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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晓梦迷蝶-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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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可没有一点非分之想!”庄晓梦连退几步,脸上霎时黑了一半。

他虽不是至圣贤人,可礼教的观念总还是有的!虽然红衣姑娘生得是机灵可人,但是他也不可能就此生出任何不该有的念头。

“这不就好了那你还有什麽问题吗?”胡蝶双手击掌,瞪眼微笑道,一脸大势底定的模样。

庄晓梦无话可说,至此他终於明白,要和这鬼灵精怪的姑娘比唇枪舌剑,他这辈子大概是无望了。

麻烦!他早就知道她是一个麻烦!

月明星稀,暮春时节的晚风仍寒。

他们总算在日落时分找著一间破庙,有一片可以遗风蔽雨的屋瓦,不至於餐风露宿於野外。

庄晓梦对住破庙或野地并没有很大的坚持这一路上,他仍在犹疑到底去不去京城,途中也不知道在野外待上几个夜晚,只是现在身旁多了一个姑娘,怎度也不能让个姑娘家就这样睡在外头吧!

看样子!这姑娘在抵达京城前是决意跟著他了。

赶明儿入城他还是雇辆马车上京好了,这一来省事,二来也省时。

打从自任彪的口中知道神厨帖後,他就为了上不上京城一事、心烦不已,现在的他,只是一个平凡的烧陶师傅,料理界的风风雨雨早就不是他所能插手管的。

可为什麽他的理智如此的告诉自己,他的脚步却停下下来?

他这趟回京城为的是什麽?他不是早就打定主意把过往的一切全给放了、忘了?那他为何执意走这一趟路?

人不都说伤了心就会绝了情,为何他总学不会绝心绝情?

他独自一人避於乡居求的是无心无情的生活,可他还是拒绝不了任彪的热心,让他进入他的生活,也打他那儿间接的知道了神厨帖的事。

早该忘了的,早该不理会的,可偏一知道,却又挂上心头。

就像那率性机灵的姑娘,他不该多事的,却偏偏放不下。无风无波的平静日子,为何对他来说这麽的难?

“喂!你不会打算这麽一路都间不吭声吧?”胡蝶笑意盈盈、凤眼流转,不客气的在他身旁坐了下来。

“姑娘,你不该坐得这麽近的。”庄晓梦微皱眉头,不自在的拉开两人的距离。他并不是性好脂粉之八,虽然他接触的姑娘家不多!对女儿家的性子也知晓不多,但他明白,这直来直往的姑娘实属少见。

她的举止虽不似青楼女子的轻佻,可说她是好人家的女儿,她的行为也未免骇世。毕竟寻常姑娘会主动缠上一个陌生男人,和他结伴同行吗?

“你是做什麽营生的?”胡蝶一点也不在乎他的举止,仍是迳自再靠向他身旁,还拉起他的手,好奇的仔细打量起来。

庄晓梦心下一惊,连忙将手抽回来。没想到这一抽,却将来不及放手的胡蝶整个带进他的怀里霎时.撞飞了他原本自持的神志。

“我

这样的接触是非常不合礼教,但好笑的是,本该羞赧的姑娘一脸的笑意盈盈,反倒是大男人像是一脸被人轻薄一般,飞红了双颊。

“拜托!你又不是皮嫩角肉的僧,而我也不是等著吃你的蜘蛛精,瞧你脸红成什麽似的。“胡蝶轻拍他的脸,贼笑飞上她的眼稍。

这男人,着实好玩。

“你别玩了”庄晓梦将头偏开!眉间乌云尽拢。

胡蝶低下头,“你生气了?”那声音竟有几分哽咽!身子也微微抽搐着。

庄晓梦怎么也没想到,这活泼的姑娘会说哭就哭,眉宇间的乌云刹那间从惊慌转成自责,迅速的拢上他的心头。

“你可别哭!我不是故意凶你的。”他手足无措的呆立一旁,安慰不是,不安慰也不是只得傻傻的看著大白猿。

饕餮摇摇头,双手一摊脸上写着它也没办法。

“你别哭,我承认是我不好,口气凶了些。”庄晓梦叹了一口气。

“你还没告诉我你是做什麽的?”她的声音由捂著脸的手中透出,多少变得有些扭曲,但还是听得清楚。“是厨师吗?”

“你怎麽会这样问?”庄晓梦、心中一惊,口气不觉又沉了下去。

“你干嘛这麽凶来着?我只是听说最近好多厨师都往京城里去,顺口问问罢了!”胡蝶的声音很是委屈。

“对不起!我只是——”庄晓梦叹一口气,面对她,他怎麽老是说错话?“我是个烧陶的师傅。”

“烧陶?难怪你的手像是在火旁待上许久的人。”胡蝶明白的点点头,一抹思虑掠过她的美眸。她抬头看一眼庄晓梦,一时间忘了她在假哭。

“你——”庄晓梦又惊又疑的对上她明亮的双眸,眼中哪有一丝泪意?

