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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灵宠物语-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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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晓峰将他的一举一动收入眼中。

“所以今天我来找你。”董晓峰等他不那么慌乱了,接着说道。

陈割匠本来就在心理上略逊一筹,加上刚才破绽百出的镇定,此时想掩盖已经不可能。他点头道:“对,我之前没有跟你们讲明白,配给你二叔做鬼老婆的正是我十多年前的女儿。”

第五章 猪欲10。

董晓峰原本想在陈割匠承认的时候拍着桌子大骂的,此时他已经承认,董晓峰却平静了许多。他轻声道:“你怎么之前不跟我们这么说呢?非要等到出了问题才承认?”

“我女儿去世的时候才几岁,怕你们知道了不肯。所以我临时想了一个歪点子。”陈割匠红着脸说道。

董晓峰“哼”了一声,道:“也亏你想得出。”

陈割匠强词夺理道:“她去世有十多年了,算算到现在也不小了,给登科家二叔当老婆……虽然还是小了点儿,但是不至于出多大问题呀。”

“你女儿没有告诉你,她盖着那床被子的时候梦见姐姐变成猪了吗?”董晓峰指着外面的被子说道。

陈割匠嗤之以鼻道:“这小孩子胡说八道,你也相信?她梦到了,我为什么没有梦到?她妈妈为什么没有梦到?这孩子,我看就是欠揍!揍怕了,她就不敢胡说八道了!”

董晓峰叹了口气,说道:“可是我媳妇也做了类似的梦。她恰好梦见二叔牵着一头猪到处找她,责怪我们给他配阴亲不上心。”

陈割匠大吃一惊,用手抹了一把脸,虽然他脸上没有出一点儿汗。他的舌头不灵活了,结结巴巴道:“你媳妇……也梦见……梦见了……梦见了……猪?”那个“猪”字费了好久的劲儿才说出来。

“是的,来这之前我不明白我媳妇的梦是什么意思。可是听你女儿说了她的梦之后,我感觉事情有点儿眉目了。”

“你的意思是……我的女儿……变成了猪?”陈割匠的脸颤动不已,像一只刚刚上架待阉割的猪一般恐慌。

“你女儿自己说的,她说姐姐告诉她,因为你的原因,她不得不变成猪。”

“她说,我把村里的公猪阉割了,所以那些猪找到她姐姐,要她姐姐变成猪给它们做老婆。是吧?”陈割匠接着他的话说道。

他女儿听见他说这话,怯怯地躲了出去。

这次,他对女儿没有愤怒的表情。

“阉猪匠,敲马锣,阉你家公,阉你家婆,阉个猪儿喂不活……”

外面响起一群小孩子异口同声的嘲笑声。因为爸爸的职业,小女孩在玩伴里面也被人嘲笑。小孩子对外面的风言风语,实际上比大人要敏感得多。少不经事不懂怜悯的玩伴们经常指着猪栏里的母猪,要她叫母猪做姐姐。

对于这些小孩子的事情,做父亲的陈割匠是不知道的,也不屑于知道。在他看来,那只是小孩子之间的无理取闹而已,无伤大雅。

而在此时,他再次想起小孩子之间的打闹和女儿的梦,如当头棒喝,两眼惊恐地看着董晓峰,鼻尖沁出汗水,问道:“难道……难道她真的变成了猪?我把一头猪许配给了登科家二叔?”

董晓峰见他如此惊恐,不但不再生气,反而生出些许怜悯,握着陈割匠的手安慰道:“事情都已经这样了,害怕是没有用的,只有想办法补救。当初二叔附到我媳妇身上时,我不照样挺过来了?”

“那我该怎么办?这都是我的报应吗?”董晓峰的安慰对他没有丝毫作用。

第五章 猪欲11。

“别想那些,想想怎么解决问题吧。”董晓峰见他这样,有些反感。

陈割匠想了想,说道:“其实将我女儿的尸骨挖出来送到你那边去的那天,有人给我提了个醒。”

“谁?”

“一个小孩子,我当时没在意。”

“小孩子?”

“是的,是我们村里的小孩子。我那天从你们那里回来后,他坐在我家门前哭哭啼啼。见我回来,他责怪我把他家的猪弄死了。”

“把他家的猪弄死了?”董晓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一听,还以为是某次给他们家阉猪没阉好,害得他们家的猪这天死了。”

“难怪小孩们唱歌说你阉个猪儿喂不活。”

陈割匠辩解道:“可是我猜错了。不是阉割的猪死了,而是他们家一只小母猪病死了。母猪是不用阉割的。”

“那他来找你哭什么啊!”

