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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淡扫娥眉-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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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华二十三年十二月十八日,公主大婚之期。上都全城张灯结彩,鼓乐齐鸣。百官集于含光殿朝贺。当今天子端坐于凤座之上,面带微笑倾听百官的贺表,神情很是专注。宣化天子今年圣寿五十整,在女人而言,可谓韶光逝尽,便是最精细高超的妆容也遮掩不住她已经开始松弛的面颊和眼睛四周层层叠叠叠的皱纹。然而,从站立在一旁的公主明艳不可方物的容颜上,依稀还能寻找得到宣化天子年轻时的蛛丝马迹。

永安公主是宣化天子唯一的女儿,也就是大郑唯一的储君。公认的聪明,美丽,只是身体过于孱弱,成年之后甚至屡屡称病不在人前露面,更不曾插嘴过朝政。或许因为身体的原因,及笄之后就该办的大婚一直拖到了二十一岁不能再拖得年纪。

在上都,有一些奇怪的传言,是说公主生不出孩子来,故而一直不便成婚。这当然是无稽之谈。然而多年以来,公主虽然未立正君侧君,府中毕竟侧侍宫奴成群,公主何以不但女儿,连儿子都没有生出一个呢?众人不得不在心中悄悄怀疑,而相关人等自从多年以前就开始蠢蠢欲动。

大婚之期,公主无论如何都得亲自出马,称病再怎么也说不过去。即使是册立不是迎立,礼仪也很多。永安公主被当成提线的木偶忙碌了一整天,终于在黄昏时分回到了大殿。如此,只要宣读了圣旨,由公主亲自将凤翔君张夏引入大殿,一起拜过皇帝皇后,至太庙行礼后便算是礼成了。

圣旨就由站在皇帝身边的内官总管恭敬地捧着,永安公主肃立于丹阙之下,未来的公主正夫,即刻就要成为永安君的张夏就在隔壁的偏殿。虽然皇后没有出席有一些不够圆满,然而一切大局一定,只等良辰吉时。作为张氏族长的韩国夫人张媛终于也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笑容与紫色的礼服遥想呼应,带着让人心惊胆战的遐想。

铜漏里最后一滴水滴落,发出一阵轻响。之后编钟七响。六十四名司仪发出他们特有的,气息绵长的呼喊,一起报道:“吉时已到,恭请皇帝陛下降谕。“

宣化天子以优雅而高贵的姿态站起;永安公主肃然而拜,宽阔而华丽的袖子平摊于地,美丽异常。百官一起躬身施礼。宣化天子四顾而笑,拿起宫侍捧着的圣旨,展开刚读了一个“维……”字,便听得殿外猛然传来一阵宏大而悠远的钟声……

天子脸上的笑容立即飘渺得不真实起来,一起僵住的还有张媛脸上的神采奕奕。在一阵接着一阵的钟声中,百官的交头接耳越来越明显。整个含光殿上,唯有依旧跪伏于地的永安公主难以辨明神色。还有就是那些敷着粉的宦者依然挂着阴森的笑容。

钟声一共九响。皇帝把圣旨合上还给宫侍。皇后徐氏便于此时素服上殿,哀声禀告道:“太皇太后薨了……”

宣化二十三年十二月十八日,太皇太后谢氏薨于大明宫长生殿,国丧。依礼,储君代天子守制。如此一来,永安公主的大婚不得不就此中断,并推迟到三年以后。

三年!据一些无人负责任谣言流传,韩国夫人张媛事后自家的聚会上曾砸着东西怒道:“三年?!再等三年还有什么用!三年的时间天下都够打下一半了!”

这的确是谣言,没有任何证据的谣言。然而,那一天,在大殿之外,张媛确实咬牙切齿地低语过:“算你厉害,连自己亲祖父的死都可以利用至此……”一位低等的宫侍诅咒发誓他确实听到了,只不过第二天,他就彻底失踪了,从此再也没在这个世界出现过。

钟声穿过上都的厚重的城墙一直传到西山那么远的地方之时,赵瑟还在沉睡之中。她立即就被惊醒了,猛地坐起来。米饼就睡在她的外侧靠下的位置,忙伸手去搭她的尺关,急急问道:“不舒服吗?”赵瑟看他面色苍白发青,额上还不停的趁出细汗,大是过意不去,忙道:“没事,你睡你的,我睡累了,下去活动活动……”

下得床来,到底有点头晕目眩,两腿发虚。坐在床边缓了一刻,她才看清楚屋里只有陆子周一人。他在桌上铺开了纸笔,一张接着一张地写大字。

赵瑟便问:“出了什么事,仿佛是丧钟……”

“不知道。”陆子周头也不抬地答道:“圆子已经去问了,想必很快就有回报……你别出来,外边风大。”