“你根本没哭乎?”

胡蝶吐吐丁香小舌,看来是瞒不下去了。她柳眉一挑,乾脆撒赖的说:“难不成你希望我哭?”

这教庄晓梦承认不是、否认也不是,只得挫败的叹一口气!“为什麽是我?”

天下之大,万民者众,为何她什麽人不找偏找上他?

“因为我喜欢你呀?”

她的话让庄晓梦脸上又是乍红还白,整个人像是被定住似的动也不动,可始作俑者话一说完,就像恶作剧的小孩般,迳自吹著口哨,不再理他。

一只手突然轻轻拍上他的肩,似是在安慰他。

他猛一回头,对上的是双火眼灵目,安抚他的竟是那只大白猿!

这姑娘怪,就连她的白猿都不寻常,他到底是遇上了什麽人?

还有,那一如多年前记忆中的话——

她会是她吗?

第四章蝶舞·翩翩

清晨的空气还有几分湿冷,晨雾迷迷蒙蒙的在林间轻拢。

胡蝶蹑手蹑脚的来到破庙附近一条清澈的小河,边望着微微反射著晨光的清流,她也不多想的脱掉鞋子赤脚就涉入水中。

“哇!”足下的清凉让她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饕餮你也下来嘛!很舒服的。”她伸手招呼大白猿。

饕餮连忙摇头,看来它对清晨冷冷的水一点兴趣也没有。

“你怎麽不跟破庙那‘没发的鲍鱼乾’结拜算了,两个都一样扫兴。”她撇一下嘴角,有些不满的瞪了饕餮一眼。

饕餮皱起眉头做出一脸嫌恶样,这没发的鲍鱼乾可是又臭又硬,主人要骂那个男人也别把它拖下水嘛!

“哈!你还知道我在骂人呀!”胡蝶大笑一声。

想起破庙里的鲍鱼乾她就有气。或许她没有她娘那如出水芙蓉般的美貌!

可也差不到哪儿去!光是一路上对她惊艳的男子就不知有多少,可那大呆子偏避得好像她是只会咬人的野兽一样。

昨晚要不是她坚持他若不进破庙里睡的话,她就和他一起睡外头,说不得他真的会在外头过一夜。

可他们睢虽在同一间破庙里过夜!但他好像怕她半夜会爬过去吃了他一般,将他行李中的外衣以细细悬著画出个楚河汉界,硬是将那小小的破庙隔成两边。

“饕餮我的样子很可伯吗?”胡蝶没好气地低头看着水中的倒影,水面立刻出现一位清秀佳人,脸色不悦的回视着她。

她一向不太在意自己的外貌,许是因为她的双亲那天差地远的组合,让她对皮相向来看得很淡,可不知道为什麽她却希望在他眼中的她是美丽的。

她细细打量水中的倒影那如柳叶般细长的眉淡淡扫过她那因晨间冰冷的空气而发红的双颊,红唇未语先含笑星眸半开似多情,活脱脱的清灵佳人。

这也是循声前来的庄晓梦所见的水中仙子图。

他俊颊生红,却无法让自己的眼睛移开分毫。他知道自己不该看的,可只有超凡入圣的人才能面对眼前的诱惑而不动心,而他,只是个有血有肉的平凡人罢了。

“你瞧了这麽久,有没有瞧到自己喜欢的?”胡蝶甜如糖蜜的笑声响起。

庄晓梦本就红晕的俊客此刻更如朝霞般,“对、对、对不起!”他连声道歉。

就算这姑娘的行为再如何不适宜,他这样的行为还是不该,这事若传了出去,不让人耻笑自己白读圣贤书?

“我又不是问你这个,我问的是你有没有看到喜欢的?人家形容美人不都说什麽指如青葱、臂如玉藕,那你觉得我的算不算呢?”

胡蝶几步就上岸走到他的身旁,一点儿也不避嫌的将衣袖拉高,在庄晓梦的面前晃呀晃的,展示她的手臂。

“你一个姑娘家怎麽能随随便便把手儿露给别人看?”庄晓梦七手八脚的连忙把她的袖子又拉回原位,脸上热得似要生烟。

“那有什麽关系?我说过我喜欢你的嘛!”胡蝶一点也不以为意的娇笑着。

庄晓梦头疼的抚一下额际,“你怎麽能这麽随随便便的说喜欢呢?你我不过是萍水相逢,你喜欢我什麽呢?”

不明白呀!为何她能把喜欢说得如此轻易?他连他自己都不喜欢,她又喜欢上他哪一点呢?

