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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后妃升职手册-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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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充容见这正是上眼药的好时候,便开口说道:“姐姐梦到这些害怕原是情有可原,只是姐姐也是饱读诗书的。姐姐忘了么?‘子不语怪力乱神’啊,况且明日皇上还要早朝呢。皇上,不如先到嫔妾那里歇下吧,不然明日可怎么好呢?”

陆才人正喝完那碗汤,这时清醒了些,忙摇头说道:“不像是梦!太真切了!皇上,惜儿见到正有几个小鬼从睦美人的床下钻出来,有的拿锤,有的拿斧,在睦美人身上敲敲打打!最可怕的是还有一个大鬼,拿了枚匕首在睦美人心口上扎呢!”

此时陆才人披头散发,满脸是泪,惜颜殿上空忽然传来夜枭的叫声。殿内诸人竟觉无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陆才人胆小成性,又素来与林黛黛有恶,故而在这件事上想来是不会说谎的。今日一开口便是这样骇人的事情,激的秦充容身边的绘莲打了一个冷战。

容景轩原不打算去秦充容那,只想好意安抚着陆才人,只是见她说的实在阴森。便起身披了件衣服说道:“才人昏了头了,朕先去充容那里歇下了。”秦充容一喜,忙要伺候容景轩去她房中。

眼见容景轩就要踏出去了,陆才人心一横,索性哭喊道:“惜儿不敢蒙骗皇上!求皇上去看一看,也许睦美人生病正与这个有关呢!”

这话实在放肆,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即便睦美人那里有古怪,也不是该让容景轩去管,以致身陷险境的。容景轩一只脚已经跨到房外了,偏又僵住了,回身说道:“那便依你的,朕去看看。”

秦充容心中也无限疑团——陆才人梦小鬼当真与她放的那个草人有关么?怎又会梦见林黛黛被小鬼敲打呢?她奉宜妃之命,安插了司棋去遂初堂,将草人钉在林黛黛床下,原是想陷害林黛黛的,那草人上头,并不是林黛黛的生辰八字啊,怎会是林黛黛遭殃?但秦充容又想,自己做这事断不会让旁人知道,不如现在就陪容景轩过去,找到那草人,索性今夜就让睦美人,一了百了!

秦充容忙躬身说道:“嫔妾不放心,还请皇上允嫔妾一起去遂初堂罢。”容景轩见推脱不过,只好带了秦充容与陆才人两个,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往遂初堂去了。

到了遂初堂,竟并未有宫人出来迎接。宁寿宫花园本来人就少,天色又正是最黑的时候,不由让人觉得毛骨悚然,就连最胆大妄为的太监,也激出一身冷汗。

容景轩一进去,发现竟无太监守夜,只有一个竹华在睦美人身边,一手握着睦美人的手,正哀哀哭泣。看着林黛黛的脸色,竟比白日里看着还要差些,一行人闹出了这样大的动静,偏她还只能勉强睁开眼睛说一句:“圣上万安。”,竟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陆才人一见这样的场景,又憋不住哭了出来。

容景轩被她哭的心烦意乱,只能强自温柔的说:“病的这样重,怎么就只一个小宫女陪着?”林黛黛说道:“还有小钱子在给嫔妾煎药呢,竹华守着臣妾。旁的宫人白天也够累的,嫔妾便命他们先去歇着了。”

竹华哭着跪倒在地说:“我们小主成日是睡睡不好,醒也醒不来,一睡着便说有人在咬她便惊醒了,偏醒来了又说有人在她身上按着她的眼皮,睁眼也睁不开。求皇上让太医院院首来看看吧!”

容景轩听了她这样描述,心中已有五分怀疑陆才人所说是真,便开口说道:“先为你主子将衣服穿好,扶到外间坐一坐,朕有法子。”

竹华不解其意,却只好照做,又为林黛黛披上外衣,扶到外间的罗汉床上休息。容景轩一扬下巴,对着身后的莫怀德说:“搜。”莫怀德忙带着身后的小太监开始搜罗了起来,或是翻书架,或是打开妆匣。容景轩看着看着突然被气笑了:“蠢东西,去床下看看。”

莫怀德等太监都不蠢,早知道该去床底搜,但若真是搜了,岂不是承认宫里有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在作祟吗?故而谁都不敢去床底下,莫怀德见容景轩开了口,便亲自钻到床底下去了。

秦充容与明月心口俱是砰砰直跳,几个人都在静静地等着莫怀德。不一会功夫,莫怀德又匆匆从床底下钻出来,仿佛被吓得屁滚尿流似的,也不敢出声,只慌张的将一个物件举过头顶给容景轩看。

