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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我不是慕容冲-第1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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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友,听天意,尽人事,无论结果如何,双方都无话可说了。”

大家见对方使团中的武将都发话应允,自己若是推诿那不是先示弱于人了?加上知道自个儿皇帝一贯大方,重视人才,上一次杨定在演武会技压群雄,便得皇帝青睐提拔,一跃成为军中第二号人物,便不由地也暗自摩拳擦掌,此事就此定了。

御前会议散场,慕容宝却不肯退下,在殿里踯躅半晌只不肯走,还是任臻好心地给了个台阶下:“太子请留步,朕还有事相商。”

冯跋暗中看了慕容宝一眼,便先行告退。待殿中只剩二人了,慕容宝实在忍不住问道:“皇上曾应允我的事,难道就此作罢吗?”

“自然不会。朕可不想言而无信、英年早逝。” 任臻懒懒地朝后一靠道,“这不是日夜殚精竭虑,想出这么个皆大欢喜的法子来?这样借与不借神主牌,两国都不会再有争议。”

慕容宝听地恨不得在心里连翻十个八个的白眼——这流氓皇帝又在装傻充愣!只怕是又要寻了什么由头来敲他竹杠!不由地语气一急,开门见山道:“皇上明知我说的并非神主牌之事!”

“我知!怎么不知?!”任臻袖了双手,偏过头看他,痞笑道,“春狩么,必定是一大帮子人挤挤挨挨熙熙攘攘才热闹,兼要猎杀飞禽走兽则刀光剑影也必然难免——人多必然事杂,有时候出个意外什么的,大家谁也不想的,太子,你看是不是这个理儿?”

慕容宝倒抽一口凉气,登时明白过来了——慕容冲的意思是宫中太多双眼睛盯着,所以要在春狩途中下手,趁乱杀了慕容熙?!“可是慕容熙一个大活人,难道就会不喊不叫,乖乖地跟去上林苑?”

任臻斜睨他一眼,郑而重之地道:“太子殿下,方才朕提议春狩,何人最先赞同?”慕容宝皱了皱眉,任臻则扯了扯嘴角:“难道是因为你的冯大将军武艺超群,一时技痒,想争这个脸面?冯跋其人如何,殿下亦是深知的——他可是从不做无用之事。”

慕容宝心下一惊,莫非他也是想趁乱将慕容熙带出长安?可他人处深宫之内又如何得知慕容熙的确切下落?除非有人故意走漏了消息。。。任臻了然一笑,三言两语掩去了他的疑窦:“长安是朕在当家作主,但这里里外外总有人与你父皇暗中牵连,冯跋奉命在身,又是你父皇的心腹,真要打探什么消息出来,只怕比你还容易些。”

慕容宝一震抬头:“你。。。你怎知道!”既然知道又为何不处置?

任臻慢悠悠地道:“水至清则无鱼,很多事牵一发而动全身,不能操之过急。为人君者,最重要的是心如明镜——”余音袅袅间他轻轻瞟了神色复杂的慕容宝一眼,暗讽道,“而最忌的就是‘灯下之黑’啊。冯跋可以略过你暗中营救慕容熙,你就不能。。。反其道而行之,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是夜,冯跋果然又暗中寻了慕容熙,四下活动,打点一切不提。

不日一行人便浩浩荡荡地去了上林苑。上林苑八水出入,四通八达,自古为皇家私苑,虽迭经战乱,不复秦汉规模,然历代定都长安的帝王之家都先后加以修缮,引为园林。如今周边农家猎户早已经肃清一空,兼之为备春狩之事,早有人在林边张起大网,专为拦截冬眠复苏的猎物。故而古木苍天的密林间,唯有鳞甲辉煌的两国武将与皇家侍卫虎步而行,间或些许鸟鸣水潺之声。

园林开阔处早搭有一处凉亭,任臻在内正亲自为雕龙弓上弦,眼见亭下众人黑压压地一片,除了亲卫虎贲营将士之外,骄骑三营京畿护军都有份参与,早已跨马提弓阵列在前,蓄势待发了,便徐徐下阶,一旁的兀烈早已牵过赭白,任臻在衣袂翩飞间利落地翻身上马,赭白呼啸一声,并蹄驰到队伍最前。但见任臻为首,一身胡服箭袖的月白色猎装,额饰红绣珠玉眉勒,腰束同色缀玉丝绦。身后则跟着兀烈等虎贲营一干侍卫,亦是年轻英俊,一行人皆统一着装,长身玉立,鲜衣怒马,霎是英武好看。

连慕容宝都看地有些直眼,难怪当年有传闻说那慕容冲容冠长安。如今他虽已近而立,自然失了早年之鲜嫩白皙,却又别有一种强韧有力之美。

拓跋珪则远远隐身于护军之中,亦是痴迷地凝望着近在眼前又仿佛远在天边的那道熟悉的侧影。他身边的一个少年则略显不安地低了头,悄声道:“当真。。。无事?”

