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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宜室宜家-第1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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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一六二、来者何人

一六二、来者何人

润娘本以为李晖那个倔小子会包袱卷卷地离开,没想到他居然选择了留下来,每日里除了收拾收拾周慎与季文的屋子,就是在书房里呆着,除非必要压根不出房门一步。润娘眼不见心不烦,便由着他去。

倒是知芳三五不时的挑他的错,每每挨训李晖都是低头无言。他那副闷不做声的样子,总会把知芳怒火挑得三丈高,需旁人好一番劝解方能丢开。

天连着晴了几日,柳枝都染上鲜嫩的新绿,二月初十是妞儿的生辰,一来她还在孝中不宜大办,二来一个小丫头的寻常生辰也不好大操大办。恰巧初十那日天气晴暖,周慎也休沐在家,润娘便带着大大小小一帮子人去郊游,连秋禾也被拉了去。直过了未时,马车方和着淑君绵柔的小曲晃晃悠悠地回来。

润娘一下了车,就见自家门头停着一辆眼生的青布幔马车,而驾车的汉子生得腰圆膀阔,满面肃杀之气,只是一眼便惊得润娘脚下一个踉跄。众人正惊疑间,知芳自内接了出来:“娘子你可算是回来着,里头有位夫人等了许久了”

润娘见知芳面色凝重,心头不由扑通乱跳了起来,直觉告诉她,来人决不是她可以惹得起的步子随着知芳进了门,眼角的余光却不由向那辆马车扫去,到底来者何人

知芳引着润娘直入了前院的正厅,暖帘挑起,但见厅上坐着名气韵华贵的年轻妇人。

那妇人也睁着一双水杏在润娘面上转了个圈,起身笑道:“这位想必就是周家娘子吧”

润娘见眼前这妇人,一身淡蓝袄裙,头上挽着简单的百合髻,簪一支素样珠钗。雍容沉稳的气度彰显着她不凡的出身。只是一眼的罢了,润娘便隐约猜出了她的身份,眉头越紧拧了起来,先打发人道:“这里不用你们,都去吧”

秋禾知芳俩个交换了个眼神,一时间有些恍恍,润娘见她二人站着不动,心急之下怒声喝道:“叫你们出去,没听见么”

她二人猛地一惊,赶忙退了出去。

那年轻夫人也挥退了自己的婢子。一时间厅堂里只剩了她二人。

没有家人在旁,直面着对手,润娘心头登时放松不少,淡淡地开言问道:“小妇人与夫人素不相识,不知夫人所为何来”

那年轻夫人淡笑着看着润娘,缓缓道:“我是从京里来的………”她端了茶盅呷了口茶,敛回*光般淡荡的眸色:“没想到娘子家中的普茶竟这般香沉”

她是谁,润娘心底已笃定,可是她为何而来?润娘的手心隐隐地冒出冷冷的汗意。

“这点粗茶叫夫人取笑了。”润娘强自定了定心神,在圈椅上坐了,给自己也斟了一杯。

“粗茶”那年轻夫人细长的眉梢轻轻上挑:“这茶与皇家贡茶也不相差甚么,没想到在娘子眼里竟只是粗茶”

润娘心下一颤,勉强笑道:“小妇人不过是粗野村妇,能晓得甚么,吃到嘴里都是一个味”

那夫人搁了茶盅,云淡风轻地道:“若我说能接娘子进京………”

“夫人”润娘惊声抢断,面上满布骇然之色,脑子飞快的转着,她为甚么接自己进京?难道是他的意思?不可能那么她是想除自己而后快?在这里动手就好,又何必进京?那么………

润娘正眼向那夫人瞧去,面上的惊骇之色渐渐褪去,她,是来试探自己的

“我与夫人素不相识,我想夫人是找错了地方”

那夫人也不答言,只一味地浅笑,良久之后,放轻了声音道:“娘子真是说笑,即便我寻错了地方,难道就这么巧又有一个周家娘子么?”

润娘自以为识破了她的意图,也就没了先前的惶惶,勾了勾嘴角:“那夫人光临寒舍所为何来?”

“我说过了,接你进京”那夫人淡淡语气却有着不容置疑的气势。

而润娘偏是个遇冷更冷的性子,因此倒不把她的冷硬看在眼里:“夫人真真是说笑了,且不说我与夫人并不相识,就是我家中夫人也瞧见了一大帮子人呢,我决不可能丢下他们自己进京的。”

“如果能和他相聚呢”那夫人将一柄陈旧的折扇搁在了案上。

润娘本以为自己心底会翻起惊天骇浪,结果一眼瞥去,却只有淡淡的忧伤,这把折扇曾是他夏日的随身之物,自己曾试过给他做个扇套,可惜自己针钱不济怎么也做不出来

如今,物是人非么?好像又不是,扇子还是那把扇子,主人也还是原先的主人,只是这一切与她都没甚么关系了。

“夫人,以为我会继续等在叉道上?”

