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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后妃升职手册-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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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浮起一丝笑。

第二日,朱钿忙伺候了瑾充媛穿戴,宝珏只怯怯地站在一边眼见着朱钿忙碌。现在时气渐暖,宫嫔们又要每日去昭阳宫向皇后请安。往日也该由宝珏同去,今日倒是宝珏留了下来,朱钿同去。

瑶瑟轩昨日之事朱钿倒是来不及去向贤妃说,但贤妃早得了耳报神所说知道了。她虽气那不知死活、背弃旧主的宝珏,但见了明月的表现不坏,掌了那宫女的嘴便也就算了。宫嫔们去昭阳宫请安,有位分的都是冬日坐轿,夏日乘辇。今日便由朱钿与另一个宫女为瑾充媛扶轿。

一路上贤妃与瑾充媛浑像都忘了昨日之尴尬,在一起笑着讨论打络子的趣事。大约也是知道了贤妃的厉害,瑾充媛对待贤妃愈发殷勤。下轿时全不顾自己有着身孕,还像以前做宫女一样,先下了轿子,再站在一旁,待贤妃下了轿再亲去扶她。

贤妃一时颇为感动:“都是有着身子的人了,怎么还是这么老实。”瑾充媛敛目道:“便如奴婢晋采女那日所说,一日是娘娘的奴婢,就永远是娘娘的奴婢。”贤妃拍拍明月的手说:“现在也是做主子的人了,这样的傻话就不必说了,你的心意我懂便是。”话是这样说,面上却有一种深以为然的神情,说完贤妃便仍搭着瑾充媛的手进了昭阳宫。

☆、13择木而栖

旁的妃嫔们见了颇有的在暗自咋舌:要正六品有孕的充媛来搀着,贤妃派头未免太足。

瑾充媛此后一连几日皆是如此,贤妃不由暗自得意,觉得敲打敲打明月还是颇有效用的。瑾充媛似是因为宝珏那日的多嘴饶舌而厌弃了她,宝珏此后在瑾充媛面前再无从前的风光,朱钿反而越来越得脸。

一日晨起梳妆,因着容景轩那日的话,也因为爱惜腹中孩子,明月已经不再化妆,每日只用些玫瑰花水,小宫女正在明月脸上洒了花水,为她细细拍打。朱钿正在悉心为瑾充媛选首饰来打扮,明月忽然听见她狐疑地:“咦?”了一声。于是睁开假寐的眼睛问道:“怎么了?”

朱钿回头疑道:“怪了,主子的一个牙雕手链不见了。”明月心头一跳,问道:“什么牙雕手链?”朱钿回道:“就是那个用象牙雕着八仙的那个呀。”她这样一说,明月想了起来。她有孕之后,内府局确实送来一条这样的象牙雕手链来给她养胎。那链子是由三块象牙雕成,由老银连着。三块象牙上刻着八仙的样子,各个模样温婉,搭扣也是用的老银。那是她位分低,还不好用金子,内府局便贴心的送来了这材质一般,但做工非凡的好物。

但她到底年轻,贪鲜亮。因嫌那手链颜色不够明艳便没戴过几次,如今朱钿忽然说这链子不见了,她心头暗惊,只疑心这是冲着宝珏来的。却仍说:“许是收进库房里了,先陪我去给娘娘请安吧,回来再找,先不要声张。”

朱钿点头应是。

然而在乘轿去昭阳宫的路上,她还是没防住朱钿那张嘴。她与贤妃正说着桃儿的趣事:容景轩为桃儿请了女先生习字,偏桃儿淘气,偷带了笔墨回鸳鸾殿。趁夜里乳母睡着了,用毛笔在乳母脸上认字。

二人正为着桃儿的事笑个不停,忽然朱钿出声了:“说来,瑶瑟轩里也有奇事呢。”

贤妃见她插嘴虽有不悦,但却也说道:“说来听听。”

朱钿笑说:“我们主子一条象牙手链不见了。”明月心头一沉,知道此事必是冲着宝珏去的了。贤妃仿佛也心领神会:“一条象牙手链算什么,许是一个眼错不见了呢。”

朱钿笃定地说:“错不了,奴婢前几日亲将它收进妆匣的。”明月心里着慌,嘴上温柔地说:“兴许臣妾回去找找就用了,不必上心。”

贤妃慵懒的笑着,如猫捉老鼠般胸有成竹:“前儿我怎么说的?你呀,就是太老实!不必说了,待会咱们请安回去,我亲去你轩里替你审这案子!”

