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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黄泉冥火(绿痕)-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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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拿陛下当借口。」她才不吃他那套。「别以为我会把你皇亲的身分看在眼里,请你搞清楚,我是四域将军的头子,同时也是你的上司,你要出兵我北域,若没我的允许,就把你的头给我留下。」
  「这颗脑袋……」破浪挑衅地扬高剑眉,「是妳想拿就能拿的吗?」
  「妳还不阻止他们?」冷汗已湿了一身的日行者,紧张万分地拉着月渡者的衣袖。
  她反而很幸灾乐祸,「没必要啊。」她老早就想看他们两个打一场了。
  不敢再指望她的日行者,自椅内跳起身,三步作两步地冲至他俩的面前。
  他先哄哄已经面无表情的这个,「夜色,有话好说嘛,妳先别动气,就连陛下都没过问北域那回事了,妳就别跟他计较上回他私自出兵的事行不?」
  眼见夜色依旧无动于衷地瞪视着破浪,日行者赶忙再去劝劝另外一个。
  他一手拉过破浪,「你也别老是一见她的面就想激怒她,你明明知道她不是你惹得起的,你又何必老跟她过不去?家和万事兴,你就同她认认错吧,好不好?」
  破浪只是一掌将聒噪的他给推至一边去。
  夜色傲然地扬高下颔,「别说我看不起你,今日我就给你个机会。」
  「好,一决胜负。」破浪也正有此意。
  「地点?」
  他一手指向宫外,「外头就行。」
  「请。」她老早就想痛快地揍他一顿了。
  「等等……」日行者探长了两手拚命阻拦,「你们两个都等等,千万别意气用事啊!」
  「闪边!」他俩有志一同地以双冷眼冻向这个碍事者。
  拦不住人的日行者,在他们开始往外走时,心急如焚地向那个天生就少了心肝肺的同僚求援。
  「妳还杵在那?快帮帮忙拉住他们啊!」
  「何必呢?」月渡者还是一脸的如沐春风,凉凉地坐在一旁跷脚,压根就没有插手的打算。
  石破天惊的吼声,在下一刻响遍整座艮泽宫,让两名正想到外头一较高下的男女,顿时不甘不愿地停下脚步。
  「都给我慢着!」一路由外头吼至里头的孔雀,拖着一脸像是还未睡醒的石中玉,赶在他俩大打出手前的紧要关头赶到。
  「真热闹。」早料到这两个迟到的四域将军定会赶到,万事不急的月渡者,慢条斯理地起身走至日行者的身旁,将他给拉回去继续看另一出戏。
  「你们想做什么?」收到月宰相的通报,火烧屁股赶来的孔雀,气喘吁吁地看着这两个打从一开始就不和的同僚。
  他俩异口同声,「打架。」
  「你肯定你打得过她?」孔雀连忙一把拖走破浪,拎着他的衣领直要他清醒些。「别忘了她是咱们的顶上头子,你是不是又忘了当年她是怎么当上的?记性不好是不是?没关系,我就再提醒你一回,那回她把我们一个个都打趴在地上才踩上去的!下回你又想同她杠上前,麻烦请你先掂掂你有几斤几两!」
  当年败在一个女人手下的往事再次被提起,这让原本已经满心不爽快的破浪,当下脸色变得更加阴沉。
  「头头,妳肯定妳能打死陛下的亲皇弟?」石中玉在清醒后也没闲着,忙在她耳边提醒她的顾忌是什么,「陛下那边还好交代,毕竟妳要打死妳的手下陛下是不能反对,但妳有没有想过,万一这消息传到妳爹的耳里怎么办?」
  「你真想劝我?」夜色盯着他脸半晌,勾了勾菱似的唇,突地伸出两手将他转过身,用力将他推至破浪的面前。
  与夜色相同,天生就跟破浪八字不合的石中玉,在见着了对头冤家那张欠人扁的贵族脸,霎时全忘光了他来这的目的,累积在他与破浪间的新仇旧恨、拉拉杂杂的小过大错,在下一刻全都一骨碌地爆发出来。
  他也对破浪撩大了嗓,「想跟她打是不是?去呀,我巴不得她两刀劈死你!」
  一波未平,另一波马上又起,只想息事宁人的孔雀,气急败坏地上前拖走也跟紫荆王不对盘的石中玉。
  「你就帮帮忙别再火上添油了行不行?」没用的家伙,没三两下就被夜色利用还露出了本性。
  待在一旁看了好一会,觉得该是出面收拾一下场面的时候了,月渡者伸手扳了扳颈项,起身站在高处对那四个身负守卫四域重责大任,同时也是皇帝最珍视的爱将开口。
  「诸位将军,可听本相说几句话吗?」
  忙于起内哄的四人,爱理不理地回首看了她一眼。
  「陛下有令,东北两位将军若有争执,交由陛下作主,若私下了结,这责任,两位将军恐怕都担待不起。」远比他们更加阴险的月渡者,露出毫不同情的冷笑,在话中半传旨半威胁着他们,「相信诸位定不希望本相去告诉陛下今日在这发生了什么事吧?」
  底下原本闹成一团的四人,在见着了她那皮笑肉不笑的笑脸时,四人不约而同地浑身泛过一阵鸡皮疙瘩,差点忘了这个月相最大的本事就是陷害人。
  「改期。」破浪看了夜色一眼,忍让地将话挤出口。
  「候教。」夜色也赞成他的决定。
  摆平了他们后,月渡者笑得一脸春花灿烂,「既然诸位的小事已搁在一旁了,那么听听本相今日请诸位来此的原因如何?」
  「请说。」众人看着她前后截然不同的笑脸,皆在心中暗想,她究竟是怎么练成这种变脸大法的?
