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赖勇者的鬼畜美学-第1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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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你们崭新的友情干杯。〃

　　　　〃嗯，谢谢……下次也会让你加入的。〃

　　　　千影也笑着拿起宝特瓶，轻轻碰触晓月的玻璃杯。

　　　　晓月一口气喝光了杯中的乌龙茶。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阵子真的辛苦你了。〃

　　　　晓月的语气一变。

　　　　〃没关系。你跟美兔都是我最重要的朋友，我一点也不觉得麻烦。〃

　　　　千影笑着回答，然而晓月却收敛起脸上的笑容。

　　　　〃也对，确实称不上麻烦，不过还是有点强迫自己的成份吧？〃

　　　　晓月凝视着千影语气十分平静。

　　　　〃……这话是什么意思？〃

　　　　千影的笑容倏地消失。

　　　　〃意思是我心里面虽然不愿意，还是勉强自己成为你和美兔的朋友？〃

　　　　〃我不是这个意思，毕竟…不愿意…也是…麻烦…的一种。〃

　　　　晓月摇头否认。

　　　　〃你说我跟美兔都是最重要的朋友，所以帮助我们也是应该的。不过就我的观察，这并不是你帮助我们的原因。〃

　　　　〃晓月，你的意思是我为了朋友而勉强自己吗？〃

　　　　〃嗯，就是这个意思。〃

　　　　晓月的语气十分坚定。

　　　　〃或许你确安将我们当成重要的朋友……不过在我的眼中看来，这种做法反而让你的坏习惯更加明显。〃

　　　　〃我的坏习惯……？〃

　　　　面对千影的质疑，晓月毫不犹豫地回答——

　　　　仿佛没有商量的余地。

　　　　〃为了扮演旁人心中的好同学、好朋友、好姊妹，总是习惯压抑自我、牺牲自己的坏习惯。〃

　　　　13

　　　　房间顿时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

　　　　〃唉……你的想像力可真是丰富。〃

　　　　为了化解尴尬，千影故作轻松地开口：

　　　　〃反而让我的坏习惯更加明显……意思是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啰？〃

　　　　〃嗯。在巴别塔的体育仓库跟其他女孩子亲热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

　　　　晓月的语气并未受到影响。

　　　　〃五泉，你根本不是女同志吧？〃

　　　　〃…………你猜错了。〃

　　　　千影下意识地逃避晓月的视线。

　　　　〃我曾经在亚列萨德的娼馆当过一阵子的保镖，女人的行为到底是出自真心、抑或是单纯的演技，基本上是瞒不过我的眼睛的。〃

　　　　晓月回想当时的景象。

　　　　〃目睹你跟女学生亲热的时候，我就认定你是个老手。老手的定义并不是那方面的经验丰富，而是指你在面对主动提出要求的对手时的反应与技巧。简而言之，就是扮演一个符合对方期望、迎合对方需求的你。〃

　　　　〃……意思是我跟女孩子发生关系并不是出于真心，而是演技？〃

　　　　千影斜眼瞪着晓月。

　　　　〃当然不是。我不是说过了吗？…你根本就不是女同志。没猜错的话，你只是渴望被人需要的感觉而已。〃

　　　　晓月继续开口：

　　　　〃被召唤至异世界的人，多少都会蒙受程度不同的心灵创伤。好不容易回到自己的世界，又被禁锢于特别自治区之中，甚至还得跟自己的家人分隔两地，内心的孤独自然是可以想像的。我并不想刺探你的隐私，或许你也曾经跟那些人一样，经历了许多不堪回首的过去，承受了难以忍受的孤寂吧？〃

　　　　〃……………………〃

　　　　千影顿时哑口无言。

　　　　〃跟境遇类似的人一起疗伤止痛，是战胜孤独的良策。如果对方也是个女孩子，更容易说出内心的烦恼。你的个性开朗，又喜欢照顾他人，身边一定围绕了许多倍感孤独的女孩子吧？至于你是生性如此，抑或是为了追求被人需要的感觉而改变了自己，这就不得而知了。〃

　　　　晓月继续说下去：

　　　　〃如果我猜的没错，你总是聆听她们的烦恼，治愈她们内心的孤独，反而将自己的痛苦与孤独深藏心底。对于心里而有烦恼的人而言，她们光是处理自己的烦恼都来不及了，又怎能顾及他人的烦恼？因此她们需要的是一个静静地听她们诉说烦恼的人，而你刚好就扮演了这个角色。你愿意听她们倾诉心事，也愿意带给她们温暖，治愈她们受伤的心。对于那些人而言，再也没有比你更可靠、更值得依赖的心灵导师了。〃

