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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空荡荡的爱-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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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侧过身去握住他的手,发现他掌心全是汗,皮肤湿冷,身体寒凉,呼吸困难并且紊乱,一阵阵地急促。

他明显的不对劲,我小声地唤:“斯成?”

他勉强地对着我挤出一个笑,却说不出话。

我解开安全带,侧过身去扶住他的肩膀:“成哥哥,怎么了?”

他闭着眼气息模糊地说:“没事。”

邹瑞回头望了一眼,立即开始拨电话,动作熟练而镇定:“邱医生,是的,我们现在回去,大约十分钟后到。”

邹瑞挂了电话,转过头跟我说了一句:“李律师,你扶着斯总坐稳一点。”

他稳稳地把控住方向盘,一路重踩油门,高性能的城市越野车在夜晚的道路上风驰电擎地飞奔了起来。

车子在春漾里的公寓停了下来,邹瑞连车库都没进,直接停在大厦的一楼前,然后飞快地绕到后座,打开了车门。

邹瑞伸出手臂撑住他,斯成抬手按住了胸口,勉强地下车,脚步虚虚浮浮地迈出去,眼前根本看不清楚。

他的私人家庭医生等在公寓大厦的一楼大堂。

一名护理师先疾步跑了出来:“斯先生,可要坐轮椅?”

邱医生跟在后面,看了斯成一眼,立刻说:“治疗做到一半跑了,他哪里还走得了路,坐轮椅。”

护理师转身将轮椅推到了台阶下,斯成咬着牙,再也说不出话,任由他们扶到了轮椅上,他的右手一直按着胸口,另外一只手,一直紧紧地握着我的手。

一行人将他送到了公寓的门前,两名护理师将斯成送进了房间,邹瑞在门口停住了脚步,低声说了一句:“邱医生,要用车打电话给我。”

邱医生答应了一句,转身要关门。

正好把要跟着进去的我卡在了门口。

我担心得不行,正要一头撞进去,差点没被门夹住。

邱医生看了邹瑞一眼,问了一句:“这位能进?”

邹瑞话不多,但却是十分认真地点了头。

邱医生终于正色望了我一眼,露出了点好奇的笑意:“这倒是稀奇。”

他没多做停留,立刻转身往屋里去了。

我走进主卧房的时候,斯成正从轮椅上起来,护理师忙着给他保暖,扶住他的右腿,小心翼翼地扶着他躺进床上,他房间里不知何时多了几台仪器,另一个护理给他上监护仪器,滴滴声立刻响了起来,护理师对着仪器紧张地报数据:“邱医生,脉搏很弱,血压降得太快,心率减慢……”

邱医生回头看了他一眼:“多巴酚丁胺5ug/kg/min开始,静滴。”

护理师给他静脉注射,针头扎进皮肤,斯成动都没有力气动,只是微微蹙了蹙眉头。

斯成闭着眼一动不动地躺了几乎有半个小时,终于在床上缓过了一口气。

邱医生认真地重新检查了一遍所有的数据,取下了听诊器,然后说:“你这样身体情况跑出去,实在很危险。”

斯成望了我一眼,然后语气微弱地说:“葭豫,你出去外面喝杯咖啡好不好?”

我顺从地走了出去。。电子书下载

我听到邱医生问:“感觉怎么样?”

斯成恹恹地答:“还是恶心,想吐。”

“没有东西吐了吧,已经吐得不人不鬼的。”

“你能不能说点好话?”

“晚餐没吃?”

“吃不下。”

“给你打葡萄糖。”

“腿呢?”

“晚上疼。”

“再吃多一点维柯丁,再也别想戒掉。”

邱医生下完医嘱,又叮嘱护理师将之前的治疗做完,然后他先走了出来。

我在客厅中站起来:“医生,他怎么了?”

邱医生说:“他在强制戒断药物,这是正常反应。”

☆、第82章 八二

邱医生交待了护理几句,然后告辞走了。

我外面等了好一会儿,护理给他的腿部做完了按摩,走了出来,轻声跟我说:“李小姐,斯先生让你进去。”

我走进卧室,斯成躺在床上挂营养液,房间里只在床头开了一盏壁灯,他闭着眼躺在床上,浅灰色的被子盖到胸前,身上还是监护着心脏和脉搏的仪器,屋里很暖,却让人的心看得有点发凉。

斯成听到我的脚步声,睁开眼睛看了我一眼。

我坐到他的身旁,握住了他的手。

我小心地问:“你药物依赖到了什么程度?”

