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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5章

宋-第3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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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真淡淡地笑道:“活的好好的,多谢师兄挂牵。”

“你怎么了?哎——不说这些了,等会随为兄回去,嗯、朝廷已经为你脱罪,并追……哦——双转迁官,咱们兄弟又能在一起驰骋沙场了!”封元满面笑容,心情非常舒畅,他此时脑子转的也挺快的,把追赐的话硬生生给咽了下去,接着道:“这次多亏了你,要不然为兄真的要在这里成为孤魂野鬼了!”

“举手之劳而已,不能看着师兄遇险而不救。”戚真并没有封元想象中的兴奋,仍然是不咸不淡的神色。

“这段时日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躲身在这里,大军到的时候,你为何不去寻我?”封元感到戚真神态有点不对劲,不禁出言详询。

戚真虎目流下两行泪水,悲苍地道:“死里逃生,整整一队人都死了,就剩下我一个活死人,要不是我醒来得快,恐怕这人头,第二天也会被挂在叛羌营寨前示众。”

封元默默点了点头,他早就从慕源和回来的将吏口中得知,这场袭击粮寨战斗的惨烈,但戚真这一句整队人就剩下他一人,仍然深深刺痛了他。或许这场战斗已经不能用惨烈的来形容,而应当用壮烈来描述,全队战死、没有一个俘虏,这本身就说明每一个人无论出于什么目的,都是抱着绝不做俘虏的决心去厮杀,这不是一般人能做的出来的壮举。

“哎——你们为大军顺利挺进立了大功,朝廷不会亏待你们的……”

“师兄、弟兄们都葬在不远的大沙堆下,我要在这里守护他们!”戚真嘴角抽动,苦涩地一笑。

封元心中咯噔一下,忙道:“修诚放心,打完这仗自当把壮士们的遗骨送回故里,你先跟为兄回去。”当他注意到戚真并没有反应,旋即改变口气,道:“或许这是最后一战了,今后想遇到这样的好机会可能不多了!坤道、长翼、龙灵都在前方,对了——长翼就在骁骑第一军,你不是挺喜欢你这位师兄嘛,咱们一同去看看他如何?”

“师兄还是不要说了,小弟已经决定,这些弟兄的遗骨一日不回,小弟就一日守在他们身边,还望师兄体谅!”说着,戚真深深作揖倒地,久久不起。

封元神色黯然,他素知这个小师弟性格倔强,使起性子来九头牛也拉不回来,不然也不会做下刺杀完颜宗弼这宗大案。既然他决定留下来,自己再怎么劝,也不可能让他回心转意,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该说什么好,总之心中一片黯然伤神。

“师兄保重,小弟告辞了。”戚真说罢,不待封元再说,转身向村内走去,转过一条小巷子,没了踪影。

封元久久地凝视着戚真消失的巷口,良久才苦笑一声,他转首看了看东面一道冲天的尘土,这是援兵到了,但他们到了又有何用,要他们来就是要协助他寻找戚真的。

不多时,一群骑兵到了他面前,邱云当先跳下马来,大声道:“师兄没事就好,叫小弟虚惊了一场……”

封元待邱云走到身旁,才若有所思地道:“长翼来晚了!”Jar电子书下载乐园﹕QiSuu。с○m

邱云一怔,没有领会封元是何用意,愕然道:“师兄没事就好,你那两名卫士都给军帅说了,小弟这就护送师兄去营寨。”

封元正在沉沉地思索中,并没有留意邱云之言,好半天才回过神来,道:“咱们去大寨去吧!”

“师兄在想些什么?好像你有心事。”邱云不是粗心之人,他从封元神情中能看出封元有心事,不然他不会在解决了偷袭之人后,急急调人前来而自己在此守候。他的眼睛直直盯着封元,忽然问道:“那两个卫士说有人解救了师兄,不知是何人?”

“哦——”封元似乎犹豫了一下,才轻声说道:“刚刚是修诚救了我。”

“修诚——”邱云一怔,旋即面露喜色地道:“没想到这小子没事!太好了、这简直太好了,他在哪里,我倒要看看这个命硬的小子。”

封元尴尬地一笑,诺诺地道:“走了,他走了……”

“什么——师兄怎么让修诚去了,他还没走远吧,我这就去追他回来……”邱云说着就要转身上马。

封元一把拉住邱云,摇头道:“别去了,不要追他了。”

