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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嫡福晋-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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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我细看了她一眼,可不是嘛,那张小脸想必之前抹了精致的妆容,被我的柿子汁一搅,又用帕子擦拭了几下,此时一道道粉、白、红交错,还真有几分滑稽之色,兰宁姐妹几个也都微侧了身子手攥着帕子掩嘴轻笑。

我忍了笑意,说道:“紫鸢姑娘,我真的不是有意弄花你的脸,不过依我之见,紫鸢姑娘天生丽质,不化妆已经很好看了,化了妆反倒画蛇添足。”

“你……”她咬着唇,转头看向胤祯,摇着他的袖子道:“爷……”

胤祯侧过头看了她一眼:“弄玉说得对,还不赶紧回去把脸洗干净了。”说完,朝我们道:“八姐姐和妹妹们继续赏景,我先回了。”

胤祯牵过马翻身而上,紫鸢绕到马身前面,胤祯朝她一伸手,她抓着他的手一踩马镫上了马,动作伶俐熟练,那一瞬之间也不忘飞快地向我投来一记得意的眼神。

“我怎么记得那个紫鸢是德母妃在永和宫的丫头啊,何时到十四哥身边了。”兰蕙皱着眉头,一脸不解。

“听说因为模样长得端正,人又极为伶俐,被德母妃看中拨给十四弟做通房丫头的。今儿我还是第一次细瞧了,长得倒是不错,就是嚣张了些,这还没怎么呢,在咱们面前就‘爷’长‘爷’短的,日后若是真一招得势生了个儿子,还得了?”兰宁语带不屑地答道,回头看了我一眼,“弄玉,那柿子汁滴地可真痛快。”

我面无表情地回道:“八格格,奴才真的是不小心。”

“行了,你休想骗我。”这句话她没说出声,我却看清了她的嘴型,低头笑笑,没再说什么,用宛澜递过来的手帕擦净手,一同朝来路回去。

然没走几步,便见前面聚集了一些人,十二阿哥、十三阿哥、十五阿哥、十六阿哥、十七阿哥还有一众随从,都站在一排油松下抬头仰望,就连先我们一步离去的十四阿哥和紫鸢也在。

“这是怎么了?”兰宁走上前简单见了礼问道。

“十六弟和十七弟放纸鸢,谁料被风吹到树上下不来了。”胤祥淡淡一笑。

“爬上去也够不到吗?弄玉很会爬树的。”兰蕙忙道。

众人闻言都看向我,胤祥率先道:“不行,这百年油松极高,别说她,就连伸手敏捷的侍卫都很难爬上去。”

·文】我抬头看了一眼,果然,绿油油的松枝间,一只龙形纸鸢卡在其间,不知比我刚才爬的柿子树高了多少倍。

·人】我走到十六阿哥面前,朝他伸出手,“十六阿哥请将匕首借奴才一用。”

·书】十六阿哥看看我,又看了一眼纸鸢,点点头,解下腰间的匕首递给我。

·屋】胤祥似明白了我要做什么,忙拦道:“不行,那是皇阿玛做给——”

然我已拔出匕首,拉住坚韧的牛皮线果断地割去。

伴随着他的话音,那条长长的牵引着线辘和纸鸢的线倏地一刀两断,垂在地上。

“当断则断。”

“哇——”才三岁的十七阿哥大哭起来,《|Zei8。Com电子书》

我却不顾众人五味杂陈的目光,犹自望着断了线随风飘远的纸鸢,心中仿佛有什么也随它远去,一时间轻松了许多。

正文 君之诺

夕阳低垂,透过雪白的窗纸洒在我面前的地砖上,桌案的一角上盛放着一只精巧的香炉,淡淡的龙涎香在四周弥漫,我站在一旁低着头,在绵延不绝的香气中昏昏欲睡。

过了不知多久,那个坐在龙椅上的人终于发出声音:“丫头啊,看来你还挺享受的。”

闻声我清醒了不少,“咚”地一声跪在地上。

“奴才不敢。”

“呵,无论谁犯了错,在朕面前第一句话都这么说,可是你们口口声声说着‘不敢’,却还是做了。”

我低着头不答,既是如此,您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认罚就是,反正您是皇帝,说出的话就是圣旨。

“你不知道那只纸鸢是朕做给小十六他们哥俩儿的吗?朕花了两夜的时间,你这轻轻一刀下去,就没了。”

“回皇上,纸鸢飞了可以再做。”我如实回答,转了转眼珠紧接着又续道:“奴才听闻前些日子十七阿哥身子不爽利,民间有习俗在放飞纸鸢时,将其线剪断,纸鸢被风吹走,代表着疾病也随之远去,十七阿哥再无病无灾。”

皇上半晌没说话,只听见他端起茶杯,杯盖一下下捋去茶中浮沫时轻轻撞击杯沿所发出的清脆声响。

“滴答——滴答——”桌上的自鸣钟开始报时。

梁九功挑了帘子进屋,绕过桌案上前附在皇上耳边汇报了什么,皇上突然发出一声低笑,朝梁九功摆摆手:“知道了,你让他们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别留在这儿让朕心烦。”

说罢抿了一口茶,放下茶杯,对我道:“丫头,你也别跪着了,起来说话。”

“是。”我站起身,梁九功领命退出了屋子。

皇上负手踱到我面前站定,命令道:“抬起头来。”

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我只得抬起头,对上那道蕴含了太多我看不懂其中意味的视线。

第一次离近了细巧,才发现皇上也并非我所想象的那般年轻,眼角的细纹最多,其次是眉间,想必是常常皱眉的关系。

“你长得不像你额娘。”过了许久,他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评断。

“嗯,大家都说我长得像我爹。”我随口答道,说完才想起这是君前对答,额前立时蹦出一颗冷汗。

“呵呵,”皇上笑道,“这副随性的样子倒像你额娘。”

我一时有些懵,皇上他和我娘很熟吗?怎么会知道我娘是什么样的人?

