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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1章

宋-第2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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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小小的,可以说是微不足道的前哨战落下帷幕,战场上再次陷入相对寂静的对峙。

嵬立啰对宋军殿前司强悍的远程打击力深感惊讶,从弩箭发射的间隔来看,宋军并没有发挥最大战斗力,看来今日面对数万人的车阵,还真不太好办。饶是他也算是夏国一员名将,久经沙场、见多识广,虽然没有同数万人车阵有过作战经验,但临阵变化很老到,在数百骑兵横尸宋军军阵前之后,他就立即该变了原定突破的计划,决定集中兵力向宋军左翼发动攻势,以马军数量的优势,对云骑侍卫大军进行歼灭战,回过头来再对付骁骑侍卫大军和萧合达的夏州契丹军,只要能重创宋军这两支马军部队,剩下的殿前司车阵,虽然可以徐徐退却,但要打胜这场仗,是万万不能的。

分辨名将与庸将的区别,其实很含糊又很简单,仗打得多了,经验越多,在战场上能够根据经验随形势变化而调整兵力,自然有了名气,被人经常性地提起。虽然很片面,却存在普遍的道理,嵬立啰显然就是属于这种将帅,他出身党项军事贵族世家,一生都在军中度过,虽然没有接受多深的教育,但几十年的征战生涯,使他成为为数不多的夏军几位名将中的一员。

夏军马队在中军帅旗挥舞下,向宋军左翼迅速移动,马队扬起的漫天尘土,使战场上空弥漫着沉重的气息,也遮蔽了宋军游骑的观察。

但这一切无法影响一名经验老到将帅的判断,如果说嵬立啰是一名经验丰富的夏军名将,那曲端就是宋军禁军中不可多得的名将,当夏军军阵后方尘土扬起的时候,他从飘起的尘土方向立即就判断出夏军在向其右翼调兵,换句话说,宋军左翼可能要遭受夏军下一轮的攻击。

“嵬立啰这条老狗要沉不住气了,看来邵晋卿那边要吃力不小!”曲端眯着眼睛,捻须望着西面,悠悠哉地道。

封元虽然也参加过几场大战,但临阵经验远不如曲端老道,顺着曲端的目光看了好半天,当西面的尘土明显地增加后,才忽然明白曲端何意,不禁暗叫惭愧,感叹姜倒底是老的辣。自己在战场上担任的角色,着实令人难堪,还不如拿出自己的本事,上阵厮杀显的痛快。

“曲帅,既然西李叛羌集兵于我左翼,下将愿率部增援邵太尉,不知曲帅意下如何?”封元深深吸了口冰冷、带有沙尘的空气,鼓起勇气向曲端请战。

“前方凶险万分,封参军还是留在本帅这里妥当!”曲端饶有意味地看他一眼,嘴角上挂着让人琢磨不透的笑容。

封元一怔,曲端说的在理,他虽然品级低微,但身为枢参高等行军参军,他的职责是督促西侍军按照朝廷旨意行事,而不是领兵上阵。曲端委婉地劝阻,或许也有好意,不过在他听来,其中更多的是不想自己找不必绕的麻烦,战场上生死未卜,万一他有意外,曲端对朝廷也交代不过去。但他毕竟年轻气盛,能摆脱与曲端在一起的尴尬,上阵参加这场决战,倒不失为一时快意,于是朗声道:“下将能在曲帅麾下参与此战,足慰生平,愿曲帅成全。”

曲端正色凝视封元,沉声道:“封参军的位置就在本帅身旁——”

封元道:“眼看西李叛羌集中主力围攻邵太尉,曲帅当全力支援,眼下各位将帅都重任在身,唯独下将无事在身,望曲帅恩准,封元感激不尽!”

当他偷眼看到曲端面有犹豫之色,但到事有可为,接着道:“以下将之见,叛羌集中兵力进攻大军左翼,其意图有二,或欲溃我左右翼,再攻殿前司大军,或借机分开左翼与中军,从侧翼打击殿前司车阵之侧……”

第三章

曲端听着暗自心惊,虽然他看不上封元临阵的眼力,但做为年轻一代将校中有名人物,封元并非泛泛之辈,姑且不论其战略素养,仅仅其战术上的眼光就非常独到,夏军这次进攻很有可能在将云骑侍卫大军与中军分开后,见机进攻中军大镇的侧翼。尽管车阵对侧翼的防御能力比步军军阵强上许多,但毕竟不能与正面相比,何况这次由于有马军掩护,排列的是方阵,防御能力主要集中在正面,两翼相对薄弱许多,很难对抗数万马军的冲击力,一旦两翼有事,前景立即会变的扑朔迷离。