  她将两手扳在身后,边踱着步边在他们面前说着。
  「自谕鸟来谕,西域与东域两位将军,分别灭了三道中的九原国与天苑城后,三道就一直显得很不安定。听说,三道现下纷乱,起因不只是因为咱们帝国对他们动兵。」
  「那是为了什么?」破浪与孔雀互看对方一眼,一块问向她。
  「海道。」大抵知道内情的石中玉,在月渡者开口前一手抚着下颔代答。
  「海道?」其它三人不解地绕高了眉。
  石中玉摊摊两掌,「嘿,我也是听人说的。」他哪知道那个最安分,最不兴兵武的海道人在想什么?
  月渡者正色地看着他们,「姑且不提他们是因何而乱,总之三道纷乱,对咱们帝国有利,可我们的探子发现,三道正试图在纷乱中团结。」
  团结?
  团结好来做啥?想进军中土抢回地盘,好让那些神子再奴役人子吗?脸上再也不复玩笑之情的四人,皆沉着脸思索着这项可能会在日后生成的威胁。
  「夜色。」月渡者轻柔地对她一笑,「天宫有行动了,探子来报,天宫日前曾试图与地藏联系,相信日后应还会有别的动作。」
  夜色微微颔首,「我会查清楚。」
  「很好。」她满意地点点头,再点名另一人,「孔雀。」
  「我捅的楼子我会去收。」完全知道她想说什么的孔雀,高举着两手先行忏悔。
  月渡者再看向闲着没事做的另一人,「石中玉,陛下认为南域在你扫镇之后还算稳定,因此陛下要你顺道控管迷陀域。」
  「知道了。」工作量一下子变多的石中玉,开始烦恼起该怎么去控管那个幅员广阔的迷陀域。
  「至于海道嘛……」月渡者顿了顿,一双凤眼瞄向破浪。
  破浪倨傲地别过脸,「用不着妳来吩咐。」
  「那就好。」她拍拍两掌,「就这样,没别的事了。」
  说时迟那时快,早被皇帝宠坏的四人,马上掉头各自走各自的离开员泽宫,将一句话都没说到的日行者给拋在身后,兀自尴尬地挥手相送。
  他好不委屈地问:「妳不觉得……陛下宠他们宠过头了吗?」好歹他也是个一人之下的宰相,居然没人理他。
  月渡者遥看着那四名各撑持着帝国一片天的背影,微笑地拍着他的肩。
  「陛下是该宠的。」
                轻轻缓缓,规律且持续不停的叩门声,在静夜里听来格外让人不耐。
  打理完方坍的新矿,并计画好要在另一处另开新矿口的马秋堂,搁下一桌的草图来到房门前,一把拉开房门,直瞪着那个吵得他无法入睡的表兄。
  「你要负责。」药王两手抆着腰,眼中泛着浓浓的指责。
  「负什么责?」马秋堂眨眨眼,一脸错愕。
  他伸手指向远处仍亮着灯火的客房,「那个。」
  马秋堂踏出门外,抬首看向宫廊尽处的那问客房,朦胧的烛光映照在窗纸上,映出另一道未睡的窈窕剪影。
  「这几日都不见她有睡。」药王一个头两个大地抚着额,「还有,她似乎怕黑。」每个人都知道,那位姑娘自沙漠里回来后就一直睡不着,气色也明显地一天比一天糟,可她的心病,他们这些局外人又无人可解。
  马秋堂不觉得这有什么不能解决,「那就在她房里多点几盏灯。」
  「她需要的不是灯。」点灯能解决问题的话,他早把她的房间点成万家灯火了。
  为了这个活生生的女娲婢女,现下全宫上下的人,都把她当成国宝般地供着,就连年纪一大把的长老们也拉下身段拚命去讨好她,可他看得出来,每个人都走不进她的心里,也没法让她一展欢颜,无论他们试过了多少法子。
  虽然说,花咏明白他们的好意,也已经很体贴他们,并很努力地配合着他们了,可他知道,她只是在逢场作戏,她不想让他们继续为她担心而已。
  马秋堂别过脸,「这阵子我看她适应得不错。」
