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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伸缩自如的爱-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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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装”听不懂,她是“真的”听不懂,望着主编那双眼睛真的比兔子还无辜啊。

尤雅去英国念了硕士,回来之后在某知名外资企业当高层管理,距离她这种小老百姓的层次是越来越远了,不过她一早就觉得尤稚嘛——精英,既然是精英必然以后就是走这条路,很正常的。

只有她最没出息,正处在被人炒鱿鱼的边缘。

天色黑了,星星亮了,路灯也亮了。

她停下来望着街灯,碧柔啊……长情的女人,四年了都没有忘情织桥,还在痴痴地等他回来。他回来了,却带了个女人回来,这要叫她怎么对碧柔说?还有……为什么我这么不开心呢?

她停在一个路灯柱子下,温暖的灯光,孤独的影子,匆匆来去的人影都给她比较舒服的感觉,今晚想要一个人静一静,最好没有人认识她。

某一家店在放歌:“千里的路,若是只能,陪你风雪一程,握你的手,前程后路,我都不问。荒凉人世,聚散离分,谁管情有多真,茫茫人海,只求拥有,真心一份……”

她突然想哭了,多年以前她被这首歌感动过,而如今……真的是荒凉人世,聚散离分,那么热闹快活的往事……羁绊得那么深刻的人都已宛如陌路,只有她呆呆地站在这里,还痴痴地怀着想要回到过去的心情,还不相信这么多年一切都变了,一切都变了……

“就值得了爱,就值得了等,就算从此你我红尘两分,我不怨缘分,我只愿你能,记住陪了你天涯的人!就不妄青春,就不妄此生——哪怕水里火里一场爱恨,爱不了一生、梦不能成真……”商店里伤心的歌曲依然在唱。

织桥……记住了她吗?她今天才想到,虽然碧柔暗恋了织桥八年什么也没说,但她曾经陪伴了织桥快二十年了,他还是没有记住她……她……

碧柔是真的如能陪伴在织桥身边,她就一切都值得。

她呢?

她想要织桥什么?

孝榆竹过身靠着路灯柱子,一手插入发,吸了吸鼻子,她闭上眼睛……这里没有别人,就承认了吧……她想要成为织桥……最重要的人……

不,她一直以为……她是织桥最重要的人……

如果没有四年前他离开,如果没有朗儿,如果没有那么多改变,她会永远相信自己就是织桥最重要的人。

眼泪从手掌的边缘滑落,她哭了。

第九章网球儿子

“孝榆。”毕毕终于微微扬起眉,对孝榆露出一个稍稍深邃平静的试探的眼神,“你真的从来没有想过……讨厌织桥身边的女人吗?”

“嗯。”正当地撑着头眼泪流得很惨的时候,有人走到她面前,递给她一个东西。

睁开眼睛,她看见一双微笑得很温柔,也很善良柔软的眼睛,来人头上还是戴着浅蓝色的小熊耳机,无可救药的熊宝宝迷,他把另外一边的耳机给她。

毕毕?她暗中把眼泪擦在衣袖上,装出一张笑脸:“你怎么有空——不,怎么有胆出来散步?不怕被花痴女抓去剥皮?”感觉自己嗓子状态不佳,她咳嗽了两声,把耳机戴在耳朵上。

毕毕陪她靠着路灯站着,他弯眉微笑,没说什么。

“……也许遗恨和年轻,总绑在一起,不容许一点委屈,等放手才懂惋惜,静下心来发现过去大半是甜蜜回忆。我最快乐那一年——是你陪我经历一切,什么都生动又强烈,有真正在活着的感觉……”毕毕在听的歌也是情歌,她叹了口气:“吃饭了没有?”

“你妈妈打电话给我。”毕毕说,“问你去哪里了。”

“哦。”她百无聊赖地应,“我在逛街。”

“我说你在我那里吃饭。”毕毕微笑,“所以不要紧。”

她白了他一眼,笑:“打死我妈也不会想到你骗她,你这戴着兔子面具的狐狸。”四年了,她终于发现毕毕是一只外表温柔无害其实深不可测的怪物,“我饿了,请我吃饭。”她宣布。

“去咖啡厅?”毕毕问。

“废话!”她这喜欢一大盘子不喜欢碗碗碟碟的懒虫一向崇洋媚外——不为什么,只为她懒得弄那么多碗。

“去哪一间?”

“最贵的那间。”她宣布,谁让他的《网球儿子》那么招摇。

毕毕微微皱眉,呆呆的样子好可爱:“最贵的一间……是哪一间?”

