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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天朝抢狗食-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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柱头和大草果然不管玩的多疯都还记得这件事。

狗剩把蚯蚓每天挑几天不大的用一个大瓦罐装了土埋着,盼着能留到冬季……

“哥哥、哥——哥……”

狗剩抱着小草看着几只鸡,不许它们进菜园子糟蹋菜苗子,一边教小草说话,篱笆外面传来一阵大喊声。

“狗剩,狗剩,在家不?”

“来了,刘婶婶,有事吗?”狗剩拉开篱笆门问道。

站在外面的是住在隔壁的妇人,她做贼一般左右看了几眼才继续问道,“狗剩,你爹娘呢?”

“娘去捉虫,爹去砍柴了,您有什么事?”

去年冬天有柴,好歹在屋里没被冻着,还时时有口热水喝,今年,李大花就催着刘打铁不忙就尽早去山里砍些柴回来。

“叫你娘快去你们河滩的那块田里看看,王春花说你家种过界了,要把你家玉米拔了呢!”刘婶子压低声音说道,“我跟你说一下,可别叫婶婶难做啊!”

“啊,噢,我知道了……”狗剩应道。

家里大半的口粮就指望那几亩地,听人要拔自己的苗子,心里还是急了起来。

“柱头,柱头——”狗剩站在院子口高声喊了起来。

“大哥,喊我干什么?”柱头拖着一根柳枝跑了回来。

“把鸡看着啊,柱头,哥有事去找娘,过会儿给小妹妹端一次尿!”狗剩急急忙忙的交代了几句,一溜烟的往地里跑去。

五月末,高粱和玉米都已经长得老高了,李大花挺着九个月大的肚子仔细的检查每一根高粱,不厌其烦的一片叶子一片叶子的反复翻看。

“娘!娘!”狗剩站在田头叫道。

“哎,喊什么!”李大花在刚检查到的那颗苗子旁边插了一根木棍作记号,仔细的避开庄稼,走了出来。

“娘,刘婶婶说别人说我们地里玉米种过界了……”狗剩把事情说了一遍。

李大花一听,几乎没跳起来,“狗屁,我们种了这些年,还从来没有听过这种说法……”

等李大花赶到自家玉米地的时候,边上的一条玉米靠近西头的几根已经被拔了。

“这是哪个黑心肝的干的缺德事儿啊,老天怎么没打个雷收了他去……”李大花扶着腰站在田头张口就骂。

这时候里正还陪着王春花一家子在另一头丈量呢!

河滩这儿的一块地是刘打铁祖上就有的,当初因着不够肥沃没被卖给杨地主,刘打铁精心伺候了这几年,在柳树屯已经算是中等偏上的田地了。

这块地旁边原是孙婆子的地,孙婆子种不了,这几年都是租给屯子里的人种,前些日子,狗剩也听说过今年孙婆子领着大孙子要换雇户的事,因着一时没谈好,今年春播这块地就空着了——不过狗剩一家人都没放在心上,没想到租种的人是个不好相处的,租块田,还特意请动了里长过来丈量。

“娘,有话好说,里长在呢!”狗剩赶紧拉着李大花的袖子提醒道。

“呸——”李大花用力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到底不敢跟里长对着来,咋咋呼呼地说道,“里正,这是咋回事呢?我地里庄稼长得好好的,就这么糟蹋了,这不是挖人心头肉吗!”

“哟,瞧刘大嫂子说的,照这么讲,就该把这一分地白给你种着,我跟里长量的清清楚楚,这西头可是种到我们的界里了!”王春花顺了顺头发,阴阳怪气的说道。

“屁话,老娘这块地种了几十年,独到你这儿就过界了!”李大花不敢骂里正,却不怕王春花。

王春花是屯子里少有的几个守灶女,她几个兄弟都没养住,家里只剩一个女儿从小当儿子养大,准备着坐产招夫,性子肯定是不知有多泼辣!前年才刚成亲,听说把她男人管的服服帖帖的……

“什么屁话,你是嘴里放屁的……”王春花立即呛了一句回去。

……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马上对骂起来,周围不一会儿就有了看热闹的人。

“怎么回事,狗剩?”大荣抱着李青远过来问道。

这地是孙婆子的,大概是有人把这儿的事情说了,大荣自然要过来看看了。

李青远被大荣抱在怀里,极不老实的东扭西扭,探着头想往人群里看。

狗剩叹了口气,把事情说了一遍。

“算了,刘打铁家的、王春花,听我说一句,今儿把这界线量了,打好桩,以前的就别说了……”

“我这几根苞谷长到这么大容易吗?哪一根不是摸了好几遍的……”李大花不依不饶的叫嚷道。

“你占用了别人的地儿还有理了……”

“占了你哪儿,啊?你说……”

这就是事情的关键,那几根大半人高的玉米苗刚好种在了界上,但是被王春花手快已经拔了!

