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年代-第4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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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市各团体、学校、商店、机关、城郊市民赴会者，九城内外，相望于道。行人如水，车马塞道，天安门前摩肩接踵。士农工商，军政警民，从青年学生到六七十岁之老妇，无不争先恐后，同表义愤。天安门前搭五台，传单纷飞，旗帜飘扬。学生、市民多臂围黑纱，胸佩白徽。耳闻目见，莫不令人凄然泪下。
汇集在天安门前的，除各校学生外，还有许多陆续而来的旁观者，他们多是前门外和东西长安街一带的居民。当听到学生们的讲演和看到当场散发的传单后，都对学生表示同情和支持，有的人就直接参加到游行队伍中来。
人流，旗帜，挥舞的手臂，汇成一股热情的海洋，无所畏惧的学生和市民直奔东交民巷而去。
东郊民巷。英国领事馆里，驻华总领事朱而典伏案正在起草伦敦去电：
“关于泗水惨案的消息很分歧，荷兰几已完全失去人们对它的同情，大家都希望中国能予痛击。只有一家英文的报纸——《每日纪事报》说了一句对荷兰似乎是善意的话。多数报纸均在社论内抨击荷兰，世界的舆论对中国是有利的。
在最近泗水的谈判中，中国那位年轻的李大帅手段高明，他很出色地利用了公众的力量，通过美、日的协商，使荷人突吃一惊，在英、法方面也种下了一粒猜疑的种子，将在东印度群岛以及印度支那半岛有助于美、日的势力扩张。
我恐怕这也是针对英国在东方势力——特别是在中国——的一次打击。我以为英国政府对荷政策是毫无意义的，可惜英国现在没有一位巴麦斯顿或狄斯莱利！
泗水交涉，我必须尽我的力量支持荷兰，可悲的是我虽然有责任支持荷兰，并且愿为它尽我最大的努力，但我却不得不赞成中国的目标和方法。中国去年的民主革命的进展是值得称颂的，他们在各省所举行的民主革命也引起我们的同情和希望。各国的政客们尽管怒斥中国引起了远东的不安，但他们必定会觉得这新兴的民国不是好惹的，特别是那位年轻的李大帅，你们应该还记得他是怎样把汉口租界变成汉口经济特区的。
实际上在地球的这一边，中国的这场革命，成就的不是孙中山或者袁世凯的伟大，而是见证一个东方拿破仑的崛起，鄂州也必将是中国的普鲁士。
我想，国际政治的合纵连横和一切计谋策划都须重新考虑另作安排。即便这样，我还是愿意以袁世凯作盟友，而不愿去找李想，当然这也还是须以袁世凯能接受我的劝告，听我的指导为条件的。”
朱而典写完之后放下钢笔，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看着这一张长得可怕的电报，想删去一些，却觉得每一句话都很重要。
浩浩荡荡的学生游行队伍从天安门广场出发后，出中华门，学生们一面散发传单，一面来到东交民巷西口。
各种口号呼声响彻云霄。
铁狮子胡同的大总统府，工界代表、学生代表历述荷印巡捕枪杀同胞之惨状，声泪俱下，泣不可抑。爱国热情溢于言表。这使沿途观看的群众大为感动，许多市民随着挥泪，外国人见了都钦佩地树起大姆指，并脱下帽子以示敬意，甚至好些大总统府门前的巡警也流下了泪。
大总统府里。
袁世凯端坐不语。
“连日接得各埠荷领事寄呈各该处中国商民抵抗荷约、禁购荷货传单说帖等件甚多，当即照会外部，请电致各省都督，一体禁阻等语。”陆徵祥说道。
袁世凯微微抬起眼皮：“外部怎么回的？”
“外部复照略谓：已电致各省都督，实力劝导矣。”
蔡元培冷笑道：“软弱！”
“荷兰女皇有电致驻京荷使，嘱我政府声言，华人违背一千八百五十八年条约中第十五款，一切应由中政府担其责任。又据伦敦函云：英外部甚注视华人停销荷货之事……今探闻政界消息谓，荷国断不许中国区区城镇，迫胁荷政府许此无理之要求。”赵秉钧盯着蔡元培冷笑。“法国总理近在中租界地方，演说华人不用荷货问题。据言：中国切须留意，慎勿坚持其意。”