赵瑟点点头,有一搭没一搭的和陆子周聊天。大约过了一刻钟,元子进来跪在外间禀告:“城里传来消息,太皇太后薨了……”

赵瑟心中一颤,三步并作两步冲出去问:“你说什么?”陆子周提着笔的手也是为之一顿,墨汁滴下来污了字。

圆子又重复了一遍:“太皇太后今日黄昏薨于长生殿,公主的大婚已经停了。小姐在病中不相干,还请公子立即回房换了素衣吧。咱们房里的摆设都得换了呢。”

陆子周出门时候,特别回首对赵瑟说,很诚恳的:“别怕,阿瑟。”

赵瑟勉强一笑,拾起地上的纸来看。“事缓而圆”四个字被陆子周写的又大又饱满。赵瑟相信自己这一生都忘不了了。


作者有话要说:馒头25号要出门考试,22,23号在火车上,所以二十三号不一定可以按时更新。请大家谅解,非常感谢,考完试之后,我会集中补回来的。

宫闱

宣华天子仿佛是一个并不非常追求闺房享乐的皇帝。尽管依照典制天子该有的一后三君九卿二十七世子八十一御侍她一个人头也不缺,然而,在后宫、内官乃至外臣眼中,皇帝陛下对于淫乐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形象。大多数在宫廷混饭吃的女人们——上至白发苍苍的贵妇人,下至刚刚入宫不久,青涩未褪的年轻女官,她们都固执地相信天子的“禁欲”源于当年谢氏十七公子最为光彩照人的一次拒婚。并且,每有一个新人进入宫廷,她们都要神秘兮兮地把人家拉到一边,像施舍天大恩惠一样地悄声指点这些宫闱秘事。

事情的真相究竟是什么尚有待考证,反正,皇帝陛下本人对以上流传甚广、沸沸扬扬翻腾于水面之下的传言从来没有跳起来反驳过,一次也没有。她是个挺沉得住气的女人。

不论朝堂如何,回到后宫,每个月,她总是按部就班地在朔望之日至昭阳殿与皇后合寝,在固定的日子驾临正一品、正二品君卿的宫殿过夜。如果将皇帝陛下的足迹在大明宫的地图上标识起来,那么,很有趣,以正中的朝阳殿为起点,前半个月,她绕完左边的半个圈,后半个月她必然绕完右边的半圈。其规范之处,堪称天下女子的表率。

在没有被排班的日子里,皇帝陛下喜欢住在太极宫。太极宫中有两座寝殿东西相对,一为神凰,一为甘露。如果皇帝打算整夜独宿,一般她会睡在神凰殿。如果皇帝打算召正三品以下的后宫前来侍寝,则会在太极宫的甘露殿宠幸他们。大多数时候是在后半夜,偶尔也有前半夜的机会,前半夜和后半夜连续召后宫侍寝的次数非常稀少,大约自登基开始算起,一双手的数目都足够数的出来。

据彤史所载,宣华二十三年十二月二十六夜,天子本来独宿于神凰殿……

神凰殿是大明宫里最美丽的宫殿。那些在大明宫里呆了一辈子的女人们都说,众口一词地——神凰殿可以满足任何一个女人任何最绮丽的遐想。宫殿里层层叠叠垂落着的轻罗像云端一样,有让人不由自主漫步的魔力。如果有一阵风吹过,风铃会伴着轻罗一起飘动,而女人就会彻底迷失在朦胧与飘渺之中……

或许女人迷失在朦胧与飘渺之中的时候也会发出欢爱之时那般醉人的吟唱之声吧,当风将轻罗和雪末翻卷到一处的瞬间,神凰殿的深处传来的一阵呻吟之声相当可疑。声音在风铃声的掩盖下显得断断续续,仿佛过了气的歌女咿咿呀呀地歌声。殿外宫侍们小心地侍立着,每五步一人,头一律垂得很低。殿东面的台基下,两个宫监——一个是着正六品宫装的女官,一个是着正五品官服的内官——脱离了宫侍们每五步一人的队列,窃窃私语。

女官还很年轻,大约十七八岁,脸上微微泛着些红晕。她带着些为难地哀求内官道:“裴大人,烦您入内为下官禀告一声。陛下吩咐过飞鱼卫的奏报一到就要进呈的……”

裴性的内官暧昧地笑了。带着一丝轻佻,他说:“崔司记,您这是急什么?陛下这都歇下了。您等会儿……不是也没说一刻都耽搁不得嘛!”

