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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尊主恕罪-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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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逸本是秉着做戏做全套的原则装装样子,聂风远却极其上道,又从怀中摸了一大锭银子递过来,花逸盯着银子眼放绿光,伸出手笑呵呵准备去接,肖承是个血性之人,对这个脸皮厚到极点的女人已经忍无可忍,手起剑落,一道剑光在花逸眼前闪过。

身上毫无痛觉,一缕发丝悠悠飘落。

花逸吓得脸都白了,肖承还骂她,“无耻至极!”

花逸立即朝聂风远身边靠,真开始哭了,“你看看你家仆人,他,他,他竟然还要杀我!你们两个大男人欺负我一个弱女子,这世界有没有王法……”

说着眼泪就开始往下掉,聂风远慌了,“肖承过于莽撞,姑娘受惊了,是我们的错。”

肖承眼睛鼓得老大,“公子,别听她花言巧语,她哪里是弱女子,分明就是个练家子。”

“肖承,你闭嘴。”聂风远喝止肖承两句,对着花逸不断道歉,还把怀里所有的钱都掏了出来递过去,几乎是哀求道,“姑娘你别哭了,这点银两给姑娘压惊。”

花逸瞅了瞅他手中的几锭大银,心头高兴了,但依然强装委屈,“算了,看这位公子这么有礼,我就不计较了。”她还不忘用眼神示意肖承,“那他不会对我再动刀动剑了?”

聂风远点头,“不会的,让姑娘受惊了。”

花逸放心地抓过银子,她自然不敢在此多呆,连忙飘出饭馆。回头看没人追上来,她笑得花枝乱颤,低声嘀咕:世上怎么有这么呆的人呢?被人抢了还要倒赔钱。

她觉得世上有一个词来形容聂风远再适合不过——人傻钱多。

她没想到那么快又会遇到他,翌日她在城郊碰到有人厮杀,她这个人怕死,本想逃之夭夭,结果一眼就看到了被困在中间的聂风远,彼时那些人真刀真枪乱砍乱杀,血肉横飞,而聂风远一副吓傻了的样子,扶着马车车栏不知所措,

花逸都替他着急,人都打起来了,你一个不会武功的人不赶紧跑路,不是等着当炮灰吗?就算你冲不出去,那马车底下也比马车上面更安全啊!

果真是个呆子。

花逸这个人小毛病有点多,譬如好吃懒做欺软怕硬贪生怕死,但良心还是有的,心头对前一天的事多少还是有点过意不去。那时候她穿越过来已有一年,和大多数穿越女主一样,当初她醒来的地点在床上,可惜她没小姐的命,在鸿华山庄受尽白眼,主人们看不惯她,连下人也刻薄她,她还是头一回遇到像聂风远这么良善有礼的人,虽然呆了点,但长得还不错,她实在看不下去此等良善帅哥如此被炮灰掉,便咬了咬牙,卯足了劲把他从打斗圈中给拉了出来。

对聂风远而言,这就是俗话说的傻人有傻福,虽然事后花逸又敲了他一笔钱。

花逸对此事的记忆就这么多了,不是她记性不好,而是对她来说没有意义,若不是她得到不少钱,恐怕都懒得回想。在以后的人生中,她路过更多的桥,看过更多的云,而聂风远对她而言,根本不算风景。

经年已过,聂风远却常记得那时银杏林的金黄叶片灿灿欲燃,一阵风过,如金箔漫天飞舞。

所有的事情,发生在银杏叶落的深秋时节。

门派之间,为了地盘和其他利益常有争斗,弱肉强食,霸歌派是一个不大的门派,和枭阳派因为地盘利益发生武斗,最终被他大哥聂弘归带人所灭,剩下的少数人自然不甘心,埋伏在了布火城外的银杏山林,誓要斩杀聂家人。他出城不远便遭到伏击,来人不少,个个满脸戾气,将他们团团包围。

他只听到耳边刀剑相击,叮叮当当之声中夹杂着惨叫声。远处肖承拿出拼命三郎的劲和敌人厮杀在一起,冲他大声喊“公子,快走”,而半分武功不会的聂风远,看着四周错乱的刀光剑影,颇有几分不知所措的茫然。

所以说,在这个以武为尊的世界,要么会武,要么逃得快,不然,就是个杯具。

适时,一女子从天而降,在漫天飞舞的叶片中翩跹而来,裙裾飘飘,青丝飞扬,他还没看清其面目,她就一把抓起他,带着他寻了个空隙狂奔而出。

那些人始料未及,而他,根本没看清周围的一切,就被她带了出去。

她的速度很快,起初是把聂风远提了出去,但是显然她不能长久承受他的重量,提着他除了包围圈之后,便拽着他使劲跑。聂风远跟不上,几乎跌倒,她改由拉住他的手,回头大声道:“你想死啊!跑快点!”

