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唐-第3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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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随后在张宏的第二个决定上,孙业便表现出了些许不满。
既然是要平定河北道一事,那无论是张宏或是孙业,他这两个皇帝陛下的钦差终究是须要留下一个人在河北道的,而留下的这个人只能是孙业,这一点毫无疑问,毕竟张宏是须要依着平王殿下的计划赶回京城的。可问题就出在张宏走后,这河北道之事又该如何有条不紊的进展?
孙业的意思很简单,便是要张宏带着范慎赶回京城,留下楚图与公孙兰在这黎阳等待楚显的大军,随后协助他处理河北道之事;可张宏却并不赞同这一点,他的意思却是说,非但要带着范慎赶回京城,更是要带着楚图,公孙兰等人赶去卫城县与楚显等人汇合,随后才要楚显与楚图等人再来接应孙业。
一个是要将楚图就此留在身边,一个却是要为楚图找到强有力的保障后才会将楚图留在河北道;原本真是算不上什么分歧,也确实是个可大可小的分歧,可这其中所蕴涵着的深意那就绝对不能说是可大可小了。
张宏的意思,那根本就直接表明了即便是到了眼下这等时候,他依旧不能完全信任孙业,也依旧不会让楚图直接留在孙业身边!
很不可理喻?
确实是有点,毕竟孙业果断而留下楚图,原本就是为了防止张宏的猜疑,而刻意在他身旁留下了张宏的眼线,可饶是如此,张宏依旧不能完全信任于他,这让他如何能够心平气和?再如何的心思深沉,孙业在京时始终也是皇帝陛下与帝师最为看重的一个人,他何曾受过如此不留颜面干脆直接的不信任?
可张宏在这一次却是固执的没去理会孙业的不痛快,很难想象似他这么个心性谨慎从不愿去得罪皇帝陛下身旁任何一个红人的性子,居然能够这般干脆的不给孙业任何颜面,他甚至直到最后也没给孙业一点解释或者理由,便就如此强硬的将孙业与河间崔氏的那两位公子留在了黎阳县,而带着赶回来的范慎,公孙兰,妖妖,楚图等人径自赶去了卫城。
再如何的心中忿忿,孙业当然在这一点上也奈何不得张宏,如他所言,在这河北道,张宏始终是主而他只能是辅,再者,楚图等人显然也只会是听从张宏的意思,所以孙业就只能这么无奈的妥协。
后来,在送张宏等人离开黎阳之时,不知为何,望着那几辆打扮成商贾车队的马车,这位荣辱沉浮了大半辈子,随在教导过武皇陛下的帝师身旁有十多年的礼部侍郎孙业眯着眼睛莫名其妙的留下了那么一句他身旁黎阳县尉武成仁完全不懂,河间崔氏子辈中最为出类拔萃的俊杰崔博崔三公子似懂非懂的感叹。
“治世之能臣,乱世之枭雄,舍此少年郎,还能有谁人敢当?”
……
赶往卫城与楚显汇合的马车中,看着张宏满面疲惫之态的依靠着颠簸的车厢,楚图终于忍不住皱眉道:“我知道你是不放心孙业,也担心我在河北道的安危……可你要知道,就这么如此干脆的得罪了皇帝陛下这等信任的礼部孙侍郎,总归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再者来说,有公孙兰留下,以及她那红鞋子,你为何还要担心这许多?”
先前孙业在时,就张宏与孙业的这点分歧,楚图压根儿没有表示出任何态度,那是因为他对张宏的绝对信任,可信任并不代表楚图就没有个人的意见。
张宏依靠着车厢,半闭着眼睛,手指一如既往的缠绕着膝上妖妖的黑发,轻声道:“在得知你们在洛阳城内遇到了让我束手无策的危机之时,我便告诉过我自己,再不会允许我身旁的人身陷那等危境,这是其一。”
深吸了口气,张宏强自坐好了身姿,也睁开了那双依旧清纯毫无杂质的眼睛,嘴角扬起一道微妙的弧度,似乎是在望向黎阳那处:“再者,孙业此人我看不透,所以我便本能的会防备着他,我也不认为留下公孙兰留下那些红鞋子刺客,便会让孙业对你们有所忌惮。”
有些话,张宏没有说,可其实楚图也懂。
能够在这危机四伏的河北道孤身潜入河间崔氏的大本营魏州,成功的煽动河间崔氏现如今的家主,非但是带出了崔凌崔博那两位公子,更是安然而逃出了崔正礼的一路阻拦,那这孙业此人本身所具备的手段,以及他在这河北道到底有着怎样的能量,真的不难想象。
东宫之争 第三百二十四章 等待
东宫之争 第三百二十四章 等待
“殿下,刚接到河北道传来的消息。监察院张少府两日前由卫州黎阳赶往了卫城,并且同时驻都畿道大军也在飞骑营大将军楚显的率领下抵达卫城。”
山南道邓州大营,中军大帐前的亲卫通传之后,这位相貌平平,身上气质也不过就像个寻常士子读书人的平王李隆基麾下大将军王平恭身入内,尽管此刻这位一切皆平平像文人更多于武将的儒将王大将军在朝仅有五品王府家将之衔,可其实谁都知道这么一个五品家将却绝对乃是平王李隆基手下第一大将,并且日后他也必将成为大唐天下的第一大将!