荷兰联合英、法，以大言恐吓，逼迫袁世凯政府压制中国人民的爱国运动。
段芝贵嗡声嗡气的说道：“必须示禁天津商民，令勿附和长江商会抵制荷约之举。同时，北京宣布紧急戒严，出动大批军警，连同马队，用刺刀、枪托、水龙等驱散闹事群众。”
唐绍仪欲言又止。
袁世凯猛的一掌拍在茶几上：“现在向荷兰人低头，等着被骂死吧！少川，致电驻荷兰公使刘镜人，要求其竭力与荷兰当局交涉！笑话儿了，咱们还怕起荷兰小国来了不成？”
大总统府外，热血青年们高呼着各种爱国口号，沿途市民都泪眼模糊，纷纷痛骂当权人物毫无心肝，汇合成一股忿怒。这时，镇守大总统府的军警哪里还敢使出平日的威风，都面面相觑地退缩在一旁，相顾失色。
就在这个当口，大总统府的大门缓缓打开，之间身宽体胖的袁世凯走出来。
等人潮慢慢的安静下来，袁世凯才说道：“华侨遭厄，自必竭力拯救，北京当局也屡次致电驻荷兰公使刘镜人，要求其竭力与荷兰当局交涉！”
第四百六十五章 天上掉馅饼
李想端起一杯浓浓的黑咖啡悠闲的喝着。其实他很不喜欢黑咖啡的焦糊与苦涩，不过要摆贵族公子的谱，只能把一杯的苦往肚子里吞。
汪精卫拿着银匙搅拌着黑咖啡，全副精神全在他们对面，内田良平、美国领事亨利·戴维森，和一个叫保罗·沃伯格的美国犹太银行家身上。
“……在目前对于中国情势正在议论纷纷的时候，我认为明白地说明国务院对于泗水惨案中华人遭受荷兰军警暴行，维护人权问题所取的态度，实为我应尽的职务。”美国人亨利一边搅拌着浓香的黑咖啡，一边大声说道。
汪精卫连连点头，激动的不得了。
李想描了这位中年美国人一眼，这位美国人有着一头西班牙人的栗色卷发。
“美国一向希望中国团结独立和繁荣。为了这个目的，美国于1903年的条约作了关于放弃治外法权的宣告。美国曾经准备，而且现在仍在准备着，与中国任何政府或任何能代表中国或代中国发言的代表谈判，不仅谈判修约之实行，而且谈判关税控制之完全放弃，乃恢复中国的完全关税自主……”
“亨利领事先生说的是，中国谋求修约和关税自主，这已经不是一天两天地事情了，如果是和您谈判，我个人没有任何意见。”李想看到这位美国人的诚意，已经有了一丝好感。
“不过，美国期望得到最惠国待遇，期望不致在关税或他种课税上有不利于美国及其国民，而不利于他国国民的差别待遇，不致因别国得到特权而受到差别待遇，并期望在华贸易机会均等的门户维持开放，而且，更期望中国对美国侨民及其财产与权利提供的一切保障。”
“我画汉口为经济特区，这是中国实行真正实现改革开放，走向文明世界的第一步。改革开放，需要大量的引进外资，中国将是一个如美国一样自由的贸易均等的国度。中国也会对进入中国投资的外国侨民及其财产与权利提供的一切保障。”李想呵呵笑了。
“您……也有这样的想法？”亨利领事原本以为要磋商半天地，他知道在中国的那些古董对美国的“门户开放”一直心存戒心，他只是想在这次泗水交涉中投资胜券很大的中国，借此为美国的资本和商品找到更多的市场罢了，没想到真挖到宝了。
李想肯定的点点头。
亨利领事和叫保罗的犹太银行家大喜，有李想的承诺，在长江流域，美国人不把英国人势力挤出去才叫见鬼呢。制约美国势力在中国最富裕的长江流域发展地就是英国，英国一直不允许任何人插手他们的利益。
亨利立刻做出权利所及的承诺：“其实，治外法权委员会的建议无须另订条约即能实行。美国准备即行实施此等建议，并准备一俟中国准备对美国侨民及其财产与权利予以法律及法院之保障时，即行谈判放弃治外法权。美国愿意以最宽大的精神，最诚挚的友谊对待中国，这事，将在今后泗水交涉中可以证明。”
汪精卫张大了嘴巴。真是想不通李想走的什么狗屎运？洋鬼子怎么这么好打交道了？这要是在之前，他简直不敢想象！他相信他要是说给朋友听，朋友一定会当天方夜谭！