她其实觉得人过了三岁就不会可爱了,但是毕毕就是到三百岁也是可爱的。单看他那微微蹙眉怔怔的样子,她已经觉得他很像包子了,突然大笑起来:“你说把你的照片贴在漫画上当主角,说不定比你的月钱弄马、布尔咒猪什么的更有人气,哈哈哈……”

“嗯?”毕毕还是笑得眉眼弯弯好可爱,“这里吧。”他指了指最近的就放着刚才那首《就值得了爱》那首歌的咖啡厅。

“好!”她蹦蹦跳跳地先走了。

孝榆啊……毕毕笑得很温柔,甚至淡淡的近乎幸福,跟着她走了进去。

这是间新开的咖啡厅,格调略略有些低调柔和,灯光很昏暗,音乐进了里面就隐隐约约不大清楚了,摆着白色的钢琴,晚间会有人来弹奏吧?看样子是蛮不错的地方。孝榆找了个偏僻的角落,点了一份咖喱海鲜拌饭,毕毕说他和她一样,孝榆说那多没意思,强迫他吃夏威夷套餐。

很快拌饭和套餐都上来了,孝榆哼着歌好像很快活的样子。

“孝榆。”难得毕毕先开口。

“嗯?”孝榆抬起头。

“你妈妈说今天织桥回家了。”毕毕的头发这么多年还是那么柔软,轻轻地飘拂在眼前,“还去了你家,找不到你。”

孝榆微微一震:“是吗?”

“嗯。”

“那家伙已经有很认真的女朋友了。”孝榆喃喃自语,“不会再像从前那样……”

“他还来找我。”毕毕说。

“啊?”孝榆这下吃了一惊,瞪着眼睛,“他去找你?”

“他说……看见你在这里走来走去,不知道在干什么。”毕毕的语调很温柔平静,像怕惊扰了孝榆的心情,“他上星期就回来了,刚才去了我的办公室,现在和王室喝酒去了。”

他看见她在这里走来走去?孝榆呆呆的:“他看见我干吗不叫我?”

毕毕不答。

“这人怎么这么变态的?”孝榆开始大怒,“四年前莫名其妙地走掉了,四年以后神经兮兮地回来,遇到人竟然不叫?他有神经病啊?”

毕毕望着她弯眉笑,笑得地不好意思冲着毕毕的笑脸发织桥的脾气,哼了一大声:“他现在住在哪里?我要上门踢馆。”

“他现在和女朋友住在一起。”毕毕说,“听说是个好女孩子。”

孝榆又怔了一下:“哦,我知道,叫做牛朗儿,是个温柔得一塌糊涂善良得童叟可欺的女孩。”

“孝榆。”毕毕终于微微扬起眉,对孝榆露出一个稍稍深邃平静的试探的眼神,“你真的从来没有想过……讨厌织桥身边的女人吗?”

孝榆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回答,似乎咖啡厅里都播放过了很长很长一段音乐,她才说:“以前……真的没有讨厌过。”

“现在呢?”

“现在?讨厌也没有用。”孝榆望着窗外街道上流离的车灯,“很多很多事情……改变了就再也追不回来,不管我怎么想,都没有用。”

她的声音如此低沉,近乎不像孝榆活泼的声调,在这四年里,她并非没有长大。

“你还是那么为他着想。”毕毕以刀叉分隔牛排,发出细微的声音。

“是吗?”她很萧索地呼出一口气,念念有词,“好了,不玩伤感了,人就是要活得开心才对,那什么织桥变态牛郎的事不理他了,他高兴怎么样怎么样,谁管得了他。”喝了一口橙汁,她以活泼的口气说,“我们本来就什么也不是,现在更什么也不是了,吃饭吃饭。”

“嗯。”毕毕乖乖地开始吃饭。

有人走进了钢琴,开始弹奏轻柔的乐曲,咖啡店的气氛变得更为低柔。

两个男人坐在她和毕毕那一桌后面,一个男人抽着烟,另一个男人喝着洒。

“你女朋友怎么样?”抽烟的是王室,选择来这家店喝酒的是织桥。当然织桥他不知道毕毕和孝榆也会进来。

“还好……”织桥倒了一杯爱尔兰甜酒,喝了一口。

“以后留下来不走了吧?”王室又问。

“大概是吧。”织桥的声音还是很轻佻,但有一种越发深沉的疲惫感。

“会结婚吧?和现在这个女朋友?”

织桥勾起嘴角笑,过了一阵子:“Sa……谁知道呢?”

“你打算拿孝榆怎么办?”

