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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挂锁的棺材-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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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愧是从极力反对人工流产的美国来的,布丽奇特的避孕措施极其严密彻底。对于她那种象防传染病菌似的防范措施,佐佐木终于不高兴了:“这里又不是美国,万一命中了要动手术也方便得很!”

布丽奇特听了以后大为光火:“到可以生孩子的时候我当然会生的。我就是反对当父母的不负责任地糟蹋小生命!”

她这种感情倒和一般美国妇女大相径庭。因此,她是绝对不可能怀孕的。自从做中班以来,佐佐木回家的时间总在午夜零时前后。除了最初那一夜以外,两个人的生活基本上是规则的。虽然佐佐木有点怀疑她背着自己另有相好的,但抓不到证据。身上明显地带有其它男人的气味回家也就是上次那一次,以后就再也没有过。

两个人虽属同居,在这期间对佐佐木,她也许还是守贞节的。然而布丽奇特最近总是少气无力的。

“你怎么啦,身体不舒服?”

一天夜里佐佐木问还没有完全燃烧便完了事的布丽奇特。布丽奇特从来都象优质燃料似地一经点燃便烈火熊熊,可是最近却常常听凭佐佐木自由收场。

而且她对此并没有什么不满足的样子,似乎只是在以自己的身体尽义务。她的配合也似乎是为了让佐佐木早些完事,而不是为了共同取乐。

完事以后毫无沉醉于余韵的表情就是证据。

“没什么。”!布丽奇特说。

“怎么会没什么呢?从你的身体反应上就能知道不是没什么。”

“真的没什么。”

“那你为什么打不起精神来?”

“我太累了。”

“看来不象是单纯的疲劳,也许你有什么心事?”佐佐木好象猜对了,布丽奇特似乎有了些反应。

“你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说出来听听嘛……”

“……”

“难道这事对我也不能说?”

佐佐木有些动气了。他们虽然没有正式结婚,可佐佐木已真的爱上了布丽奇特,甚至可以说爱得发狂。尽管如此,他还是感到如果对布丽奇特耍丈夫的威风,两个人的心里都不好受。长久保持同居的秘诀就在于完全的契约精神。两个人之间有一方觉得没有味道的时候,同居也就结束了。在这以前两个人共同生活,互相满足性的要求。

不过对于对方的个人私事是不能干涉的。一对男女一起生活,同眠一床,但却互相不许侵入对方的精神领域,正是这种约定使本来很容易甜蜜丰富的同居生活变得枯燥无味了。

因此佐佐木至今还没敢对布丽奇特使用过爱这一字眼。同居能使双方互相发现对方的美。但它有两种结局,一种是在同居过程中发现对方的缺点,幻想破灭;一种是越来越多地发现对方的美。

布丽奇特属于后者。佐佐木原先不过是想逢场作戏一番的,可如今却很愿意和布丽奇特一辈子都生活在一起了。可是最近布丽奇特的样子大有些反常。

在这样的时候如果冒冒失失地吐出一个“爱”字来,反而有促使对方逃开的危险。

“跟你说了也没用。”

“到底有没有用得等我听了以后再下结论。你先说给我听听嘛。”

“我不想让你为难。”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是怎么回事呢,我很想帮你的忙。”

“……我母亲病了。”布丽奇特象是吐出胸中的积郁似地说道。

“你妈妈生病了!”佐佐木从没听她提这件事。

“病情好象相当恶劣。”

“那你为什么不回去看看?”

佐佐木听布丽奇特说过她母亲住在加里福尼亚。据她说她父亲在她还小的时候搭了个女人离家出走了,至今下落不明。

“我没钱回家呀。”

“钱!”佐佐木明百了布丽奇特为什么不告诉他。她知道他没有钱,不敢向他开口。

“到美国的飞机票要多少?

“路费倒算不了什么。母亲的病有些麻烦。胰脏上长了个恶性肿瘤,需要动手术。”

佐佐木听不懂胰脏这个偏僻的单词,但从布丽奇特的手势中知道是腹部出了大毛病,需要手术治疗。

他听人说过美国的医疗费极贵,从布丽奇特的样子看,她母亲腹部的毛病似乎不象是盲肠炎之类的小毛病,好象还要厉害得多。

佐佐木想,也许是胃癌。

“没有健康保险吗?”

