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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回到爱最开始的地方-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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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怀孕。

老天只是和她开了个玩笑而已,没打算让她怀上一个柔软的孩子。

至少现在,没有。

随手把试纸扔了,她简单整理了一下,拉开门走出去。

霍永宁看到她表清的瞬间,什么都明白了,只是还不甘心:“试纸未必准确,我们去医院吧?”

“我没测。”她尽量让语气显得轻松一些,“老朋友来了。”

他的语气有些黯然,却又不想让她发现,“哦”了一声,甚至还笑了笑,“那等下次吧。”

“下次?”舒莞的声调有些古怪,又像是嘲讽,轻轻笑了一声。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笑容……竟让他有些莫名的不安。

仿佛是错过了什么。

而他一无所知。

“莞莞,我说过,诈胡也没关系。”他慢慢靠近她,想要把她揽进坏里,想要用这种方式确定她的存在,“我们还年轻,总会有孩子的。”

她没吭声,最后推开他,有些敷衍地说:“我知道。”

一顿早餐吃得异常沉闷,期间霍永宁去拿水果,舒莞接到了孙辰千里之外打来的电话。

“昨天怎么联系不到你啊!”他的声音兴奋得能穿透手机,舒莞不得不把它拿得远一些,“一上市就涨停了!今天估计还得涨停!”

“噢。”她平淡地回了一句。

“舒莞,你没睡醒吗,你知道我们赚了多少钱?!”

“大头还不是韩盛林赚的。”舒莞揉了揉眉心,有些意兴阑珊。

“可不是吗?韩盛林赚了这么一大笔,昨天对外放话,回应瑞德的收购消息都硬气了不少。”孙辰有些讽刺的说,“他还真以为自己有这个能耐了。对了,莞莞,这个钱放多久是安全的?”

她看了一眼端着水果走回来的霍永宁,低声说:“暂时不动,等我回来再说。”

霍永宁走近的时候,舒莞刚收起手机,侧着头没看他。

可她的眼神……似乎闪烁着些微狠戾的光芒。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下意识地喊她一声:“舒莞?”

“嗯?”她抬起头,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只剩下浅浅的倦意。

“累的话吃完回去休息一会儿。”他体贴地把水果放在她面前。

“不用,我们出去玩吧。”她怔了怔,扯起一个微笑,“你的假期又不多,还是抓紧时间的好。”

日喀则最大的寺庙扎什伦布寺位于尼日色拉山下,离他们住的酒店也近,步行十多分钟就到了。寺庙极大,依山而建,站在正门口往前眺望,数不清的殿宇依次递接,红墙金顶,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一路参观都是上坡,霍永宁有意把脚步放得很慢。

他并不信什么宗教,随口问舒莞:“你信佛?”

“不信啊,不过紧张害怕的时候会背心经。”她歪歪头,搭了个手帘遮挡阳光,动作看上去有些许稚气。

霍永宁心念一动,念念的妈妈是虔诚的佛教徒,他自小那点可怜的宗教知识大概就来自那时阿姨逼着念念背心经吧。他忍不住又看了舒莞一眼,阳光下她的肌肤白得近乎透明,因为戴着墨镜,显得脸更小了。旋即,他笑着摇摇头,自己在想什么……即便从脸型来看,她们也没有丝毫相近的点。

“……这世界上真的有佛,有耶稣的话,怎么还会有这么多坏人呢?”舒莞摇了摇他的手臂,“就算是小说电视里那些被害的好人想要报仇,也得很努力才行!可是如果有菩萨的话,他们一开始就不会被坏人害死啊!”

她有些语无伦次地说些幼稚的话,霍永宁忍不住想笑:“你这样说也有道理。”

恰好踏进强巴佛殿,舒莞摘下了墨镜。

和阳光灿烂的外边相比,佛殿内燃着数不尽的酥油灯,弥漫着有些呛人的酥油味道。经幡直指云霄,巨大的佛像坐落在大殿中央,以一种倾斜的姿态俯仰下来,鎏金黄铜的身躯威严雄阔,而周身镶满了钻石、琥珀、珊瑚等珍贵宝石,犹可想见建造者和供奉者们用何等虔诚的心意。

不时有教徒们从他们身边走过,把酥油添进油灯,意为供奉。

殿里有些气闷,他怕她身体不舒服,揽了她的肩膀说:“出去吧。”

