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路庄园-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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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爵夫人说到这,觉得自己似乎找到了关键,问道;“你那个嗓门很尖的小女友呢?”
奥帕差点跳起来,声音哑的有点变了调;“什么女友,他是男的!”
伯爵夫人轻蔑的一笑,微微转过头;“跟个姑娘一样,可笑。”
奥帕听得心里别扭;“他是像个姑娘,但是不可笑。”
伯爵夫人听出了苗头,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奥帕不眨,盯得奥帕浑身不舒服,就在他忍无可忍要质问时,伯爵夫人忽然爆发出一阵大笑。
这声音爽朗清澈,像是个热情开朗的姑娘,奥帕十分错愕,以至于忘了质问。伯爵夫人笑的微微摇晃,最后声音慢慢放小,扭过头,悄悄地问;“你恋爱了?难道是找知音的?”
奥帕觉得脑子里轰的一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真不愧是兄弟,都喜欢男的,不过你哥哥还要厉害些,喜欢个有钱有势的,你呢,就喜欢跟你一样的毛头小孩?你不行啊,比你哥哥差得远呢!”
奥帕有点窘迫,也很惊讶,自己没说几句话但全被她看透,这不禁让他有些害怕,但同时还有种刺激性,这种刺激性带着兴奋,让他能稳稳当当的继续坐在这。
奥帕需要这种能一眼看穿人心的洞察力,只有这样才能避过那些尴尬,直接把他那些见不得人的心事看个明白。而伯爵夫人,似乎真的是最好的人选。
二十八
也许是出于寂寞,也许是出于好奇,奥帕跟伯爵夫人的接触逐渐多了起来,而几次接触下来,奥帕渐渐觉得,伯爵夫人并不疯。
她逻辑思维非常清晰缜密,记性还好,就是有点神经质,说到他自己的遭遇就会激动,闹脾气大喊,但是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喊过骂过以后,伯爵夫人立刻就冷静下来,还会十分拘谨的对自己的行为表达歉意,然后继续怪腔怪调的跟奥帕说话,之所以怪腔怪调,是因为伯爵夫人没事老逗他,而他那点惴惴不安的心事,在伯爵夫人的几次冷嘲热讽后,虽然没有实质的改变,至少没那么上火了。偶尔伯爵夫人会提起“小米莉亚”,神情十分的黯淡,没有疯子那样的执念。
这样有说有笑还十分有脾气的人,奥帕怎么看都不觉得她疯,既然没疯,为什么还被关在这?奥帕渐渐对伯爵夫人充满了好奇。
“你为什么不想办法离开呢?”奥帕不知道第几次坐在门这边的椅子上,这次他忍不住把心中所想问了出来。
“我怎么离开?你有办法带我走么?”伯爵夫人反问,手里拿着一个纱绷,就着月光绣着什么。
纱绷是奥帕给她拿过去的,伯爵夫人似乎这么多年终于感到了无聊,让奥帕拿来解解闷。她已经跟奥帕熟,开始无所顾忌的指挥他了。
“你没有家臣么?你是公爵小姐,你父亲死了你就是名正言顺的公爵啊,不应该能锁住你,”说到这奥帕一皱眉,认真道;“你到底疯没疯?”
“疯啊,”伯爵夫人风轻云淡的吐出这两个字,举起纱绷对着月光看了看,白色的纱绷反射了惨白的月光,将伯爵夫人瘦而憔悴的脸虚化,只剩下了弯眉眼眸和薄薄的嘴唇。
奥帕托着下巴看着她,心想夫人年轻时应该是个美人,只是悲惨的经历蚕食了她的青春和生命,公爵小姐被完全吞噬,只剩下一个斑驳的疯子。
“你年轻时是什么样?”奥帕好奇的开口问。
伯爵夫人熟练地将银针拔出,微抬手臂收线,眼皮也不带抬;“阿林高攀不起的样。”
奥帕深以为新的点点头,小心翼翼的问;“你有照片么?”
“怎么突然对我感兴趣了,小坏种?男的满足不了开始找老女人了?”
“不给就不给,想你也好看不到哪去,”奥帕被训的脸一红,他是一时好奇,不给看也不会纠缠,只是被这么误解实在让他有些恼火。
“能嫁给伯爵,国王肯定是觉得你们般配!”
