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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大明女书商-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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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色还早,林云浦连日无事,在家也只是吃酒,早已腻味,信步便往叶家走去,意欲找叶水心闲谈解闷。进了二门,便听见叮叮咚咚的琵琶声,林云浦蹑手蹑脚走到书房门外,冷不防叫了声:“哈,可给我抓住了,国丧期间闲玩乐器,老叶,我可要告你一个大不敬的罪名喽!”

叶水心闻声站起,迎到门外,笑说:“多年的朋友,不信你如此心硬!好啦,进来瞧瞧,我介绍一位高明的乐师给你认识认识。”

林云浦边走边道:“你知道我对这些向来没多少兴趣,要是书坊里那一套,倒还有的可说……”

话未说完,只见座上一个怀抱琵琶的女子轻轻站起,敛衽万福:“见过先生。”

林云浦未及打量,先问:“老叶,这是不是你收的徒弟?若茗跟我说过,叫琴默对吧?琵琶弹得极好。”说着向那女子道,“你别跟我客气,我与你师父是一样的……”

一语未了,看见那女子抬起头来,林云浦大吃一惊,脱口而出道:“是你!”

琴默也是大惊,嘴张了两下,却并未出声,赶紧低下头去。

叶水心疑惑道:“你们认识?”

“你叫琴默?凌琴默?你姓凌?”林云浦急急几步走上前去,连珠炮般发问,“你既然姓凌,为何跟我说不认得凌茗?”

琴默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叶水心摸不着头脑:“老林,你嘀嘀咕咕说些什么呢?你跟琴儿从前见过面?”

林云浦不理他,向着琴默又问道:“你不敢说话,你先前必定是骗我!你告诉我,凌茗是你什么人?她现在好吗?她现在在哪里?”

琴默一言不发,忽然抱起琵琶,闪身欲走。

林云浦急了,不顾身份一把拉住她:“你快告诉我,凌茗是你什么人!”

叶水心大吃一惊,赶紧上前扶住他,道:“老林,你怎么了?快放开手,有话好好说!”

“你别拦我,我有话问她!”林云浦甩开他,追着又问:“你为何不跟我说实话?你肯定认得凌茗!快告诉我她现在在哪里!”

“我不认识她。”琴默傲然昂首,冷冷说道,“这位先生,男女授受不亲,请你放手。”

林云浦如被火烫一般,几乎是痉挛着缩回了手,颤声道:“好,你终于开口了,却不肯跟我说实话。错不了的,你姓凌,你跟她长得一模一样,你肯定认得她!”

叶水心此时多少摸出点头绪,迟疑着问道:“琴儿,你林伯伯肯定有要紧事要找这个叫凌茗的,你若是知道,就请告诉一声吧。”

琴默咬了咬唇,低声道:“我不知道凌茗是谁。”

“你胡说!你姓凌,你长的跟她一模一样!”

“天底下姓凌的何止成千上万,就算相貌相仿也不是稀罕事。”琴默淡淡说完,福了一福道,“师父,琴儿告退。”

叶水心不好拦她,只得点头。

林云浦一把抓住她的琵琶:“别走!你就算今日走了,难道我明日就不问你了吗?我且问你,你籍贯何处?父母姓甚名谁?”

琴默见他如此,索性将琵琶松开,道:“先生莫要再拦,我不是你要找的人,我的籍贯父母,与你也无半点关系,不劳先生动问。”

“老林,你先坐下喘口气,有话慢慢说。”叶水心无奈劝道,“琴儿籍贯昆山,父母早亡,从小跟着一个姓李的师父生活。”

“昆山?错不了,你瞒不了我,你肯定认得凌茗!”林云浦红着眼睛吼道,“你别想瞒我!我知道了,你不肯说,因为你是凌茗的女儿,你是凌茗与杨福来的女儿!”

“胡说!”琴默俏脸一寒,厉声道,“我不是那个女人的女儿,我与那个女人,半点关系也没有!” 

前情Ⅱ

叶水心见林云浦额上青筋暴跳,又急又恼,琴默则是紧抿嘴唇,神情倔强,一时不知该如何拆解,只得强按着林云浦坐下,道:“你先静一静,有话慢慢说。”

林云浦死死盯住琴默,答道:“她存心对我隐瞒,我如何冷静?”

叶水心只得又对琴默道:“琴儿,看来此人对老林十分重要,你要是知道什么,就告诉他吧,别让他再着急了。”

琴默想了一会儿,轻声道:“我与她说的那个凌茗,没有半点关系……”

林云浦打断她:“那你怎么知道她是女子?”

