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侠,放开那个长官-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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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撤！快撤！有伤亡！有伤亡！”
“带伤员离开！快撤！”
“云容颜！”
“傅少！快撤！否则都会死的！”
“可是我老婆还在里面！”他吼了一句，吼得白猫一脸不明白。
已经死亡的那个难道不是吗？
全市都知道傅少奶奶流产了，里面那个大着肚子的怎么会是？
“队长！傅少奶奶动了！她还有一口气在！”
傅辛言瞪大眼睛，蹲下拍了拍云容静的脸，“静静！你还活着吗？”
“傅少！别说了！先把少奶奶带出去，说不定还能救活！”
傅辛言看看里面又看看云容静，不愿意离去，谁都不能死！
容颜听到了他们的话，转过来，两人隔着一个人可以通过的洞。
她笑了：“救阿静。”
这是她留给他的最后三个字，她没有给他选择的机会，开枪，崩裂，将最后一个可以通过的洞口也封了。
她本来就不准备活着出去。
她大概明白她的身体为什么会变得透明了，她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
云容颜早该死了，她却偷生了那么久，现在老天爷在收回她的命。
“云容颜——”
容颜捂着发疼的肚子，大声地告诉他：“夙非离！我原谅你了，不恨你了！一切都过去了！我不会再恨你，依如我不会再爱你！救阿静！”
上辈子，是她带了太浓厚的恨意，所以阎王爷都不肯收她，再给她一次机会去解决自己的恩恩怨怨。
而现在，她放下了，她可以去重新投胎了。
******
所有的路都堵死了，他们出来的时候是这样说的。
若不是墨琛拦得及时，傅湾湾已经跑了进去。
云容静被送上救护车，傅湾湾捶着傅辛言打：“我就知道你只救云容静！我就知道！混蛋！你把颜颜还给我！颜颜——”
前方火势很大，又是坍塌又是大火，云容颜活下来的几率几乎为零。
“快，请求支援！”
“傅小妹！别闹了！你进去就是送死而已！”墨琛死抓着她，就是不放手。
“颜颜还在里面，颜颜还在里面啊——”
一声惊呼，所有人都顺着那人的声音看过去。只见顶楼有个人突然绳降下来，正是慕非离。
他赶到时已无法进去，没有犹豫冲上了顶楼，不让任何人阻拦，扣绳滑下去。
选择了一个火势比较小的病房，一只手握枪，站在窗台上狠狠一敲，窗户碎开，解开绳子跳了进去。
容颜听到声响，睁开眼就看到一个人几乎从火中走来，她以为她即将死去，出现了幻觉。
阿离……她竟然看到阿离了……
都说死之前回忆的是最重要的人，阿离才是她最重要的人吗……
她朝火光伸出手，试图抓住那个人。
但最后还是放弃了，认为自己不应该在将死的时候还做虚无的梦。
然而，就在她把手放下去的时候，那只大掌却倏地握住了她的。温暖而真实的感觉让容颜整个人一冷，浑身颤抖了一下，睁开眼去看自己无法相信的事实。
是的，慕非离仿佛从天而降，出现在她的面前。
“你怎么来了——”
她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某人紧紧地搂在了怀中。
容颜感受着他怀中的温暖，一如以往一样，让人特别的心安。
然而，容颜突然想到什么时候，要推开他：“你快走——”
“不走。”打断她的话，坚决武断。
“我不需要人救！是我自己要留下来，没人能带走我！就是你也不可能，你留下来只是送死！趁现在火势不大，快走！”
慕非离就是不放开她，紧紧地抱着，生怕她从自己怀中溜走。
“我知道，”他答，“你有的是办法逃离，可是你不逃，那说明你想死。你想死，我陪你。”
容颜整个人一怔，一秒后又使劲地推了他一下：“你疯了吗？！”
不知道是他的力量太大，还是此刻的容颜没有力气，无法推动他半分。
他淡淡说道，“我不是来救你的，我是来救自己。”
“？？？”他在说什么？
“我不能失去你。”
他就是这样的人，不管说什么话，好听的话，难听的话，总是这样淡然，用平淡的口吻诉说着一切。