伯爵夫人手上的动作一僵,细眉毛微微一皱,扭头望向奥帕。她半张脸被月光照亮,显得藏在阴影里的另一半特别的黑,只有虹膜中折射出了一点月光,加剧了她脸上的凶意。
奥帕伸着脖子咽了口唾沫,眼睛不敢再看她。
二人静了一会儿,就在奥帕觉得压迫感越来越阴森时,伯爵夫人忽然站起身,纱绷顺着她的裙子滑到地上,然后一阵衬裙的沙沙声,奥帕抬起了头。
听声音,伯爵夫人竟然是翻抽屉去了。
奥帕静静地等,没一会儿,伯爵夫人回来,手上多了两张照片。
奥帕来了精神,四脚着地的爬过去,伸手接过伯爵夫人的递出来的照片。
照片一张模糊,一张清晰,模糊的那张是伯爵夫人,似乎还是少女时期的她,单手扶着一个放着相片框的小桌子,绷着一张严肃的小脸左斜四十五度角,梳着高贵的发髻,一身沉甸甸的裙子,从头到脚都缀着宝石。
奥帕露出了艳羡的表情,真是从小在真金白银中长大的孩子,想必她的玩具娃娃的眼睛都是蓝宝石做的。
第二张照片奥帕看着有点匪夷所思,是个婴儿。婴儿包裹在襁褓中闭着眼睛酣睡,周围摆满了鲜花还有一只优雅的猫,从这个布局来看,这个孩子出身也不差。
“我小时候和小米莉亚像不像?”伯爵夫人出神的问。
原来这个婴儿是她的女儿。
奥帕认真的拿两张照片对比;“米莉亚脸上的是什么?”
“胎记,”伯爵夫人苦恼的一叹气;“是一个倒立的问号,在她的左边脸颊,深红色,一生下来就有,好像被去掉一块皮似的,哎……医生说,这个胎记会跟她一辈子。”
奥帕盯着这个胎记,他觉得自己似乎在哪见过,可他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她是天生的金头发,像我,眼睛是蓝色的,她是个漂亮的孩子,”伯爵夫人轻轻的说,语气和全天下的母亲都是一样的,带着浓浓的温柔和爱意。
奥帕跟着点了点头,其实他完全看不出像谁,伯爵他没见过几面,伯爵夫人常年处在昏暗中,这两人他统一的都没看清过长什么样。
“她是生病死的?”
“她是早产儿,身体太弱,又赶上是冬天,所以夭折了,”伯爵夫人说着,声音里带着奇怪的笑意,说完更是忍不住笑出了声,奥帕听得背后汗毛都竖起来了。
“我宁可她是这么死的……”说到这,伯爵夫人的笑声化成了哽咽。
“她……不是?”奥帕捏着照片看着伯爵夫人,满脸错愕。
“知道阿林为什么娶我吗?”伯爵夫人低头擦了擦眼眶,没让眼泪流下来,声音沙哑;“他要我的爵位,仅此而已,但前提是我们必须有个继承人,有了合法继承人他才能名正言顺的接过我的爵位,为了活命我只能同意婚事……我恨国王,也恨他,我不想把我的东西给他,可是……”伯爵夫人凄惨的一笑,抬起泛着泪光的眼睛望着奥帕,他呵气一般叹出一句;“我没有选择……没有……结婚那晚他没有跟我同房,他是算着日子的,目的就是一个孩子,奥帕……你见过这种人么?他的每一步都是精心计划出来的,哪怕是他身边的人,都在他的计划内……”
奥帕手脚冰凉,他觉得他们说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架精密运作的机器。
“米莉亚一出生他就不喜欢,她小的像只猫,还有胎记……之后他要我在文书上签字,我拒绝,把文书撕得粉碎,他就把米莉亚从我怀里夺走,”说到这,伯爵夫人闭上了眼睛,她胸口剧烈的起伏,呼吸急促,全身都在微颤,奥帕直起身,握住了她的手以示安慰。
伯爵夫人的手好像一块柔软的冰。
“我找过,再没看见她……”伯爵夫人眼睛盯着奥帕手里的照片;“我只有它了。”
“我差点就杀了他,差点,就差一点……守在门外的盖尔听见声音闯了进来,我刀子没扎下去,可惜了……真可惜,”伯爵夫人另一只手攥住了奥帕的手腕,慢慢收紧;“他说我疯了,把我关在这里,也好,这本来就是我的房间,小米莉亚回来了还能找到我,她就是在这出生的,在我睡得那张床上。”
“他……没有杀你……?”奥帕忍着疼,声音有些压抑,伯爵夫人似乎把他的手腕当成了发泄对象,力气越来越大。
“他杀不了……除了国王,任何人杀公爵和王室成员都是死刑,他那时还没被国王正式承认,当然现在也没有,他才不会为了我毁了他自己的前程,之后你应该就知道了,他不知道用了什么花言巧语,让国王给了他军队,那个蠢货王储还在这时候摔断了腿……”说到这,伯爵夫人冷笑了一声;“现在他是帝国的骄傲,被一群你哥哥那样的蠢货爱戴着,你也是吧?”
