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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鹤唳华亭-第19章

小说: 鹤唳华亭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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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道:“是恭怀太子,薨于竟显七年。”定权道:“不错。那么后事呢?”许昌平攒眉道:“宁王,就是今上贤德,后被立为嗣君。”定权道:“也不错。今上是皇初十年被立为嗣君的,和竟显七年足足隔了十一年。你知这其间又出了何事吗?”许昌平沉默半晌,答道:“竟显七年,臣还未生,详尽情事,臣并不清楚。”
   
   定权望他良久,叹道:“大人博古知今,定是知道的。虽则做臣子者,当为君父诲。但此处只你我二人,大人姑妄说说吧。”许昌平这才拱手道:“臣遵旨。臣闻说,只是闻说,恭怀太子殁后,先帝悲恸,次年改元皇初。国本已殇,宁王肃王争起夺嫡。皇初四年,肃王坐罪废黜,后又赐死。先帝却不知何意,直到崩前一年才以宁王为嫡,是为今上。”定权道:“大人心中全都明白,为何还听不出这歌中含义。孤问你,恭怀太子诲何?今上诲何?肃王又叫什么名字?”许昌平答道:“恭怀太子诲铉,今上诲鉴,肃王名叫萧铎。”定权点头道:“你可知肃王何以坐罪?今上何以得嫡?宁王妃又姓什么?”许昌平将前后之事细细思想,登时明了,急忙跪下问道:“殿下,这是怎么回事?”定权摇首道:“我也不知了。不知是谁又翻出了这旧年陈事。看这阵势,只怕是要向死里整我了。”望了半天的地面,方又道:“不管是谁,都是一样的。原来弹劾一事,不过是个楔子,真正的招式,都还没有使出来呢。”

    许昌平思想了片刻,问道:“殿下心中是怎么打算的?”定权摇首道:“正如你说的,诸事未备,孤只能草偃。国舅是万万不能卷进去的,这一点,想必你心里也清楚得很。皇上说明日宫中家宴,叫孤去请将军,现在看来,先叫将军称病吧。一时回不了常州无妨,但最后定要全身而退。孤此日来,就是告诉你一声,其后的朝堂,波谲云诡,是沉是浮,你都要冷眼看着。大人是詹士府的人,位阶又不高,料想他人不会生疑。或者孤到时还要仰仗大人才智,亦未可知。”许昌平听了,默了半晌方道:“臣省得了。臣定当智竭驽钝,尽忠王事。”定权点了点头道:“如此便好,如此便好。”许昌平见他行走出去的步子都微有趔趄,回想起那首谣歌,这才觉得一股冷气,沿着脊柱直下,不由莫名打了个寒噤。

   定权傍晚时回到府中,先叫人烧了水,沐浴更衣。又吩咐在后园摆宴,请了府内诸妃出来。见众人皆已到齐,方笑道:“八月节就要到了,按说一家人要一处过的。只是宫中有宴,孤就先提至今日来,咱们在府内先过了再说。”诸妃见他笑语晏晏,比寻常分外肯假以辞色,自然也纷纷承欢劝饮,席上只是一片燕语莺声。定权倒也来者不拒,将各人敬上来的酒一一喝了,这才环顾笑道:“顾娘子的酒呢?孤还没有喝到呢。”阿宝正坐在下侧,见了定权今日言谈举止,正在暗暗生疑,见点到自己,忙捧起席前酒盏,起身敬道:“妾恭祝殿下吉祥安康,福寿绵长。”定权看了她一眼,笑着接过了酒盏,仰头饮尽。
 
   其时一轮明月已上,所喜晴空无云,虽未至十五,却也已是尽显圆满之态。皎皎清辉,漫天投下,照得水榭周围白昼一般。定权抬首望了望天,皱眉问道:“夜已这么深了,为何不点灯?要让孤和众位娘子摸黑喝酒么?”家人因为上回夜宴把灯被他斥责了,是故这次记在心中,并未安排灯火。此刻见他醉眼迷离,又作此语,只得自认晦气,将烛火灯笼络绎搬来,排在周围,定权见了,方才笑道:“如此热热闹闹的方好,才像个过节的样子。诸位娘子说是不是?”众女见他心神似颇为舒畅,忙连连附应。定权哈哈笑道:“古人秉烛夜游,灯下赏花,是为千古头一桩风流情事。诸位娘子也不要喝闷酒,孤和你们行个酒令。来来,快来。”说罢便拉起衣袖。众女皆是出身名门,哪里会行什么酒令?互相尴尬看了两眼,谢良娣方才小心笑道:“殿下,臣妾等才疏学浅,此等事情,却并未学过。”定权乜了她一眼,笑道:“诸位娘子扫兴,孤要罚你们。罚你们各浮一大白。”