为这么点儿事,两人在田头你一句我一句吵得面红耳赤。

里正说了几句不管用,只管叫王春花男人在量好的界上隔一段距离打了几个桩,拍拍衣袖回去了——若是屁大点儿事都要里正管,老头子还不累死!

狗剩把几根嫩玉米杆儿捡过来。

“来,小远,拿去啃啃!”

李青远疑惑的看向了大荣。

果然,不是村里的孩子,连玉米杆儿都没啃过!

“谢了!”大荣仔细的把叶子都剥干净才给李青远,“好吃的,把皮咬开,嚼里面的水,把渣吐出来……”

等两人都吵够了,事情也还是没个好结果。

狗剩一手抱着玉米杆儿,一手扶着犹自骂骂咧咧的李大花朝家里走去……

“柱头,柱头——”

几只鸡在菜地里吃的脖子下面圆滚滚的,不说半大的菜苗,连已经开始老的蒜苗都被啄得东倒西歪!

狗剩跳起来叫道,这两个月为了照看菜园子,连门都不大出,因着不管篱笆编的有多严实,那几只母鸡总能够钻出洞来!

柱头慌慌张张的从屋里跑了出来。

“怎么回事?不还是叫你赶着鸡吗?”狗剩气的直跳脚。

“我、我……”柱头吭吭哧哧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臭小子,除了吃还会做什么,一点儿事都干不好!”李大花上前就是一巴掌呼过去。

柱头条件反射的身子一扭就躲了过去。

“娘!娘!别动手!”狗剩赶紧又拉李大花。

这时候,屋里传来小草的哭声。

“小草怎么了?”狗剩警惕的问道。

“我、我不是故意的,大哥!我一会儿没注意,小妹妹就尿湿了,我想、想给她换一件衣服……”柱头往旁边逃了好几步,才说道。

“真是做不到事的人!”狗剩一跺脚,赶紧进屋准备去看看,“我去看小草,娘,您和柱头把鸡赶出来!”

小草光着屁股蛋儿被放在坑上,连个搭盖都没有,被冻得直哭。

狗剩赶紧把卷好的铺盖展开了一半,拉过小草的小包被把她裹好,“喔喔,不哭,不哭啊,等一下大哥去教训你小哥哥……”

“娘,娘,你怎么了……”

狗剩还没把小草安顿好,外面又传来柱头惊慌的叫声。

“狗剩、快、快去叫你文婆婆过来……”

狗剩抱着小草走出去,李大花正捂着肚子努力朝柴房里挪。

那里面,在李大花进入第九个月孕期的时候,刘打铁已经准备好了产床。

“柱头,看着小妹妹!”狗剩把小草往柱头怀里一塞,慌忙用力扶住李大花,撑着她进了柴房。

说是产床,其实也不过是在下面先垫了一层燃尽的草木灰,再加一层干草,最上面是几片破布。

李大花喘着粗气坐了下去,估计是今天激动了些,肚子里的胎儿不安稳了!

刘打铁是指望不上了,今儿好不容易借了一辆二轮车,他肯定会尽量多砍些柴回来,不到看不清东西绝对不会到家,现在去山上找也来不及……

“娘,您忍着些,我马上去叫人!”狗剩急的脑门上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让李大花躺下来,拔腿就往外跑,“柱头,带着小妹妹去烧水!”

“好……”

狗剩已经跑出了院子。

“刘婶婶,婶婶,我娘要生了,您帮忙去看看,我去叫文婆婆过来……”

“这就要生了!我晓得了,你快去!”隔壁刘婶子应了一句,急急忙忙的过来了。

……

李大花是个健壮的妇人,又生过了五胎(有个不足月就夭折了,随便找了个地方就埋了,连祭拜什么的都没有),这一胎也出奇的顺利,等天黑下来,刘打铁到家的时候,已经多了一个小儿子。

刘婶子等李大花生产完就回去了,文婆子还好心的留下来帮忙多照料了会儿。

“谢谢您了,您慢走……”刘打铁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先摸了两个铜板儿出来把文婆子送出了门。

狗剩胡乱的煮了点儿干菜杂粮粥凑合着当晚饭。

刘打铁捞了一碗最稠的端到柴房里先喂李大花吃。

“……王春花这个事儿,我跟她没完……”李大花一边狼吞虎咽,一边跟刘打铁说着今天下午的事情。

“嗯,你慢点儿吃,厨房里还有……”

“那田又不是她家的,她一个租来种的……”李大花气冲冲的继续说道。

“好了,好了,你刚生了小娃娃,别气坏了身子,我明天去把岳母接过来照顾你几天……”

大草也不知道在哪里玩了一整天,天黑的时候才浑身脏兮兮的跑了回来,浑然不知道家里有多忙乱!