“看看形势再说。”曲端的话明显地松动了许多,显然他被封元的执着打动,更重要的是目前形势不能不令他有所动,身为大帅还是要以赢得胜利为最终目的。

封元当即颔首道:“下将明白,一切全凭曲帅做主。”

就在二人说话间,对面的夏军擒生军中天都军都指挥使来罗明珠,眼珠子红红地望着对面的宋军,那股子怒火几乎要把对面的宋军一口吞下去。此次担负突击宋军左翼的重任,他并没有感到多大压力,在他眼中宋军的马军根本不堪一击,天都军历来都是夏军中的主力部队之一,当年创立于有天都王之称的野力遇乞。尽管野力遇乞被元昊所杀,但天都军却成为擒生军中的一支绝对主力部队,历来对宋作战都有不俗的战绩,他有理由相信天都军一出,宋军云骑侍卫大军必然溃散,何况这次集中了两万多马军,对宋军左翼马军有着绝对优势。

虽然嵬立啰的军令是击溃云骑侍卫大军,但他却又自己的打算,自己手下两万五千马军,全力出击的话,击溃云骑侍卫大军自然不在话下,但这点战绩完全不和他胃口,他盘算着如何分出兵力,一部兵力围剿云骑侍卫大军,令一部兵力趁着宋军左翼与中军分离,无法支援中军之际,以马军的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破宋军殿前司军阵,为击败宋军创下首功,以成就自己的全功。

当他骑在马上,拭了拭眼眶周围的尘土,暗自辱骂漫天沙尘蒙眼时,身旁一名夏军高等武官阿奉承地道:“看对面邵兴的阵势不过尔尔,家主此战必能马到成功、生擒邵兴这厮。”

来罗明珠目光中闪出些许得色,故作淡定地笑道:“令狐显——这次你率部打个头阵,如何?”

一名夏军高等武官竟然被直呼姓名,在高度汉化的党项上层是不多见的。来罗明珠是来罗氏家族的族长,在整个来罗家族中享有至高无上的地位,无论是家中族人还是属户,都必须听从他的家令。令狐显早年是来罗家的奴隶,被他赏识成为随从,跟随他南征北战,在他的一手提拔下成为夏军一名高等武官,掌握数千马军。但无论在怎么样,令狐显的身份还是来罗家的属民,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除非得到来罗明珠的同意,否则永远都是来罗家的人。来罗明珠对他极为随便,在和令狐显同级武官交代军令时,口气完全不同,那是真正的上下级将帅之间的口吻,但对于令狐显,他可以直呼其名,甚至可以说是很不尊重。

令狐显对来罗明珠态度显然是习以为常,他抱拳道:“家主放心,小的决不负家主所望,必然能为家主再建新功。”

来罗明珠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好,你小子若能打乱邵兴的阵脚,战后我给你脱籍。”

令狐显心下一阵狂喜,须知此话对他而言不吝于九天玉音,无论他做多大的官,还是不能摆脱来罗氏族奴仆的身份,唯一的希望就是由家主给他脱籍,他才能恢复自己的自由。这是他多年来苦苦等候的时刻,为了脱……

籍,他在战场上出生入死,随着地位越来越高,他摆脱目前身份的欲望就越强烈,毕竟他也有自己的尊严、但他深知来罗氏乃是夏国贵族,当年随李继迁杀出地斤泽的三十五个氏族之一,与皇室和其他大族有着盘根错节的姻亲关系,他虽然已经成为一员大将,但比起来罗氏简直不值一提,来罗明珠只要愿意随时都能轻而易举地拿走他的一切。

等待的确是一种煎熬,但他没有办法,简单的一句话,令他胸中腾起一团兴奋地火焰,尽管以他的数千骑兵冲击整个云骑侍卫大军,等于一次自杀性的冲锋,但他还是心甘情愿地接受下来,毕竟自由的吸引力是巨大的,他心甘情愿为之付出自己的一切。

来罗明珠在令狐显拍马而去后,嘴角上闪出一阵得以地笑,他非常满意自己的小权术,让令狐显死心塌地地为他卖命。因为他非常清楚脱籍对于一员高等武官意味着什么,令狐显的心思岂能逃过他老练的眼光,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好钢一定要用在刀刃上,令狐显的身份和功绩,也足以让他与之脱籍,他不是不明白物极必反的道理。当此恰当的时刻,他才说出了这句本来早就应该说的话,只要令狐显能侥幸活下来,索性给他个人情,无论怎样,令狐显一生都摆脱不了出身来罗家的名声。