“那丫头的事我怎么管得着?她自己比我还会管,就像个八婆一样。”织桥呼出一口气,“聒噪得可怕。”

“她不是没有人追,但没有谈过一场恋爱。”王室吐出一些烟圈,四年来改变得最多的是他,“四年了,女孩的青春是很可怕的,很容易就过去了。”

“她不谈恋爱是我的责任吗?”织桥轻轻卷着头发,手指依旧纤长漂亮,“为什么问我?”

“什么时候玩够了,累了,就回来吧。”王室说,“碧柔……还是孝榆,都一直在等你,出去四年了,什么都已经看够了吧?”

织桥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以指尖轻轻地揉眉心:“我不是已经回来了吗?”

“现在讨厌也没有用。很多很多事情……改变了就再也追不回来,不管我怎么想,都没有用。”背后突然传出孝榆低低的声音,织桥不禁微微一震,王室熄灭了烟头。

“总之,欢迎你回来。”王室举起酒杯,织桥斜斜示意了—下,把自己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毕毕看得到孝愉背后那一桌酒杯里闪烁的人影,却只笑得眉眼弯弯,什么也没有多说。

“对了对了,说起毕毕你的大作《网球儿子》,最近真是人气高涨得呵怕,那个月钱弄马的帽子、翠花学院的校服、布尔咒猪的小熊、手肿裹光的绷带,还有巨玩婴儿的抱枕什么的,全部都卖得很好。”孝榆笑嘻嘻地说,“难得遇到你,不如就做一篇采访明天我拿去凑数?来来来,等我先拿个本子。”她从背包里摸出笔记本,“第一个问题:大家都在怀疑月钱弄马是你儿子,因为你从来都不让他输球,这个问题你怎么看?”

毕毕回答:“那是王室编的故事,我只负责画。”

“第二个问题:布尔咒猪和手肿裹光存在暧昧关系吗?现在的中学生都很关心这个问题。”

“啊?”毕毕不解地看着孝榆。

“暧昧关系,就是说——布尔咒猪爱手肿裹光吗?或者手肿裹光爱布尔咒猪吗?”孝榆以不可救药、你落后潮流三万年的鄙夷的目光看着他,自觉我的层次比你高多了。

“他们是健康的队友关系,不是同性恋关系。”毕毕呆呆地回答,似乎对现在的中学生都很关心这个问题感到不可思议。

“你这样的回答会让很多读者很失望的。”孝榆诱供,“你应该这样说:我也不知道有没有,他们在《网球儿子》的世界里是独立的个体,作者不能操纵已经拥有实在个性的独立个体。”

“哦。”毕毕困惑地看着地,大概她刚才说的一长串都太深奥了,“我也不知道有没有……”

“我已经知道了,你就不必再重复一遍了,我已经写下来了,你看对不对?”孝榆笑眯眯地把地编造的一大堆回答拿给毕毕看,“你看你看。”

背后的桌子。

“她听起来像过得不错。”织桥软软地拔着酒瓶的瓶塞,倒酒。

“所以说孝榆是个不错的女人。”王室喝—了一口酒,“不会和自己过不去,和你不一样。”

“其实四年了,你也没什么变。”织桥卖弄深沉的轻佻,“你从拯救人民肉体的英雄,变成了拯救人民内心的英雄了,Sa……王室你还是很天真啊。”

王室笑了:“她也这样说。”

“谁?”织桥扬眉。

“孝榆。”

织桥顿了一下,深深吐出一口气。

“她说得比你好听说多了,她说我从咸蛋超人变成蜡笔小新,最近能深刻地揭发人们心中的一切黑暗。”王室呵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我老多了。”

“二十六岁的人叫老,我离老也不远了。”织桥轻轻地拖着他尾音粘粘的声音,“除了孝榆,我们都老了。”

前面的桌子爆发出一阵孝榆的笑声,织桥呛了一口,一口酒没有喝好,咳嗽了起来,“她和毕毕还是没有进展?”

“毕毕那种人,谁知道他在想什么?”王室“啪”的一声打开打火机,又关上,“就像尤雅一样,谁知道他们两个心里在想什么?”

“碧柔和你呢?”织桥一贯如白瓷般的脸颊上泛起了一阵酒晕,很快褪去,他淡淡地呵了一口酒气。

王室不答,过了好一会儿算是自嘲了一声:“我们这一群人真不合潮流,都是很长情的……现在不流行,喜欢一个人喜欢那么久,但是好像我们谁也做不到说算了就算了。她还在等你,我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织桥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像有些头痛地揉着眉心:“那么认真的女人我最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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