彼时林中黄叶翻飞如蝶,她紧紧地抓着他的手奔跑如风,他从来没有和一个女人牵过手,掌心上传来的温度,温暖如同四月暖阳。他也从没跑到过那么快,树木次第远去,他看不清周围的景物,只见她身后飘起的裙带如飞,恍惚而不真切,远方万物化为淡影,四野茫茫全是金黄,仿佛整片世界尽皆晕染,而她拉着他似乎可以一直跑到天地尽头。

他想,大概升仙,就是这种的过程和感觉。。电子书下载

不知跑了多久,也不知跑了多少里路,他几乎觉得身体不是自己的时候,她才停了下来,一只手拍着自己的胸口,庆幸道:“好像没追上来。”

跑得太久,她面如红潮,几缕发丝散乱在额前,眼睛一眨一眨,如夏夜的星子落入清泉中,黑亮如晶,她又笑了,那星子就动了起来,“练了这么久的逃跑,今天总算派上了点像样的用场。”

她明明笑得很狡黠,他却觉得很迷人,嫣红的唇一张一合之间带着说不出的风情,他竟看得有些痴,直到她凑到他跟前,“喂,你怎么不说话?”

她看他没什么反应,用手拍了拍他的脸颊,“你没事吧?脸这么红,是不是跑过头了……”

聂风远脸热得想被火烤,血一阵往脸上涌,他吞吐道:“姑,姑娘,男女授受不亲。”

怎么可以随便摸男人的脸呢?

她“哦”了一声,低头发现自己还抓着他的手,抬起那只手对他道:“我是为了救你才拉你的。”她扔开他的手,高声道:“所以我不会对你负责任,也不需要你对我负责任。”

聂风远无言以对。

叶落无声,天地静谧,突然她跳起来,发出长长的惊叫声,“啊——”

惊起寒鸦四飞。

她指着外衫袖子上一道长长的口子,痛心疾首,又跳又闹,“啊,我昨天才买的新衣服,很贵的,被划破了,划破了……”

聂风远理解不了女人对衣服的执着,自然不会明白她为何会有这么大反应,只能温言劝她,“姑娘,再买一件就是。”

“我又不是富二代,哪有这么多钱?”她恶声恶气道,又转头看着他,竟然对着他笑了起来。

那笑容诡异又狡黠,聂风远听她道:“就是因为刚才带你跑,衣服才会被划烂,你是不是应该赔偿?”

聂风远觉得有理,点了点头。

她笑得更加灿烂,像是春日里大片大片杏花盛放,美丽而温暖,“你说,我刚才是不是救了你的命?”

聂风远又点了点头。

“那么,”她朝他伸出右手,“把钱袋拿出来答谢。”

聂风远摸了摸身上,小声道:“钱袋在马车上。”

她失望地哼一声,又从头到脚打量他一遍,他腰上的玉佩也跑掉了,身上再无值钱东西,她便不再看他,“那我们就在这里分道扬镳,临走前我送你一句忠告,以后看到别人打起来,记得赶紧跑,跑得越远越好,免得成为炮灰。”

她转身离去,此处是荒郊野外,除了树木,就是野草,聂风远也辨不得自己身在何方,连忙追上她,她却嫌弃道:“别跟着我,大男人自己想办法回去。”

“姑娘,我是想说,我在布火城的泰记钱庄里有钱,可以赔你的衣服。”他并排跟她走在一起,“而且,我可能会遇到我的护卫,或者我大哥,他们身上肯定都带着钱,我一定会赔给你。”

她似乎有了兴趣,“你家很有钱吗?”

他一向都说实话,“还好,我爹是枭阳派的掌门。”

她非常惊讶地看着他,“枭阳派是大门派,你居然不会武功?”

她看着他的目光非常滑稽,似乎在说:就你这样还想骗我?

这世界以武为尊,大户人家常常还要花钱把人送到各门派当弟子学武,而他堂堂枭阳派的二公子,竟然不会武功,大概谁都会惊奇。

他说了实话,“我爹娘不让我习武。”

“不是亲生的吧。”她很小声地嘀咕,但还是被他听到了,自然不太高兴。她知道说错了嘴,脸上又堆上笑,拍了拍他的肩,“我瞎说的,你别在意。哦,我叫梁花逸,你叫什么?