“在美国,医生只为有钱人服务。除非是患了引起医学研究兴趣的病,穷人生了病只好挤在市民救济医院的大房间里,等着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轮到的手术。在这期间一般人都不必再动什么手术了。”

“有这样的事!”

佐佐木一直以为有社会保险看病就不用愁了,听了布丽奇特的话他都不敢相信是真的了。

“美国固然是世界上最富有的国家,但正因为如此,它是一个“以有钱人为中心的世界”。美国富人比穷人多,为数不多的穷人是靠大多数的富人的施舍过日子的。那些不收费的救济医院用的尽是些庸医,死亡率比治愈率还高,人们管它叫死刑执行所。我不想让母亲进这样的医院,我想让她在有钱人去的最高级的医院里接受最高级的治疗。”

“这样需要多少钱?”

佐佐木提心吊胆地问。若光是布丽奇特回国的旅费,大不了多告借几个地方总是有办法凑齐的,可如今是要动大手术,他连要多少钱都不知道。

“连归国费用在内需要一百万元左右。”

“一百万!”

佐佐木一时吓呆了。他根本没有这么多钱。目前就是叫他拿出十分之一来也办不到。

“所以我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你,因为我知道说了反而给你添烦恼。”

布丽奇特看佐佐木这么副表情,告诉他说。

“我也不是没处弄钱。你别担心,我自己想办法。不过为了这件事我必须得和你暂时分开一阵子。我们虽然相处日子不多,但我感到很幸福。因为我不愿意和你分开,心里难过,所以总是没精打彩的。”布丽奇特似乎在后悔把自己缺钱的事告诉了佐佐木似地说。

“你说你有地方弄钱,什么地方?”佐佐木对布丽奇特这句话特别不放心。

“客人中有个人对我特别有意思,如果和那个人混一夜,这点钱怕是有的。”

“混蛋!”

佐佐木不由自主地用日语骂了一声。在稍有些兴奋或碰上交谈的内容复杂的时候他的话便马上变成了日语。布丽奇特好象预测到佐佐木听了会发火似地没有吱声。

“布丽奇特,你千万别这样。”佐佐木控制最初的兴奋,把怒骂改成了恳求。

“要是有办法我也不愿意这样做呀,可是除此之外已无路可走了。”布丽奇特伤心地说。她的没精打彩原因正在这里。她好象也希望在和佐佐木同居期间就守着他一个,可是因为母亲的病她需要一大笔钱。

说完“除此以外已无路可走了”这句话以后,布丽奇特把身子转了过去。她身上有许多日本女人式的多愁善感之处。

“等等,你等一等,我去想想办法看。”佐佐木忘情地说。他和她并没有结婚,无法继续独占她。而且她刚告诉他离别的日子已近了。要是她回了美国,那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他虽然清楚地知道这一点,但还想为独占布丽奇特作最后的努力。他知道这种努力是毫无意义的,即使不顾一切地凑齐一百万元钱,她回国以后他也管束不了她。

她回去以后一定会把佐佐木忘得一干二净,另觅一个“美国的情人”沉浸在新的恋爱的甜蜜之中的吧?

虽然这是太显而易见的事了,可佐佐木仍然不愿意布丽奇特去卖身。

“你怎么想办法呢,你们饭店总不会同意预支给你一百万元工资吧?”布丽奇特在金钱方面对佐佐木好象一点也不相信。

“你母亲的手术总不至于今天就要动吧?”

“不付钱,他们是不会给她动手术的。不过要是太晚了就是有钱也没用了。”

“可以等我两三天吗?”

“你有目标了?”

“有。”

“这可是整整一百万元哪,不是十万元啊。”深知佐佐木底细的布丽奇特提醒道。

“知道,知道。”

“你上那儿去弄这一大笔钱?”

