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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怜情番外 如星-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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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的,更何况那碗药所费不赀,十六年来所过的苦日子让他惶然地不敢接受人家的好意。
但拚命挣扎再加上惊惧过度的结果,再度引得男孩胸口的内伤暴发,骤然加剧的痛楚直冲胸口,男孩努力咽下喉头涌上来的腥甜,害怕会弄脏王爷的衣裳及床铺。
吞咽的速度远比不上从胸腔里急速上涌的淤血,一只完好的手急忙掩住无可遏止的嘴,男孩颤抖地轻咳了几声,大量的血液顿时延着细瘦指缝流了出来,失血过多的他体温骤然降冷,还想开口向严煜枫道歉的他,再也使不上力,双手软软地垂下,已然昏迷过去。
严煜枫低咒一声,赶紧封住男孩的穴道以避免他再吐出更多的血,将男孩瘫软的身子搂进怀里,温和悠长的内力缓缓贯入男孩背后,护住他的心脉,在贯入真气的同时,严煜枫略皱了眉头,从小男孩体内乱窜的气血及虚寒的体质来看,他丝毫不会半点武功,甚至要比一般的孩子孱弱,这是怎么回事?
而凌语寒则当机立断地拿出银针札在男孩胸口几个大穴,疏导着四处窜涌的气血,须臾,男孩冰冷的身子才渐渐回暖,凌语寒才将银针一一取下。
好不容易稳住男孩的伤势后,凌语寒才不满地开口:「这小家伙胆子小得很,他现在可是怕你怕得紧,你也别这样吓他,胆吓破了,我可救不了。」
严煜枫冷眸扫了他一眼,收回内力后,不甚温柔地将男孩放回床褥上。
凌语寒眼神瞄向床上的男孩,问:「你打算拿他怎么办?」
严煜枫默不作声,好一会儿才淡淡地开口:「不怎么办。」
凌语寒一听不禁气结,愤愤地道:「怎么说这孩子也是无辜的吧!你看那胆小自卑的模样,像是会骗人吗?还不过是个小孩子罢了,他准是被楚天尧那无良商人逼着代嫁的。」
「待风鸣回来再定夺。」
严煜枫不打算继续此话题,转头看向床里虚弱的小人儿,他冷眸一玻В甘懦袅栌锖攵猿鲅糠萦貌及猓庑∪硕尤蝗砩舷旅挥幸豢槭峭旰玫钠し簦奚恕⑻躺恕⒌渡恕>蟛糠荻际翘偬趸蚬靼舸虻挠偕恕
严煜枫再定眼一看,难怪他的骨头摸起来不太平顺,他甚至连骨头都有裂伤或被打断过,大大小小、青青紫紫的伤口遍布在这瘦小的身躯上,一堆没处理过的伤口都生了脓疮,传来阵阵的恶臭,且有许多都是陈年旧伤,他没看过大夫吗?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留下了那么多难看的疤。连那张小巧苍白的脸蛋也有几处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疤痕。
看出严煜枫的疑惑,凌语寒缓缓地道:「他身上的伤大多是陈年旧伤了,尤其是他右膝的断骨,至少断了有十年了,大概都没看过大夫,才会弄成这副凄惨模样,想来…。他之前在楚家的日子也不好过,真是可怜…。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活过来的?」
「嗯……」没多久,不习惯多睡的男孩又再度苏醒过来,严煜枫及凌语寒略带讶异地看向他,伤得这么重,他还是可以在短时间内醒过来,难怪桌上带有安睡作用的沈香起不了作用。
一睁开眼看到方才的两个人还在房内,又看到身下的床褥被他的血染得一片红,眼睛一涩,床…。被他弄脏了…。若被何大娘知道了…。
男孩低着头、苍白着脸卑微地道歉:「对…。对不起…。王爷…。奴才…。弄脏了床褥…。奴才…。这就去洗…。啊!」
说完便要起身收拾的他又被严煜枫粗鲁地拽在怀里,分开男孩的双腿让他跨坐在他腿侧,以避免碰伤臀部的伤口,并抄起蚕丝被将男孩的身子完全遮掩住。
端来被搁置在一旁的药汁,严煜枫强硬地捏着男孩的下巴,冷冷地开口:「喝了它!」要是他胆敢再吐血,他定会给他好看。
生平第一次被人这样亲昵地抱在怀里,男孩慌得不知所措,他、他可是高高在上的王爷啊!而他…。不过是个奴才…。没、没资格让王爷这样纡尊降贵的……