斯成闭着眼,语气低弱,却很坚定:“我会想办法戒掉。”

我不能不担心:“反应这么危险,你能不能缓缓?”

斯成说:“你不是不喜欢我吸那个烟?”

我问:“你吸了多久了?”

斯成声音模模糊糊的:“固定吸是一年多。”

我一定要追问到底了:“那到底是什么?我吸起来有中药的香气。”

斯成终于如实说:“是一种改良过的卡古,我第一次是在印度抽。”

我缓缓地放慢呼吸,声音却抑制不住的颤抖:“我听说过这个,许多云缅边境的有身份地位的富人爱抽这个——”

斯成睁开眼,微微提高了一点声音:“葭豫,我真的不是故意,只是它镇痛和安眠的效果很不错。”

我无助地望着他,眼眶莫名地发红:“副作用会损害内脏和神经,长期服用,耐受性增强,你只能增大剂量,这样对身体的损伤更厉害……”

斯成用手撑起身体,探过手来想要安慰我:“好了,没那么严重。”

我将脸埋在他的掌心,声音几乎要被喉咙的酸楚堵住:“我知道,要不是因为我,你腿不会受伤,我一辈子都内疚。”

斯成说:“我从来不怪你,别说傻话。”

眼看他精神太差,我起身扶着他躺了下来:“你先睡一会儿,我今晚不走了。”

他睡着了一会儿,我在卧房旁的小厅看书。

我看得专心,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他在房间里唤:“豫儿?”

我立即起身:“我在。”

他身上的衣服又被汗湿,我重新给他换了件衣服,将他服侍妥帖,他暖暖地拥着被子。

精神好了点儿,开始跟我聊天。

“什么时候开庭?”病得七荤八素了,亏他还记得问这个。

“礼拜三。”我说。

“有没有胜算?”斯成问。

“有,邱小语罪不至死,不管欧家多大势力,司法不能这么判。”我战斗力十足。

“嗯,好好辩护,剩下的我来办。”他苍白的脸上笑了一下。

“什么意思?”

斯成躺在床上望着我,脸上神色苍白,神色也是淡淡的,仿佛带着一种多年的大状莫名的傲气:“记得你还在国内读大学的时候,在以前的宏辉那个小律所里,下了班你们一群年轻人不是爱凑在一块儿看justice吗?里边有句最有名的话——你找到了最好的律师,你就拥有了世界上最好的司法体系。”

他的声音幽幽的,还有点中气不足的虚弱,就那么轻轻淡淡地望着我:“葭豫,我会让你做最好的律师。”

傍晚下班。

我埋头专心致志地爬楼梯,声控灯一层一层地亮起,今天我背上背了一个大包,手里拎着一个平时的公文包,背包里边装着我的笔记本,所有的法律文书和整理证据,邱小语案明早开庭,我今晚再做最后的准备。

到第六层时,我开始在包里掏钥匙,一串钥匙叮叮当当地翻出来时,我抬头,看到熟悉的人等在我家门口。

斯成穿灰色大衣,里面一件浅蓝色的衬衣领子,手插在口袋里,苍白面庞如玉,透着淡淡的青,气色仍然很差。

我微微一笑说:“没看到你车在楼下。”

斯成说:“我让邹瑞回去了,晚点再来。”

他走进去,躺在我家的沙发上,身体还是不好。

长期吸食成为了瘾癖者,一旦停止,会产生一系列的生理和心理功能紊乱,停止药物后失眠症愈发剧烈,并且人抑郁,关节疼痛,心动过速,病症在疲劳时严重发作,重要的是,他没办法好好休息,他还要维持工作。

斯成最近人消瘦得很厉害,我给他脱下了大衣,给他腿上盖了一张毯子,触摸到他的背,都瘦得有些形销骨立了。

我见一次心疼一次,有时候从他那里离开在回家的车上,觉得难受,要忍住才会不哭出来。

在他面前还是乐呵呵的,晚餐时候陪着他,他吃不下,只好温言暖语地哄着。

我这两天下了班都过去看他。

我明天要开庭,已经跟他说,我今天不过去了,没想到他自己过来了。

我今晚回来已经有点晚了,九点多了,我问:“你吃饭了吗?”

他点点头。

我坐在他的身边,从包里掏出了案卷:“我洗个澡,一会儿得做功课,你怎么办?”