那夫人轻轻叹道:“他也有他的难处………”

“我知道”润娘没有让她继续说下去:“人谁没点难处,坚持甚么放弃甚么,其实都在心里细细的衡量过,放弃的人或物,说到底是因为不够重要,所以可以放弃”

那夫人有些怔忡地望着润娘,良久叹道:“古语有云,察见渊鱼者不祥,你又何必通透至此”

润娘低垂了眼睫,嘴角溢出无痕浅笑:“是啊,一个女子通透世情终究是件可悲的事。”就着润娘抬了笑眸,望着她白腻如玉的脸庞:“夫人,又何尝不是如此”

那夫人陡然一僵,登时黯淡了眉宇间光彩,牵扯起嘴角,无奈笑道:“我是无路可退,不得以而为之”

“但凡有得选,哪个女子会选这条路呢”润娘收回了眸光落在地上,支架纵横的花窗筛了一地斑驳的光影。

“我与他的婚事,不过只是一桩买卖,换彼此一个安心,你实在不必太过介意”

那夫人说得极是诚恳,好像是发自肺腑,可润娘还是听出了隐于语气中的悲伤,毕竟没那女子希望自己婚姻只是桩买卖

“夫人此言差矣,成了亲拜了天地,不管是为着甚么原故,结成了夫妻却是不容置疑的事情”

“夫妻”一抹苦笑自那夫人面上一闪而过,旋即向润娘笑道:“只要周娘子肯我随我回去,我保证待娘子以姊妹之礼”

润娘蹙着眉,淡淡的眸光直直地落在她白玉似的脸上,先前戒心莫名的烟消云散,没有任何原因,就是相信了她的说辞,于是不免阵阵心疼:“夫人这又是何必为甚么要将自己夫君拱手相让”

那夫人浅笑淡淡:“原本就不是自己的,讲甚么拱手相让”

润娘蓦地升起股火气:“怎么不是你的了?你们已然拜过了天地,他就是你的丈夫你若不想要了,可以合离,为甚么要把他分一半给人”

那夫人怔怔地望着润娘冒着火气的眼眸,瞬然间明白润娘是为自己不值,眼中突然染了水气,她赶紧低了头:“我若与他合离了,只怕我那义兄就要睡不安稳了”

润娘虽不大明白其中的关系,可凭着她的敏感却也不难猜出她的为难,诚心赔礼:“是我唐突了,夫人只当没我说过这句吧”

那夫人已然换上了笑颜:“没见娘子之前,老实说我心底是有些不服的,就是刚才我心底也是瞧不上娘子的,可是,他终究眼光不差,娘子的确非一般女子。”

润娘被她说得微红了脸,“夫人谬赞了,小妇人不过是将心比心。”

“难得的就是娘子这一颗心,来之前我以为娘子或是惊恐或是欢喜,断没想到娘子竟会将我一通好训”

润娘扑哧一笑,看着那夫人盈盈笑眸,里面有自己的身影,发现这个女

子与自己倒是有着几分相似。

“夫人这般说,我可不肯当…………”

润娘话未说完,突然砰地一声,厅堂门被人撞开了,巴长霖风尘尘仆仆地赶了进来,一脸沉肃之色,抱拳向那夫人行礼:“巴长霖见过公主殿下”

齐元公主的身份被巴长霖道破,润娘不能再装做不知,只得起身行礼:“民妇拜见公主殿下”

齐元公主稳稳地坐在圈椅上,面上罩着一层寒霜,冷冷问道:“巴长霖你不是应该在燕州的么?”

巴长霖冰冷的眸光直视着齐元公主,反问道:“公主不是应该在京城么?”

齐元公主冷冷一笑,连声道好:“看你的样子,想是一路飞驰赶回,你倒是神机妙算,竟知本宫会在此时此刻出现在周家宅院之中”

“公主乃万金之躯,实不宜擅自离京,万一有个差错,陛下要如何向齐王交待”

巴长霖冷得冰一样的声音,像一把无情的尖刀逼得齐元公主无处可逃,只能直视着他恼怒的眸光,却见他将润娘一丝不露的护在身后,恍然间明白了他的急怒,当下轻笑出声:“我说小六子为甚么舍弃当家的位置,宁愿四处奔波做甚么酒楼买卖,没想到啊,小六子也有认载的一日”