当夏军在左翼的进攻发起时,给宋军心理上的震撼是惊秫的,此时和刚刚发生的小规模战斗不同,夏军在宋军左翼第一波攻势开始后,随即又有两队马军杀了上来。来罗明珠在初次进攻时,就毫无保留地投入自己能够投入的全部兵力,他显然是在孤注一掷,希望凭数万借马军强大的冲击力,把宋军左翼一举击溃,并在最短的时间内对宋军中军侧翼实现突破。

赌注压得不小,一旦宋军坚持下来,夏军的进攻将处于进退两难的境地,但来罗明珠有这份信心,他对自己手下天都军有着痴迷般地自信。数万夏军马军扬起遮天蔽日的沙尘,呼喊着冲向宋军左翼,很少有人能直接面对这种压抑的气势,宋军军锋一些将吏感到自己的手在发抖、腿脚一阵酸麻发软,但没有军令,谁也不能擅自离开自己的阵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铺天盖地的铁骑,一步又一步地向自己压过来,这些将吏的神经已经绷到了极点。

邵兴担负全军左翼重任,由于此战将面临夏军精锐的马军,在他再三要求下,将云骑侍卫大军分成两个部分,在军阵的正面放置由侍卫大军的非马军部队和数千乡军组成的前锋,他们用为数不多的转运车构成左翼的锋面,以正统的步军军阵来迟滞夏军马军的势头,或者可以说是用这些人的生命来换取时间和空间。

而他上万名马军主力分为两部,董摩坷率数千马军在最西面的外围机动,自己亲自率领其他马军在左翼军阵后方,距离步军军阵有近两千步的距离,一营一个小阵,相互间闪开百余步的距离,这样部置,有利于马军随时反攻,以支援前方的军阵。

云骑侍卫大军的辎重转运部队、杂役部队还有乡军的装备并不精良,好一点的是辎重转运部队,他们还算是有转运车的保护,配备一些威力强大的弓弩,为马军服务的杂役部队和乡军可就惨了,有很多人甚至连最基本的全身护甲也没有,他们手持简陋的兵器,心惊胆战地看着夏军铁骑迎面扑来,很多人的脸色苍白、裤裆都是湿湿的。

“发射——”

随着号旗的挥动,各营队军官扯着嗓子嘶喊,大家终于重重地舒了口气,与其眼睁睁地看着夏军不断接近,不如拉动手中的弓箭,至少在临死

前能侥幸拉个垫背的。

开始还是有组织的发射弓箭,三发过后,夏军已经非常接近,宋军的弓箭有些凌乱,虽然也接受训练,但他们毕竟不是专门用于格斗的部队,在临阵上不能和禁军重装步军相比。对付几千夏军前来袭击的马军倒好说的过去,数万马军的冲击,从气势上就令这些不曾直接接敌的部队胆寒,何况弓箭临阵三发而止,比不上禁军步军装备的神臂弓与床子弩犀利。

在前面督战的云骑侍卫大军都指挥使司知杂事朱聪,眼看夏军逼近,军阵锋面将吏已经有些自乱阵脚,不禁焦急万分,他深知这支杂牌军不是夏军马队的对手,对他们并没有抱多大期望,但敌军未到阵脚先乱,无异于自取灭亡。

“镇定——镇定——不要慌张,在车上刺死他们——”他大声呼喊,但他的努力收效甚微,战场上的嘶喊声湮没了他的声音。

令狐显的部队不负所望地冲到了宋军左翼锋面,所部马军伤亡亦不算太大,面对软柿子,夏军士气亦是高涨,嗷嗷地拼命冲击宋军军阵。

在转运车之前,两军展开了激烈搏杀,夏军马军的冲击势头虽然被暂时挡住了,但夏军不断以重械攻击转运车,宋军在车上车下拼死抵抗,双方绞杀成一团,不断地有人惨叫倒下,在战马的嘶鸣声、将吏的喊叫声中,双方还是拥挤在一起拼死厮杀。

虽然这群杂牌部队拼死抵抗,使冲上来的夏军遭到比冲锋时更大的伤亡,但他们的抵抗显的顽强而又无力,许多没有盔甲的杂役和仅有皮甲防护的乡军与身披重甲的马军厮打在一处,他们的刀不是最精良的,很多时候根本无法砍透夏军的重铠,唯有捡起夏军的兵器和夏军作战,很多悲壮而又无奈的壮举一点又一点地发生、湮没、再发生、再湮没。

宋军前方坚持没多大一会,整个军阵被一点有一点地压缩,军阵中被夏军马军突入,如同一个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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