　　　　晓月停顿片刻——

　　　　〃然而——你却从未发现，自己的心里面累积了更胜于那些人的痛苦与烦恼。〃

　　　　〃……〃

　　　　千影以沉默面对晓月的推测。即使沉默等于是间接表示肯定，千影也没有其他的选择。

　　　　五泉千影毫无反驳的余地。

　　　　〃你试图以被他人需要的感觉填补内心的孤独，但这并不容易。为了配合对方的需要，你必须不断地做出改变，即使那根本不是真正的自己……〃

　　　　晓月在此顿了一顿。

　　　　〃……聆听他人吐露心事的过程中，就算有些女孩子对你的友谊逐渐变质为爱意，也不奇怪。当时你应该挣扎了很久，最后还是选择了满足那些女孩子，只因为她们需要你，而你也需要她们来填补内心的孤独。〃

　　　　千影一直默默地聆听晓月的推理，直到现在才提出反驳：

　　　　〃相当有趣的故事。不过这都是出自你的想像，没有确实的证据吧？〃

　　　　〃一个人的心境与想法当然没有确实的物证，然而过去所发生的一些事件，倒是可以拿来参考。〃

　　　　于是晓月说出他的推论：

　　　　〃首先你是班上同学之中，第一个主动跟我以及美兔攀谈的人。我在入学检查的过程当中惹出那么大的风波，其他同学都对我们敬而远之，只有你愿意跟我们接触。〃

　　　　〃纯粹只是不忍心而已，并无他意。〃

　　　　千影别过头去。

　　　　〃是吗？在我的眼中，其他同学的反应才是正常的。当时B班已经有个名叫鬼冢的火爆学生，在入学检查期间跟学生会长冰神京也发生冲突的我，显然是比鬼冢更加麻烦的人物，正常人都不会想跟我扯上关系。然而你却对我们提出忠告，劝我们离鬼冢远一点——不过，你应该察觉到我可能是更胜于鬼冢的问题学生才对。〃

　　　　那是为什么呢？

　　　　〃原因很简单，刚进入巴别塔的新人不熟悉学校订下的规则。主动接近这种人，一定可以得到被需要的感觉，所以你才会跟我们接触。〃

　　　　〃……〃

　　　　〃至于你所排斥的对象，多半都是不需要你的人。因此学期刚开始的时候，你才会跟个性独立自主、不需要他人协助的班长处不好。然而美兔成为你们共同的朋友之后，班长也敞开心胸对你倾诉烦恼，两人之间的友谊自然是发展迅速。〃

　　　　〃……晓月。〃

　　　　〃副会长也是如此。刚抵达亚列萨德的时候，遥坚持采取中立，不愿只听我们的说法，因此你对她也是不理不睬。然而经过几次战斗、再加上我差点丢掉一条小命的事件，你跟遥建立起紧密的革命情感，从亚列萨德回到这个世界之后，两人的关系也跟着改善了许多。〃

　　　　〃……够了，晓月。〃

　　　　别再说了——千影打从心底恳求晓月。

　　　　不要再揭开自己软弱的一面了。

　　　　大家已经在隔壁房间建立亲密的友谊，难道这还不够吗？

　　　　然而五泉千影比任何人都清楚，晓月不会就此打住。

　　　　一旦选择抽手，千影将继续戴着假面具生活下去。

　　　　然后在未来的某一天留下悔恨的泪水。

　　　　未来的泪水，晓月现在就要止住。

　　　　因此他不会就此抽手。

　　　　〃往后你将继续当个八面玲珑的投机分子，与每个人保持相同的距离，成为众人倾诉烦恼的好听众。对你而言，这么做或许反而比较轻松，只可惜让你失去距离感的人突然闯进了你的生活。这些人就是让你吃尽苦头的——〃

　　　　停顿片刻之后……

　　　　〃——我们。〃

　　　　14

　　　　凰泽晓月的语气十分坚定。

　　　　〃发现自己跟我、美兔以及班长之间的友谊愈来愈深厚，大感欣慰的同时，你的内心深处也浮现出莫名的恐惧。万一这份真正的友谊突然消失，自己是否经得起这种打击？所以你发起了这次的聚会——对不对？〃

　　　　于是……

　　　　〃……哈哈，我输了。〃

　　　　自我解嘲的同时，千影朝着晓月高举双手。

　　　　〃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想要成为受到人家需要的人。不过这种念头多少也存在于一般人的心中，而且朋友之间不就是要互相迁就、彼此配合吗？我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维持过去的一贯作风，应该也是无可厚非吧。