她有些固执地站着不肯动,跪倒在佛像前,双手合十,不知在默念什么。

他就陪她跪下来,听她轻声说:“霍永宁,我们分开吧。”

他儿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下意识地转头看她。

她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未变:“你别看着我……看着我的话,我会没勇气说下去。:

霍永宁沉默了片刻,挪开了视线:“你说说看。”

“从一开始我就骗了你,我有男朋友,很爱他,想和他结婚。可我们分手了。”她轻声说,“所以我处心积虑留在你身边,不是为了什么机会,只是想要你的交际圈,我可以认识更多的人脉,这样总有一天,他会抛弃那个一无是处的富家小姐回到我身边。”

“现在我做到了,我挣了一大笔钱,他回来了。”

即便是跪着,他的身躯也十分挺拔,一动不动地,声音却是寒凉的:“舒莞,我可以给你一次机会,你可以考虑要不要收回这些话。”

她恭恭敬敬地双手放在身前,磕了三个头。

柔软的身躯伏在那里,她安静地说:“我虽然不信佛,但也敬畏。今天在这里跟你说,你就当做……是我在忏悔吧。”

他倏然站起,走到了殿外。

似乎有些不对劲的地方,可他不知道哪里出错了,而此刻气血翻涌,他竟然无法沉静下来想清楚她突如其来的一番话。

舒莞慢慢从大殿里出来,看到他的背影,清瘦,孤寂,忽然有些想哭。

可她忍住了,裹紧了披肩,走到他身边说:“霍永宁,对不起。”

“是孙辰吗?”他开口问,“前几个月你问我的那些内线消息,赚了些钱,都是为了他?”

孙辰?她低着头想了想,此刻终于有些模糊地记起了这个名字,随意点了点头,“是他。”

霍永宁笑了一声,那么,昨天在机场她欢呼雀跃着扑上来,晚上靠在自己怀里憧憬那个孩子的场景……都是她装出来的吗?

他知道她向来演技好,难以捉摸,可眼底那些欣喜,也不会是假的。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舒莞,昨天我们……”

“都是假的,就连那个时候第一次……也是我骗你的。”她很快地回答他,“我只是去医院做了个手术而已。霍永宁,我本来想回去就玩消失,这样就不必向你坦诚。”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可昨天……你对我太好了,就算像我这样的人,偶尔也会良心发现,觉得……实在太承受不起了。”

这真的是在打他的脸吧,舒莞一边酝酿着下一句话,一边想……他这样骄傲的人,听到自己付出那么多,却只得到点怜悯,应该会一言不发地走开,再也不会看她一眼。

站在高坡上,秋天的风吹过来,有些迷眼睛。

他的身形动了动,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他是打算走了。

可他没有,他深深吸了口气,然后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说:“那么现在呢,我这样对你……我和他之间,你还是要选他吗?”

舒莞用力眨了眨眼睛,如果不用力咬着下唇的话,她恐怕真的会哭出来。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这个男人会放下身段,去和旁人比较,只是为了挽回自己——可她不得不硬气心肠答他:“可爱情就是这么荒谬啊,会喜欢上莫名其妙的人,哪怕他是人渣,哪怕会有比他好很多倍的人在身边,总是不甘心放弃那个。”

她低低地说:“对不起,我不爱你。”

游客来来往往,还有穿着红袍的喇嘛擦肩而过,云层变厚了,阳光愈发地稀薄。

他始终没有要走的意思,她默然注视他的背影,转身离开。

小路盘旋而下,各式的殿宇林次而立,竭力压住的披肩终究还是被风吹得微微扬起来,像是无根的叶。

她走回大门的地方,遥遥回望,其实隔了那样多的庙宇,她以为什么都看不到了。

她只是想留恋一下,他还在自己身边的那个瞬间,自此之后,哪怕走在刀锋之上,鲜血满地,亦独自前行。

她的行李不多,稍微收拾了一下,就打电话给司机,说是要提前回拉萨。

司机匆忙赶到酒店,见她面无表情的样子,只以为小情侣吵架了,刚想劝一句,舒莞拖着箱子往外走,有些疲倦地说:“他不会和我一起回去的。我们走吧。”

“嘿,那小伙子一个人怎么回去啊?”司机有些急,“小姑娘,再生气也不能把他一个人扔下啊!”