“阿颜，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不能失去你。或许我有过混沌，有过迷茫，可是当我在下面，等待着你安全出来的过程中，我就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不能失去你。失去你，我会死，为了不让自己死，我必须救自己。就算只有几分钟，几秒钟……我只想真正活一次。”
那是从来没有过的念头。
所有人都道他镇定，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那短短的几分钟，是他这辈子最难过的煎熬。
他会担心，他对她的信心其实并不是十分，他会怕在那等待的几分钟内，他已无法见到她最后一面。
“你……”
容颜说不出话来。
她不信吗？
可是这个抱着她的男人，用生命进来陪她。一个能用生命来爱的人，她能违心地说一句，他不爱她吗？
“为什么不听我解释？为什么这么赌气地离开？我做错了，你可以打我可以骂我，可是不许用不爱护自己来惩罚我。阿颜，我知道我欠你一个解释，你也答应过我会让我好好处理那件事，为什么不等我处理完就转身离开？你怎么能这么狠心，一次机会都不给我？”
他在埋怨。尽管语调没有多少升降，却是真真实实地在怨她，恼她，气她，带着一分的赌气性子埋怨她的不公。
“你不公你知道吗？傅辛言待你如何，大家心知肚明，可是你却能给他那么多次机会，为什么我不能？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知道我不是百分百完美，我也有做错的时候，你可以指责我，但你不可以一句话都不留就远离我的世界。你太残忍了。”
“我……”他的指责倒是让容颜觉得自己真的做错了一件事，带着一丝狡辩说，“我留了好几句话……”
话未说完，他第一次急着性子就将她扑在墙上，用手抵着她的后脑，直接吻了过去。
容颜瞪圆眼，眨了眨，没有回过神。
慕非离捧着她的脸，脸上终于有了不一样的神情，疑为震怒：“你真的认为那就是了？你至少应该面对面告诉我，你要走了，该死……谁允许你一声不吭离开我身边的。”
“可是我们当初约好的，如果你找到了——”
“我在隔断我们的关系！”他一向不屑于解释，可是这一次他觉得有必要，他不想她误会，就算他们要死，也要死得明明白白，“我跟她说我们不会再有机会，我跟她说那个叫云容颜的女子才是我一旦牵住就不想放开的，我跟她说我只会和她白头偕老。小雪伤心，她只想最后再吻我一次，所以我答应了，我没想到……”
他只想快点结束以往的一切，不曾想当时她竟站在门口。
等他回到房间时，她已不见踪影，到处都找不到。
要不是被他看到垃圾桶里的SIM卡，他也不知道她来了医院。
容颜也不知道此时的自己究竟是怎样一种复杂的情绪。
她有些后悔，没有给他机会解释，以至于现在两个人都被困在这里。
他们出不去了，就连他进来的那间病房都已被堵了路，火苗映得两个人的脸都通红通红。
容颜开始哭，却不是因为害怕。
或许也不是内疚。
她只是突然明白阿静的话。
她说姐，我多庆幸这辈子没有抢走姐夫。
那时的阿静，便已经想起了他们走过奈何桥的时候吧。
想明白之后，她痛哭流涕，紧紧地抓着他的手，埋在他心间哭泣。
可是他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哭得那么厉害，在他的印象里，天大的事也不足以让她哭到这个程度。
“我知道你不是害怕，阿颜，你怎么了？”
容颜抬起朦胧的眼，与他对望，“阿离，我好庆幸，自始自终都只爱你一人而已。你才是我的小哥哥……你才是阿离……”
当她明白的时候，已经晚了。
她和阿静一样，看到了他们过奈何桥的时候，这就意味着，她的时候到了。
慕非离此时没有明白她的话，但是也不需要明白，就这样抱着她点头：“是，我一直是。”
“砰”的一声，他们的身后，一些石块倒了下来，抬头就看到了满手鲜血的傅辛言。他找到了一个切入点，然后好像忘了用任何现代化工具，只知道用手挖，把细小的石头挖开，让上面无法支撑的大石块滑下去。
他只知道，他不能站在外面眼睁睁地看着她被烧死。