琴默冷笑一声:“你既然说我俩容貌相仿,难道我长得像男子吗?实告诉你,我确实不认识凌茗,然而要说我全不知道此人也是虚言,我在松江的时候听说过她的事,她已经死了将近十年了。”

“你说什么?她死了?”林云浦豁然站起,随即又觉头晕眼花,扶着椅子艰涩说道:“怎么可能?她才几岁!她怎么会在松江?不是去了南京吗?”

“你既然如此清楚,还问我做什么。”琴默冷冷说完,转身便走了出去。

林云浦扶着椅背,只觉天旋地转,万念俱灰,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叶水心看够多时,究竟未曾明白其中关窍,只好守在一旁,不住担心他会不会出什么变故。

林云浦心中混乱了多时,忽然想起犹有无数疑问,抓住叶水心便问:“她在哪儿?我去找她问个清楚。”

叶水心无奈答道:“你今天是怎么了?在小辈面前如此失态?万一被端儿他们看见了,以后还怎么维持长辈的风范?”

林云浦微闭双眼,两行泪缓缓流下:“水心,我年少时有一段伤心之事,今天看见这女子,与那人几乎一模一样,叫我怎能不感慨伤神?”

叶水心猜到是男女私情,不好动问,只叹口气,道:“琴儿就在西跨院住着,找她容易,只是以她刚才的态度,纵使找到她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林云浦似是被他的话说动,沉默不语,过了许久才道:“这段往事我从未与第二个人说起过。水心,你该知道我出身贫寒,家徒四壁,如今的家当全都是三十岁以后一文文攒起来的吧?”

叶水心点头道:“这我知道,你多年来的确不易。”

林云浦苦笑道:“这些年我为了挣钱,几乎拼上了老命,书坊里那一套,哪一件我没做过?当年为了节省路费,我背着将近一百斤的书,硬是两条腿从扬州一路走到昆山……发家的艰辛,想必你也略有耳闻。”

叶水心点头道:“岂止耳闻,早些年你辛苦劳作,我都是亲眼目睹的。”

“我之所以这么不要命的挣钱,全是因为当年赤贫,酿成终身悔恨的缘故。”林云浦望着远处,渐渐陷入沉思。

“我在昆山乡间长大,祖上是读书人家,只是到我父亲一辈,家底差不多也消耗干净了,只剩下几亩薄田。先父不善经营,仕途也十分不得意,多年来只是一顶秀才头巾,他一心要我考取功名,光宗耀祖,故此把家当折变干净,供我读书。再后来,我十三岁时,他一病而亡,抛下我们孤儿寡母,全靠娘亲替人浆洗衣服,才能勉强糊口。”

“那时我家附近,住着一户姓凌的人家,她们家有个女儿,就是凌茗。凌茗小我七八岁,他哥哥凌有为当年在村塾读过半年书,与我是同窗,因此我常与他兄妹二人一起玩耍。”

叶水心见他神情渐渐平静,眼中甚至流露出欢喜轻快的表情,不由暗自叹气,原来像他这样一个硬气的人,也有柔情流露的时候。

“那几年,我虽然过着一贫如洗的日子,却是一生当中最欢喜,最畅快的时光。我每天读书写字,然后帮着娘亲劈柴打水,有些闲空便与凌茗兄妹游戏,教她们读些书,略微认识几个字。”

“后来凌有为年纪渐长,负担起养家的责任,与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就少了,大多数时间,是凌茗来我家,跟着我读书认字,帮着我娘洗衣服,替我缝衣做鞋,甚至梳头叠被。农户人家,没那么多规矩计较,我心里早已把她当成未来的妻子,她也把我当成丈夫,就是两家人逢年过节也会相互走动,彼此早已默认。”

“这就是所谓的青梅竹马了。”叶水心悠然说道。

“那时候在我心中,唯一的愿望就是早日考取功名,然后娶她过门,一起侍奉娘亲,让她们都过上好日子。”林云浦凄然一笑,“只可惜,老天总是那么混账,不给穷人半点喘息的机会。”

“凌茗十六岁那年,江南大旱,几乎颗粒无收,昆山能走的人家差不多都逃荒去了,我们本来准备与凌家人一起走,谁知道这个节骨眼上,凌茗的父亲和奶奶都染上了瘟疫,病倒在床,凌家人眼看是走不了了。”

“我娘为了我和凌茗,便也不肯走,就这样,一个村子就剩下我们四五户人家,啃树皮,挖草根,饿的前心贴后心的,那时候茗儿以为我们时日不多,还曾对我说‘如果我死了,就在我的坟上插个牌子,写上林门凌氏,权当我过门了’。”