“可是……”崔司记有些心神不定,踮起脚尖往殿门里望了望,一点儿完事儿的迹象都没有。遂垂头丧气丧气地道:“若是宿在甘露殿也就罢了,可是明明是神凰殿……我若不及时进呈,一会儿陛下万一怪罪下来我可怎生说……裴尚寖,你给人家出出主意嘛……”说到后面,崔司记竟是双目含泪,拉着裴尚寝的袖子只摇。

裴尚寝纵然明知道眼前这小姑娘是在撒娇,心中也不由便是一荡,神色随之缓了下来。

这位尚宫局的崔书记,双名莺莺,乃是大明宫中第一会撒娇的女官。凭着这番撒娇的本事,横扫六局二十四司一众内官,入宫至两年,就做到了尚宫局书记司正五品的书记,可谓人才了得。偏巧众位内官还真就经不住少女撒娇,比如这裴轩逸裴尚寝吧,都已经三十来岁的老男人了,而况据传还被陛下宠幸过,崔莺莺一对他撒娇,他就立即要缴械投降。

裴尚寝苦笑道:“我的小姑奶奶,您就别摇了。反正我是不敢这时候进去……不然,你瞅瞅……”崔尚寝伸手指点殿外垂头侍立的宫侍,慷慨道:“你瞅着谁不顺眼,咱们就把谁扔进去承受陛下的雷霆之怒。”

宫侍们闻言都暗中打了个寒颤,齐齐就是往后面一缩。崔莺莺看得都乐了,笑道:“你也太坏了,我要做好人。”

“崔大人您也知道啊!就是您自己被扰了雅兴,那也得发老大一番脾气,何况是惊了陛下的凤驾……走吧,下官先送您去偏殿歇会儿。一会陛下安歇了我招呼你……”

裴尚寝说着便去扯崔莺莺的胳膊,崔莺莺低声骂道:“裴轩逸你这流氓!我……算了,你找个漂亮点的小奴过来给我揉脚。”

“行!”裴尚寝答应地很痛快,笑道:“哪敢让姑奶奶您不满意呢?”

踩着刚积在地上的新雪,崔莺莺忽然好奇心大发,忍不住低声探问:“这是哪位新贵人,竟能进得了神凰殿服侍?好生大的面子啊!”

裴尚寝忙压住她的最嘴阻道:“您就少管闲事吧!”

崔莺莺撇嘴道:“不告诉我算了,明天我去问彤史……”

“你就笨死了得了!”裴尚寝忍不住掐了崔莺莺一把,教训道:“彤史能知道的还劳您大驾到处打听?你当不知道不就完了嘛!我说姑奶奶您这么爱打听,过两年可当不上我裴轩逸的顶头上司啊!。”

顿了一下,裴尚寝换了格外严肃的语气说:“莺莺,里面那贵人可是问不得更说不得的,连皇后都不知道。这可是真要死人的!你千万别不当紧……”

“这么厉害……”崔莺莺一缩脖子。

两人正在咬耳朵间,猛然听到神凰殿中传来一声钝响,之后,便是宣华皇帝明显压着怒气的呼唤:“来人!”

“糟糕!”裴尚寝小声嘀咕着,立即转声就往殿内跑。崔莺莺却是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裴尚寝。她顺手把奏本塞进了裴尚寝的衣襟,动作利索之极,同时笑道:“烦劳裴大人了!”

裴尚寖也顾不上和这小丫头歪缠,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内殿。殿内已有几个宫侍在,却都战战兢兢地跪在一边不敢动弹。

皇帝独自一个人坐在铜镜前,神色颇为不悦,有一搭没一搭地揉着自己眼角的皱纹。她的头发除去了假发披散下来,有些花白,也有些乱。大多数都聚在背后,只有一簇搭在肩膀之前,盖住了半边胸乳。露出的一半胸乳略显得有些松弛,半搭在状台上,其上桑葚一般的尖端微微颤动。

宽大的凤床之下,却有一个男子懒懒地靠着。这男子背倚着床尾,秀长的腿直直地伸长了坐在地毯上。周身的肌肤婉柔凝脂,在内殿晦暗的烛光之下闪出柔和的光泽,像月光一样。他的头微微仰着,眉头颦得比皇帝仿佛还要紧些,带着一种无以诉说的哀伤,却淡淡地,丝毫无法损害他的绝美容颜。这男子,便是有着“瑶台谪仙”美誉的秀侯李六尘了。

裴尚寝悄悄换了一口气,强逼着自己把目光从李六水身上转到皇帝陛下身上。他深深的叩首,膝行到皇帝身前。沿着脚踝向上,他悉心揉捏皇帝的小腿。过了好长一会儿工夫,裴尚寝全身都渗出了密密麻麻地一层汗,皇帝总算是开口说道:“起来吧!越来越会敷衍塞责,连力气都不肯用了!”

“奴婢知罪。”裴尚寝嘻嘻笑着起身,立在皇帝身后,为她梳理凌乱的头发。同时,他还不忘回首骂手下的宫侍:“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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