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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8章

宋-第4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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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王泽随意地坐在一张宽大的紫植木风庆的庆沿上,那双眼睛柔和地望着半躺在庆上的朱影,那张曾经令他为之神魂颠倒、并为之一生牵挂不了的妍容,此时也显得有些推作、苍白,美人也有迟暮的时候,尽管朱影的容颜依日是风韵尤存,但几场大病下来还是无可奈何地调谢了许多,淡淡的粉妆无法掩盖飞速逝去的年华。

朱影同样是温柔地看着玉泽,那双被疾病折磨的黯淡无光的眸子不时地发出阵阵柔和而又欣喜的光芒,那张苍白的脸颊时不时地闪出少妇般娇涩的红晕。

“怎么了,你在想什么?哎  别多想了,你的身子要紧,静下心来好好休息吧!”王泽知道朱影又在回忆往昔,自从驰这几年有病以来时常回北从前的往事,仿佛害怕没有时间回顾往苛的美景,令他心里着实有些担忧。

“这不是在休息了吗?”朱影似乎对王泽的规劝有些不满,平平地白了王泽一眼。

“好、好,我就不再说了。”王泽见话不入路,也不想在朱影病里惹她不高兴,也就把话头给刹住了。

“王泽——说真的我感到好累,你要急流勇退的想法我也很理解,但你觉得这个时候妥当吗?”他们二人之间已经不需要任何的客套和委婉,冠冕上的话无须多说,朱影直接把话切入了主题。

“那你看呢?”王泽没有正面回答,反问了朱影一句。

“我又有什么看法,前些日子还拼劲十足的,怎么突然地就要归隐,是不是把自已想做的事情都做完了,再也没有牵捶?”朱影幽幽地看着王泽,似乎非常肯定自已的没想。

“你说的很不错,前些年当真是嫌时间不够用的,而今该做的我都做完了,忽然感到非常迷茫,也应该为自已想一想了!”王泽的神色有些惬意,他感到自已早就力不从心,这些年身子一直就不太好,早就想歇一歇了。

朱影犹豫一下,又说道:“看来这次你真的要放手了!”

王泽淡淡地笑道:“该放手是就放手,不放也不行顺!文渊他们已经不是羽翼下的雏鸟,他们如今正是大展宏图之时,我在朝廷中反而让他们束手束脚,放不开身手,索性就去抗州当个教书匠,悠闲乐哉、其乐无穷!”

“呵呵……”朱影注视着王泽,忽然坏坏地笑道:“那你是去凤凰山书院还是去五云山书院,难不成你要去秀女堂书院的西子学院?”

世间事真是无可奈何,身系王门同源出身凤凰山书院的王门子弟终于在矛盾不可调和之后发生了分裂,其结果是在人们意料之中,凤凰山研究院和格物、搏物学院终于脱离凤凰山书院自立门户。凭借雄厚的财力和商贾、工场主的支持在抗州买下了整个五云山,在山下建成了一片规模宏大的校园建筑群,并集合了很多当时最新技术建造了一座八层高的主楼,其它风格各异,具有万国气象的建筑向世人展示出五云山书院系出名门,落地化龙,令士人叹为观止。

当五云山书院刚刚创办之后,成为士林中第一话题,其强劲的势头几乎要把凤凰山书院给压了下去,其招生的第一年几乎把福州书院大半的士子都掏空了,凤凰山书院当年的生源也受到了一定得影响,或者可以说两个书院一上来就对着干,但五云山书院的强劲势头几乎把南郭士子的眼球都叹引住了,尤其是那些对科举并不特别上心,对杂学和经商颇为热衷的士子简直要把山门给济破了。

两大书院第一轮竞争就万分激烈,其发展势头是凤凰山书院虽然没有死气沉沉,也没有趋向极端保守,学术的辩论依然非常激烈,但毕竟失去了最有想象力的教习、学子,发展进仅限于侍赋和经义。五云山书院一上来就把格物杂学当做学院主要的课程,侍赋、策论是必修的偏科,成为不想入仕或是一些具有非凡材质士子们理想的去处,并占据王学正统的论调上。

王泽对于弟子们的矛盾始终没有介入,他反而对五云山书院持有支持的态度,当时五云山书院成立之时,玉行升和王十八试探他的态度才决定是否下注,他当即写下“邦国之器”四个大字,这四个字所代表的寓意可非同小可,所以王家人才对五云山书院进行了毫不犹豫的支持。

但朱影的话毕竟太尖刻了,令他感到有些为难,在相同既然是一句无伤大雅的玩笑后,他亦是风淡云轻地笑道:“只要太皇太后恩准,去教授那些女姓子也末尝不可,风烛残年藏身万花丛中,不失为人生一大乐趣。”

朱影对王泽的回答倒是有些意外,驰轻轻笑道:“呸——美的你,秀女堂可承受不起当朝使相,你还是另谋高就吧!”

