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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一福晋瓜尔佳-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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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老一辈的在这儿说话,恐闷着了孩子们,弘历啊,雨棠方进宫不久,你与傅恒便先带她四处走走,有你们这二位做陪,日后那些没眼色的宫人自然也不敢越过了她去。”弘历:“还是额娘想的周到,雨棠妹妹,这边请···”雨棠又向熹妃与谦嫔行了礼后方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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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故地重游

三人走在永寿宫外的甬道上,弘历面对十年来仅通书信的儿时玩伴,心下一时间竟莫名的紧张,不知所措起来,。

“雨棠,这是傅恒,你们应该见过了。”“是,傅大人一路护送雨棠回京,雨棠在此谢过了。”傅恒:“棠格格不必多礼,我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而已。”弘历:“你们俩一句大人,一声格格,未免略显生疏,日后大家见面的机会良多,不如直呼名字,自此便是朋友了。”雨棠想起途中他的那般态度,道:“傅大人不嫌弃便是了。”“格格多虑。”弘历只觉气氛有些不济,便话锋一转,一面走一面向雨棠说起宫中琐事。

“自这甬道向南边走便是皇阿玛的养心殿,东边是乾清宫,咱们今天先去西六宫看看···”进宫后,二人的第一次相见便在这样乏善的琐事里结束了。弘历与傅恒一同回到南三所,直气恼自己词不达意,傅恒对女子之事一向洒脱,“我说弘历,长这么大,我可是头一回见你这么犹豫不决,堂堂大清的王爷何必为一女子而头痛不已。”“你不明白,我同她的情谊非寻常人可比,她是我在宫中遇到的唯一一个没把我当成阿哥,而是作为朋友真心相待的女子。”傅恒:“哦?”“诶?我还没问你,接她回来的路上你们是否有什么误会,为何今日这样疏远,不像你傅大公子的做派。”傅恒默默将徽墨收进锦盒,“也没什么,只是些小事,无伤风雅,徽墨我这就拿走了,你慢慢想该如何亲近这位令你朝思暮想的雨棠格格吧。”

日落后的永寿宫,浸着沉水香的味道,送走了谦嫔后,一身疲惫的熹妃斜倚在小几上,贴心的宫人在下首帮她捶着腿,满儿奉上弄弄的普洱。

“主子,今儿看您一直无精打采的,莫不是午后在园子里受了凉吧,奴婢传太医来看看?”钮钴禄氏摆了摆手,“这病根不在身上,在心里头。”满儿:“主子是说···棠格格。”“正是了,自打弘历在皇上寿辰那晚废了那么大的劲儿为她安排回宫的事起,本宫这心里就七上八下的,前几日他还让傅恒亲自去迎这位棠格格,只当我不知道,今日他那个样子你也瞧见了,直直盯着那丫头,唉···”满儿支开了捶腿的小宫女,亲自俯下身为熹妃揉腿,“依奴婢看,主子尚且不必忧心,这位格格看上去也是知书达理之人,他日王爷娶了富察大姑,若还喜欢着纳个妾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熹妃:“若她是个守拙的也便罢了,偏生她又是个通透的人儿,密太妃怕是将毕生的绝学都授予她了,今日连谦嫔都是一脸的喜庆模样,爱新觉罗一脉里情种更是不少啊。”满儿:“主子您是这些年在宫中同年氏她们争斗的厉害,有些多虑了,才十六岁的姑娘,就算如何的样貌,如何的心思缜密,哪里越得过您去,且放宽心,细细看着吧。”“但愿真如你所说,是本宫多虑了。”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碧纱橱,照在雨棠刚刚梳好的发髻上,映着流苏熠熠生辉,以往在盛京并不用梳这样繁复的把子头,只消几根小辫,一件马蹄袖儿便可出门了,如今这通身的打扮下来,竟用了半个时辰之久。

谦嫔身子不好,特意吩咐了她自个儿用膳,一只烧麦才夹起未放入口中,宝亲王爷便急匆匆的过来了,“雨棠,先别急着吃,跟我去个地方!”还未等雨棠作答,便被弘历拉着起身了。两人如幼时般沿着承乾宫的甬道跑了一路,来到一处熟悉的宫苑前,“雨棠,闭上眼睛!”弘历将一块锦帕叠成条状遮住了她的眼睛,轻轻握住她的手腕,带着她一步步前行,约莫二十来步后,雨棠:“好香!”弘历笑道:“是什么味道,你仔细闻闻。”她静静的吸了口气,“是···是紫藤花的味道!”

