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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暮鼓晨钟-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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旦还不招人笑话?设堂子收徒弟,我还不至于那么缺德,把人家好孩子往火坑里送 · · 一现如今,我也走了你当年的路,在信郡王府当了~名教习。正是你说的呢,吃得好穿得好住得好.只是事事由不得自己。”

“王爷和管事对你好吧?'

“我们这位王爷年轻,性子最是喜怒无常。好的时候把你捧着,转眼一变脸,说不定就瑞你两脚门什么好不好赖不赖.我不也是他们手里的一件玩意儿么?'

同春默然:他知道其中滋味。

“前儿个,我教他的那王府戏班给他露了脸,他一下就赏了我一件貂褂、五十两银子。昨儿个去请他点戏,他倒赏了我一个大嘴巴,还说叫我滚蛋!… … 可我哪儿知道他们八旗里的事呢?赶上他发脾气,那些眼红的促狭鬼们偏把我推到他跟前,唉!'

“为的什么?你办错了事?妙

“天地良心,跟我一点不沾边儿! 说是镶黄旗的旗地不够数,辅政大臣指说正白旗占了镶黄旗的地,要跟正白旗换地… … ”“王爷的王庄谁敢动?换地也跟他无关,他发什么脾气呢了”“你忘了老辈信郡王是正白旗旗主啦?如今正白旗的都统副都统、大臣参领们,都跑来同主子诉苦,说镶黄旗仗势欺人,五爷原本暴躁,这还不发火?'

“当真要换地?那有多麻烦!'

“镶黄旗人多势众,四个辅臣里,三个属黄旗,正白旗未必… … 哼!'

“镶黄旗人多,那正白旗的地怎么够他们换户”

“那有什么,再圈近旁的地补足哩!浦政大臣是代皇上掌管417

国事的,那可是说一不二。 '

“难道又要圈地?,· 一”同春惊异不定,心里直打鼓。“换地也罢、圈地也罢,黄旗白旗就是闹个天翻地覆,与我什么相于丫我凭什么吃这日气挨这一巴掌?还不是命贱:· · ,… ”他嘟嘟嚷嚷地发了许多牢骚。又是冷笑又是傻笑的,他醉了 。

同春极力安慰他:“师弟,别这么想不开.还是攒点儿钱,买地种田、买货行商,于点正经营生,离了这一行吧,日后娶妻生子,也好承继你家的香烟… … ”

同秋仰天大笑:“哈哈!哈哈!承继谁家香烟?我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还管那个1 · · 一我才不要。 仁子孙子哩!叫他们顶了兔息子的臭名儿,骂得我在阴司也不得安生。 -· · … 不要,一个也不要 吃光喝光用光!把人间的福都享尽,死了也甘心:这才叫作赤条条来去无牵挂!哈哈哈哈!”他大笑、大说,一副使酒发疯的狂模样,可是两行清泪,却如泉水涌出,顺着眼角、面颊、耳根,直落到他那绣花绿缎面的狐皮坎肩上。他真醉了,酩醉大醉。同春只得雇了辆驴车把他送回去。

同春暖和和的小屋里,灯焰在闪动,仿佛也被同春讲的故事说动了心。梦姑悄悄抹着泪,吕之悦沉重地不住叹息。同春自己的眼角也闪着泪光,嗓子硬咽得怪难受。只有莹川,不知何时已乖乖地偎在梦姑温暖的怀抱里睡着了。

好半天沉默之后,同春望着吕之悦说:“老先生见多识广,您看这两旗换地的事,会是真的么?'

吕之悦额头上鼓起深深的皱纹:“满洲的黄旗跟白旗明争暗斗怕有四十多年了,虽然各旗势力消长变化不小,可黄臼两旗418

裂痕弥合不易。黄旗如今恃势欺人… … 以情理而论,大约不假.' 同春着急了:“正白旗的旗地就在东边,一旦镶黄旗换地,亩数不够,不就要把咱们这块宝地圈了去吗丫”

“这… … 还不至于吧?停止圈地,先皇帝有数次明谕。前二年也传过一阵谣言,说八旗地亩不够,要在顺天、保定、河间、永平各府再圈十数万亩用地补足。一时人心惶惶.后来不是也没有圈么?此处究竟不是旗地口再说,这里多是近年新开垦的,是朝廷明令奖励的只年不征、五年不征的民地。如果竟然圈去,岂不大大失信于民?不,朝廷还不至于这样没见识!' 听吕老先生说得这么斩钉截铁,同春也就渐渐安心了。夜已深,吕师母遣老仆来接吕之悦父女回家。好不容易把莹川摇醒,她却赖在梦姑怀里不肯走。老仆仁去抱她,她哼哼哪哪地搂着梦姑的胳膊要哭,大约是甜梦被搅断她很不痛快,像随时都会大发脾气似的。