眼见平王李隆基只是随意点头似乎并不为他带来的这个消息而有情绪变动,王平忍不住前行两步,微微低头的他恭身又道:“殿下,虽说张少府最终还是依着您的计划而试图赶回了京城,可末将却实在费解,以张少府的性子来看,他如何会在殿下做出那些举动之后,毅然而放弃了河北道之事?”
张宏本性谨慎,几乎已经达到了处处如履薄冰的地步,这一点王平在京时兴许并不知道,可这么些时日下来,他伴在平王李隆基身旁,听起平王殿下对那少年的诸般评价,自然也能更加的了解张宏。所以就眼下张宏对河北道之事的态度。他是真的心存疑惑,要知道,在山南道焦王一事未平时,那少年决然而选择对河北道痛下狠手,原本就不是一件太明智的事情,尽管这本就是平王殿下的意思,可依着那少年的心性他应当不会如此简单的就完全顺着平王的意思而不顾河北道大局一事。
听闻王平这点疑惑,本来留在这山南道就存着栽培王平心思的平王李隆基这才丢下手中毫笔,缓缓抬头。
在山南道的这几个月里,平王李隆基显然清减了几分,面色也再不如在京时那般红润,不过也是因为这几个月里的劳心费力,李隆基消瘦的面上倒更多了些刚毅之色,尤其是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更是隐隐泛着一股常人不敢直视的威严。他并没有直接为王平解释这点疑惑,反而看着他这位手下第一爱将,轻声问道:“本王且来问你,你那位师兄,礼部侍郎孙业也一同去了河北道你是知道的吧?既如此,那你不妨大胆的再想想,父皇与帝师派了你与我在这山南道,而又派了孙业与张宏在河北道,那他二人究竟存着怎样的心思?”
孙业,提起这位师兄,王平心中便多少有些不自在,他自己很清楚,与孙业早年随在帝师身旁时,他便始终对他那位师兄心存顾忌。这顾忌兴许只是因为学习堂正兵法的他,不可避免的本能的会抵制学习一派阴谋论调的孙业,而这抵制,也正是缘由两人堂正与阴险的明显分歧。
不过,尽管王平堂正,可他终究还是随在帝师那等人物身旁十多年,他对于那些举一反三的东西当然也非常人所能及,只是微一思量,王平随即便言语间带着些疑问而轻声道:“这点末将也能理解几分。可先前河北道传来消息不是说,因为江南道之事,张少府始终是与孙业有着间隙而相互猜忌吗?这样一来,就算是孙业察觉到了殿下您的意思,可那张少府又如何会相信于他?”
李隆基目中呈现些许嘉许之色,一个彻头彻尾的武将能够在政治这等斗心斗智的问题中想这么远已经殊为不易了,他当然听得出王平说出这话,那已然是代表着他已经想到了张宏决然而对河间崔氏动手,那原本就是因为孙业的建议。不过这嘉许并没能持续太久,李隆基转眼便又道:“你只看到了表面而不能看到实质。你再想想,帝师派孙业前往河北道难道就真的仅仅是要孙业在河北道辅佐张宏吗?”