容颜震惊，抬头看着他：“你不是出去了吗？回来干什么！”
傅辛言从洞口钻出来，人滚了进去，“英雄不能他一个人当！”
“现在是赌气的时候吗？你们两个疯子！”容颜怒了，她值得两个人为她付出生命吗？
“看见你们两个狗男女恩恩爱爱地去死我才要疯！”傅辛言也怒，满腔都是怒火，“云容颜你想都别想！我不会成全你们的！想死我陪你们一起死，下地狱我也要阻止你们在一起！”
他们并不认为傅辛言是为了赌气才来这里掺上一脚。
陪死的勇气，并不是谁都有的。
他们都明白，他只是用另一种方式来表达他的内心。
容颜没办法再发火，无奈地笑了一下，“傅大少爷，你好好说话一次会死吗？我死了之后，还有哪位姑娘能承受你那恶毒的语言？”
“我不同意！谁允许你死了！”
“我同意就行了，”慕非离醋了，“大侄子，我要跟你小婶婶共赴黄泉，你别挡路，回去吧。”
“不给！要么带上我一起去，要么我带你们出去！”
“都不要。”慕非离无情地拒绝。
有一瞬间，容颜都觉得这附近其实没有火，没有即将爆炸的定时炸弹。
“你们两个还小吗？”容颜嗤了他们两个一声，“走了！有命可活还不好好活？你们要争也请出去之后！运动量太大，宝宝好像要早产了……”
“什么？”这一下把两个人都吓得不轻，“走，快出去！”
几乎是同一时间达成共识。
天大的仇也要等他们出去再算了！
傅辛言先爬过那个洞口，并在一旁试图将洞口挖得大一点，让容颜好过来。进阶着慕非离，他站在上面，向容颜伸去了手，“阿颜，手给我。”
“恩。”
容颜的笑容太过真挚，那么真实又让人无从怀疑，以至于当她伸过去的手并不是放在他手心，而是选择一推时，外面的两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齐声叫她的名字，她却把手放在石堆上，用内力一震，无数的石块又落下来，将洞口封得只有一个小口子。
“计时器只有一分钟了，你们快跑。并不是我不愿意，而是我不能。你们就当……我没来过这个世界。然后……不见。”
“阿颜！”
“云容颜！”
“辛言，对不起；阿离，我爱你。”
那大概是她第一次那么亲切地叫他“辛言”，也是他第一次听她表白，然而，却也是最后一次。
她的名字被叫得震天响，可是她的身体却在空气中慢慢地透明直至消失。
一切都像一个太过真实的梦罢了，她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如她所说，好像从来都没有在这个世界出现过一般，点滴全无。
他们的世界，消失了声音。
第5卷 【尾声】
特警冲上来，将两个人带出那栋医院，又是连着好几声的爆炸，几乎将整栋休养楼毁灭。
两个人出来的时候都是浑浑噩噩的。
不，应该说所有人都浑浑噩噩的，望着火光冲天的废墟。他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感伤，可是所有人都哭了。
有的人看别人哭，所以也跟着哭。
傅湾湾哭得很凶，她按着胸口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难受，就是止不住地哭。
她冲过去，扑进傅辛言的怀中，难受得紧。
傅辛言愣愣的，他问，“小妹，什么时候你的心情能影响我的了？看你哭，第一次不想欺负你。第一次那么想抱着你。”
他知道他是反常的，但为什么？
“阿离！你怎么样？”
看着慕非雪向自己飞扑而来，他竟然将她轻轻推开，不想让他碰到自己。“小雪，以后不要这样。”
不管慕非雪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一句话。
他突然觉得，那一瞬间心痛得不行，只能用手抵着，缓解疼痛。
那种心里好像缺了个口一般的感觉，搅得他很不好受。
他是不是失去了什么，才觉得那么的难过？
伸出手想要抓住，手心里什么都没有。
除了空气，还是空气。
现场的氛围除了阴郁，只剩阴郁。
什么时候连天也变得昏暗一边，风起云涌，好久不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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