   见众女一一喝了,定权偏头思忖道:“既不能行令,那孤就出个迷题来你们猜,若猜出来,孤重重有赏。”诸妃闻言大感兴趣,纷纷拍手,一阵闹嚷,笑着等定权出题。定权把了手中金杯,略想了想道:“今日孤出门去,行过京中一高官门前,见那情景,正是合了前人两句诗:御史府中乌夜啼,廷尉门前雀欲栖。细细一问,才知他忤逆了圣意,为众人所不齿。孤这谜面便是门可罗雀。你们射个《左氏春秋》里的句子,猜得对了,孤……孤有重赏。”

   众女又是面面相觑,一部《左传》,浩浩淼淼,谁知道哪一句就和了这谜面。嗫嚅半日,无一人能答。定权皱眉道:“令也不会行,迷也猜不出。你们镇日间都做了些什么?”众人见他似是中酒,一时也无人说话。定权等了半晌,踉跄起身,端酒走到阿宝面前,问道:“你也猜不出来?”阿宝恭声答道:“妾答不出来。”定权将手按在她肩上,笑道:“她们答不出,我信;你答不出来,我却不信。顾娘子,既已是夫妻,又何必瞒我呢?”

   阿宝低声道:“妾是真的不知,不敢有意相瞒。”定权干笑了两声,扳起她的下颌,道:“不肯说,孤就罚你的酒。”说罢将手中金杯凑到了阿宝嘴边,竟将那酒强灌自了进去。阿宝不由抬手去挡,小半入口,倒有大半泼洒了出去,一件大红罗裙,登时染得酒渍斑斑。定权怒道:“你还敢抗命,你说不说?”谢良娣见他似醉得厉害,叹气对阿宝道:“你如果知道,就说出来吧,哪怕说的对不对呢?”阿宝只得小声道:“妾读书不多,胡乱猜猜,猜错了殿下莫怪。”谢良娣催道:“你就说吧,没人怪你。”阿宝道:“妾想,可是一句‘是寡人之过也。’?”

   定权闻言,愣了半日,谢良娣赔笑问道:“殿下,她说得可是?”定权却不去理她,只对阿宝点了点头道:“孤来赏你,赏你什么呢?”四下一顾,走到亭边一株老桂之前,折下一小枝金色桂花,亲自簪在了阿宝鬓侧,侧首看了片刻,笑道:“今日蟾宫折桂,顾娘子就是这女状元。”众女见状,心中作酸,却也只得连声附和。定权坐了回去,仰天笑道:“天下英雄,尽入吾彀中。哈哈。”笑罢举玉箸,敲金盏,朗声唱道:“钜铁既融,凤鸟出。金铃悬顶,铜镜铸。佳人回首,顾不顾?”他声音清越,此时击节而歌,水榭四周登时响彻。还未等众人回神喝彩,定权已自挽了阿宝,连句离席的叮嘱都没有,径自扬长而去。

   走到院内,少了人声,才能听见一片秋虫啾鸣。定权放手推开了阿宝,自向草丛中虚踢了一脚;冷笑道:“已到了末路,还有什么好唱的?”阿宝见他身遥步晃,想上去搀扶,定权摆手止住了她,笑道:“顾娘子真顶得了一个鸿儒了。”阿宝微微皱眉道:“殿下醉了。”定权笑道:“孤要真醉了,就看不见你这脸上的金钿了。你是特意贴给孤看的吗?”阿宝辩道:“殿下……”定权打断她道:“初时潜光隐曜;内修秘密;现在索性又卖弄才智,外露精明。不皆是为了投孤所好,你怎么就知道孤喜欢这样呢?”阿宝侧首叹息,道:“韬晦不可;实言亦不可;殿下到底要奴婢怎样?”定权听了这话,倒是愣住了,半晌方低低笑道:“孤要佳人回顾,佳人肯否?孤今夜就宿在卿处,卿可愿收纳?”阿宝闻言,登时惊得面色如雪,连连辞道:“殿下,奴婢不敢;奴婢还是待罪之身,殿下休要戏言。”定权哼了一声,道:“知道是戏言就好,你先回去吧。”阿宝敛裾答应道:“是。”见定权身旁无人,终是忍不住问道:“那殿下呢?”定权喝道:“孤的事情,你也想管吗?”阿宝叹息道:“奴婢不敢。”遂携了侍婢自己先去了,走到假山前,终是忍不住回眸而顾。只见定权垂手呆立原地,月色清明,将他一道孤影拉得老长,直投到了假山的这边来。


鹤唳华亭 … 绳直规圆?