她的手还在他肩上,他很想提醒她,但看她似乎不以为意,便决定算了,回答道:“聂风远。”

“我决定好人做到底,送你回布火城。”她在秋日的阳光下微笑,“那我们现在来谈一谈赔偿问题,哦,还有护送费……”

作者有话要说:美女救呆瓜,哎,男主逃不掉的

☆、12青丝

那时是深秋时节,天色黑得早。

两人之前是逃命,在山里疾速奔走不知多少里地,均已力乏,回去时自然走得慢,一个时辰后,暮色已经在背影处浓了起来,沉沉雾气缓缓舒卷弥漫,他们离布火城还不知有多少里路,正愁不知该去哪里过夜歇息,转过一个山头时,远远瞧见山树后有炊烟升起,朝着那个方向又走了一段路,见到山坳里有一个村庄。

那村庄三面环山,俱都险峻立陡,进出村子只有一条路,一道河流从村前流过,建有一座石板桥。二人进了村,寻了一处外墙干净整洁的人家,给了几钱银子借宿一晚。

聂风远已经乏到极点,在凳子上坐下便不想起来,而梁花逸的精神还不错,蹦蹦跳跳跑去帮主人赶鸡鸭进圏,似乎那不是农活,而是一件十分有趣的事情。

过了一会,她又跑进屋问他,“我进村子时看见村口有个果园,里面的橘子都熟了,我要去摘点,你去吗?”

聂风远走不动了,“我不去。”

她便一个人飘出门摘橘子去了,那抹绯红色的衣衫像天边的流霞般飘逸流转,飘飘乎从院门消失,他从没见过她好好走路,总是跑跑跳跳,大抵女子的规行矩步她是学不会的。

主人正在厨房忙碌夜晚的伙食,他本以为饭做好了她都不会回来,哪知没过多久,她又风风火火跑回来,面色惊惶,手中一个橘子都没有,他正想问她怎么了,她却一把抓起来,“快走,那伙要杀你的人进村子了。”

她拉起他就往外跑,刚出院门就远远瞧见那队人已经过了石板桥,正逮着一个农人打听什么。这村子只有一条路,出去势必会迎面遇上,不出去就是等死,花逸左右张望,抓起旁边晾衣杆上的农人衣服扔给他,把他头发弄乱,自己也胡乱套上一件土布外衫,交待几句,直接把聂风远推了出去。

那十来个提着刀的人气势汹汹往村里走,忽见一布衣农人慌乱窜出,硬从他们中间挤了过去,后面一蓬头婆娘挥着擀面杖追出来,口中大骂:“你这个杀千刀的,挣不到几个钱,还敢逛窑子……”

那声音虽然脆生生的,但却异常凶悍。

霸歌派一队人全当热闹看:河东狮吼,乡野村妇果真彪悍!

他们就这样从对方眼皮底下窜了出去,跑到村头见着某户人家院门处拴着一匹白马,花逸问都没问,直接把聂风远推上马,自己去解缰绳,缰绳刚解开,后面传来喧闹声,“就是他们,跑了,快追……”

那伙霸歌派的狂徒发现不对劲追了出来,她连忙跳上马,把坐在前面的他往下面一压,拉过缰绳朝着马屁股上猛抽一鞭。

马儿跑了出去,哒哒哒地上了石板桥,后面的人发出不甘心的叫骂声,她却在他耳边张扬地笑,“哈哈哈,来追我啊……”

马儿越跑越快,那伙人的声音越来越远,她还咯咯笑个不停,“一帮笨蛋。”她很得意,在他耳边高声问,“我是不是很聪明?”

她的笑声很清亮,穿过沉沉暮色,他想要换了是他,肯定不知道该怎么做,于是他点了头,“梁姑娘,你真的很聪明。”

“那当然。”她更得意了,“夫妻打架,我们真的很像诶……哈哈……”

“梁姑娘,”她说他们像夫妻,他觉得这是不对的,正想提出来,又发现她两手在他身前拉着缰绳,似乎在抱着他一样,忽然间不好意思提了,只好硬生生转了别的话题,“梁姑娘,我们抢了农户的马,这样是不是不好?”

“等你找到你的护卫,记得回来还钱就行了。特殊情况,要有特殊做法。”她说得洒脱。

“哦。”

她在他身后紧挨着他,山路崎岖,马儿颠簸不停,她也越凑越近,他感觉到有两团柔软贴在他的后背,想起她玲珑有致的身躯,他的脸又热了。

明明是深秋的夜晚,他却觉得像是六月骄阳炙烤。

于是他抓住马脖子上的鬃毛往前低了低身体,以图远离她的身体,可是马儿奔跑颠簸,她又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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