拓跋珪调回视线,淡淡地扫了他一眼:“王爷连千军万马都不怕,怎么小小一场狩猎便惧了?”

慕容熙秀眉一颦,低斥道:“慕容宝要杀我!这是拿我自己当饵!”他本以为拓跋珪会如那夜一般说“一切有我”,然则拓跋珪只是淡淡地道:“冯跋安排一切,自会护你。”说完便转回头去,继续凝视前方,见任臻勒马挺身,朗声笑道:“既有这难得的机会邀后燕太子共襄盛举,众位皆要尽力才好。朕就添个彩头——以猎物数量定输赢,日落之前拔得头筹者可得重赏!只要朕有,便无所不允!”

在一片欢呼叫好声中,任臻猛一扬手,一声锣响,春狩便告开始,众骑跃然而出,流星追月一般呈扇形状四散而驰!

一时之间,山林溪泊间除了飞禽走兽的扑腾跳跃便只有有搭弓骑射与马蹄纷沓之声。但慕容熙自然无心骑射,顺着人流向前涌去,不多时便有人在他身后轻轻一拍,慕容熙回过头去,一个全然陌生的男子对他点了点头,观其服色,乃是京畿护军中的一员。慕容熙立即纵马跟上,四周都是张弓引箭追逐猎物的骑士们,纷纷扰扰来来往往间谁也没看见这两人的古怪。唯有数丈开外的拓跋珪拉低了头盔,双腿一夹,悄然跟随其后。

慕容熙一直被引到了个林间僻静处,早有人迎了上来,默不作声地开始给他更衣备马,不多时,慕容熙便装扮焕然一新,立即就从一名西燕虎贲卫变做了一个后燕低阶侍将。此时迎面又有另一个后燕将士前来接应,要引他逃出上林苑,只要能出宫,他便能混迹于后燕使团之中,在冯跋的保护之下离开长安,一路关引文书也早已备好,便不由地也在心中咂舌道:冯跋不过是个小小的中卫将军,焉能这般手眼通天?看来自己的父亲当真是在慕容冲身边下足了功夫,也不知暗中埋下了多少眼线人脉。

远处忽然爆出一阵欢呼喝彩,或是谁又猎了只猛兽,随着聚拢而去的人潮,慕容熙被拢在其中,向后燕阵营靠去。然则就当此时慕容熙忽闻脑后风声陡异,慌忙回头惊见斜下里一只箭羽挟雷霆万钧之力直袭而来,情急之下立即伏低身子紧贴马背,那箭矢擦着背甲飞了过去!随后便是一叠声的“好大一只獐子!”“莫要叫它走了!”

人流霎时又骚动起来,几个奉命保护的后燕士兵都是大惊,慌忙拍马朝慕容熙靠拢,然则却怎么也冲不过争先恐后、接连而过的人墙,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慕容熙被汹涌的人群分隔开来。

慕容熙纵使早有心理准备,但到底年纪尚轻,看着周围有不少难辨面容的骑士有组织地朝他逼近,便不免慌乱起来,急忙伸手抽出一支箭来,朝冲在最前的一人搭弓射去!这如同一记信号,四面八方忽有数支箭矢碎叶裂枝地从林间射出,慕容熙拔出剑来左拨右划,挽出一朵剑花来将自己拢在中间,谁知堪堪打落第一批箭,第二拨却又转眼又到!

慕容熙一面苦苦支撑一面心中暗骂——他知道拓跋珪一定就藏在左近,为何到这般危机关头还不现身救他!正当此时,身前忽然传来一声清喝:“发生何事?!”

慕容熙狼狈抬头,仿佛见到了十年后的自己,却俊美强大的有如骄阳烈日。

任臻勒马,赭白长嘶人立,瞬间跃至慕容熙马前:“在上林苑中何人胆敢放肆行凶?!”四周的暗箭瞬间止了,似是逃命去了,任臻怒道:“给朕四下搜查!” 紧随其后的虎贲卫们立即四散开去,冲进了密林之中。说时迟那时快,却有最后一支暗箭自一处极刁钻隐蔽的角落嗖地一声飞窜而出,直朝二人而去!