“上次和你提起过的久高。”佐佐木曾作为枕边的话题和布丽奇特谈起过久高的事。详细内容没怎么讲,只是洋洋得意地说他抓住了他们单位里一个大人物的把抦。布丽奇特对这件事似乎没什么兴趣,听过也就忘了。

“我很担心。你要是去蛮干我可不愿意。”

“放心好了。你倒是告诉我那个想勾引你的人是谁。”佐佐木对那个为买到布丽奇特的肉体能拿出一百万元的身份不明者产生了强烈的忌妒。说不定布丽奇特第一天去酒吧间上班的那个晚上,在她身上留下佐佐木以外的男人气味的正是这个家伙。

“这和你没有关系。这是我的个人秘密。”布丽奇特恰到好处地搬出了私人秘密这块牌子,严严实实地堵住了墙根的洞口。

3

佐佐木的目标是久高。第一次出手诈了他三十万元以后,由于自己和山名办事欠老练,一直没有再去找他过。仔细想来,手里攥着这么一张有力的王牌,拿了三十万元便偃旗息鼓也太傻了点。和山名二一添作五以后,佐佐木拿到的只有十五万。

看来第一次出手派头就太小了点,佐佐木想。我们手里握着的是久高和总经理夫人的风流现场照片,以百万起码也不算过分。

低薪穷光蛋的小家气已沁入了骨髓,连敲诈也诈不出样子来了。

——对,这次得从久高那儿一下子敲它一百万元!

这样一来,布丽奇特就能回国把她母亲送进一流医院去治病了。就是为了国际友好也应该这么做。——佐佐木头头是道地为自己找好了充分的理由。

不过这里还有一个问题:这次恐吓久高要不要和山名商量?

这张王牌原是山名抓到的。从这个角度说自己单独行动似乎是在盗窃他人的钱财。不过如果和他商量,八成会被他劝止。

他们之所以攥着这么张王牌只诈了三十万元便歇手不干,是因为估计佐佐木从清惠手里拿那支钢笔时可能被把清惠推下来的凶手看到了,而凶手又可能和久高互相有了联系。

另外,他们又不慎让久高知道了深谷还有麻野有纪子这么个未婚妻。为此,山名提出目前还是不要向久高伸手为妙。

这事如果和山名商量肯定会被阻止的。

——既然要搞,那就只有我一个去搞。我一口气要它个两百万,一半分给山名,他总该不会说什么了吧?

佐佐木把问题想得十分简单,根本没有想到前面等着他的是一个何等危险的圈套。

4

另一方面,山名每天都在抑制着和麻野有纪子见面的冲动。那个至今不知是谁的敌人可能已经通过久高知道她的存在了。山名很后悔自己让有纪子在皇家饭店过了那“追悼的一夜”,不过现在后悔已经于事无补了。

对方一定认为深谷已把他掌握的对他们不利的情报告诉了有纪子。其实她从深谷那儿什么也没听说过。可是只要他们认为如是个知情人,她就充分有可能成为敌人加害的目标。

他已经告诉过有纪子,要她注意周围的情况,可从现象来看好象一切都很正常。不过山名觉得她已经被人监视起来了。

山名溜进有纪子的卧室的事被久高发觉了,靠着佐佐木的机灵总算没被久高当场抓住,不过久高也许会把溜进有纪子房里的人和恐吓者联想起来。

有纪子因为药物效果的关系睡得昏昏沉沉的,根本不知道身子已被山名玷污,现在想起来这倒反而是一件好事。即使久高或那个杀害深谷的凶手捉住她对她进行威逼,她可能也说不出山名的名字来。

有纪子那天的追悼住宿的手续山名没有经手。她和山名的关系基本上是不会有人知道的。

眼下山名最大的心事是他已把底片的事告诉有纪子了。如果她落到了久高手里,不敢保证她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

一个一流饭店的干部诱拐女性,并且象流氓恶棍似地对其进行拷问,这样的事按理是不会有的,不过他总觉得把底片的事告诉有纪子是一个很大的漏洞。

总之,他已打电话把情况告诉了有纪子,说目前暂时不宜见面,只保持电话联系。山名一面和她保持这样的联系,一面又觉得自己这是在作茧自缚。

那天夜里为了捉住有纪子的实体,他挨到了和她的“至近脱离”处,不料此举反而造成了不得不远离她的后果。

这不是受到了她的嫌弃,而是为了自卫才不接近她的。山名象宝贝似地把那天夜里侵入她的身体时产生的一瞬间的感觉保存在自己的记忆之中。

那排除了生硬的抵抗、被热乎乎的内质包住时的感触。那是有纪子的实体。

虽然是短暂的片刻,自己已进入了她的实体中心可是事实。可如今他却不得不远离她,这个代价实在太大了,何况那次行为还是未遂中止的。

“机会并没有永远失去,目前只不过是为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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