秦充容与陆才人心口俱是一松,暗暗透出喜色来——那东西正是扎了针的草人。

☆、31司棋

秦充容原本隐隐觉得今日之事有蹊跷,但看了这草人便安下心来。容景轩接过那个人偶,面无表情地将上头扎着的银针一根一根取来下,莫怀德打量着他的脸色,揣测着说:“奴才是在睦美人床底发现这东西的,正用铜针钉在床底板上。”

容景轩只说了一句:“知道了,去请皇后来。”又将那厌胜物上的黄纸取下来,边对莫怀德说道:“将竹华喊进来。”

竹华只好将林黛黛撂在一边,让已经起来的抱琴、入画几个看顾林黛黛,自己一头雾水的进去。竹华一见容景轩手中的人偶,当下膝盖一软便跪了下来边磕头如捣蒜般说道:“皇上冤枉啊!我们小主断不敢做这样的事情,求皇上明鉴!”

容景轩此时居然笑了,说道:“朕什么时候说是你主子做的了,你主子生辰八字你可知道?”竹华迟疑道:“奴婢依稀记得是丙戍年六月的,再详细就不知道了。”容景轩低头扫了一眼,淡淡说道:“年份倒是正合得上。”秦充容听了心头狂跳——原来如此,是在此处等着!但她仍强自忍着,想着司棋或是不说,或是索性下手弄死司棋,便也就死无对证了。

偏莫怀德机灵,对着容景轩说道:“奴才想着掖庭局是掌所有宫人名籍的……”这是隐晦的提林黛黛曾是宫女一事,掖庭局必是有她的生辰的。容景轩说道:“还不快去查?”莫怀德忙躬着身子倒退出去,亲去掖庭局取册子来。

莫怀德回来时皇后的凤驾也到了遂初堂,正好遇上了。皇后半夜里被叫醒,命到美人住处去,这样的事倒还是第一次,故而她也未隆重打扮,只匆匆梳了个朝天髻,又戴了个赤金凤尾玛瑙流苏便过来了。莫怀德有心示好,便主动迎上去压低了声音对皇后说道:“皇上今晚在睦美人床底发现了厌胜之物,正为这个请娘娘过来。”

皇后一听竟是为这个,心头不由一跳,又疑道:“皇上今日不是宠幸的陆才人么?”莫怀德想了想说:“嗨,这事一时半会儿说不清,容奴才过后再细说吧。”皇后点点头,与莫怀德一同进了遂初堂。

这时遂初堂的宫人都已经被叫起来了,因林黛黛卧房略狭小,容景轩一行人便都挪到了正房中,伺候林黛黛的几个宫人包括竹华、小钱子几个,都跪在地上。一见皇后来了,秦充容与陆才人都忙行礼,就连林黛黛也撑着病体向皇后请安。

皇后原以为是林黛黛行厌胜之术被容景轩发现了,结果又眼看着容景轩对林黛黛神态颇温和。莫怀德拿的是从前恪贵嫔鸳鸾殿的宫人名籍,翻到从前写着“宝珏”的那一页上,又恭谨递给容景轩。容景轩对着看了一眼说道:“唔,果然是黛黛的生辰。”

至此,房内所有人都知道事情大致了。容景轩对着皇后淡淡说道:“皇后乃是后宫之主,这事便由皇后料理吧。必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不要错杀了,更不了轻纵了去!”皇后听到“后宫之主”四个字,便敏锐察觉出容景轩隐隐有谴责之意。但出了这样的事,容景轩漏夜将她喊来,却不亲查,是有薄责她之意,却也有顾全她体面的意思。

房音忙行了个半礼,恭谨道:“后宫竟有这污秽之物,正是臣妾失职,还请皇上恕罪!请皇上放心,臣妾必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容景轩面色缓和了一些,他对皇后未必有多少男女之情,但向来信任皇后行事公允。于是伸手扶了扶皇后的肩膀说:“辛苦皇后了。”

房音端庄说道:“这原是臣妾职责所在。皇上明日还要早朝呢,还是早去安歇下吧。这里自有臣妾打理。”容景轩半夜起来折腾了大半个时辰,想到明日还要上早朝,确实觉得乏,再来也信任皇后行事。便点点头说:“好,那朕便先回养心殿去了,莫怀德留下,听娘娘调遣。”莫怀德忙点头应是。走前又捏了捏林黛黛单薄消瘦的肩膀说:“将这些脏东西都找出来,黛黛身子必就能好起来了。”

林黛黛往日都是见皇后凤冠霞帔装点,今日只做家常装扮,少了几分端庄,多了几分妩媚温婉。却见容景轩却仿佛全不在意皇后这罕见的美,心中不由有些狗拿耗子的忿忿之气来。

秦充容怕司棋将她抖出来,不敢走。陆才人与此事相干,也不便走。如此遂初堂仍是济济一堂的样子。莫怀德留了下来,将今夜之事详细说给皇后听。皇后听了莫怀德的话,又见那草人,皱眉说道:“再搜检一遍吧,看还有没脏东西。待天亮了,就请梵宗楼的师傅来做法事,再问问要怎么处置这东西,才不会再害人!”

