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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灵宠物语-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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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在我们那个地方碰到算八字的,你把生辰八字一报,他将手指一掐,然后摆摆手说:“这个八字我算不了,算八字的钱你也别给了。”你就要知道,事情大概是个什么状况了。你也不要再问,问了他也不会说的。所以,算八字的大多像喜鹊,报喜不报忧。乌鸦被人们嫌弃厌恶,就是因为它总是报忧。其实乌鸦更加诚实,但是难以存活在有人的地方。算八字的也是这样。

这点我在北京有很多感触。天桥底下,庙宇旁边,高山角落经常遇到算命先生,身穿道袍,头戴道冠,看起来挺像那么一回事。你走过去想测算一下,人家就说,哎哟,你这命虽好,但是什么什么时候有个难关,需要好好渡过。你上了当却不知道,接着问该怎么渡过难关。算命先生将五指一伸——先给钱吧。

我们那边有人遇到算命先生,想测算一下,有时也会故意为难一下,特别是遇到不熟悉的算命先生时。想算命的人报了生辰八字之后,先让算命先生算他之前的历程,这时不能像天桥底下的假先生略略而谈,蜻蜓点水般地说“你之前命苦”“你之前过得比较好”等敷衍之词。而是要说到对方的具体事件上,比如三岁的时候经历火关,家里失火差点儿没命,幸亏被人抢出来;比如七岁的时候有急救关,得了一场大病;比如十二岁的时候遇到水关,虽然你爸妈都不知道,但是那年你差点儿溺水而亡,后被人救起,你不敢向父母提起,但是我能算到。

不能说的都是别人知道,算命先生都能问到的。连你从来不愿跟人提起的,他都能说出一二。诸如此类,让你心服口服。

如果前面都说到了,想算命的人才会让算命先生接着预测未来。即便是这样,算命先生在说后面的话时,还是会隐去一些不好的预测。其原因,跟爷爷明知煞位也不能告诉是一样的。

炎爹跟爷爷的反应不同,他兴奋道:“好!就是他们家了!岳云,你记得吧?那天我们在坟山上闻到的气味,跟他们家散发的气味是一样的!九坨那小子从小就有偷偷摸摸的毛病,我还以为他改了呢,原来是转到地下了!”

炎爹和爷爷去九坨家附近勘测的时候被艾爹看到了。艾爹一见爷爷手里捧着的罗盘,立即明白了怎么回事。

中国风水文化在发展形成中,有峦头派和理气派之分。峦头派以龙、穴、砂、水为主;而理气派则以易卦推演为主,重视星运卦气。但是研究峦头者,也会以理气合参,研究理气者亦会以峦头合参,只是重点有分别而已。

爷爷算是理气派,但是也会用到罗盘。

艾爹没有打扰他们俩找煞位,等他们忙完,艾爹将他们拉进自己家,询问他们在这里测风水干什么。

测风水一般是为了建房,或者为了建墓。这里既不是建房的地方,更不能将墓地修到人家村子里来。难怪艾爹要怀疑。

“九坨盗了我家的墓。”炎爹气冲冲说道。

艾爹一时半会儿反应不过来,问道:“盗墓?盗墓跟你们看风水有什么关系?”

炎爹这才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一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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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盗墓遇煞

爷爷原以为艾爹要给九坨辩护,因为当初他去找过爷爷帮助九坨。可是艾爹接下来说的话大大出乎爷爷的意料之外。

艾爹默默听完,轻叹一口气,说道:“他去盗墓,肯定是为了他的女人吧。”说完,他连连摇头,表情痛楚。

爷爷将喝到一半的茶放下,试探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这孩子……其实他结婚那天我就怀疑了……”艾爹一把抓住爷爷的手,眼神凄切,几乎流下泪水来。

炎爹对艾爹的举动非常不解,他叨叨囔囔道:“艾爹,他又不是你儿子,你干吗这样?”