直到一个碧玉瓷碗碰到他冰冷的唇,男孩怯生生的大眼偷觑了一眼严煜枫,冷然的眼里大有他若不喝,便直接用灌的意味。
但他迟疑了一会儿,终究不敢开口,抿着嘴悄悄地离碗远些。
「咦?你怎么不喝啊?放心吧!我可没下毒。」凌语寒嘴角带笑地安慰男孩。
「不、不是的…。大爷…。是…。奴才…。没有钱…。这药…。应该要好多钱的…。奴才不能喝…。」男孩低下头困窘地道出不喝药的原因,光是他代嫁骗了王爷的罪,他做一辈子的活儿都补不回来了,更何况是这些药……
严煜枫盯了他半响,扯出一抹邪魅的笑,自己含了一口药,在男孩还来不及反应时,捏起男孩尖细的下巴,薄唇覆上被捏得张口的冰冷苍白的唇,嘴里的药一滴不露地全数灌进了男孩的喉咙。
男孩瞠大眼惊骇地望着严煜枫的动作,挣扎着急欲逃离他身边,却被严煜枫的大手牢牢禁锢在怀里,动弹不得。
不让男孩有更多时间挣扎,他三两下便将一碗苦涩的药汁用哺喂的方式让男孩喝下,灵活的舌不时还探进男孩檀口里戏弄着他无处可逃的小舌。
这小东西的嘴里有难得的美味,又香又甜,让他升起一丝欲火,强硬的舌更变本加厉地揪弄着男孩怯懦地四处闪躲的小舌,不许他有逃避的机会。
凌语寒在一旁像看好戏似的看着这火热的场面,男孩被喂得全身虚软,苍白的小脸瞬间染上一抹红晕,黑白分明的大眼也泛起一层氤氲。
好不容易以这种令人脸红心跳的方式喂完了药,男孩低下头去羞涩地不敢看向严煜枫,鼻头酸涩、感动地泛红了眼,从…。从来没有人对他这般好…。替他疗伤、又…。这样喂他喝药……
记忆中,除了嬷嬷以外,从来没有人愿意靠近他半步,大家都嫌他脏、臭,又是个不祥的灾星,只要不挨打,他就该感激了,怎么可能有人像王爷与这位好心大爷这样待他。
「咳!我叫凌语寒,是你家王爷的好朋友兼同门师弟,也是个大夫,他呢!就是你家王爷-严煜枫,你该知道吧?」待严煜枫喂完后,凌语寒才出声问道。
「知、知道,奴才…。谢谢王爷…。谢谢凌大爷,奴才会努力干活儿…。来赎罪及赔这些药钱的……」男孩羞怯地向严煜枫及凌语寒道谢,他…。他已经喝完药了,为什么王爷…。还不放下他……
一听到怀里瘦小男孩妄自菲薄的语气,严煜枫略皱了一下剑眉。
「名字?」严煜枫破天荒地开口问他。
「嗯?名…。名字?回、回王爷的话…。奴…。奴才…。没有名字…。」男孩眼神闪过一丝黯然,自卑地垂下头不敢看向房里的两人。
「怎么会没有名字?你爹娘呢?他们总该给你取个名字吧!」凌语寒奇道,随便叫什么阿猫阿狗的都好,怎么连取个名字都懒啊?
「奴才…。不祥…。会克、克父母…。他们…。讨厌奴才…。所以…。没…。没有名字…。」男孩小小声地道出没有名字的由来,卑微哽咽的语气让人不禁心疼。
抿着唇、自卑地垂着头不敢抬起,王爷及凌大爷…。一定觉得他连个狗都不如吧!别人家养的狗都还有名字呢…。唯独他没有…。
如果可以,他也希望自己是个人见人爱的乖孩子,但他来不及表现对父母的爱,便被一句算命师之言打下地狱,他不怪那算命师、更不怨父母…。是他自己出生的时机不对…。怨不了任何人的…。…
「这是什么歪理?会克父母就不用给名字的啊!那我爹整天都说我是生来克他的煞星,我是不是也不用取名字啊?」凌语寒说得怒火直上。
男孩见凌语寒生气,着急地解释道:「凌、凌大爷您别生气,奴才…。奴才习惯了…。奴才…。也是个名字的…。」
十六年来,从没有人问过他的名字,好似他根本不存在一般,久了,他也就习惯了,但一来到这儿,先是何大娘、再来是…。王爷…。他们都问起自己的名字…。 即使他们问的目的不同…。但还是让他感到…。自己还是一个人…。
「什么叫奴才也是个名字?奴才只是个称谓、代号,全王府里所有的下人不都是奴才吗?那他们每个人都跟你同名同姓啊?」
凌语寒越说越气愤,秉着悬壶济世医德的他,最痛恨看到世上有无辜的弱小被欺凌的事,什么劳什子爹娘,呸!不过是个迷信且爱听小人谗言的孬种。
「对…。对不起…。」不知该如何解释的男孩习惯性的喃喃致歉,从小到大的教训,只要有事情,他第一个先道歉准没错。
「今后,你叫曦尘。」一直默不作声的严煜枫这时冷然的冒出一句话来,打断了还欲发作的凌语寒,随即将怀中的男孩安置回床铺上,便绝然离去。
「哇!听到没有?你家王爷给你取了个好名字呢!小尘儿。」凌语寒一脸兴奋地喊着曦尘的”昵名”,这名字好听,在晨曦中落入凡尘的小美人儿,凌语寒径自在心里对这个名字下一断语。
男孩震惊地望向严煜枫已然离去的门口,王、王爷…。给了他一个名字?是作梦吗?…。堂堂尊贵的王爷…。给他一个下贱的奴才、还是一个欺瞒他的骗子取了一个名字?