皇后自是怀疑林黛黛身边的人,便让自己身边的宫女去搜检一番,为免了自己的嫌疑,又让莫怀德一同去,自己则端坐着亲审林黛黛身边的宫女。

她想着床榻是极隐秘的地方,必只有极贴身的宫人才能去伺候,开口便问道:“平日是谁进睦美人房里伺候呢?”林黛黛一听,这问题最是合她心意,心中一时大喊,皇后娘娘威武!

司棋早先听到那草人上钉的是林黛黛的生辰八字,便知此事必是败露了,自己还反遭林黛黛算计一回。她的身子早已抖如糠筛,只是强自压抑着,想着能拖一时是一时,也许秦充容还有法子救自己。林黛黛答道:“从前都是竹华和小钱子,后来见司棋办事妥帖,便让司棋也进来伺候了。”

遂初堂上下皆知林黛黛的心腹便是竹华与小钱子两个,一时所有人都望向司棋,司棋慌得仿佛被针扎一般,一时慌不择言道:“奴婢忠心日月可鉴,平日里都是竹华为小主守夜,必是竹华趁小主睡着时做下的!”

竹华还未来得及开口为自己辩解,林黛黛就开口道:“嫔妾从前触怒贵嫔娘娘,还是竹华偷溜去为嫔妾报信,嫔妾才保全了这条性命。若当真是竹华,她何必等到现在再来害臣妾!”司棋一时眼泪都落了下来:“那就是小钱子了!或是抱琴、入画呀!奴婢当真冤枉!”入画平日性子就烈,这时都危及身家性命了,还如何忍的?

登时就重重磕了两个头说道:“启禀娘娘,司棋近来表现就古怪!几次三番未得小主允许就要进卧房,还请娘娘明鉴!”房内一时吵作一团,还未有人敢在房音面前这样放肆呢,她一时被闹得连脑仁都疼,正要发怒,忽见的自己身边的宫女艾夏捧着一个匣子进来了。

一时间大家俱都静了下来,只眼巴巴的看着那宫女。那宫女跪下,将匣子打开捧过头顶说道:“这是奴婢在西边顺数第二个配房里搜到的,正用衣服包裹住装在箱子里。不知是谁的呢”入画急喊道:“正是司棋的!”

房音看那匣子中并不是人偶、草人一类,只是几柱寻常的香,不由皱眉道:“这是什么古怪东西?”莫怀德见搜到了东西也跟着进来,他在深宫中浸淫多年,什么龌龊事物没有见过呢,当下在那匣子中搓了些粉末,放到鼻端嗅了嗅。接着就躬身说道:“禀娘娘,此物正是闹香,闻了能使人惊悸、怔忡。与人偶一样,都是污秽、禁忌事物。”

司棋听了嚎啕大哭道:“奴婢真的不知什么闹香不闹香!奴婢冤枉啊!”这时之前一直未发声的陆才人突然开口劝道:“在宫里行这戕害、诅咒主子的事,可是要累及家人的呀。何不将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也好将功赎罪,或许能宽宥你的罪刑?”

司棋听这话之前,只想着怎样保全自己的性命,听了陆才人这一番话才惊觉——此时想要活命,无异于痴人说梦,只不要累及家人就算福气了。她又偷偷瞄了一眼秦充容,秦媚儿全不望向她,只专注的看着那个匣子中的闹香,显然是不欲理会她死活的意思了。

司棋心一沉,横竖她这条命保不住了,何不少拖累些家人,于是胡乱抹了一把泪,正要开口,却听见秦充容却微笑着说:“正是陆才人这句话,若只是一时糊涂,或许受刑之后还能去浣衣局呢,等到了年纪,也就放出去了。”

浣衣局正是犯罪宫人服役洗衣的地方,若司棋真还有性命去那里,未尝不是她的福气。可她听了这话之后,面上渐渐浮起一抹绝望的神色,不多时又轻轻笑了几声,转而对着林黛黛说:“是我一时糊涂害了小主,与旁人无关。”说着深深磕了一个头,重到房内诸人都听见了“咚”的一声。

司棋磕下那个头之后,便久久不再抬头,仍伏着地。众人正在纳罕,忽见正有血从司棋头下蜿蜒而出。

蓟春反应最快,惊道:“不好,快将她翻过来!”立时有胆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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