明月便心慌意乱地听着后宫妃嫔们窃窃喳喳地说这说那,兀自心绪不宁。

贤妃果然一同与她回了瑶瑟轩,坐在主位上,便命自己自己身边的仆妇去搜瑶瑟轩宫女的屋子。从贴身的搜起,果然不出一刻钟,仆妇们便拿着宝珏的妆匣走了出来,里面正有那条不见的牙雕手链。

宝珏情知不好,心里只反复告诉自己要镇定。

贤妃意态慵懒地问道:“人赃并获,宝珏你待要怎么说?”宝珏心里疯狂地想着对策,却怎么也没有法子,只好牙齿打颤地说:“奴、奴婢不曾偷东西。”

“没有偷东西,那这手链怎么跑到你妆匣里的?”

宝珏苦想一番说道:“娘娘请看,这手链并不是最名贵的,奴婢既要偷,何不偷个顶好的呢?”

“哈!”贤妃轻笑一声:“倒嫌你主子东西不好?我知道你们这些奴才的套路,这手链上没有官印,正因如此,你才好脱手卖出呀!”

一直未做声的仆妇突然出声了:“娘娘请看,这奴才妆匣里还有这个呢。”她将一个由银红色绸缎的包裹打开,里头包着一个珠光闪耀的步摇——正是旧时康妃所赠的那个。

宝珏看到这个也被拿出来,便知若是被扣上偷金步摇这大帽子,自己就谁也救不得,不得不死了,便索性边磕头,边大声说道:“贤妃娘娘所赠步摇,奴婢不敢不爱惜。因此一直用银红绸缎收着,放在最安全的角落。请娘娘明鉴!娘娘所赠的东西,奴婢不敢不爱惜啊!”

这话说的极大声,恐怕站在外面的内监都听见了。

“大早上的,这是打什么官司呢?”外头缓步走进一个人,正是容景轩。

贤妃与瑾充媛忙站起来行礼,瑾充媛见有机会便率先开口说道:“都是臣妾不是,将手链赏了这奴才,偏又浑忘了。闹得还以为瑶瑟轩起了贼,正审着呢。都说一孕傻三年,此话看来不假。”

容景轩一听这话便知是假,但看到跪着的宫女的脸,心中不由一动。

他又看向这步摇:“那这步摇呢?”

贤妃当日送这步摇一事虽隐蔽,却也有挺多人知道,她便带笑说:“这是臣妾赏这奴婢的,因看她伺候主子尽心。”

容景轩便也带着笑对宝珏说:“你倒招主子疼,起来吧,以后好好做事才不负主子的恩。”宝珏几乎半身瘫软,愣愣地磕了一个头,将自己的冷汗都留在了厚厚的毯子上。

“朕到鸳鸾殿去看你,偏又说你在这里,所以朕才寻了来。”这话浑不把明月放在眼中心上,明月听了心中一酸,却也忍住了。贤妃带了几分得意的说:“青天白日的,皇上好没羞。”容景轩便搂着贤妃的腰要走,走前漫不经心地对着明月说:“好好养着身子,为朕诞下个白白胖胖的皇子!”旋即走了

明月一早担惊受怕,待得贤妃与皇上带着一群宫人风一般的走了,才算松一口气。压抑了一早上的心情,只瘫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的喘气,大约心情委实太差,就连腹中的孩子也在动弹不宁,她抚了抚小腹,边又笑着对朱钿说:“来,扶我进去。读书给孩子听。”

朱钿见未受牵连暗松一口气,进去为明月念书听去了。

此后朱钿在明月面前更加得脸,完全取代了宝珏的位置。只是朱钿陪伴在明月身边时,常见明月盯一会自己的脸,然后又叹一声气。如此几次,弄得朱钿心惊不已,终有一次她开口问道:“主子近日怎么了?怎么总是望着奴婢的脸叹气?”

明月强笑笑:“没怎么,多愁善感罢了。”朱钿直觉不是如此,又问几次,终于明月屏退左右,挥挥手命朱钿附耳来听:“我,不过是可惜罢了。为我,也是为你啊。”

朱钿一惊:“主子圣眷优渥,深得圣心,又什么好可惜的呢?”

明月略带愁苦的笑了:“圣眷优渥么?不过是哄傻子罢了。我与你说句贴心话,你看自贤妃娘娘复宠,皇上来过我宫里几回呢?若不是还有我这腹中的孩子,只怕早忘了我是谁了。内府局、奚官局一个赛一个的精明,你看给我送来的东西有从前十分之一的好么?瑶瑟轩里的宫人只怕各个盘算着要走呢!”

这话虽然差不离,却也不尽实,瑾充媛位分不高,但在这宫里算起来,使得东西还都是颇好的。只是那些宫人确实眼见觉着明月没有前途,一个一个都盘算着要走。

朱钿黯然不开口。

“原本如此,良禽还要择木而栖呢,我也不怪她们。只是可惜了你啊。”

朱钿悚然:“奴婢?奴婢怎么了?”