李想点点头：“还要请美国运用其在有关列强方面的影响，促速召开关税会议及指派治外法权委员会，并促使各国政府授其代表以广泛权力，俾能考虑整个修约问题，并能对废除治外法权问题提出建议。”
汪精卫差点忍不住扑上去堵住李想的嘴，怎么能得寸进尺，要是美国人恼怒了怎么办？
“李帅和我的见解是相符合的。我会向华府提出李帅和我的主张，美国应该借此机会向中国人表明美国愿意考虑修改条约问题。我会主张列强对举行中国关税特别会议之准备应加速进行，我认为，特别关税会议在完成条约所要求的工作以后，应请其提供具体建议，根据此等建议可以拟出准许完全关税自主的方案。美国的代表赋有全权谈判一个承认中国关税自主的新约。同时，我会主张指派委员会考察治外法权问题，这委员会应了解为赋有权力在报告中提出逐渐放弃治外法权的建议。”
汪精卫再次张大了嘴。
“中国关税自主后，我想与美国——太平洋两端最大的两个经济体联手，打造一个环太平洋自由贸易区。”李想笑了笑，“绝对的自由贸易区。”
精明的犹太银行家保罗眼光闪烁，明显的心动了。
“加入自由贸易区各方在关税及贸易方面相互提供无条件最惠国待遇和关税减让！”李想的话里充满了诱惑。“各方相互给予投资者国民待遇、最惠国待遇和投资公平公正待遇，提高投资相关法律法规的透明度，为环太平洋自由贸易区成员国投资者创造一个自由、便利、透明及公平的投资环境，并为双方的投资者提供充分的法律保护，从而进一步促进环太平洋自由贸易区成员国投资便利化和逐步自由化。”
“这确实是让人心动的提议？”
亨利领事没有说话，对商机最敏锐的犹太银行家保罗说话了。
“我甚至设想，再成立一个世界银行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同时，成立一个国际性贸易组织，从而使它们成为左右世界经济的‘货币—金融—贸易’三位一体的机构。”李想越说越漫无边际。
“世界银行？”保罗激动的问道。
“是的。在席卷世界的大萧条正处在最严重的时期，世界需要建立一个各国中央银行家的银行。它的运作完全独立于各国政府，无论战争或和平时期完全免于向各国政府缴税。它只接受各国中央银行的存款，并对每一笔交易收取可观的费用。当世界经济严重衰退和动荡的年代，各国的中央银行一定愿意把自己的黄金储备存放在世界银行，相应地，各种国际支付和战争赔偿也都经由世界银行来进行结算。”
“你所设计的世界银行真实其目的就是提供一个，可供协约国和同盟国各国的中央银行家，一些秘密的资金调动提供难以追踪的平台吧？”
保罗·沃伯格是银行方面的高手，精通几乎所有的银行运作细节。他一下子抓住了关键。
李想大有遇到知音的感觉，不仅耐心解答，更是滔滔不绝地讲解每一个细节概念的历史渊源。包括保罗在内，所有的人无不为李想在银行方面的渊博知识所折服。
“这件事，你能代表中国吗？”亨利忽然问道。
“这件事我也是兴致上来了，你们不同意也无所谓。”李想摸了摸自己下巴上唏嘘的胡渣。“其实只要你们愿意，袁世凯那边你们还搞不定他？”
“建立环太平洋自由贸易区，我们为什么不愿意？”保罗立刻代替亨利答应了。
“关于建立环太平洋自由贸易区的构想，首先，我建议在环太平洋经济贸易合作联合委员会框架下成立环太平洋经济合作专家组，就环太平洋建立自由贸易关系的可行性进行研究。自由贸易区的其基本原则是：贸易应当在非歧视待遇的基础上进行；成员国只能通过关税而不能采用直接进口管制措施保护该国工业；应通过多边谈判来削减关税，限制贸易壁垒；成员国应当通过磋商解决贸易问题及争端。”
李想看到亨利领事欲言又止的样子，笑了笑：“联合委员会主要活动，是举行削减关税和其它贸易壁垒，在总协定的主持下各国共进行多边贸易谈判。除组织多边关税及贸易谈判外，还组织有关国家对于商业政策方面出现的问题进行磋商，解决争端；协助个别国家解决其该国贸易中的问题；帮助有关国家加强地区性贸易合作；执行培训国际贸易专业人员的计划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