  他朝天翻了个大白眼,「那是装的,别告诉我你看不出来。」遇上这种事,或许别的女人会哭哭闹闹,或者干脆就在他们面前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可他们这位地藏的先祖不是,她装勇敢还装得满像一回事的。
  「你要我怎么做?」马秋堂烦躁地以指梳着发,实在是很不想再次单独去面对她的问题。
  「看、着、办。」药王也如法炮制地玩起下负责任,「反正她是你唤醒的,你休想来个置之不理。」
  他深深叹了口气,「药王……」
  「本王郑重告诉你,我不再接手你惹出来的麻烦,总之她就交给你,由你自个儿去摆平。」药王重重拍着他的两肩,成功地将烫手山芋丢出后,开开心心地转身回宫去睡觉,至于他身后那个表弟会不会因此而睡不着,他才懒得去管。
  随着药王在廊上愈走愈远的脚步声,马秋堂的心情也随着他一步比一步沉,他搔了搔发,关上自己的房门,理了理衣衫后,举步朝那间夜夜都不熄烛火的客房前进。
  在走向那间仍亮着灯的客房时,他一直想着那日她的眼泪,以及蜷缩在他怀里的她,是如何将他抱紧的,他忘不了那残留在他掌心上的泪珠,还有她渴望归去的心情。
  以指轻敲她的房门,等了好一会,不见动静,马秋堂犹豫了一会,以掌直接推开房门,在红融融的烛光下,花咏静坐在房内一隅,动也不动地看着窗外地底的夜景。
  关妥门扇后,马秋堂走至她的面前停下脚步,低首看着满怀心事的她,她侧过脸,同样无言地看着他。
  他们谁都没有动,只是任沉默在他俩问似海洋般沉沉浮浮。
  「我不善与女人相处。」他首先打破宁静,颇不自在地向她说明。
  对于他没头没脑的话题,花咏只是捺着性子等他说完。
  「自两界之战后,黄泉国这百年来女人一直为数不多,我自小即在男人圈里长大,此外,在这宫中也没半个女人。」
  听完了他的话,花咏大抵也明白了他的难处,她静看着这个夜半特意跑来告诉她这话的男人,突然有些了解他会出现在此的原因。
  她轻轻摇首,「你不必理会我的。」她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也不需要帮助,因为她已错失的那些过去,她无力追回,亦无人能替她分担半点。
  他沉着声,「我不能。」
  若能的话,他不会每夜都介意着那扇与他遥对的门,灯火是否依旧明亮着,里头的人儿是否又清醒地面对一夜的孤独。若能的话,他不会时常忆起她那张在痛失一切后带泪的脸庞,至今他仍然记得,那时仍在地底沉睡的她,静谧的睡容上,神态是那么无虑,在被他打扰之前,她就只是静静的睡着,而不是如今在深夜中张着了无睡意的眼,茫然地等候天明,再继续面对不知所措的另一个明日。
  他的指尖划过她曾滴落泪水的面颊。
  「妳的眼泪呢?被妳藏哪去了?」
  「它干了。」花咏垂下眼睫,不想在她命自己得振作之后,又把她努力想压下的那些情绪重新挑起。
  马秋堂抬起她的下颔,「无人能够那么快就接受这一切的,在我面前,妳不需勉强妳自己扮出没事的假象。」
  「那我该怎么办才是?」她问得很无奈,总觉得他的目光,他的一言一语,都像是此刻她心底最深处的回音。
  「说出来。」他给了她一个最简单的答案。
  花咏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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