叶水心叹道:“自古道民生多艰,可惜那时你我并不相识,不然我必定尽力助你。”

“多谢叶兄,我如今看来,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无法更改的。”林云浦长叹一口气,“看看快要饿死的时候,有一个叫杨福来的海商经过我们村,这人出手阔绰,衣着光鲜,随身带的粮食好像一辈子也吃不完。他看上了茗儿。”

叶水心已经猜到是这个结果,此时只得拍了拍他的肩,以示宽慰。

“之后的事快得不可思议。杨福来给了钱,治病的救命的,茗儿的爹和她奶奶终于有药吃,有大夫瞧病了,凌有为本来饿得全身浮肿,如今每天都是大鱼大肉。他们都逼她嫁。”

“当年我恨她全家人,恨他们背信弃义,见钱眼开,如今我不恨了,钱真是个好东西,没有钱只有死路一条,何况,他们要的都是救命的钱。茗儿是他们生他们养的,我一个穷的叮当响的书生,我做不到,我连一两银子都拿不出来……”林云浦眼圈渐渐红了,闭起眼晴,陷入无尽的伤心懊恼之中。 

前情Ⅲ

“茗儿哭闹了几天,不肯吃杨福来送来的饭,饿得晕过去,醒来后偷偷找我,说只要能凑出十两银子,只要十两银子,就能缓过这个节骨眼,可我连一文钱也拿不出来。她哭了半夜,肿着眼睛走了。再后来,杨福来把他们全家都带走了,说去南京做生意。那时候我才知道,茗儿嫁过去是做他第六房姨太太,第六房!”

林云浦嘴角抽动着,似笑非笑:“就因为一个钱字,我眼睁睁看着我心爱的女人嫁给别人作妾!”

叶水心不知该说什么,只好一言不发。

林云浦停顿多时,又道:“其实我自始至终都很明白,凌家人需要这笔钱来救命,需要一个靠山,那时的我根本不是这块料。我不能怪茗儿,也不能怪她家人,我只恨我自己没本事,连自己的心爱的人都保不住。”

“他们这一走,从此再没有回来。她走后我意志消沉,自怨自艾,恨老天让我一贫如洗,恨自己没用考不中举人,也恨那姓杨的居然让她做妾。我娘见我如此,心情十分抑郁,再加上饥荒缺粮,不久也撒手归西。”

“二十岁时,我以为我会躬耕苦读,囊萤映雪,跟茗儿平淡度日,共同侍奉老母。二十三岁以后,我才知道人生的艰难,绝不是粗茶淡饭四个字可以概括的。即使你愿意粗茶淡饭,却也得有那碗饭给你,也得混账的老天不变生枝节。否则,即使你甘心情愿一辈子平淡到底,也不会让你遂了心愿的。我只懊恼我自己当年无用……”

叶水心与他相交多年,平日里只见他锱铢积累,生意上精明至极,又见他妻妾成群,只道他性喜美貌女子,哪知道他不羁的外表下,竟有如此深情,一时感慨万千,脑海里翻腾着那句“十年生死两茫茫”,才知用情之苦,乃至于几十年后的半百之人,犹然无法自己。

林云浦动情说了半日,便如将当初情形在脑中又过了一遍,一时精疲力尽,靠在椅背上便似直不起腰来,喃喃道:“那天我在街上看见凌琴默,我以为是茗儿,后来才想起来,过了这么多年,她应该有四十多岁了,怎么会这么年轻?可是,没想到啊,她怎么会死了?”

“自从我手里攒了些钱,我去过南京不下十次,却一点消息也打听不到。杨福来是海商,行踪不定,我只知道当初他要去南京,却连他祖籍在哪里都不清楚,怎么找得到他?这些年我每年都派人去查访,从来没有半点消息,原来他们去了松江!只是,她怎么会死了?”

叶水心叹口气:“云浦,你不要过于执着,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如今你我都已为人父母,何苦再拿年轻时的事情为难自己?”

“一天不知道她的消息,我就一天不能够安宁。”林云浦苦笑着说,“水心,我敢说琴默必定与她有瓜葛,只是她为什么不肯告诉我?我从没见过相貌如此想象的,何况她又姓凌,又是昆山人,绝对错不了。难道果真是她女儿?”

叶水心摇头道:“我看不象,哪有做女儿的管娘叫做‘那个女人’?琴儿虽然脾气倔强,却不是没礼貌的孩子。”

“那她是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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