梦姑温柔地抚摩着她的小脸蛋,哄道:“让河叔送你回去,明天再来,好不好?阿叔买回来好多好多颜色的丝线,明天我们俩一起拆排,好吧?莹川乖,听话。”

莹川用小拳头揉着眼睛,嘟着嘴,爬到同春背上去厂,嘴里还咕味着说:“阿婶.等我来厂再拆排,啊?… … ”小脑袋一沉,又睡着了 。梦姑往莹川身上披一件棉袍,同春顺手提过一个装了大红包小绿包的竹篮。

吕之悦拦住同春,指着竹篮说:“同春,你这是干什么?' 同春笑道;' ‘一点心意罢了。我们没有老人,你们二老就像我们的长辈… … ”

“唉,快不要说了卜· · … ”吕之悦连连摆手,带着一种奇怪的苦恼看看面前这一对善良真诚的夫妇.如有一道清泉涤荡着419

他的胸怀。他窘态毕露地说:“莹川真是个天性不泯的好孩子,她这么眷恋梦姑,我真应该把她送还给梦姑· ”… 做干女儿

梦姑连忙笑着说:“先生说哪里话:我知道莹川是你和师母的独生女儿、掌上明珠。你们是长辈,我从来拿她当小阿妹,怎敢越辈认她作干女儿?言重了!'

吕之悦本想说什么,却愣了一愣,长叹一声,摆摆手,扭转身走开。同春背着莹川,和老仆说笑着跟了出去,梦姑并不在意,轻快地收拾着屋子。不一会儿同春回来了,梦姑间:' ‘除了各色丝线,你到底给小莹川办了什么年货,别卖关子啦!'

“来看!”同春招呼梦姑,把揣在怀里的小红绩包打开,摊在桌面上,烛光就投射在两朵银白色的小梅花上厂。银制的花朵很精巧,花蕊都凸得清清楚楚。梦姑拿它们托在手心里,满意地笑了。同春得意地说:“这是拿一两银子从钱店兑来的压岁钱,每个五钱,再用你绣的那对荷包装上,你说小莹川高兴不高兴?'

梦姑笑着:“真看你不出,怪细心呢」”

“细心?就只细心么?”同春对梦姑挤挤眼,‘你太小瞧我啦。小事能做,立家业的大事我也不含糊!”他兴奋起来.神采飞扬、目光灼灼:“刚才吕老光生给我吃了定心丸,明年我要大干了!再买进十来亩地,雇请几个人》 庄稼地还照今年这么种,再开一片菜地,辟一个果园,把咱们马兰村环秀观那梨树移些个来,还栽些葡萄,开池子养鱼种藕,跟城里几个商号拉上钩儿,鲜菜鲜果鲜鱼鲜藕,城里人最稀罕这些个东西了,帕们一也能卖个好价钱!… … 你呢,就只管家、管绣活计。做饭、送饭什么的,420

雇人来干!用不了二年,我准保让咱这草房土墙小院,变成-… ' … 进三进的青砖大瓦房:再到京师去买个门脸儿,自产自销,又务农又经商。你倒说说看,到那会儿,”自们该是什么日子?面对同春的勃勃雄心,梦姑也很振奋,但还是温柔地瞅瞅丈夫,说:' ‘想得倒是真够美的,谁知道官家能不能放准咱这么办呢?'

“凭什么不让了太守、县令不是还有下乡劝农这一说么,…… ,咱不用他劝,好好耕种,他能不让?再有一件事,你千万别对旁人讲,这可不是闹着玩。 七的,懂吗丫,,一我在京师还遇到了费耀色呢{'

“他了他还在宫电?”梦姑很惊奇。

“在。他问起你,我就把咱们的事都讲给他听一f :他说他还把咱们的故事告诉过皇上呢!'

…… .啊?告诉皇匕”梦姑大惊失色,嘴唇都白了口“别害怕,不碍的,费耀色说,皇上虽然年岁不大,可是仁德爱民,心肠好着呐!又文武双全,很有本事,日后亲政,准是个好皇帝。你想,有了好皇止,百姓还不沾恩、天下还不太平吗了”

梦姑长出一日气,点点头,旋又说道:“可你想做的事也太多了,得雇多少人呐! 操心都操不过来,你又没有三头六臂,我也不是千手观音!'

同春一本正经地说:' ‘这就要看你的了。”

“我?'

“是啊,”同春忍着笑,故作严重口吻:“你得给咱们生儿子呀!雇的人再好,能顶上儿女贴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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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间梦姑脸上泛出红晕,娇嗅地瞪了丈夫一眼。同春哈哈笑.补充说:“不用多,五男二女,七子团圆.好不好?' 梦姑一甩手,出东屋到堂房去了。同春连忙赶上去:“你还忙活什么呀?'