弘历除去了她面上的锦帕,“聪明,雨棠,你给我的第五封信里说过,你喜欢在盛京宫中开满紫藤花的回廊里看书弹琴,那一年我便命人找来了紫藤的种子,在这廊下种满了紫藤,以后你就可以来这儿看书了。”雨棠听到这番话,眼底是满满的感动,自己随口一说的话,他竟都记得,顺着紫藤满布的长廊望去,尽头是一处书斋模样的屋子,待走近来看,上面有一块牌匾,“沁心雅斋···在此屋内读书,既闻得到紫藤的芳香,又可效仿纪先生身居草庐之感,果真妙极,弘历哥哥,谢谢你。”

“你我之间,用不着这两个字,你看看书斋后边,。”雨棠抬眼望去,“这里···这里不就是。”弘历:“是,你还记得,这里便是小时候我偷偷教你识字的地方,两年前这里因年久失修而倒塌了,我便命人重新修葺了一番,好加盖了这座书斋,屋里的每一样东西都是我凭着记忆摆放的,你进去看看。”雨棠笑着点了点头,暗红色漆的书桌,上面摆着规格不一的狼毫,四四方方的小小砚台,和一叠泛黄的宣纸,雨棠摸了摸桌子的衣角。

弘历:“你还记得这里,你小时候可比现在顽皮多了,有一次我说你写的字不好看,你便赌气不理我,我上前拉你,你一摆手,我就磕在了这一角上,肿了好大一块,当时你都吓哭了···”雨棠:“可是你说,那不是肿的,是西游记里的金角大王上了你的身,专门来吓唬我这样脾气不好的姑娘。”“是啊,当时你可当真了,马上就哄我说让我把金角大王赶走···”两人在空荡的大殿里笑出了声,弘历看着她的笑容,一时竟移不开眼了,雨棠见他愣愣,“你看什么,我脸上有脏东西吗?”弘历:“不是,雨棠,十年没见,你变了。”雨棠紧张道,“哪里变了,是变丑了么?”“不,变的很好,你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姑娘。”雨棠羞怯的低下了头:“宫中的美人这样多,宝亲王爷怕是看花眼了吧。”弘历的面容瞬间严肃起来,“我不喜欢你叫我王爷,那是对外人的称呼。”“哈哈,可我本就是个外人啊。”弘历:“你知道我的意思,这么多年来,你我虽不在一处,但我心知你是最明白我的,从十年前那个晚上起···”

大殿外传来窸窣声,雨棠急忙制止道,“快别说了,弘历哥哥,你说的我都明白,只是今时不同往日,你我毕竟男女有别,像今日你急急将我从承乾宫中拉出来的事,以后还是不要做了吧,这个时辰,雨棠该回去伺候姑姑了,告辞···”“雨棠···”弘历对此一头雾水,今日自己是哪里做的不对,女子的心思竟如此难猜么?此时雨棠心中虽有千般不舍,但却不得不舍,宫中人多口杂,昨日熹贵妃的态度,以及晚上姑姑所说的话,都时刻提醒着自己谨守本分,不让旁人留下话柄,成为再次逐她出宫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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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梅花纂字

雨棠回到承乾宫的时候,谦嫔方起身梳髻,镜中的佳人容颜消减,两颊早已失去了红晕光泽,。雨棠蹑手蹑脚地走进寝殿,示意服侍谦嫔的宫女将梳子递与她,皎洁如明月般的象牙梳子在缕缕青丝间穿行,仿佛要将所有的烦恼都梳尽。谦嫔合着双眼念道: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子孙满堂,这是结发妻子才配享有的,也许是本宫没有受到这样的祝福,所以恩宠淡薄,膝下无子,雨棠,他日你定要作为正妻出嫁,姑姑也为你梳头。”

“恩,姑姑怎知是雨棠来了呢?”谦嫔笑着转过身,“承乾宫中的人,本宫只听脚步声便能认出,入宫十余年,宫中的一砖一瓦都数的过来了。”雨棠:“现在有棠儿陪着姑姑,从此便不会让姑姑觉着日子难熬了。”“好孩子,听说宝亲王早上同你一道出去了?”雨棠放下了梳子细语道:“姑姑放心,棠儿绝没有越过自己的本份去,。”谦嫔微微一笑,拍了拍她的手,“我昨儿同你说了熹贵妃的态度,吩咐你谨慎本份,并非是让你疏远宝亲王,而是要懂得谋划,善用旁人对你的情意,为自己的将来谋划,为咱们瓜尔佳氏的将来添砖加瓦。”雨棠别过头,“可我并不愿因此而利用他,所以宁可疏远他。”“若是你对他也有同样的情意,便算不上是利用,他对此也是甘之如饴了。”雨棠沉下脸,“姑姑,我希望与他之间是干干净净,不带半分功利的,请您尊重我,好么?”谦嫔见气氛逐渐紧张,只好作罢,“傻孩子,我只是这样一说罢了,姑姑也不勉强你,只消你心中有着瓜尔佳氏便是了。”