“师兄,这是怎么了?”邱云停下步子,转身狐疑地看着封元。

“长翼,别问了,咱们回去再说吧!”封元突然感到很疲倦,实在不想在这个肮脏、破旧的小村落再做停留了。

第三章

西北前线惨烈的战况并没有影响王泽的好心情,他已经完成了自己的责任,至于西北战局倒底会如何?在他看来有唐格、唐重主持大局,曲端节制前方征战,一大批名将云集战场上,这豪华阵容组合,若他们要是还无法拿下灵夏,那真是天不于我,干脆彻底放弃复灵夏边地算了。不过他还是有这个信心,以如此大的兵力、财力,创造了这么稳定的后方环境,再拿不下来,的确是说不过去。

自从河南府回来后,王泽就和文细君腻在一起,整日里除了忙于北方各军州新官制的落实,就是携同文细君游山玩水、吟诗作画,在旁人看来他过的好生惬意,几乎令人认为他流连于美景美人之中,毫无重返朝廷的意思。但这仅仅是表像而已,王泽当然享用这段难得惬意的时光,美人、美酒、美食、美景,但该做的正事他还是丝毫没有懈怠。

大相国寺外一向是汴梁城内最繁华所在,每日里都有王公贵族、富豪大贾前来礼佛,平民百姓更是络绎不绝。近年来,随着汴梁城再次繁荣,即使朝廷已经远在千里之外,但大相国寺仍然香火鼎盛、来往香客不绝于内外,寺外人流熙熙,小商小贩叫卖不停,直接衬托出汴梁做为百年神京,其厚实的经济、文化底蕴,不是随随便便一个迁都就能抹杀的,神京就是神京,行在虽然有后来者居上的势头,但毕竟在这一代人心中不是真正的国都。

与外面熙熙繁华极不相称的是,后院一处幽静的上等禅房庭院内,伴随着偶尔的钟声,王泽和木云禅师盘膝于苇席之上,相对品茗论道。

“正值盛夏,西北的日子可不好过啊!”木云品了口香茗,优雅地放下精致的绿砂茶具,神闲气定地看着对面的王泽,目光中充满了无限意味。

一身宽大浅色细棉道袍的王泽,却看也没有看木云,双目紧紧盯着手中的一本小册子,缓缓地道:“大和尚下船不久,怎地关心起了西北,想想此时那里已经是尸山血海,这可不是佛门弟子所倡,更非大和尚道场所在。”

木云并不介意王泽话中淡淡的取笑,含笑道:“我佛以慈悲为怀,怜悯天下终生,西北数十万生灵岂非我佛度化所向,相公虽是顺天意而行事,却为何在盛夏举事,徒增许多辛苦。”

王泽淡然而笑,他当然理会得木云所指,夏季用兵乃是兵家一忌,无论是行军打仗,还是救治伤患,都比秋冬要平添几分艰难,尤其是沙漠中除了水源外。平常时人也会汗流浃背、体力大衰,更不要说战时顶盔贯甲、身穿厚厚的麻衣了,在烈日下不消多时,铁甲就会热的烫手,打仗了,一旦受伤亦是容易伤口败坏,引起伤兵大量死亡,解毒消炎的汤药也难以奏效。

他不是不明白这些道理,之所以坚持夏季进兵的缘由主要是时不我待,这场战争不能拖得太长了,在不得已巩固既得地域后,立即把战线推进到大河一线,不能给夏国太长准备的时间。当然盛夏作战的确是辛苦,伤亡也会比平时更多,但他已经在前段时间为这个阶段攻势,做了相当充分的准备,包括军卒换洗的衣物、以及前方所需医疗设备等等,他相信同样的天气作战,夏军的遭遇会比宋军更加艰辛。更何况这不是一场短时间的战争,区区数月的酷暑很快就过去了,相信到了真正决战的时候,已经是秋冬之际了。当然,他还有一个中欧纲要的心思没有对任何人说起,那就是他认定战争是推动新鲜事物快速发明和社会发展的原动力,只有惨烈的战争才能给人们找到解决问题方法的动力,推动社会的发展,正如凤凰山书院博物院的士子们和太医院前往大理国山区寻访疗伤草药一样,他给了一点提示,战争却直接给了士子和药师们动力,早一日成功找到并研制成功就能多挽救一个人的生命。

“大和尚怎样看西北局势?”