平王已将话点的如此透彻,王平当然瞬间便抓到了重点,他豁然抬头。迎上平王李隆基那双充斥着叹息与玩味的眼神,脱口道:“莫非……”
“确实如此,帝师与父皇的意思当然不是要孙业仅仅辅佐张宏河北道一事,若本王所料不会差……这孙业怕以后都会随在张宏身旁!”断然而打断了王平的话,平王李隆基满腹叹息,孙业此人的才能他当然极为了解,而也是因为他了解孙业那登峰造极的大局谋断力,所以在过往的那些年中他不止一次暗中争取过孙业的辅佐,可却实在不曾想到皇帝陛下居然在这一次如此干脆而便将孙业留给了张宏!
由此可见,那少年成为父皇手中最利的一把刀已成定局,再无改变之可能!
“本王知道这一点,孙业自然也能知道,所以既然孙业日后都会留在张宏身旁,那你以为他二人之间的间隙能存在多久?虽说张宏生性多疑,可在你那位师兄的手段下,你认为张宏能够疑虑孙业多久?”不给王平震惊的机会,李隆基淡然而又陈述了这样一个简单的事实。
王平当然知道他那位师兄如果要争取张宏的信任,那根本就不是个问题,他很愿意相信这天底下若单就把握人性人心而言,孙业绝对堪称大唐第一人。
至此,王平对于那少年离开河北一事便再无疑惑,他也隐隐明白,其实张宏决然而对河北道动手,原本便是平王李隆基与孙业之间一次完美的配合,只不过这次配合中,显然还是孙业成就了平王殿下。
李隆基望着他手下这位大将目光深邃,毫不客气的说,他知道王平这时的想法,也知道王平的想法其实并不完全正确。他肯定更了解张宏那少年,所以也想得到,与其说是孙业配合了他让张宏决然而对河北道动手,倒还不如说是张宏在想通了某些事情以后,主动配合了他。若不然……仅仅就凭孙业,断然是改变不了张宏的决定的。
孙业确实对人心人性的把握极为独到,但王平没想到的是,孙业此次面对的乃是张宏这个少年,而非常人,而这一点,李隆基自然想得到。
“不过……殿下,末将还有一事不明,您为何会在眼下这等局势间选择对河北道动手?就仅仅是因为前几日韦和查到了山南道焦王的粮饷物资原来根本就由河北道而来,这才决定断焦王后路?”自从几个月前王平犯了那次错误以后,他当然在意识到了他某些方面不足的同时,也知道平王殿下此次前来本就是要栽培于他,所以他也确实针对他这方面的不足而刻意上了心。
“韦和查到的只是其一。”平王李隆基拥有极好的耐心来栽培王平,即便他下意识的不愿意事情会发展的那种地步,可他必须得保证若有一日张宏真站在了他的对立面,他需要有一个心腹可以与孙业,或是张宏抗衡。而每每李隆基想到这一点他便忍不住一阵头痛,他知道他那位父皇是要张宏来平衡他,与他那位姑姑。可他同时却也知道,若皇帝陛下就如此一味而信赖着张宏,那有着孙业辅佐,却也同时拥有江南楚氏这等世家实力,以及范慎那等天资惊人之人的张宏,必然会走的很远很远。
远到,便是他也不敢去想他是否还能完全控制得了将来局面!
“至于其二,便就是本王也得到了京城的消息……王平,难道你真不曾注意到这几个月里京城方面实在太过平静了?”李隆基微微皱眉:“这种时候如此平静,那老狗……实在让本王很难安心。”
王平自也是注意到了这一点,一时间也是因为平王殿下这些担忧让他再没有话来。帐内的氛围也显得沉重起来。
“所以在眼下这时让张宏回京,便就是这个意思。”李隆基喃喃道着,心底何尝不知他再如何的防备张宏,可京城之事他却也必须来用张宏,因为就眼下这局势看来,他在京城真正能够独挡一面的人,除了这个还算可以信任的张宏之外,竟再无他人!
“罢了,这些事情你也不用再理会,你只须接着监视着焦王大军的动向便可,既然他已经是抵达了商州,那下一步的意图便不言而喻了,下去准备一番,万不可被焦王再次杀个回马枪。一切仍依计行事,调遣河东道大军前往京畿道准备迎战吧。”稍为一顿之后,见王平仍就陷入沉思,平王李隆基摆手吩咐了如此一句。
这让王平心神一紧,想起过往那些时日里焦王大军在山南道针对他们这些人的处处围杀,也再不敢心有旁骛,凛然道:“末将领命!”
看着王平退出中帐,李隆基试图拿笔继续批着京城来报,可这会儿的他却再不能定下心来,他想起京城那老狗这几个月来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