遵循惯例,在册的格格在进宫的第二日要着正装向帝后请安,皇后于九年间薨逝,于是大典便在主理后宫的熹贵妃处举行,这一日宫中皇亲与女眷齐聚一堂。雨棠高举着三柱清香,踏着庄重的步子一步步走向神坛,在执事太监的引领下完成了繁重的祭祀之礼。

皇帝看了看眼前的女子,肤若凝脂,两只手腕纤细无比,全然无法将其与岁寒三友图中苍劲的笔法想到一处,帝王之心便生疑窦,“瓜尔佳氏雨棠,尔得太妃抚养多年,朕闻得尔文风俊逸,今日大典,便为朕书上一则兰亭集序如何?”“雨棠荣幸之至。”

下首的太监们急忙摆上了纸墨笔砚,雨棠左右手各持一支狼毫,笔下行云流水一般顺畅,墨迹所到之处苍劲有力,全然不似闺中女子之手笔,待写成后,太监奉上御览,雍帝:“‘永和九年,岁在癸丑,暮春之初,会于会稽山阴之兰亭’,妙哉妙哉,朕所见之人,善双手书梅花纂字者,唯你与十三弟啊,笔锋苍劲至此,颇有林下之风,好!好!”雨棠听此,心下大石方才落下,“回皇上,雨棠幼时便常听阿玛提及怡亲王之诗文翰墨,心下便生出敬意,及至盛京,终有幸寻得一位先生授业,其文风与怡亲王爷相似,奇便奇在其亦精通于双手书梅花纂字,因此雨棠才得以学得此技法。”雍帝听后微微一愣,“那位先生如今可健在否?”“先生云游四方,留在盛京只数月,雨棠也不知他如今身体是否安康,尚在与否。”高高在上的帝王眼底又恢复了往常般的深邃,当年怡亲王的忽然薨逝,于他而言如雷霆一击,至今仍无法释怀,“罢了,朕乏了,熹妃你陪朕回宫,让孩子们玩吧,。”

雍帝在众人的作福礼中缓缓离去,雨棠望着这位帝王的背影,心下生出莫名的同情,多年前的九王夺嫡,诛杀骨肉兄弟的他唯与十三王爷亲厚,登基后却因为自己的多疑,令怡亲王服毒自尽。雨棠也依稀记得,当年潜入盛京故宫看望祖奶奶,教自己梅花纂字的人便是那位怡亲王了,那年正是雍正七年,第二年四月京中便传来了他病逝的消息,那夜祖奶奶哭红了双眼,眼睛便不似从前般好使了。祖奶奶曾告诉她,倘若将来回宫后遇到绝境,这双手梅花纂字的绝学便是自己最后的一线生机。

满庭的热闹景致下,居于下首的傅恒,眼光一直未从她身上移开,直到家姐富察荣儿推他道,“这位瓜尔佳氏的格格真真是好才华,你常在宫中行走,可认得她么?”“自然···是见过的。”傅恒想起弘历对她分外的亲厚,面对自己的家姐,不知如何作答才好。荣儿:“那便成了,你快去为我引荐引荐,我对这位格格可是十分有好感呢!”傅恒吱唔道,“这,恐怕不妥吧,我与她也只有几面之缘罢了。”“平日见你不似这般拘谨的,今日是怎么了,莫不是对这位天仙般的格格近乡情更怯了吧!”傅恒:“诶,姐,你嘴角怎的长了这样一颗痣?”富察荣儿急忙拿起锦帕擦拭,“哪里?”“可不就是颗媒婆痣吗?你这样爱乱点鸳鸯,迟早是要长的。”荣儿:“你这小子,找打,算了,我自己去!”

雨棠远远的瞧见一袭藕粉色旗装的端庄女子向自己走来,离三步之遥时便向自己福了福身,雨棠便也还礼于她,“我是富察荣儿,慕格格之才华,望能相交。”“雨棠求之不得。”荣儿:“这样文绉绉的对话,恐要闷死了。”雨棠笑言:“是啊,今日的宴席本就沉闷极了,若咱们再这样客套下去,才真是无趣。”“我只远远见你便知,是个好相与的姑娘,现在来看,果真不错。”雨棠:“在宫中,姐姐这样洒脱的才真叫人打心里喜欢。”荣儿:“这叫什么?”“相见恨晚吧!”两人一见如故,聊起了女儿家的事,弘历办完差赶到时,见此情景诧异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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