的失策还不在于此。”田丰挑起眼皮,目光炯炯的看着袁绍:“最大的失策是,他为了救孙坚,居然离开自己经营了几个月的豫章防线,赶到长沙去与刘修对战。更让人不可思议的是,他居然把自己当成一员偏将,要亲临战阵,和刘修一较高下。这等匹夫之勇,才是江南防线迅速崩溃的症结所在。”

袁绍目光闪动,抚须不语。

“孙坚不过是一匹夫,既然他决定要去守长沙,那就守到底,直到长沙没有一颗粮食再突围也不迟。可是他中途而废,可谓是虎头在前,蛇尾在后,白白送了一个机会。这样的人,救他何用?他败了便败了,于大局也无影响,袁术只须守好豫章,刘修又能奈何?一城一城的攻取,足以耗尽他的锐气,没有两三年时间,他根本拿不下豫章。当然也不会有现在这个局面。”

田丰把他对江南战局的分析一步步的说来,最后归根到底一句话,刘修这么快平定江南,并不是因为他有多厉害,而是因为袁术太蠢。这些话大大的鼓舞了袁绍,他的心情慢慢的敞亮起来,堂外分舞的雪花也变得顺眼了许多。

“那元皓对接下来的战局又有什么高见?”

“孟子说过,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如今袁术虽然丢了江南,但是他被刘修生擒,从此没有人能掣肘将军,袁氏内部再无分歧。而小天子御驾亲征却表明,朝廷对刘修的防范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彼消此长,对将军来说,焉知非福?”

袁绍眉头轻锁,田丰的话听起来很好,可是究竟该如何应对天子的御驾亲征,田丰却是一个字也没讲。他有些心急的问道:“那我们该如何处置?是杀了那个野种,还是不杀?杀了,得利的是刘修,不杀,这仗又怎么打?”

田丰嘴角歪了歪,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用袖子抹了抹嘴,冷哼一声,煞气涌出:“围而不杀,刘修来援,就以逸待劳,击败刘修。”

“他会来吗?”袁绍追问道:“他会不会坐视天子被我们杀掉?”

“不会。”田丰目光闪了闪,露出阴森的笑容:“如果刘修见死不救,那你说天下人还会相信他是个忠臣?曹操还会这么拼命的抵抗?”

袁绍的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响,仿佛一道闪电撕开了厚重的黑云,露出了灿烂的阳光。他怔了片刻,忍不住哈哈大笑,起身走到田丰面前,抱起酒瓮要给田丰倒酒。田丰哪里敢当,连忙起身推辞,袁绍摇摇头:“元皓,你真是一眼惊醒梦中人啊。这杯酒,你喝得心安理得,请元皓高坐。”

田丰感激莫名,双手举起酒杯,颤声道:“多谢将军。”

外面一阵青竹炸响,袁熙从廊下走了过来,笑道:“新年到了,恭祝父亲康健,恭祝田君康健。”

袁绍和田丰相视大笑。

邺城内,家家户户把一捆捆的青竹投入了火堆,青竹被火烤得吱吱作员,一声声的炸裂,响彻全城。孩子们捂着耳朵,踩在已经一脚深的新雪中,跳着笑着。

在此起彼伏的爆竹声中,光和四年的新年来了,春天的气息也在不经意之间悄悄来临。

第590章 用人不疑

光和四年正月初五,杨修回到了洛阳。小天子已经等得六神无主,杨修一到宫里就被小天子拽住了:“快说,他怎么说?”

杨修为了赶路,这一路是骑马回来的,而且换人不换马,一口气奔了四天,跑完了一千八百里的路程,辛苦可想而知。更大的问题是他大腿的内侧磨破了,一走路就疼得钻心,这一跪下去再想起来可不是那么容易了。

“车骑将军……”杨修咧着嘴,连吸两口冷气,好容易站了起来,额头上已经沁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小天子见,连忙让人把他扶到一旁的锦榻上坐下,又让人拿来了酒,让杨修先喝两口,镇镇痛,然后传太医来给杨修看伤。太医很快来了,检查了杨修的伤口后,给杨修敷上了药。当丝丝凉意沁入皮肤,杨修的脸色这才好了些。

在小天子焦急的目光中,杨修开始讲述自己的江陵之行。小天子现在最想知道的是刘修对他御驾亲征是什么反应,可是杨修讲了很久,还是在讲荆州即将施行新政的情况,这并不是他想听的,他几次想开口打断杨修,可是看看杨修严肃沉重的表情,最后还是按住了自己急迫的心情,耐心的听杨修讲。

讲完了新政,终于讲到了除夕之夜,讲到了与蒯良的交锋,小天子屏住了呼吸,很久没有说话,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愤怒和失望交杂在一起,让他的小脸显得有些狰狞。

“他这是要反了?”小天子寒声道:“朕要御驾亲征。他不来侍驾,居然要坐观成败?”

杨修舔了舔嘴唇,底气不足的说道:“臣以为,车骑将军未必有这样的想法。”

“未必?”小天子横了他一眼,嘴动了动,又没说出来,好象把什么话咽了回去。他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这才问道:“那你说他是什么意思?”

“陛下,臣以为。车骑将军此举,也有让陛下立威的意思。”杨修小心翼翼的说道:“如果车骑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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