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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枝头俏-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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妞儿有些畏惧见赵升,他一眼就瞧出她不是属羊的,只是他一个人知道也就算了,若是叫旁人知道 ,那还得了。

妞儿拉着于阳就要走,她小声地央求着:“阳妮子,咱们走吧。”妞儿十分想让赵升给自己算上一卦,府里的人总是说能让赵升主动给看相的人屈指可数,赵升能给自己算上一卦,这说明自己还是有福气的,她想知道自己的福气到底有多少。可是她又十分的怕赵升,生怕他为自己看相后,看出自己是属蛇的,跟小世子相冲。

于阳冲着赵升微微点了头,算是打了招呼,拉着妞儿便要走。

“女施主,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赵升那油腻腻地声音听在耳里是那么的不舒服,可是他的话又像是有什么特殊的意思。

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过去的不能挽回弥补,未来的还是能赶得上的,要努力争取。过去的事不能挽回?未来未知之数还可以争取。既然未来未知的事情都可以争取,那么过去的事,经过自己的努力还不是可以弥补么?

“心有所求,意有所往。女施主,这身打扮与女施主十分的不配。”赵升看着于阳的打扮,紫红色的比甲。

比甲这种衣裳样式,在大户人家多为姬妾婢女所穿。可眼前的这个女子的面相并不是这样。还有她身后的那个女子,不晓得,她为何那么的怕自己,她的面相也很奇特。

于阳还以为赵升会说出什么话来,却不想是这个,她并没有兴趣听他说自己的衣裳配不配自己的人。

“太太正在找仙师,仙师还是……”于阳搬出了蒋氏。

蒋氏对赵升似乎不起作用了,赵升对眼前的这两个丫头的八字更感兴趣,前两次感到这两个女子的时候,他就想为她们算上一卦,可是机缘不巧。今日他看见这韦陀殿红光普照,颇有异象,便到了这里,不想遇见了她们。

赵升摆着手:“不忙不忙。不过是数语。女施主可否把手相让贫道看一看,还有生辰八字更好。”他说着眯起双眼,望向侧过身子别头的妞儿,“这位女施主,要确实的。”

妞儿扯着于阳的袖子,央求于阳快些走,不能在这再停留下去了,看手相还好说,还要生辰八字。他显然是记得自己,所以特地交待了要确切的生辰八字。

妞儿的害怕传递到于阳的身上。于阳明白妞儿害怕什么,她要把赵升打发了才是,打定主意的于阳,望着赵升笑脸靥靥:“仙师不是人称前知五百,后卜三百。连我家老爷什么时候有子都算得一清二楚,怎么连我们两个小小丫头的生辰八字都看不出?”

于阳的话讲得颇重。被人称什么都知道的赵升,会不看不出两个丫头的命相,还要看八字,于阳是说赵升是欺世盗名。

赵升面对于阳的挑衅只是微微一笑,若是这一点小小的挑衅他就退缩了,他也不是现在的他,也不会孤身住入庙中。

“贫道说了,两位女施主面相奇特……”赵升看着于阳,又是一笑,“女施主也听人说贫道看相颇准,若是不详加推断,到时候坏了贫道的招牌……”

于阳暗叫不好。怎么一直追着自己问。干脆这样好了!

于阳干脆伸出自己的右手,大大方方地请赵升为自己看相:“属羊,六月初三。”

赵升却没想到于阳会突然得变得那么的痛快,他微微一怔,当听到这个丫头确切地说出自己属羊,六月初三生。赵升更是一怔。

他望向了妞儿,那个女子,他在蒋氏身边见过,她们俩的关系好像很不错,可是为什么当蒋氏把自己院里所有的女孩叫出来后,并没有这个女子呢?

赵升迅速地掐指算了算,他再看了于阳的面相,不可思议地摇摇头:“女施主真的是属羊六月初三生?”

于阳点点头。这有什么可骗的。

“乾元二十四年生?”赵升为了确定再次问了一声。

“正是。”

赵升仔细地算了算,甚至蹲在了地上,以手做笔在地上画着。横一下,竖一下,在于阳看来就是鬼画符。真不知道,这又能算出什么来。

看着赵升在那里又是口里嘀咕着,又是涂抹算写,于阳真觉得这人有些疯了。

妞儿好奇地看着赵升在那里算着。阳妮子的八字真的有那么奇特么?奇特到赵天师要算了又算。她疑惑地瞧了于阳一眼,阳妮子是大富大贵的人?