一番话润娘听得明明白白,身子不禁微微颤抖了起来,仰头看着巴长霖的背脊,她第一次发现这个嬉皮无赖的男子也可以沉稳如山。

“你,你,你胡说甚么”巴长霖飞红了脸,憋了半晌才挤出这一句话。

齐元公主低垂了眼眸,轻叹道:“你告诉承之,他实在不用这般防我咱们毕竟是夫妻”

说着迈着莲步行过巴长霖的身旁,忽地在门前站住,回身向润娘道:

‘周娘子,放弃的终是舍得的,可是他………”齐元含笑的眸光掠过巴长霖的灰尘江面的脸庞:“选择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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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一六三、好奇害死猫

一六三、好奇害死猫

巴长霖收拾干净后,坐在周慎屋里的炕上同妞儿玩闹着等饭吃,润娘走了进来问道:“你怎么就回来了?不是说要再过些日子么?”

巴长霖瞅了润娘一眼,继续同妞儿玩七巧板:“我想妞儿了不行啊”说着揉了揉妞儿的脑袋:“妞儿是不是也很想巴叔叔?”

妞儿很认真的点了点头,窝进巴长霖怀里:“妞儿很想很想很想巴叔叔”

巴长霖得意的瞥向润娘:“听到没,很想很想很呢”

润娘挨着炕几坐下,怎么也挤不出笑容,沉默了许久:“是承之告诉你的?”近一年来这是她第一次唤出这个名字,以为会很艰难,而事实上只不过心头微微颤动了下而已。

巴长霖摆七巧板的手蓦地顿了下,抬眸间已是一片清清浅浅的笑意:

“喂,我回来了,你怎么一点高兴的样子都没有”

润娘心头蓦地火起,猛地伸手挥乱了炕上的七巧板,怒瞪着巴长霖。妞儿吓得往巴长霖的怀里缩了缩,怯怯地唤了声:“舅娘”

“你吓着妞儿了”巴长霖微皱着眉头埋怨。

“姓巴的,你要是不把话讲清楚,以后就不要再登这个门了”润娘只是觉着委屈,这一个两个的都把她当做傻子么一个是一去无消息,这一个就拿着嬉哈的笑脸来搪塞她那么有朝一日他是不是也会为着某个无法言说的原因而放弃自己。

看着她在眼眶里打转的泪珠,巴长霖心头不免酸酸楚楚,支使着妞儿外头玩去,蹲在润娘面前轻握着她的手,微叹道:“那些肮脏的事情,你又何必一定要知道呢”

润娘愤然甩开他的手,站起身俯视着他:“我也不想过问那你们那些阴谋阳谋,我只问你,是不是承之告诉你公主要来的事情?”

巴长霖缓缓立起身,定定地望着润娘:“是,是他让尽快赶回的”

“呵呵,他是怕冒犯了他怕公主么?”润娘明知不是这么回事,话偏偏就是说出了口。

“你真的这么想”巴长霖的桃花眯成了一条细缝,冷冷的眸光箭镞般刺向润娘。

“我怎么想要紧么?反正你们永远把我排斥在外”润娘平淡的语气里满是伤感,对于这种剥夺了她选择权的保护,她实在无法接受。爱一个人不是应该患难于共的么,为甚么紧要关头,她却被人以保护的借口给遗弃了。

橘黄色的夕阳轻薄如纱,笼在润娘的身上透出淡淡的光晕,连她面上细细的绒毛都能看得清楚,巴长霖还记得在卢大兴第一次见她,那时她挺着个大肚子,生起气来小脸会涨都通红,伶牙利齿的不让人沾半点便宜。

再遇见她,她俨然以保护者的姿态挡在家人身前,防范讨好都只是为了这个家。后来他们联手斗汤家整巴悛,他才认识到这个娇娇弱弱的小女人,也是很有些手段的。而真正让他刮目相看的,是巴长霖离开后,她一个字都没有问,甚至不肯在人前泄露半点悲伤,只是默默的接受,然后继续自己的生活,只是在眉眼间偶然会现出淡淡失落。至此他才明白,这个女人是坚强到无坚不摧了

“润娘,你明知承之是怕公主不利于你,又何必非要言不由衷呢”

润娘勾了勾嘴角:“公主真要我的命,我还能逃得过去么”说着叹了一声:“你劝劝承之,公主毕竟是他的妻子,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夫妻之间何必弄得你防我我防你呢”

巴长霖哧笑着摇了摇头:“这位公主殿下被圈在京城,身边也无亲兵心腹,居然还能探查到你的下落,她的手段可见一斑了,不防着一些怕是连骨头都不剩了”

润娘很不以为然的摇头:“女人所求的不过是一个真心疼爱自己的丈夫,我想只要承之真心待她,她绝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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