小小的心像是澺满了什么似的,男孩控制不住的泪扑簌簌地滑下两颊,他不值得的…。他不配拥有这么好听的名字…。若他再惹得王爷生气…。他是不是会要收回他的名字呢?
「咦?怎么给你取了个名字,你反倒哭了?别哭了,放心吧!煜枫既然给你取了名,就表示他不会要你脑袋的,你安心地在这待下吧!」以为男孩是害怕,凌语寒遂安抚着。
「不、不是的…。奴才…。是太高兴了…。才…。才哭的…。奴才真的不值的…。」受宠若惊的他,十六年来从没遇过的好运,从他醒来的那一刻起,全让他遇上了,一切都美好得不像真实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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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四更天,夜色仍是灰暗朦胧得让人看不清眼前事物,几道细细小小的声响传来,只见一道瘦小的身影在后院东忙西弄的,趁大伙儿都还在酣睡之际,曦尘已然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寒风吹拂着他尚未痊愈的身子,让他机伶伶地打了个冷颤,但手上的工作一样丝毫不敢停歇,受伤的左手无法出力,只能笨拙地用手肘吃力地扛起沉重的水桶倒进大瓮里。
受伤的那五日,已让他倍感幸福,每日凌语寒都会来替他疗伤换药、让他喝调息补气的药,这些都是他十六年来不曾有过的美梦。
不过,就因为一切太过美好,让他惶然地不知所措,他知道这种幸福日子是不可能长久的,他只是个人见人厌的下贱奴才,是没资格过好日子的。
是以,从他可以下地的那一天夜晚,他便回到最初住的破旧小屋,而凌语寒这几日也有事须赶回家一趟,并不知道曦尘早已悄悄离开那房间,更枉论那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严煜枫,从给他名字的那一日起,便再也没见到他人影过。
第二日天未亮,身上穿着向府里大娘讨来的一套不合身的粗布衣裳,便又开始他原先的工作了,他不过是个下人,伤好了,就该回来干活儿,不能惹人嫌的。曦尘不敢怠慢半分地努力做着沉重的粗活儿,只希望何大娘来看时会高兴一些。
「呵~啊~」一阵打呵欠声远远传来,曦尘知道是何大娘来了,赶忙加快手上的工作,大瓮里的水就快装满了。
「哟!我道是谁吶?原来是你这个不要脸的下贱男宠啊!还知道要回来干活儿啊?我还以为你已经飞上枝头当凤凰了呢!受伤了就可以当少爷了是吧?」
何大娘一看到曦尘便扯开喉咙苛薄的讥讽着,从那一日起,王府里所有人都知道曦尘的身份,也知道他代嫁一事。故尔,府里每个人一看到他都会用一种轻蔑歧视的眼光看他,在他背后指指点点,活像他是什么肮脏的东西似的。
难堪地忍受何大娘的嘲讽,心里虽不明白为何何大娘说他是男宠,但曦尘仍是弯腰向何大娘行了个礼,没敢抬头,卑微地开口:「对…。对不起…。大娘…。奴才…。没、没这么想的…。奴才…。以后会努力干活儿…。不会给您添麻烦的……」
「哼!你最好给我听仔细一点,别以为王爷或凌少爷对你好了一些,就翘起尾巴来了,贱奴才就是贱奴才,别妄想着麻雀会变凤凰,居然敢骗我们睿王府来代嫁,胆子倒不小阿你!要不是王爷未发落你的去留,老娘早将你双腿打断赶出府了。」一看到这楚家下人何大娘就觉得一阵恶心,心里老嘀咕着为何王爷不一刀杀了他算了。
「是…。谢谢大娘…。奴才会安份的…。不会再给您惹麻烦了…。」曦尘怯怯地回答着。
「知道就好,挑完水还不赶快去准备柴薪?你还有一堆活儿没做呢!你这几日光是吃的那些药就值好几百两了,老娘倒要看你怎生个赔法!还不快滚去干活儿?!」何大娘边说边愤愤地用粗厚的手指戳着曦尘未完全好的额头。
「是…。奴才马上去…。马上去…。」曦尘委屈地忍着额上伤口的疼痛,赶紧着手未完成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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