“哈哈……”王泽开心地笑了,道:“好久没有这么快活地笑了!”

“那是你来的少……”朱影话没有说完就夏然而止,驰从王泽怪异的目光中似乎感到自已的话有些不妥。

“不管怎么说,你要注意自已的身子骨,宫中的事情已经有皇后做主了,外朝事务交给文官们就行了,你也学学人家韩氏才行,咱们都应该歇歇了!”王泽把话题转开,道:“明个我就把致仕的奏折呈上去。”

“看来你已经做了决定,那我还能说什么呢!咳咳……”朱影的情绪似乎有些激动,她的脸色变的很黯淡,咳嗽不止。

王泽慌忙哪了哪身子靠近朱影,把驰轻轻地揽在怀里请他轻轻锤着背,柔声道:“你身子骨太弱,不要那么激动,会伤身子的。”

“我本来就不属于这里,伤了又怎么样?”朱影倔强地回了一句,但她的身子已经紧紧地依偎在玉泽的怀中。

王泽很自然地搂着朱影,温声道:“咱们心平气和地说话,你不要再激动了,今后不要再说不属于这里的傻话了,看看外面的情形,咱们俩还有金峰三人为了这个时代付出了多少,今日后世的一切都因我们的存在而改变,这就说我们真正属于的是这个时代,后世千万年都将深深格印我们的踪迹,所以你要保重自已的身体,看着我们创造的世界。”

“除了血腥、还是血腥,金峰已经不在了,瞧我这身子骨——或许也……”

“不要说这些丧气的话。”王泽打断了朱影伤感的凄凄之言,道:“虽然金峰压迫了我二十年,但他必然会成为时代进步的牺牲品,不过他在最后也算是条好汉,最后一刻仍然保留自已最起码的尊严。你明白吗?他的结局在一开始就注定了,而你却是扶持着一个新兴的帝国,身子骨弱一点没关系,好生调养不就行了。”

“你说这么多无非是在劝慰我,其实我的身子我自已知道,这几年越发的不行了,哎——说这些干什么顺!对了,王泽——我要问你一件事情,你一定要坦诚的回管我,不许有半句假话。”

王泽愕然道:“你还有什么事情不知道的……”

“不要说别的,你一定要管应我——”

王泽沉吟了半天,他预感到朱影定然要问那件惊动朝野的事情,但时过境迁,给她说了就说了吧,这才点了点头道:“好——你说吧!我知无不言”

朱影忽然挣开他的胸膛,坐在庆上转身紧紧盯着王泽的眼睛,问道:“如果没有今生,你敢从金峰手中把我夺回来吗?”

王泽脸色瞬间数变,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朱影竟然会问他们之间的往事,太出乎意料了,让他没有丝毫准备,忍不住脱口道:“没想到你竟然会问……”

“没想到吧!实际上我对那些事情根本就不放在心上,你所做的一切我都能够理解!为了我、为了你,也为了官家为了这个国家。”朱影打断了王泽的话,目光淡如止水地流过王泽的眼脸,轻轻地道:“回答我——”

“能——”王泽在朱影话声刚落,就斩钉截铁、毫不犹豫地说出了一个字。

朱影仿佛毫无触动,驰轻轻地伏到王泽的肩上,两行泪水顺腮而下,轻轻地道:“你终于说出了真心话……”

“朱影……”

“王泽,有件事不能不向你坦白了,我……”

“别说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王泽苦涩地一笑,用充满沧桑的嗓音道:“我等你坦白等了几十年,唉——现在都没有意义了,过去的就让它随风化去吧!”