赵升终于站了起来:“贫道还是那句话,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女施主只要放下心中的执念一切便会迎刃而解。女施主属羊,生于六月初三。小暑之时,热心忠直,受天之福,名利荣达,进退无难,处世和平,合谋志同道合,言而有信;家运隆昌,荣华一世,晚享子福。”

一堆的好话向于阳砸来,到让于阳有些昏脑,这些说的是她?怎么听怎么不像,她自嘲地道:“受天之福之人能是个身为丫鬟的人?仙师真是说笑。”

赵升摇摇头:“舜发于畎亩之中,傅说举于版筑之间,胶鬲举于鱼盐之中,管夷吾举于士,孙叔敖举于海,百里奚举于市。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苦,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佛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矣。”

赵升在那里咬文嚼字,无非是告诉于阳,现在的身份低下并不是永久之事。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这话她听懂了,这一段话她都听明白了。可是她却不相信。

妞儿跟听得稀里糊涂。赵升那一大段话她一句都没听明白,但是她听懂赵升先前说的话。就算是受天之福,名利荣达,进退为难,荣华一世,这都是好词,阳妮子真的是大富大贵之人。她也想知道自己是什么命格,可是心中的警惕告诉她不可以问。只要阳妮子好了,自己怎么可能不好呢?

“这位女施主,贫道可否问你的八字?”赵升对于阳没有透露太多,多的他不敢说,就是他自己也不太相信自己排出的命格,是因为他的道行还不够?自己出师还是太早不成?他转向了妞儿,希望通过这个女子能证明自己并不是道行不够。

于阳向赵升致谢:“多谢仙师,不用了,我等还有事,先告辞……”

“赵天师。”

熟悉的声音从一边传了过来。于阳转过身子,瞧见从那边走过来的穆时风,欣喜地向他笑了笑:“穆大人。”

穆时风只是向于阳点了点头,平实的打招呼,让于阳认为他这是跟自己头一次见面。

赵升深深地向穆时风唱诺作揖:“贫道有利。”

“仙师不必多礼。英国公妇人求见仙师,还请仙师轻移法驾。”

赵升看着穆时风,捻着自己犹如鲶鱼胡须的长胡,笑眯眯地道:“何须小道前往。夫人所求之事就在眼前,无需多虑。”

穆时风点了点头,却做出个请的手势,即使赵升已经说蒋氏所求之事就在眼前,不用多虑。可是穆时风仍旧示意赵升移驾。

“在下听命行事。巴青,带赵天师见英国公妇人。”穆时风提声叫了句,从那边的门口闪进一个劲装男子。

穿着玄色劲装地巴青脚下生风地走了过来,在离赵升三步的距离,巴青停了下来,冲着赵升行礼。

这虽然是请,却是逼赵升一定要离开。

赵升嘿嘿一笑,摇摇头:“小道遵命。”赵升迈着八字向那边挪着,挪了几步回来后,又冲着穆时风道:“命中带兵事,君主兵,一生荣华全在兵,只是明年将星昏暗,君当远离兵事,切忌切忌。”

穆时风听了赵升的话,只是拱了拱手,仍旧请赵升离去。

妞儿见状忙对于阳嘟着嘴:“你走吧!不用你带路了!”她说着冲于阳眨了眼睛,便跟着赵升身后,就是在穆时风面前,她都要装作跟阳妮子不熟悉,她要骗过所有的人,有时候连她自己都要骗过。

于阳向穆时风蹲了半礼算是打了招呼,他既然做不认识自己的样子,自己又何必再同他说什么。还好自己什么也没弄,若是贸然送过去,人家记不起来,难堪的还不是她?

“赵天师就是这样的人,若是想要给人算卦,躲都躲不开,一定要给算了才行。”

才迈出步子的于阳,被穆时风的话困住了手脚,他这是在同她说话?

于阳转过身子,面对着穆时风,露出一丝困惑的表情。

穆时风见于阳微微皱着眉头,双眼透露出迷茫地神色,嘴巴微微嘟了起来,他忍不住勾起嘴角。

这时候穆时风又回到了那个跟于阳认识的人,他在告诉于阳,赵天师是个什么样的人,请她不要害怕介意。

于阳笑了笑。

她并不怕赵升为自己算命,怕的是妞儿。就算是有人问起自己是不是属羊的六月初三,她大可以说不是,其实也不会有人来问自己,现在时姨娘身边的人怎么可能再希望自己这样的人过去呢?