“喜欢就是喜欢这喜欢还得量时间、分理由的吗?”胡蝶一脸认真。

庄晓梦默然,他看著胡蝶晶亮的大眼睛澄净得可以映出自己的身影。在她坚定的眼中,他看见自己的卑微,她不该这样看他的,他配不上这样的眼神。他只不过是个不敢面对现实的懦夫罢了!

“你不明白我是个什麽样的人。”庄晓梦偏过头,不敢正视她那双盈盈的秋眸。

“明白什麽?你既不姓易也不唤醒,你合该是在苏州城外料理那熏白鱼的哥哥?如果我没记错庄生晓梦迷蝴蝶,你的名儿该是庄晓梦吧!”

胡蝶直接燃了引线,瞬间炸傻庄晓梦的神志。

“你——”庄晓梦大吃一惊。

他本就对她的身分有些疑问,但这麽些年过去,在他放弃厨师的身分时,也选择遗忘任何与料理有关的事。只是梦回时,熏白鱼的记忆和孩童的稚语会窜上他的心头,但他从没想过会再见到她一个识得过去庄晓梦的姑娘。

“我说得没错吧!这样你还能说我的喜欢很随便吗?”

胡蝶打第一眼就认出他来毕竟这许多年在梦中她都会记得熏白鱼和大哥哥,她怎麽可能忘了他的样子?

“那不过是道熏白鱼,哪有人会因为一道菜喜欢一个人的?”庄晓梦摇头道,他实在不明白她的心思是如何转的。

“为什麽不可以?我吃了这麽多料理,天下的名菜没几样我没吃过的,可是,你那熏白鱼却是唯一能让我挂记在心的。”

不是胡蝶自吹自擂天下的美食她打出生到今可吃了不少,却从没有一道菜能这麽教她牵肠挂肚,那可不是个普通的喜欢就说得明白的。

“那你可以不用记挂了,那个会做菜的庄晓梦是过去的事,现在的庄晓梦,只是个烧陶师傅,没什麽值得你喜欢的。”庄晓梦一阵苦笑。原来她是因为他的料理而来,这下她没必要再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了。

胡蝶冰凉的小手贴上他的眉间。

突然的冷意让他惊讶的看著胡蝶,不明白她为什麽会有这样的动作?

“你的眉头为什麽这麽紧?”

庄晓梦望入那秋眸中浓浓的关心,一股莫名的暖意霎时荡漾开来但只一瞬间,他又记起过往的黑暗!他立刻将暖意驱离。

“别这样!”他拨开她的手。“你喜欢的是那个会料理的庄晓梦,而我不是你不记得了吗?入了城後,你我最好就此别过,就当不曾再见。”

他大步的转身走开,不能忍受她眼中将会有的轻蔑

那曾在其他人眼中看到的轻蔑。

林间春意盎然明亮的旭日打散一地的雾气,也唤醒枝头的笑意。

庄晓梦默默站在树下,除了东风几次顽皮的牵动他的衣角外,远处看他,就像是看著一尊已然风化的石像。

他的存在为的到底是什麽?是那一手人人称赞的厨艺吗?否则为何他一离开厨师的身分,便再也无人能容得了他?

他闭上眼睛往日的记忆又如潮水般排山倒海的袭来。

“你若做不了菜你活著又是为了什麽?”

心底深处一直化不去的刺儿在此刻一下子变得鲜明,捣得他的伤口又是一片鲜血淋漓!好不疼痛。

他猛地倒抽一日气,可是仍平抚不了心中椎心刺骨的疼痛。除却料理他便什麽也不是了吗?

“吱!”一阵猿声示警。

庄晓梦回头看着身後出现的大白猿。

它指指他头上的不远处,那一方通体雪白的细长影子正吐着红信,徐徐逼近。

想是他想得太过专心,才会连红顶雪蝮近了身也不曾察觉。

饕餮灵活的身影一跃,灵爪一攫,五尺有馀的大白蛇便被它牢牢的抓在掌中,它献宝似的捧著白蛇回到他的身边。

饕餮兴奋的在他的脚边跳著,一爪扣著白蛇的七寸,一爪频频高举大拇指又做擦嘴状。

庄晓梦多少明白大白猿的意思,因为红顶雪幢在蛇类中算得上是少见的佳肴,因为其肉质较寻常蛇类细腻,更无蛇族之腥臭,但因其动作变敏难以捕捉,是尝蛇之人可遇而不可求的佳品。

胡蝶年约七、八岁就能识得天下美食,一只拥有‘饕餮’之名的大白猿能明白这蛇的风味也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才是。

“你是想要我拿此蛇来调理吗?”庄晓梦接下它硬是塞过来的白蛇。

善厨之人若能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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