“他说就是因为我移动了我女儿的尸骨,害得他家的小母猪跑了魂儿,所以他家的小母猪死了。”

“这是哪儿跟哪儿啊!”

“他还振振有词,说若儿——就是我现在的女儿的名字——说若儿的姐姐要变成猪伺候其他的猪,跟那帮兔崽子说的一样。现在一想,怎么说呢,想着别扭,但是好像有几分道理。你知道我要说的意思吧?”陈割匠眼巴巴地看着董晓峰。

董晓峰点头道:“我懂。”

“这么说来,因为动了她的尸骨,她的灵魂不得安宁,无法继续待在猪的身体里,被我们硬生生拖进了你二叔的坟墓里。这才使得那头猪突然死亡?”陈割匠掰着手指说道。

“暂时只能作这个考虑。”董晓峰说道。

“所以若儿从用上你送来的被子开始梦见她姐姐变成了猪,你媳妇则梦见二叔牵着猪到处找她?”

董晓峰摸着后脑勺道:“也许吧。”

“那……是不是把我女儿的棺材请回来,埋在原来的地方,这就可以了?”陈割匠说道。

董晓峰白了他一眼,反问:“如果你阉了猪,但是想反悔,是不是把猪的那东西塞回去就行?”

陈割匠不说话了。

董晓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建议道:“要不我们去问老太太吧。她的古怪名堂多,说不定有法子。”

陈割匠为难道:“要去你自己去,我是没有脸面见她老人家了。哎,都怪我贪心,想着那点儿定礼,瞒着老太太做了这么多事,亏老太太还那么相信我,要把做媒人的礼也给我。早知道是这样,我应该跟她讲清楚讲明白,说不定不至于到现在这个地步。”

两人又讨论了大半天,最后做出退阴亲的决定。这虽是下下策,但是除了下下策再没有其他可以想到的办法。配阴亲算是结婚的话,退阴亲算是离婚。既然它们过不下去,不如“离婚”。大不了以后再找机会给二叔另找一个鬼老婆。

退阴亲相对来说没有那么多讲究。女方将男方之前赠送的定礼悉数还回,而男方将女方的棺材送回,一刀两断。

退阴亲的消息传到了老太太耳朵里,老太太第一个跳出来阻止。她像一个用心而又泼辣的媒婆一般将两方人痛骂了一番。

第五章 猪欲12。

“说不过就不过了?像小孩子过家家呢?”老太义愤填膺。“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亲。再说了,我活到这个岁数了,只听说过鬼要找老婆,没听说过做鬼了还要离婚的!”

其实,关于鬼离婚的事情,我还真听村里老人说起过。

事情是这样的。

民国九年秋的一天夜里,隔壁湖北省某县的法院书记员李四中在家中呼呼大睡。突然间一阵冷风吹开了窗子,直灌进李四中的被窝。他一个哆嗦醒了过来。

就在坐起来的时候,他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到有两个人影像纸片一样从窗户飘了进来。他想喊,可是嘴像被缝上了似的怎么也张不开,他想跑,可是怎么也动不了。过了一会儿,李四中定了定神,看见床边站着两个人。

女的鹤发棘皮,看起来有七八十岁了。男的黑发圆脸,看起来有五十多岁了。

这时,女的说话了:“李书记别怕,我俩没恶意,是找你办离婚的。”

李四中一头雾水地看着两人,说也说不了话,动也动不了身。

男的怕李四中不相信,也发话了:“我俩确实是办离婚的,不过我俩是对鬼夫妻,就住在西边山中间,我叫刘继宗,她是刘王氏。”

李四中冲俩鬼点了点头。接着他就能动了。他想,反正我想跑也跑不了。于是他穿上衣服,搬过桌椅,拿来纸笔,坐在椅子上。鬼夫妻站在他对面。

“籍贯?”

“湖北襄阳。”

“住址。”

“小溪街九十号。”

“年龄?”

“她一百,我九十七。”

“为什么要离婚?”

女鬼抢着说道:“他有外遇了,他整天跟邻居的那个小狐狸眉来眼去的,老不理我。”

男鬼说:“她不讲理,妒忌,我也没和那个狐狸怎么样,只是见面打个招呼,她就吃醋和我没完没了的。”

“你先死的,你死了不好好地在下面等我,整天跟那个小狐狸眉来眼去的,我不在时还帮人家干活。哼,没关系谁信。”

“你二人结婚多少年了?”