绳直规圆
   中秋逢五,太子本该入东宫交窗课,听筵讲;但此日宋侍郎和齐赵二王多等了大半个时辰,也不见太子身影,筵讲只得作罢。定棠定楷相携出宫时,陈谨正携着一路宫人在络绎搬送灯具,食器,屏风等,预备中秋的夜宴,见了他们,连忙退立道边。定棠笑了笑,问道:“陈大人,晚上的事情可都预备好了?”陈谨垂手陪笑道:“回二殿下的话,这就是最后一趟了。”定棠赞道:“公公办事,没有叫人不放心的。”陈谨忙道:“这是奴婢的本分,二殿下休要折杀奴婢。”定楷见二人闲聊,自己随意看了看女官手中所捧食盒,漫不经心道:“我记得父皇说过,舅舅最喜欢宫中的桂花饼。陈大人可别忘了多准备些。”陈谨笑道:“五殿下真是仁孝好记性,只是今晚的宴,将军却不能来了。”定楷闻言微微一惊,问道:“为何?”陈谨答道:“昨日陛下吩咐了太子殿下亲自去请将军,殿下去了才知,将军已经病了四五日了。陛下得知,一面忙派了太医过去,一面又将殿下好一顿斥责,说他当储君的,国之股肱病了都不知道;当外甥的,嫡亲舅舅病了都不知道。还问他镇日间都做些什么去了。”定楷看了定棠一眼,见他只是聆听,却不发问,只得又道:“哦,那是什么病?要不要紧?”陈谨道:“奴婢听太医回给陛下说,大概是近来变天,旧疾又复发了。”定棠点了点头,道:“五弟只顾自己口舌,白耽搁公公半天工夫,公公快去吧。”陈谨忙揉眉搡眼,满脸堆笑道:“二殿下说这个话,奴婢可就该死了。”

   待一行人走远,定楷皱眉问道:“顾思林有什么旧疾?”定棠背手前行,边道:“他哪里是旧疾复发,他这是新病,得的还真是时候。”定楷奇道:“什么病?”定棠看了他一眼,笑道:“什么病?变天的病啊。”定楷道:“二哥在说些什么?他生病的事情,二哥早就知道了?”定棠望了望身后,斥道:“你们不必跟着,我和赵王自走就是了。”随侍诺诺停步,定棠方道:“铉铁融,凤凰出。此歌吾弟听说过否?”定楷点头道:“我听府中有人唱吟作耍,这又怎么了?”定棠笑道:“没有什么,只是够他三郎喝一壶了。”定楷思忖道:“二哥,那唱的是什么意思?”定棠道:“你还小,其间的事不要多问。今晚等着看好戏看就是了。”见定楷听话点头,不再追问,便一路出宫回府去了。

   定权一觉颇沉,直睡到午后方起,兀自还觉得两太阳隐隐生痛。叫人按揉了半日,又重新结过了发髻,准备更衣。周午见他一身上下穿戴随便,开口道:“殿下,今日虽说是家宴,不必着公服。只是三五佳节,还是穿得喜庆些方好。”定权拧眉反问道:“这不脏不破的,哪里就不喜庆了?”周午小心提点道:“陛下不喜欢青色。”定权冷笑道:“他是你的爹还是我的爹,你就比我还要清楚?”周午见他这话说得委实荒唐,叹了口气,跪下好声劝道:“殿下昨日入宫,老奴不知陛下又说了什么。只是殿下,地大大不过天,走到哪里都没有儿子和老子作对的道理。殿下如此,又有何益?不如多想想娘娘的话,一家子和和气气的,不好吗?”定权听他提到先母,不由心中酸楚,走到塌前坐下道:“你起来。我又何尝不想是和和气气的?你说的是,去换件衣服来吧。”周午见他听劝,欢喜起身,亲自吩咐去取了一件北紫色缂金锦袍,金冠犀带,一一服侍他穿戴好,上下打量,啧啧赞叹道:“殿下这人才,就是上什么下什么的,哪里还寻得第二个出?”定权满腹心思,也被他逗得一笑,骂道:“人都说宰相门房七品官,你也算是东宫的主管了,少说也有个五六品,怎么就半点官样子都没有?”周午见他高兴,也笑道:“老奴跟对了主君,书没读过两句,也混到个六品冠带了。”定权不愿再跟他多说,只是吩咐准备车乘,看他走了,这才又向镜中望了一眼,究竟伸手将一条佩玉取了下来。

   定权此刻虽一门心思只想躲着皇帝,却也清楚知道终究是避不过去,到底还是酉时末进了宫。却见齐赵二王早已等在晏安宫中,皇后随后也到了,看得出是精心严妆才过来的。定权被她眉间颊上几枚金箔花子晃得心里难受,又闻帝后二人说话,索性低头坐着,一语不发。忽闻皇帝问道:“太子今早没出席筵讲?”定权一愣,起身答道:“是。”皇帝问道:“为何?”定权迟疑道:“儿臣……”一时造不出适合情由,爽性便道:“儿臣睡过头了。”皇帝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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