狗剩收拾了厨房,把几个小家伙都弄干净了,赶到炕上,才缓了一口气,还要跟刘打铁摸黑把木柴从车上搬下来——明天就得把车还给别人呢!

“爹,您过几天还去镇子上做活?”

狗剩搬小些的,刘打铁扛着大根的死木桩子,两人来回了十几趟才搬完。

刘打铁还细心的把车厢里的木头渣子都扫干净。

“唔,在苞谷出穗子前还可以去找点儿活。”刘打铁喝了一大口水答道,“你还要跟着去?”

“不去了,我在家帮娘带小弟弟,等收了粮食跟您一起去嘉兴城。”狗剩把洗脚水倒了说道。

“唔,你先去睡,我再去看一下你娘!”

……

一夜好眠。

昨天晚上兵荒马乱的,狗剩也没来得及仔细看菜园子,一大早进去转了一圈,没想到有意外之喜。

两枚粉红的小鸡蛋躺在菜地里。

李大花看了,乐的合不拢嘴,小六的名字当即就定为了鸡蛋。

刘打铁早饭匆匆忙忙的喝了两口稀饭就出门往李家屯去请李大花老娘了,一去一回也得好半天。

柱头和大草围着两个放在灶台上的鸡蛋连连咽口水。

狗剩忙了一圈,才想起来,把昨天带回来的几根玉米杆儿拿了出来,“喏,一人拿一根去啃,注意衣服啊,再弄脏了你们就等着光着腚儿,看你们好不好意思!”

……

作者有话要说:赶上啦啦!

好吧,笔记本老了,据说一次不能开太多东西,否则连打字都卡的说!

第十三章

“喏,一人拿一根去啃,注意衣服啊,再弄脏了你们就等着光着腚儿,看你们好不好意思!”

柱头和大草珍宝一般的捧着玉米杆儿,叫着跳着出门去了。

狗剩站在窗户底下问了李大花一遭,把小草绑在背上,到菜园子里忙活起来,给东倒西歪的苗子培土、浇水、补篱笆……

期间,一次都没听见鸡蛋的声音。

狗剩给小草端了把尿,“娘,小弟弟怎么样?”

“好着呢,比你们几个小时候老实多了,‘哼哼’都少!”李大花有些气短的应道,“瞎操什么心,你小时候不是老娘带大的?”

狗剩“嘿嘿”笑了几声,拖了些细柴出来砍成一截一截在屋檐下码好,这些是现在就要用的,那些粗壮的、耐烧的留到冬季才好烧。

“……呜哇,大哥……”

狗剩用一只脚轻轻蹬着小草的摇篮,手上不停,把折断或砍好的树枝小把小把的捆起来。

“怎么了?”狗剩拍拍手上的木头渣子,把人拉到身边搂住。

“大丫、呜呜、大丫抢我苞谷杆儿……”大草哭哭啼啼的说道。

屯子里可不是哪家人家都舍得折了玉米杆儿给小孩子当零嘴儿的!

“你是猪头啊,人家抢就只会哭回来,给我滚去抢回来!”李大花隔着窗户骂道。

“呜呜,大丫、大丫坏……”大草抹着眼泪说道。

“给我用力打,手打不赢就用嘴咬!”李大花用力锤了一下窗户,发出“嘭”的一声,“不然就给老娘少吃点儿,吃的都到狗肚子里去了!”。

狗剩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大草“哇”的大哭了一声,当真冲了出去。

“哎,大草!”狗剩叫了一声,“娘,您又瞎说!”

“哼,你老娘都是瞎说,跟你爹一样都叫人在头上踩就好是不是?”李大花喘着气喊道。

“娘——算了,您好好歇着,我去看看,马上就回来!”狗剩赶紧追了出去……

“跑什么呢,狗剩?”

刚出院子门就险些没一头撞在人身上。

“爹,姥姥!”狗剩惊喜的叫了起来,“你们回来了!”

“路上你马叔带了我们一程,怎么了,狗剩?”刘打铁扶着丈母娘问道。

“娘叫大草出去跟大丫打架去了,我准备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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