　　　　千影闪烁的眼神之中，透露出这样的讯息。

　　　　然而晓月却无法赞同千影的推托之词。

　　　　透过今天的聚会，众人之间的关系又更加紧密了许多。

　　　　唯独千影依然戴着假面具。

　　　　也就是说之前的努力根本毫无意义。跟人家紧密结合在一起的千影，并不是真正的千影。

　　　　然而千影的笑脸面具十分强固，不容易剥下。

　　　　为了让今天的聚会更有意义，凰泽晓月并没有就此打住的意思。

　　　　〃莉丝蒂要回你们房间的时候，似乎有些忐忑不安，所以我故意跟她开了一个小玩笑。没猜错的话，造成她忐忑不安的原因，应该就是…自己会不会成为大家的累赘…的疑虑吧？〃

　　　　〃了不起，你果然对莉丝蒂的个性暸若指掌。〃

　　　　面对故作镇静的千影，晓月继续紧逼，打算以言语打穿她的假面具。

　　　　〃——既然如此，我也来猜猜你对那个家伙说了些什么吧。是不是…我们绝对不会舍弃你的…？〃

　　　　话才刚说完……

　　　　〃——！〃

　　　　千影倒抽一口冷气，证明了晓月的猜测无误。

　　　　而双肩更是微微颤抖。

　　　　于是晓月趁胜追击。

　　　　〃不过这句话的出发点并不是为了莉丝蒂。如果今天舍弃了莉丝蒂，到时候自己也有可能成为被舍弃的对象，这就是你内心最深的恐惧。〃

　　　　〃我、我……〃

　　　　千影颤抖着声音，脸上的表情失去了先前的自信。

　　　　她的面具已经被剥下来了。

　　　　于是晓月轻轻地搭上千影的肩膀。

　　　　〃？〃

　　　　千影的身体猛然一震。

　　　　回头望着晓月。

　　　　正面接下千影的视线，晓月的脸上浮现一抹苦笑。

　　　　〃之前我不是跑到房间门口，看看是不是有人流泪吗？其实我关心的人并不是莉丝蒂或是美兔，而是你。〃

　　　　说话的同时，晓月一把将千影拉了过来。

　　　　〃啊——……〃

　　　　千影的抵抗十分微弱。

　　　　晓月搂着千影的腰，凝视着她的双眼。

　　　　〃为什么觉得大家都不需要你？唯有扮演大家眼中的好朋友、好同学、好姊妹，才能成为大家所需要的人吗？这就代表了你不相信朋友，不相信我跟美兔。〃

　　　　〃可、可是……〃

　　　　千影低头俯视着地面。

　　　　〃所以你刚刚才会感到十分痛苦。好不容易才跟大家拉近了距离，却无法敞开心胸接纳大家，你打从心底厌恶这样的自己。〃

　　　　〃可是……！〃

　　　　千影抬起头来，凝视着晓月。

　　　　双眸泛起泪光。

　　　　〃成为大家所需要的人，不是每个人的共同愿望吗……？〃

　　　　千影说道。

　　　　〃我不要一个人孤零零的……我不喜欢孤独的感觉……〃

　　　　发自内心的呐喊。

　　　　这就是五泉千影痛苦的根源。

　　　　于是……

　　　　〃——放心，我不会抛下你的。〃

　　　　晓月紧紧地抱着千影。

　　　　〃这段日子以来，你一直陪伴在我们的身边，不过就另一方面而言，我也一直陪伴在你的身边，难道不是吗？你的身边有我跟美兔，一点都不孤单。千影，我也跟你一样，想要成为你所需要的人。〃

　　　　〃……晓月，你？〃

　　　　千影吃了一惊。

　　　　晓月点点头，轻轻推开千影的身体。

　　　　〃还是你不愿意让我陪伴在身边？〃

　　　　〃………………〃

　　　　千影沉默片刻。

　　　　〃……怎么可能……不愿意……〃

　　　　颤抖着声音轻轻呢喃之后，千影主动投入晓月的怀抱。

　　　　晓月也紧紧地将千影拥入怀中。

　　　　这个举动，象征着脱下假面具的五泉千影与晓月之间的全新情谊。

　　　　15

　　　　依偎在晓月怀中一段时间之后——

　　　　千影停止啜泣，缓缓地抬起头来。

　　　　〃可是，晓月，我还是……〃

　　　　〃嗯，我明白。你跟那些家伙之间的友谊是不容怀疑的。〃

　　　　晓月的语气十分缓慢。

　　　　〃不过……用不着担心失去什么……也不必厌恶自己……我能体会你的……感受……〃

　　　　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往千影的方向压了上来。

　　　　〃晓、晓月……？〃

　　　　千影大吃一惊，传入耳中的声音却是平静的鼻息。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