斯成懒洋洋地说:“你干你的事情,我担心你紧张,就是来陪你的。”

我从浴室里出来,客厅里的灯亮着,斯成闭着眼,躺在我的沙发上休息。

他睡着时候的脸那么好看,我忍不住凑过去,偷偷在他的嘴角轻轻吻了一下。

他根本没睡着,抬起手按住了我的后脑,双唇封住了我的唇齿,两个人越吻越深,我被缠到了他的身上。

两个人滚在沙发上,我已经神魂颠倒,斯成还保存了一丝理智,他稳稳地握住了我的肩膀:“乖,明天还开不开庭了?”

我面色绯红地从他身上爬起来。

等到整理好衣服,脸孔的涨红渐渐褪去,斯成默默地望着我,忽然面无表情地说:“你作为被告代理人,来跟我陈述一下你的辩护意见。”

我立刻绷紧了脊背,从沙发上抄起案卷,清了清嗓子。

脑袋还在发晕。

看了一眼斯成,他好整以暇地半躺在沙发上,依然是那个闲散的姿势,但脸孔变得端正又严肃,带着压迫的气势,眸光平静深邃,静静地等着我的发言。

我深吸了一口气。

辩护词我早已经记熟,我将目光放在沙发后的白色墙壁上,心情慢慢地镇静下来:“尊敬的审判长、陪审员:我所依法接受委托,指派我担任涉嫌案被告的辩护人,在征得了被告本人同意的前提下,参与今天对涉嫌故意杀人案被告的开庭审理活动。作为其辩护人,通过阅读案卷及会见被告人,对本案有了全面的了解,现结合我国现行有效的法律规定,发表如下辩护意见,供合议时参考。第一,本案事出有因,被害人有明显过错……”

屋子里一会儿静悄悄的,一会儿又只有冷淡淡的一句话,一会儿又是我义正言辞的声音,冷淡淡的时候是斯成冷不其防地反驳我的一个漏洞,静悄悄的时候是我在绞尽脑汁地想对策,义正言辞的时候是我在做我的辩护陈词。

单单是应付斯成丢出来的问题,我后背已经冒了无数次冷汗。

终于他停止了发问,等到我将所有的辩护意见表达完毕,他首肯地点了点头:“还不错。”

我腿一软,直接坐到了地板上。

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不知不觉,已经是十一点了。

斯成顺着我的目光看了一眼,手撑在膝盖上说:“我回去了,你今晚好好休息。”

他穿上大衣,他步子有点慢,我陪着他慢慢地走到门口:“谢谢你。”

斯成摸了摸我的头发:“说什么呢。”

我站在门口看着他,顺着台阶,一步一步地迈了下去。

步子依旧是缓慢,但很稳,只是姿态有点僵硬。

我怔怔地站在门口,看着楼下的声控灯,六层的亮起了,然后是五层,然后是四层,灯亮起得越来越慢,越来越慢,一直到二楼,三层的灯都熄灭了,二层还没有亮起来。

我不安地往下张望。

斯成的脚步重新响起,二层的灯又亮了起来,我略微放心,正要转身回屋。

然后忽然听到楼下一个沉闷声响,然后是邹瑞的一声惊呼:“斯先生!”

慌乱之中我听到另一个男人矫健的脚步声朝楼上奔跑,震得整幢楼的灯都纷纷亮了起来。

我心底一下惊跳,穿着拖鞋,一路奔下去。

我扶着楼梯扶手一边跑一边往下看,在跑到三楼时,已经看到斯成摔倒在二楼的楼梯上。

他的整个人都躺在了楼梯上,右腿有一个的扭曲姿势,手肘撑在台阶上,邹瑞站在他的身旁,正躬身要将他搀扶起来。

只是他的脚似乎完全使不上力气,邹瑞试了一次,竟然没能让他站起来。

我整个心都慌乱了,第一反应是直接跳下台阶,喊了一声:“成哥哥!”

“葭豫,”斯成背对着我,声音却忽然变得无比的冷酷,带着极度倔强的自尊和悒郁,沉得让人心里发痛:“别下来。”

我站在三楼,望着他的背影,脚步一下就定住了。

他又说了一次:“求你,别下来。”

他一手撑住墙壁,自己却完全站不起来,邹司机将他几乎是抱了起来,他扶着右腿,痛楚地喘气。

他的手扶着腿,已经走不动。

邹司机扶着他,他一只腿向前挪,痛苦地拖着右腿,艰难地走到了车上。

我愣在原地,楼道中的灯又熄灭了,我站在黑暗中,看到楼道口的那辆黑色的轿车车灯亮起,启动,加速,然后很快的开走了。

我的心依然在不安地跳,每跳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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