爷爷也有些迷惑。

之前艾爹找到他央求帮助九坨,可以算作是热心肠。这次一听说九坨为了他女人盗墓,竟然如此伤心,这就有点儿说不过去了。

艾爹将爷爷的茶添满,抹了抹眼角,说道:“我对他于心有愧呀……要不是我,这孩子不会变成今天这样……”

炎爹将手一挥,道:“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又不是他亲爹亲妈,不负有教育的责任。要怪只能怪他父母嗜赌,让他野生野长。”

爷爷听出他话里有话,便温言劝慰。

艾爹稳定情绪,喝了一口茶,开口道:“我其实知道九坨现在居住的地方是煞位。他们家以前住在靠里面的位置,后来搬到这里来的。在他们搬来之前,这块地是我的,专门用来倒垃圾,不敢做别的用处。当年我儿子还在读大学,我到处借钱给儿子凑学费和生活费,手头非常紧。恰好碰到他们家想买我这块地做房子,答应给现钱。我一咬牙一狠心,就隐瞒煞位的事情没说,将房子卖给他们了。”

“所以九坨家一直不和?”炎爹问道。

“是啊。房子建好之后,九坨的父母莫名其妙地开始经常吵架,越闹越凶。俗话说得好,家和万事兴嘛。家都不和了,还能成什么事?九坨从那时候开始有了偷偷摸摸的习惯,自暴自弃了。”

“你背着他来找我帮忙,也是这个原因吧?”爷爷端起茶杯。

艾爹不说话,端起茶“咕咚”一口全部喝下。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九坨盗墓的?”爷爷问道。

“因为他家里有人需要……”迟疑了一下,艾爹说道,“这是我的猜测。不过看到你们过来测风水,我就更有把握了。”

“因为……九坨结婚那天,我发现新娘曾经见过。”

这时,艾爹看了爷爷一眼。

爷爷淡然道:“虽然他媳妇是远地方来的,但是曾经见过面并不稀奇吧?”

“我曾经在这里……路灯下……见过她的脸,当时她对面还有另外一个人。记忆很深刻。”艾爹死死盯着爷爷的脸。

“哦,这跟九坨盗墓又有什么关联呢?”

爷爷抬起头来,回视艾爹。

艾爹转身去拿茶壶给爷爷倒茶,茶壶嘴碰到了茶杯才发现爷爷的茶刚刚添满过。

炎爹看出些许端倪,皱眉问道:“喂,老头儿,你是不是还有别的心思?谈到这里了你怎么还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艾爹尴尬地将茶壶放回,搓手道:“没呢。我就觉得,九坨的女人是以前从姑娘庙带回来的那个。那个女鬼是缠上他了,在九坨说来是结婚,在女鬼看来,他们其实结的是冥婚。”

冥婚就是跟死人结婚,死人结婚的仪式混杂了红白两事的礼仪,依当事人的主张不同,形式出入很大。一般来说,冥婚像正常结婚一样,要通过媒人介绍,双方过门户帖,命关和婚后取得龙凤帖。男方放定也是要进行的,一半是真的绫罗金银,一半是纸糊的各种衣饰,最后在女方家门口或坟上焚化。

炎爹不知道姑娘庙的事,艾爹又给他说了一遍多年前发生的往事,当然,其中不免夹杂一些他个人的评价和判断。

“他盗墓是为了保他的女人?也正是因为这里是煞位,他的女人才能在这里长久居住?”炎爹听他说完,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我也是这么想的。”艾爹说道,“更可疑的是那个女人结婚以后总是有意无意地躲着我,别看我们住得近,总共见面不足十次。还有,他们家里的鱼买来后不吃,宁可丢在后院里让它们发臭。”

两人越聊越觉得英雄所见略同。

聊到最后,炎爹将袖子一挽,当下就想冲进九坨家里,揪出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女人。艾爹一把将他按住,低声道:“说归说,我们没有一点儿证据啊!哪怕捡到了他遗失的盗墓铲子也好。现在过去,人家抵赖说没有,你怎么办?”

就在这时,门外有人在喊艾爹的名字。

三人立即停下议论。

艾爹坐在桌边一动不动,声音细得不能再细:“是九坨。”

炎爹一惊,问道:“难道他知道我们来找他麻烦?”

爷爷道:“你先回答了他再说。”

艾爹对着窗户回应了一声。

随着哒哒哒的脚步声,九坨径直走了进来,见屋里有三个人,愣了一下,然后打招呼道:“原来你们两位老人家也在这里呀,难怪喊了好几声都没有人回答。”他走到爷爷面前,毕恭毕敬道:“您来了为什么不去我家喝喝茶呢?我这条命都是您搭救过来的,我可希望您能到我家坐坐了。”

爷爷呵呵一笑,说道:“你可别说得这么重。是不是能够渡过难关,还要看自己的造化。”

艾爹见他没有听到什么,暗暗松了一口气,问道:“九坨,你找我有什么事?”