“穆大人,您看见刚才晕过去的那位夫人了么?您知道她府上是?”

第二卷 下人 第七十八章 回到太太身边的木香

“你……”穆时风有些意外,于阳怎么对旁人有了兴趣。

“哦。我只是有兴趣。”于阳随口解释着。

穆时风怎么可能信她随口找出的理由来。她的眼神写得根本就不是有兴趣,随口问问。

被穆时风看得有些心慌,于阳撇过头,掩饰道:“我只是看她,她病得那样严重,还要做千次参拜。”

穆时风点头道:“她是于大学士的夫人。”

“于大学士?”

穆时风知道于阳并不了解那些,细心地解释道:“于大学士是于少保的儿子,于少保牵扯到夺嫡,被斩首了,全家都流放在外。当……当今即位后便为于少保平反,家人都被释还,本来要授官的,但是,于大学士并不想出仕,一直隐居,直到前两年,于大学士才重回朝堂。”

“这样啊!”

穆时风见于阳像是很感兴趣的样子,说的很细致,在于阳问起于少保是什么人的时候,穆时风将于少保的事迹都说了出来,说话的时候穆时风的语调虽然平平,但是他的眼睛却闪烁着崇敬地光芒。

两袖清风;要留清白在人间;平定外藩叛乱;国难之际,力挽狂澜……只是,这样的人,最终因为夺嫡之事,身首异处。

于阳沉默了,她低着头,看着地面上铺设整齐的青砖,沿着砖与砖之间的缝隙,一直往向了远处。那边就是韦陀殿。

护国寺真的跟别处不一样。韦陀作为守护佛法的神明,一直侍立在佛祖之后,可是在护国寺,则专门修葺了独殿供奉韦陀。

面目狰狞的韦陀菩萨肃立在那,千百年都是一样的动作,他能护得住什么佛法,佛法又能普照着天下众生么?

穆时风注意到于阳的面色有些不好,出声探询着:“你怎么了?”

于阳笑了下:“没事,我只是在想……”于阳抬起头,看向了天空,良久才道:“穆大人,你说为什么大家都想当官。于少保就是做了那么多的好事,还不是身首异处?”

“你……”

穆时风有些不习惯于阳这种跳跃式的思维,先前还在说于少保的事情,怎么现在又说到了当官的事情上,这是一个女孩子所想的事情么?他以前没有遇见过,也没听过,这是头一个。这个女孩子身上所蕴含的东西,让他感到无限地好奇,好奇这样的女孩子怎么会进府里,好奇这个女孩子脑子里不一样的想好,她令他感到好奇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于阳又笑了笑:“我只是随口说说,随口说说。”于阳连声解释着,她也知道,自己一个十三岁的小丫头,一个成日里待在内院的小丫头怎么能问出这样的话来。这跟她的身份不符。于阳急着转移话题:“穆大人,我方才听说于大学士的儿子身子不好,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只是听说,并不是很清楚。只是听说于大学士的独子身子很差,天天拿人参吊命。”

于阳反问道:“于大学士就没有别的孩子么?”

“这我就不晓得了。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好奇,穆大人告辞了,我去找她们了。”于阳急急地同穆时风告辞,拔腿就跑了。她不能再留下来,再留下来,穆时风一定能看出她所想的事情。

于阳急急地跑走了,只留穆时风一个人呢立在那。他看着那个快步跑走的女孩子,心里却是好奇不已。

“少爷,老爷来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什么地方出现了一个蓝衣男子,静静地站在穆时风身后,开口道。

穆时风点了头,又站了一会儿,这才抬步。

于阳急急地跑了开,路上遇到一些丫头,问清了皮姨娘在哪里,急急地跑了过去。

于阳几转了弯,跑到廊下站立,深深地喘了几口气。炙热的白气从她口中吐口,很快又消失殆尽。吐气的同时也伴随着吸气,大量新鲜而冰冷的空气从她的口中进入,流入腹腔。于阳觉得全身舒坦不已,一连串的小跑让她全身燥热不已。停下的那一刻,胸腔虽然很不舒服,小腹还隐隐作痛,但是却是那么的真实。她感觉自己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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