她坐上后座不吭声,看见司机在外边打电话,大概是想联系霍永宁。

结果一想起这个名字,心底就一抽一抽地痛,她索性什么都不想,靠着后座闭目养神。没多久司机拉开车门进来了,郁闷地说:“他也不接我电话。这样吧,我把我兄弟的电话发给他,他也是跑这条路的,好歹放心,不会被人宰了。”

她依旧没吭声。

司机发了短信过去,憨憨对她笑了笑说:“小姑娘,没准还没到拉萨呢,你俩就和好了。”他一边踩下油门,“……小伙子我看着不错啊。昨天帮忙也挺卖力,完了还怕你胆小,嘱咐我不要告诉你。”

回去的路一模一样,她还记得他在身边的时候,昏天暗地睡过去。可是现在,即便很累,她却十分清醒。

冈巴拉山口,羊湖,时间不同,景色也是各异。

舒莞打开手机,看他给自己拍的照片,还有两个人凑在一起的大头照,指尖轻轻移动,一张不少地删除了。

从今往后,她不需要了。

回到拉萨已经快十点了,她不想住原来的酒店,不想有哪怕一丝的可能性重新遇到他,就在街边下了车。

把钱付清,司机大叔还不肯走:“小姑娘,你找到住的地方了吗?别和男朋友赌气啦。”

她忽然有些不耐烦这些陌生人的善意以及所谓的关心,停下脚步拦了辆出租车,二话不说就走了。

之后的一个星期,她一直待在这家随便找到的青年旅社里。要的是一间单人间,可条件自然无法和酒店相比,可是楼下就是一大间院子,摆满了沙发和垫子,可以坐着发呆。

她一坐就是一整天,期间有不少年轻男生过来搭讪,她笑笑没有搭理,那些人也就识趣地走了。天气一天比一天冷,天倒是很蓝很蓝,她翻来覆去地想起小时候,住在精神病院的时候……屋子很脏,没人来打扫。她仰头躺在床上,只能看见墙上那块豆腐干大小的窗子,外边才是蓝天,蓝得那样透彻。

然后有一天,护士把她抱到了一间干净的屋子里,又在她细小的手腕里注射药水。

她朦朦胧胧看见小男孩走进来,焦急地去拉她的手:“念念,你什么时候才能好呀?”

他带了一大盒白巧克力来看她。

她抽抽噎噎地哭起来,求他带着自己离开这里。

小男孩却说:“可是我带你走,你的病就治不好啦!念念,等你好了我就让爸爸妈妈带你走好吗?你住我家好啦!”

小男孩陪她坐了一下午,护士几次要带他离开,他都不肯走,直到他家保姆走进来抱他离开,他先是不肯,后来大声哭闹起来。

到底还是被抱走了。

看着他小小的身影离开,她躺在那里,恐俱慢慢从心底泛上来,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鱼,最终还是会死的……

护士拿走了那盒巧克力,一边和同事说笑着:“哟,还是国外的呢。”

她唯有攥紧了小小的拳头,闭起眼睛,一遍遍告诉自己他没来过。

他没来过,比起他来过,却没能救她要好得多。

她动了动僵硬的脖子,从回忆中抽身,自嘲地笑了笑。

还在意难平吗?

其实真的不能怪霍永宁,那时候他十岁都没到,真的能指望他来救自己吗?

她没有怪他,可到底,在那一刻,根深蒂固的,她失去了对他的信赖。

从那个时候开始,她知道不能再依赖任何人。

从来都只有自己而己。

开着静音的手机屏幕闪了闪,孙辰发来短信,问她什么时候回去,房子己经找好了。

她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然后发了,“就回。”

绕过堆得毫无规律的软垫走回房间,店员呆呆看着她——这一个星期,这个年轻女生都像是一株即将枯死的植物,美丽,却奄奄一息。

可现在,她忽然恢复了活力,脚步轻盈,眼神都明亮起来。

“嗨,小姐,看上去精神不错。”他忍不住和她打招呼。

她笑着回应他:“谢谢。”又没头没脑地说,“可能这里是疗伤圣地吧。”

回到淮城时初冬已经降临,孙辰在机场接到舒莞,大聊特聊这段时间淮城金触圈的动荡。韩盛林接洽瑞德的态度由低调变为强硬,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之前的投资大赚特赚,有了底气,自然有了叫板的资本。孙辰笑着说:“前两天我见到霍永宁,憔悴了不少,看来这次够麻烦。”

他的语气颇有些幸灾乐祸,舒莞静静看了他一眼,不动声色地问:“他怎么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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