木云稍稍愕然,他没想到王泽刚刚还是取笑他,这会又问他伐夏之战的看法,自他由海路在沙门岛回国后,一路兼程来到汴梁,在大相国寺挂单。王泽以礼佛的名义前来相会,他并没有说高丽之行的详情,而是给了王泽一个记事的小册子,并几封书信,便静静地品茗与王泽谈论异域风情,丝毫没有涉及国事。王泽忽然的发问无疑使他少了心理准备,但他很快稳住心态,稍稍思量后,道:“西李虽是蛮邦胡虏,却一心向佛,相公举王师西进,虽有归化之大义,却要少杀生灵,当以佛法柔化羌人。”

‘这个老秃驴——纯粹是扯淡鸟话。’王泽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暗自在心中骂了句。这次是亡国之战,夏国即便是再衰弱,也会奋力一搏,两军交战岂能少杀人,一切阻碍军事行动的障碍,都必须清楚干净。佛法柔化——纯粹是一句空荡荡的废话,要是真能用佛法化人,那数十万大军根本就不需要舍命力战,后方如流水般地花钱更不需要,以韶乐征服三苗,他只能报以嗤之以鼻的轻慢,没有强大的武力做为后盾,谁鸟你什么雅乐。当然,他并不认为木云是这等迂腐之人,竟然相信佛法无边的胡话,要不然木云也不会欣然北去,去分化高丽贵族,争取大宋在高丽的最大利益。

“大和尚真乃有道高僧,菩萨心肠度世,非我凡夫俗子可比!”王泽说这话的时候,实在是有些想笑,但他还是一本正经地说了出来。

“贫僧不知相公在西北有何打算?”木云毕竟刚到汴梁,还不太了解西北局势,当然他也不甚关心,他想知道的是王泽在西北倒底要达到何种程度,会不会影响到他所关心的、并为之倾注心血的事业。

“哈哈……”王泽一阵爽朗的大笑,摇了摇头道:“大和尚认为王师将抵达何处为妙?”

“相公规策何处就是何处!”木云淡淡地看了王泽一眼,伸手拿起壶为王泽斟上一杯茶。

王泽愕然看着目云禅师,非常惊讶于他的机智,笑道:“此朝廷诸公妙算,天子前纲独断,大和尚这又那里说的……”

“天子是过去佛,而相公是今生佛,朝廷诸公不过菩萨、罗汉尔!”木云禅师口气是淡淡的,但此话足以惊天动地,令人臆想翩翩。

“多谢——”王泽丝毫没有任何震惊或是愕然的神色,不过是含笑道了一句,旋即意味深长地道:“钢刀过后,还须佛法度世,不知大和尚可有教我?”

“不敢、不敢——”木云隐隐听出王泽想请他组织一批僧人,做西北之行以安抚当地佛门弟子,帮助宋军灭夏后巩固人心。他并不愿意涉足西北事务,但王泽的面子又不好推脱,灵机一动,道:“相公放心,贫僧自然会发帖于各位师兄,请他们西行广布佛法,为亡灵超度。”

眼看木云就是不上套,王泽心下暗笑这秃驴着实滑头,就是一心想着在高丽的心事。不过想想也可以理解,毕竟费了三年功夫在高丽上下行走,好不容易取得了成效,怎可轻易放弃于他人,人在佛门、心在俗世,佛亦不能免俗,也在人之常情中里。当下,他浅浅笑道:“也好,有众位高僧前往,必然能化暴虐为祥和,自此灵夏终归汉家所有,大和尚亦是功德无量、功德无量啊!”

木云摇了摇头,微笑道:“三年不见,自踏上中土,有感于相公大手笔,与之相比,贫僧不过是小乘、小慈悲,相公方为大乘、大慈悲。”

“大和尚过讲了,我本俗世之一凡人,岂能得佛家蓼赞。”王泽心中的确是不以为然,他对于佛道不过是用之而已,这个时代除了政治人物外,当属佛、道的影响力最大,这也是木云肩负东游重任的缘由,而西北伐夏战事的如能如期完成,善后事宜除了在政治、军事、经济上的稳定外,平抚人心就要靠这些佛门高僧了。他饶有意味地看着木云,口气有些诙谐地道:“大和尚奔波在外,本是劳碌不堪,然红尘琐事还须佛祖、菩萨点化,却无法在禅寺中精心礼佛,在下万分愧疚,朝廷诸公亦是万分感念!”

木云眉头微动,脸色漾出和润的笑容,他细细品王泽话中韵味,自然不枉数年奔波之劳,王泽虽然没有点明,却已经隐讳着代表朝廷肯定了他的功劳,看来得到朝廷的封号指日可待。但是,他还是拼出一抹异样的风味,暗叹自己清闲的日子又过不了几天了,当下道:“为天下苍生计,本就是佛门弟子不辞之劳,佛本出自红尘,自当化尘世琐事,不想竟得朝廷诸公挂牵,贫僧甚感不安!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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