“看来你早就想到了!,真是对不起,我实在受不了、受不了别的女人,是我太自私了……”朱影的泪流淌下来。

“不说了,不说了。”王泽为她拭了拭泪水,勉强地济出几滴笑容。

“王泽,为我做最后一件事情,可不可以?”朱影仍然伏在玉泽的府上,声音有点决然的冰冷,她的泪水也变的冷冷的。

“只要是你说的,赴汤路火、再所不辞——”王泽回管的更加决然。

“我的心不属于赵家,不想身子留在他的身边……”朱影的声音越说越小,当她把话说完后,整个人如同了了一件诺大的心事,疲乏地靠在王泽的肩上闭上了眼睛。

终章之天尽头

大正靖国元年秋,这是一个举国悲痛的李节,十一月一、钦天监上奏天坠耀星之日,当夜太皇太后朱影在多年病患的缠绕下终于撒手殡天,走完了她七十年的秋何厉程。

当太皇太后殡天在第二天诏渝天下时,首先是行在内外一片寂静,所有的人都几乎不约而同地停止了手中的活计,他们都不敢相信这位传奇般地女人就这么离开了人世,太突然、太突然了,尤其是秀女堂书院的全体师生不约而同地走出了书舍,面对皇宫目送她们心目中水远的山长,这种全体师生自发的举动,朱影是继李清照之后第二位享此殊荣的人。

不久,天下都得知了太皇太后驾鹤西去的诏渝,顿时举国哀痛,其情景可比当年仁宗皇帝驾崩时的悲凉,人们纷纷摆没香案祭奠这位厉经四位皇帝、辅佐三代帝王、如同神一般的的太皇太后。

对于这个蒸蒸日上的帝国而言,朱影是一位经历乱世、辅助皇家走上升平的奇女子,由于她的存在挽救了大厦将倾的局势,维护了赵宋皇家的延续,更延续了汉家辉煌的统治,她在朝廷上更是某种意义上的象征,象征着赵家的一个时代,她的离去意味着这个时代的终结。

当代的士人、什女用他们敬仰的心情为她谱筑了一曲完美的送终,秀女堂女子书院的全体教习、秀女为她护灵送行,这些女子们护卫在灵枢的前后,用漫天的飘香花雨和真挚、发自内心的悲哀哭啼恭送她们的师长,一直到达远远的皇陵地官入口。

朝廷也为她选择了超过厉代皇后益号的美赐,一场盛大、壮观的皇家葬礼在秋风瑟瑟却又飘满花香中为她的一生画上了一个完满的、看是句号的句号。

士人的赞许很多、感叹也很多,或许王咏翎的赞誉最能体现朱影的一生,感慨地称赞朱影:‘历数国朝圣人,女中尧舜不过献章皇后,能过女中尧舜者唯文昭皇后矣!’或许这就是士人对她的最拾如其份的评价,也是对她一生最后的肯定。

当皇家的送葬队倒句皇陵进发的时候,一队由数十精壮白衣大汉组成的小马队护卫着一辆豪华马车驰出了朱雀门,在都事堂、枢密院合署签发的免于查勘通关文了面前,马队通畅地过了关防,在守卫关防将吏疑惑地目光中一路转向北去的官道到达了江边渡口。

“相公——”

“素荷啊!你苦了一生,应该留下安享晚年……”

“婢子要护送二小姐走了,相公还有什么话要吩咐?”

“素荷,你真的不再回来?”

“相公,婢子自幼跟随小组数十年,虽为主仆实为姐妹,婢子永远不会离开小姐!”

“去吧、去吧!”

王泽一身素白长袍站在江岸上,短短几日他仿佛苍老了数十岁,不复精力充沛、干练圆滑的他了。双目呆呆无神地眺望离岸远去的江船,对在船上向他万福致辞的李素荷没有任何反应,目光透露着空伺的悲切,那几根散落苍苍的白发在江风中轻轻飘舞,似乎在诉说着无尽的沧桑和无奈的悲凉,那消疲、老迈的身影在秋日的斜辉中越发显的单薄孤寂,与那几乎在天尽头的秋色逐渐融为了一体。

“师兄,去岁文大家驾鹏西去之后,恩师他老人家也不曾这么伤感,就是当年柳……”

“仲敏,你不懂,为兄也不懂,我们都看不懂,子升说的对,我想还是别去探个究竟了!”

不远处是一身白衣封元和聂诺,他二人神色庄肃、眼眶中尽是打转的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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