“瑶瑟轩没前途,她们自去找有前途的地方。你要如何呢?你是娘娘钦点来的,无处可去啊。只配着我这无位无宠的宫嫔苦熬罢了,跟了旁的主子有赏还有好郎君。跟着我这无宠的废人,哎,可怜了你这花容玉貌!”

朱钿相貌原是中人之姿,只是在宫女之间强些,纵她一向颇为自负,听到别人夸她相貌不由也飘飘然了:“奴婢蒲柳之姿……哪有什么花容月貌。”

明月“嗤!”的一笑,复又说道:“我在这宫里许多年了,我的眼力怎么样?”朱钿忙点头称好,“我眼神最是毒辣!多少宫嫔不过是靠着胭脂口脂强撑着罢了!卸了妆必是还不如你的多些。不是我强说,你拿着镜子看看,我不比你差么?”

明月孕中面上浮肿,面色发黄还起斑,确实还要比朱钿丑些。朱钿定睛一看,真要飞起来了——宫嫔还要比自己差许多呢!

明月又用手拂过她的脸:“这杏仁眼,悬胆鼻,樱桃小口。”又将手慢慢拂过她的身子,朱钿一阵战栗,挣扎着要躲,偏又仿佛没力气躲开似的。明月手停在她的□上:“这大好的身子,最好的年华,真要葬送在这深宫里么?真要等到三十岁再出去做小么?”

朱钿眼中莹然有泪,甩了甩头,泪珠忙溅了出来:“求娘娘救我!”娘娘原是只可称呼从三品以上的妃嫔的,此时朱钿求救心切,便唤明月做“娘娘”。

明月将手指横在嘴边:“嘘!”了一声,朱钿安静下来。

她如鬼魅一般凑到朱钿耳边说:“我只问你,愿不愿意为我做我为贤妃娘娘做过的事?”明月为贤妃做过的事?一粒一粒的疹子从颈后长起——给皇上侍寝,为瑾充媛固宠?

她一时想不到这样天大的馅饼会砸到自己头上来,晕头转向。最后又怕这是明月有心试探她,便迟疑着。

偏明月这时冷哼一声:“平日我冷眼看着,还以为是个有见识的。故而才舍宝珏取你,想不到今日一看,才知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的!”

朱钿一下被激的昂首看她,却又觉得立时答应看起来太下贱,便哽住了。

明月见事已成□分便说道:“这样,事关你身子清白。我给你一日时间,明日你告诉我答案。赌是不赌,做是不做。全在你一句话!”

说罢便又将刚刚唤出去的宫人唤回来,朱钿便只好魂不守舍地给她捶着腿。明月看着她那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心中冷笑一声,以笃定的眼神与宝珏目光相接的看了一眼。

第二日,明月正在慢条斯理地用着一碗红枣小米羹,忽见朱钿神态有异地走了进来,便屏退左右宫人。只见朱钿站在明月面前,跪下重重磕了三个下头,各个都能听到“砰、砰!”之声。随后朱钿意态坚决地说:“请娘娘成全!”

☆、14昭阳趣史

明月明知故问:“这么说,朱钿是愿意了?”

“愿为娘娘效犬马之劳!”

明月心中冷笑,明明是为了自己,偏偏要说是为了她。

但她武装好自己的神情说道:“你要记得,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答应了我,就必不要负我!更不要辜负自己!”

朱钿被激的热泪盈眶,坚定地说:“奴婢必不负自己,更不负娘娘!”

从此朱钿算是被笼络了过来,大概明白跟着瑾充媛乃是最好的一条路。再不在贤妃那里给明月穿小鞋,每日去汇报只说:“充媛自那日吃了苦头,在皇上面前被打脸之后老实多了。昨日还去佛堂为皇上和娘娘祈福呢。”

朱钿想来是报忧不报喜,既她都这么说,贤妃便不疑有他,直以为她被自己唬住了,收拾老实了。

明月在暗地里也常与朱钿商量承宠一事。

一日递给她一本书,要她念。她一接过,发现书皮虽是《女训》,但内里竟是《昭阳趣史》!内有一行话,正用指甲在下面掐出一段痕来——“方士道:‘臣有一服丹药,名为春恤胶,水火养成,百日一服之功,便有许多受用。要泄时,把冷茶吃两口,就泄了。’”

朱钿面红耳赤的捧着那本书,昏昏欲醉。明月只笑望着她:“呀!竟拿错了,要读的是另一本《三国志》呢。那书朱钿先收着吧。”

然后小声用只有她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看完记得烧了,不要留痕迹。”

朱钿果然捧了那本《昭阳趣史》细细研读,这书乃是旧人写了编排赵飞燕、赵合德与成帝的。书内尽是麈柄、牝户与夜御十男一类的,拿来做性启蒙的书,实在扯淡。乃是经宝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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