奥帕感到一股杀气迎面而来,他使劲儿晃着脑袋,边使劲儿抽胳膊边解释;“我……我不知道他,我一直在阿蒙当小偷,当清道夫……连报纸都买不起……我不知道。”
伯爵夫人玩味的看着他,忽然一松手,奥帕被惯性摔坐在了地上,借着月光,他看见自己手臂上有一条条的红色抓痕。
“让你说我跟他般配,这是惩罚,”伯爵夫人声音里带着笑意。
奥帕对她这种忽喜忽怒阴晴不定的脾气整的有些吃不消,他每次都带着情绪来,看着她发泄,自己似乎也能跟着痛快,而结果,常常是他被心情放松的伯爵夫人整治。
“我走了,”奥帕一脸僵硬,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
“奥帕,”伯爵夫人想到了什么;“你下次帮我带瓶墨水来。”
“干嘛?”
“我想写日记了,”伯爵夫人莞尔一笑,模样轻松快乐,仿佛刚才流泪控诉的不是她一样;“跟年轻人聊天,我感觉自己也年轻了,趁现在还没完全疯写点东西。”
“那你光要墨水够吗?”奥帕问道;“笔和本不要?”
伯爵夫人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我怕你这个小坏种使坏,以后不来了,所以让你分批带来,你放心不让你白拿,我有东西送你。”
奥帕不觉得伯爵夫人有什么好东西,也不稀奇,故而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扭头走了。
伯爵夫人坐在地上,看着奥帕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黑暗里,冷冷的露出一丝笑容;“好孩子,听话。”
奥帕像只敏捷的野猫,以最快的速度和最轻的脚步前行,他边走边想,这个墨水自己要去找谁要呢?出去买?自己也不知道去哪买,不如就找瑞塔要吧。
奥帕停下了脚步,他看向走廊的另一边,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一声咳嗽。
短暂的等待后,奥帕等来了第二声咳嗽,其中还夹着一声喷嚏。
“瑞塔?”奥帕来了精神,他在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此时正在瑞塔所住的那层楼里。
奥帕这次学聪明了点,他先是走到门口听了听,确定瑞塔是醒着,而且只有他自己后,才敲了门。
奥帕来的时候,瑞塔刚从厨房回来,他拿了两根香肠和一块蛋糕一杯牛奶,准备吃他这几天的第一顿饭。
瑞塔发烧了,他最近跟着伯爵东奔西跑,还去看望了国王,前天他一进庄园的大门就倒了,伯爵倒是健康得很。瑞塔昏昏沉沉的一直在屋里睡,搞得很多人以为他替伯爵出去办事了。偶尔瑞塔清醒了,心里却是比身体还痛苦,伯爵一次都没来看过他,好像觉得他没有了利用价值,连看望都嫌浪费时间,任他自生自灭,这种如同被抛弃的感觉让瑞塔十分恐慌,他想快点好,证明自己还有被利用的价值,可身体似乎是累惨了,一直不见好转,急的他每次在痛苦中清醒,又在恐慌中睡去,好在医生没放弃他,晚饭时打了一针,此时瑞塔的病情开始有所好转。
“你这么晚来干嘛?不怕被人发现吗?怎么胆子越来越大说你也不听呢!”瑞塔见到奥帕就没好话,皱着眉说他,但语气却是软的,他心里有点高兴,觉得奥帕这是长大了,还知道惦记自己,除了医生意外第二个惦记自己的。
奥帕进了屋,接着灯光看清了瑞塔的脸,他脸色蜡黄,眼睛布满血丝,想起刚才的咳嗽声,这才恍然大悟,知道他病了!
奥帕脸一红,心里一阵惭愧,自己知道去关心一个陌生女人,却忘了惦记自己亲哥哥。
顺着瑞塔的话,奥帕一通狠点头;“是啊!你有没有好点?我……我准备了点吃的……来的时候……忘……忘拿了。”
“笨蛋,”瑞塔笑着一推奥帕的肩膀,指着自己端上来的食物笑眯眯的问;“饿不饿?”
奥帕再饿也不会跟病人抢吃的,于是又是一阵狠摇头;“不吃不吃不吃,你还吃什么?我替你拿去!”
瑞塔又在奥帕背上拍了一下;“小子,终于懂点事了。”
瑞塔还没好全,手上轻飘飘,热烘烘,像个柔软的火炉,一下子烘烤在奥帕背上,软绵绵的带着股亲热劲儿。
奥帕不笑强笑,心里的愧疚被这一巴掌拍得更甚了。
二十九
瑞塔心情好,病也就好了一半,笑眯眯的吃了一根香肠半杯牛奶,剩下的都塞给了奥帕。
奥帕看着瑞塔憔悴的笑脸,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