慕容熙急拨马头,堪堪避开,却让出了任臻的位置,眼看那箭矢便要直射任臻,忽见一道身影兔起鹘落,纵身跳到任臻面前,还不及回头,箭簇已至脑后——那身影反手挥刃急削,铛地一声正正地击在箭身,瞬间拨转箭头,向近旁慕容熙的面门袭去。慕容熙大骇之下本能地侧身欲避,却终究难逃此劫,箭头一霎那间便没入肩胛,带出一蓬血花。

慕容熙摇晃着坠下马去,堪堪赶到的冯跋忍不住大叫一声,扑过来扶起慕容熙,那少年瘫在下属怀里,惨白着脸呕出一口血沫,不可置信地看向缓缓转过身的青年。

拓跋珪收了龙鳞匕,也是面露惊讶,显是没想到会误伤慕容熙。

90第八十八章

第八十八章

任臻也愣了一下;连忙命随行太医先上前为其诊治。他还是头一回见到慕容熙;却没意识到他与慕容冲的相似之处,只觉得此人白皙貌美,即便在负伤忍痛之际;眉宇间也天然带着一股骄矜之色;论起形容长相来只怕比姚小侯还要美上几分。

这念头不过转瞬即逝;他故意冲冯跋道:“冯将军为属下紧张到失色至此;真是爱兵如子啊。” 冯跋不傻;到了此时也知自己无法再佯作无事;只得硬着头皮道:“这位乃我家河间王殿下。”

此时太医已经取出箭头;敷好药粉,那慕容熙倒是硬气,忍着一声不吭一眼未闭,太医随即命人将染血的箭矢双手呈上,任臻略一端详,不由冷笑道:“冯将军还要诈朕?此人身着后燕军服,行踪反常诡异,定然是个奸细贼人!”

慕容熙闻言,猛地对任臻怒目而视,冯跋忙轻轻按住他的手——此事摆明是早布好的局,他却以为在人家的地盘上可以将人偷偷带出去。可若非慕容冲此前一直拒不承认慕容熙在他手中,他又何必出此险着?当下扬眉道:“末将此前数次向皇上求询我家殿下的下落,皇上总推说不知——如今人却明明在长安,还请皇上给个说法。”

“冯将军,你这是在质问朕?”任臻在马上危险地眯了眯眼,沉声道,“朕当真对此一无所知。只是堂堂河间王,总不会是被俘虏来的吧?

冯跋一哽,顿时被堵了个哑口无言——皇子被俘乃是一国之耻,慕容垂如今正是最重邀名的时候,这才不肯明着赎人,要遮遮掩掩地暗中谈判——所以他当然承认不得。想到此处,冯跋双膝跪地苦笑道:“皇上圣心独照,岂有不知的?末将驽钝,不得以才行此下策,皇上若要怪罪,末将归国复命之后,情愿再来长安受罚,绝无怨言。只是末将不明白,为何围猎之时,竟出现暗箭围攻之事?!”

他虽是服软,但仍把话说的软中带硬,一句“不得以才行此下策”意指任臻分明是欺瞒在先;一句“末将归国复命之后”暗示自己是后燕使臣,身负皇命,若真要较劲儿,先掂量掂量慕容垂的分量;最后一句更是带上了兴师问罪的语气。

任臻心中暗赞他临危不乱,面上倒波澜不兴,只一拍手心,道:“朕也不明白哪。若他真是后燕河间王,为何刺杀他的这支箭却来自你们后燕!?”

此言一出,非同小可,冯跋愣愣地看向那支箭簇,果然见箭尾处刻着“建兴”二字,正是后燕慕容垂的年号。原来任臻事先有言在先,此次春狩两国要计胜负以定太祖牌位之归属,所以为了方便最后计算猎物数量,两国人马用箭自然各不相同。而射中慕容熙的箭矢竟赫然是后燕的专用之箭!

冯跋头皮一麻,下意思地就四下搜寻慕容宝的身影——那慕容宝自诩布下了天罗地网,事发之时为了避嫌早躲至一旁,浑然不知此刻变故,所以竟未出现——难道太子竟是知道他今日行动故而黄雀在后,趁他救人之际行杀人之事?他不敢再深思下去,原以为太子对河间王不上心只是兄弟不和,谁知那位爷竟是真动了杀心,又被这西燕皇帝当众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地说破——自古掺和进阋墙之事的臣子少有最后善终的,他如今夹在中间左右不是人,效忠的皇帝又远在中山,只怕自己是前途堪忧了。

任臻面色凝重:“兹事体大,还是要向你们太子禀告详尽、彻查清楚,——拓跋珪,命人速请后燕太子来此;同时封锁上林苑各大入口,没朕手令,皆不许出入!”

拓跋珪!冯跋心中暗自一惊,方才那个身手了得的救驾之人就是在潼关大破王绪军,生俘慕容熙的拓跋珪?!他怎会恰好在此?冯跋不免有些疑心此事乃西燕故意为之,但是转念一想,即便慕容冲与拓跋珪二人早有预谋,慕容熙也不至会与他们串通一气啊。

拓跋珪躬身领命,转身便走。经过慕容熙身边之时,方才一直面无表情、一言不发的慕容熙,忽然抬头,对他放出冰冷的目光。

拓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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