九坨微笑道:“哦,今天阳光不是不错嘛,我想晒晒被褥,家里的竹篙不够,找您借竹篙用一下。”

艾爹爽快地道:“就在屋檐下面放着,你去取就是。”

炎爹抢一步说道:“这晒被子洗衣服都是女人家做的事,叫你媳妇做就可以了啊。”

九坨听了这话,如针扎一般,浑身一颤,脸色大变。

艾爹疑问道:“九坨,你不舒服?”

九坨摇摇头,艰难地笑了一笑:“我媳妇她见不得光。”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嘴里好像含了一块糖似的,吐字含糊。此时,他已经走到了门口,阳光斜斜地照进来,扑在他的身上,却溅起了一层细尘。细细一看,那不是溅起的细尘,阳光的力气再大,也不会溅起灰尘。那是一层冷气,在阳光下蒸腾而起,很容易错看成溅起的灰尘。

爷爷低声道:“他身上的寒气好重……”

没想到九坨听见了爷爷的话,他侧转了身子,苦笑道:“是啊,我寒气太重了。拔了不少火罐,就是不起作用。”

说完,他将上衣解开,掀起衣服,露出后背。

三位老人都惊讶了。

九坨的后背上有无数个紫红色圈圈,那是拔火罐留下的痕迹。百来个圈圈重叠在一起,远远一看仿佛是九坨背上长了完整的鱼鳞似的,甚是吓人。

曾记得,我每次感冒咳嗽,爷爷就找出一个干净的玻璃罐头瓶,点燃一小块纸扔进罐头瓶中,然后将罐头瓶贴在我的背上。小时候的我害怕燃烧的纸烫到皮肤,畏畏缩缩地躲着罐头瓶。那时爷爷的手很有劲,紧紧抓住我,让我动弹不得。等火罐拔得差不多了,我用力掰罐头瓶,想拿下来。可是罐头瓶紧紧吸住皮肤,又痛又艰难。爷爷走过来,将手指轻轻往罐头瓶边一按,只听得“吱”的一声,罐头瓶轻而易举地拿下来了。

无论感冒多重,顶多拔两次火罐就行了,再多一次,爷爷就会说:“寒从脚下起,亮仔,你可要注意了,你的寒气实在太重了,再多一点点,你的阳气就要被寒气消耗光了。”

可是九坨背上的火罐痕迹重重叠叠,真让人怀疑他还有没有阳气。他身子稍稍扭动一下,简直就是一条站立起来的鱼。

炎爹唬得后退两步,语气立即弱了下来:“还是要见见光的……哪能不见光……她人受得了吗……我几天不晒太阳就感觉要发霉……人哪能从不晒太阳呢……”

对比炎爹吞吞吐吐的含沙射影,九坨一贯显得大方多了。他将衣服穿好,言简意赅道:“她怕光。”不过他的脸色拉了下来,明显不愿多谈。

炎爹硬着头皮,继续说道:“怎么会怕光呢?”仿佛九坨的衣服掩住的不只有鱼鳞般的痕迹,还有他的恐惧。

九坨的嘴角抽搐,见爷爷在场,不好发火,怒视了炎爹一眼,说道:“怕就是怕,没有为什么。我都不在乎,您老人家干吗多管闲事!”说完,他跨出大门,在屋檐下扛起长竹篙走了。

九坨一走,炎爹就抓住爷爷,紧张道:“你们都看到了吧!他怕露馅,不敢回答我的问题就溜走了。就是他!就是他盗了墓!”炎爹的手心出了汗。

爷爷看着九坨在阳光下拖着影子走远,心情非常复杂。

“你知道吗?九坨所有的钱都换成了鱼。”

在电话那头,妈妈给我说道。

当时我正坐在办公室电脑面前,脑袋有些发胀。我的右侧是一个很大的玻璃窗,从那里可以看见北京灰蒙蒙的天。突然之间,我很想念家乡湛蓝色的天。

“你知道的,鱼流出来的血才那么点儿,远远不够现在他媳妇的需要,所以他一次买进很多。有时候有鱼贩子来,他把鱼贩子的箩筐都买下了。他家里气味大,吸引来好多野猫围着他家团团转。好多家养的发情的公猫跟着野猫上了山,再也不回来了。”

我轻轻捶了一下脑袋,漫不经心地说:“上山就上山呗。反正咱家又没养猫。”妈妈又说:“炎爹故意买了一只公猫,然后不管它让它跑掉,想以找猫为借口进九坨的家里看看。”

我顿时清醒了不少,忙问道:“炎爹在画眉,九坨住侧屋里,猫能跑那么远?”妈妈说:“就是为了找个借口嘛,哪还管猫是不是真跑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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