“给你烧水烫脚。”

梦姑盘腿坐上蒲团,熟练地拉起风箱:同春挨着她坐~卜.说:“你不信我刚才立家业的盘算了”

梦姑笑道:“信。一块儿下力气叹。 除夕辞岁的时候,我去听凿语,看看! 天可肯保佑。”

所谓听凿语,是在除夕之夜更尽分岁之际,俏悄出门听路人言语,以其吉凶卜来年之休咎。这是本地古俗.无论是否灵验,己流传许多年一厂。

梦姑又瞥了同春一眼,笑着椰愉:“你这回去王府,见到福晋了么‘2 她刘一你· ”… 还那么情深义重么?… … ”

同春捉住梦姑的手,使劲儿捏了一厂,笑道:“胡说卜· · … 有什么不明自,当初她看上的是戏台上的赵云吕布,拿我当了替身;如今我是庄稼汉了,她哪里还肯多瞧我一眼了”“正是呢卜· · … 那次从刑部出来到一了 安王府,王爷只那么看了看我,我心里就一阵子轻松。倒是亏了我额头上这个烙印,把工爷那点心思打消了· ,· … 偏偏你,就跟没瞅见也似的!' 同春笑了笑,沉默片刻,思索着慢慢说:“戏文上常唱道,贫贱夫妻百事哀。细想想.也对一也不对。日子是苦点儿,可是情义谁能比呢?说到头,还是贵人情浅情虚、贫贱人情深情真啊!

他伸开左臂,搂住梦她的肩膀,两人都不想再说什么了,只互相深深地看一眼,便一同去看炉中的火。红红的火光映的两422

双黑亮亮的眼睛里,闪动着跳跃着、熊熊地燃烧着,那是火光还是目光?或者这是这对年轻夫妻的心?窗外呼啸的寒风卷起雪尘扑打着门窗,可是他们身边却弥漫着温暖、甜美和深深的情爱· · 一

除夕那天晚土,梦姑真的拉了同春悄悄藏在院门后面听截语。可是除了一片震耳的爆竹声,什么都没听到。同春说爆竹红火响亮,主今年大吉大利;梦姑说隐约听到一声小孩哭啼,恐怕小有不顺。同春立刻反驳,说儿啼是今年得子之兆,把梦姑说得一扭身跑回去了口

正月过得快快活活口二月二,龙抬头,家家收拾农具牲畜准备春耕,风声却越来越不妙了。

先是东边正白旗旗地那边传来消息,说是镶黄旗要求在春耕前就与正白旗把地换妥,好各自耕种。这么一来,旗地上人心惶惶,谁还有心思种田?房产也得一起换!住了这兰十年的老屋.说要换就换?谈何容易!也太凶了嘛!· · …

接着,圈地的风声传到这块故明废藩土地上,平民们就更慌了:这地还能不能种?会不会被圈?圈了地还补不补给别处的田兮… … 人们互相打听,哪里有个准信儿!只有吕之悦和柳同春两家不听谣传,老老实实开始了春耕二

麦苗儿刚刚探出寸把长的绿秧秧,朝廷派下来查勘土地的大小官员,领着恒赫如云的护从列永平府来厂,到处查看、丈量田地,… -一登记在册:听有民地、开垦地、多出地、投充地,都在丈量范围之内。昌之悦和柳同春的田地也在其中。丈量那天,情景十分凄惨。民地的田主们,丧魂失魄地远远跟着丈量土地的官员,又害怕那些手执武器、如狼似虎的护从兵丁,只能站在远处看那无情的软绳在田土上划来划去,像423

是在划他们的肌肤、割他们的心肝。妇女们早就开始哭泣,预感到大祸将临。有人火着胆子向小吏询间.一概不给回答,只说是朝廷圣旨。百姓们更加六神无主,凄凄惶惶。再没有人下田做活,也再没有人播种fn 眼看田地将属他人,难道还要白扔进去几斗种子!

吕之悦以他不同常人的气度和才学,折服厂一位户部的汉员小官,他偷偷向吕之悦透露了真情:

索大臣、遏大臣、鳌大臣都是两黄旗的,对此次换地非常坚决。因为这是有关遵循太祖太宗皇帝例行的大事,决不能含糊!但镶黄旗迁移壮丁四万余人,而正白旗迁移壮。 ’仅二万余人,换地之后,正白旗份内地当然不敷分配,所以辅政大臣已指定:将正白和镶黄两处旗地附近蓟州、遵化、迁安、永平、滦州、乐亭、开平及延庆州一带民地、开垦地、多出地、投充地丈量圈出,分别拨补,只等户部议定就要动手了。

吕之悦极为愤怒,两夜未眠,与幼蔡反复筹思商议,终于拟就了一道上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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