“道光二十三年结婚,光绪十三年他死了,光绪二十八年我死了,儿子们把我们合葬了。”

“你俩还住在一起?”

“是。”

“那就难办了啊,你俩同居在一起,就是离了婚还是要住一起,这不合适吧?再说了,你俩离婚为啥不找阎罗王呢,找我一阳间的小吏?”

“找不着阎罗王,他不见我俩。我们只好来找你了。你在法院管离婚的案子,就管得了我们的。我们只要离婚判决书就行了。”

“可是判决书也要按规矩来,你俩没有其他理由的话这判决书就是有了也没效的,因为不合法啊。”

“那怎么办?我们肯定要离婚的。我们再也不想在一起了。”女鬼说。

李四中想了一会儿说:“要证明你俩感情破裂了,先分居才行,不然明摆着感情没破裂嘛。”

“可是我俩都死了十多年了,骨头都混一起了,怎么分居?”

“那就没办法了。你俩先回去分骨头去,分完了再来找我。”

二鬼无奈,行了个礼后,联袂离去。

第五章 猪欲13。

时间飞梭,转眼间八十年过去了。

二零零零年秋天的一天晚上,李四中的重孙子从县民政局下班回老家过周末,他躺在温暖的被窝中呼呼大睡。

突然,一阵冷风把他吹醒了,他拉开灯,看到了两个人,一人鹤发棘皮,另一人圆脸黑发,他想喊,可是怎么也叫不出来。突然他想到了爷爷讲的太爷爷遇鬼的故事,这两人怎么那么像爷爷说的俩鬼?他冲俩鬼点点头,就能说话了。

“二位有啥事情?”

“我们要离婚。”

“你俩是我太爷爷遇到的人?”

“是。”

“这么多年了还要离婚?”

“离,怎么不离,我们听别的鬼说,现在离婚好离了?”

“是,简单多了。你俩分居了?咋分的?”

“我俩用了十年分清楚了头骨,用了二十年分清楚了手骨,用了五十年分清楚了别的骨头,然后就来了。”

“可是现在我手中也没有空白的离婚证啊,怎么办?”

女鬼嘿嘿一笑说:“我们俩从你们单位偷了两本,连公章都印好的。”

说话间,两本空白离婚证就递到了小李面前。

小李按程序填完了,又问了一句:“你俩真要离婚?”

“对,离。”

于是小李把两本证明一人一本地递了过去。

二鬼拿着离婚证,都还没来得及看,就听到天空中一个声音传来。“刘继宗,刘王氏,你二人快去城西孙家投胎,不得有误。你俩姻缘已尽,但是情缘未了。去吧。”接着,俩鬼就消失了。

第二天,小李听说城西孙家添了一对龙凤胎。

给我讲这个故事的老人说,她是李四中的孙女,以前就听家里人说起过前半截故事,前几年回湖北老家探亲又听见舅侄说起后半截故事,遂以为真。

且不论这个鬼闹离婚的故事几分真几分假,这个老太太可不会像李四中以及他的重孙一样好说话。媒是她做的,她觉得她要负责到底。她先将董晓峰骂了一通:“你真孬!二叔找你又怎么样?你直白地告诉他,他本家的人没管他的事,现在你帮他管了,已经是做善事了!要嫌这嫌那,当初就不要找你!再说了,你又不是成心报复他。你说是不是?”然后她又将陈割匠骂了一通:“你活该!当初你不说清楚,害得我以为你帮忙找了一个好亲家,还要把媒人的礼给你!你女儿才几岁,你就为了那点儿定礼把她给嫁了?别人说她变成了猪,你就把她当猪?就算是猪,古话说得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猪也得随猪!”

陈割匠怯怯地道:“那是说女的。”

老太太斜了他一眼,大声道:“现在男女平等,说女的就可以说男的。”

董晓峰悄声道:“重男轻女。怪不得以前把亲生女儿溺死。”

陈割匠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不愿反驳,没有吭声。

“既然您老人家不同意退阴亲,那您说说该怎么办?”董晓峰眉头皱起。苟杞也在场,但怯弱地躲在一旁。

“该说的我已经说了。怎么做,是你们的事。反正只要我在这里,这门阴亲就不能拆!”老太太的话铿锵有力,斩钉截铁。

说完,老太太瞄了一眼苟杞,苟杞如老鼠见了猫似的浑身一颤。

董晓峰见她害怕,走过去温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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