“朕知道,你心里对朕有怨言,从第一次朕看见你时,就从你的眼睛里看出来了,虽然不深,可是并不能抹去它的存在。”宽大的手掌落在我的肩上,轻轻拍了拍,像个最慈爱的长者。

鼻尖不争气地酸起来,我抽了抽鼻子,依旧沉默,等待着他未说完的话。

他已放开手走到我身后,背对着我,我依然能听到他那浑厚低哑的声音似是在极力将隐忍多年的心声全部倾诉出来。

“世人都以为做皇帝是天下美事,谁人又知其中艰辛?朕冲龄践阼,考妣俱丧,是太皇太后扶着朕的肩一步步走到今时今日,这条路是用多少人的血肉之躯堆积起来的,朕已经无法去计算,也算不清。纵使算清又如何?朕的无字碑上刻着他们的名字,朕一辈子都不会忘。但是朕要告诉你,朕从不后悔,不后悔一次次挥鞭策马平定三藩之乱、收复郑氏一族、斩杀他噶尔丹的铁蹄!因为朕知道,只有这样做,我大清才能长治久安。”

“而朕能对你做的,就是代替你爹和你额娘照顾你,竭尽所能地在你身上作出补偿。”

话音落,我转过身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三个头:“奴才不敢求皇上做任何的补偿,死者已矣,再多的补偿也不能让他们复生。奴才只求皇上能实现奴才唯一的心愿,也是爹娘的遗愿。”

“是什么?”

“远离京城,一辈子再也不回来。”

过了许久,都未等到他回答。我抬头看向他,明黄色的龙袍映着夕阳金色的光芒刺得眼睛一疼,忙又垂下。

“离开京城,你靠什么生活?”

“奴才有双手双脚,可以养活自己,娘说过,人要自食其力,不要依附于任何人。”

“哦?呵呵,倒像是她会说的话。朕问你,这里当真没有值得你留恋的?没有令你不舍的人?”

“不舍……”我咀嚼着这两个字,脑海里蓦然浮现出两道交错的身影,忙闭眼摇头,直到那影像散去了,深吸一口气,回道:“皇上对奴才很好,奴才自是不舍得皇上。”

“你……好,好!呵呵,丫头啊,别看你年纪小,心眼却不少。只是朕现在还不能让你走,朕给你一年的时间,待明年这时,你还是这个回答,朕就应了你。”

明年?还要一年啊……

我心知这是他最后的让步了,我还没胆大到跟皇上讨价还价的地步,于是叩头道:“奴才遵旨。”

“嗯,”皇上捋着胡须慢慢在龙椅上坐定,笑看着我:“不过就这么让你回去了朕还真有些不甘心,想必小十七也不会答应的。”

我闻言抬头,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他却依旧万分镇定地为我下旨定罪:“玉格格有意弄坏朕御赐十七阿哥纸鸢在先,君前失仪在后,如此者万万不得姑息。朕罚其受杖责十下,闭门思过三日并抄录《女诫》五百遍交与朕批阅。”

“啊?”

趴在床上伸出一只手往盘子里摸了摸,摸到一块菊花酥,捏住送到嘴里,双眼从始至终都未离过手上的书。

“格格,四贝勒来了。”宛澜从外面进来,附在我耳边小声说道。

“嗯?他来做什么?也是来送药的?”我有些哭笑不得,瞥了眼床边的柜子上满满的各色药膏。也不知他们从哪儿得来的消息,听说我被皇上打了板子,不出一刻功夫,纷纷将药膏送到承露轩,就连小丁子也奉十四阿哥的差遣来过。

这次我真是丢人丢到大草原去了!

一头扎进枕头里,瓮声瓮气地回道:“请四贝勒进来吧,将那面屏风抬过来。”

待一切都备好,四贝勒也进来了,隔着屏风我朝他简单请了安,不能行礼,只动了动嘴皮子,那一瞬间我才发觉原来被打屁股也是有好处的。

凡事都有利有弊嘛。

“看来玉格格人缘不错,此时怕是翻遍太医院,也难寻到这般齐全的金疮药了。”

四贝勒刚一落座,目光便转向那些药瓶身上。

我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幸好有屏风挡着,他看不到,想到此,我又瞪了一记。

“四贝勒不会也是来送药的吧?”

“不是,我素来不是爱凑热闹之人,”清淡的语气中竟有一丝自嘲,“不过我的确是来送格格一样东西。”

“是什么?”我的好奇心被他吊了起来。

他却像一条狡猾的鳝鱼,并未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转过话题说道:“格格可知道,十三弟自进书房读书伊始,便跟随在我身侧,是以虽然十四弟和我一母同胞,然我却同十三弟更为亲厚。十三弟性子纯善,敏母妃在世时地位不高,难免他自小受兄弟们的欺负,但是他从不将这些放在心上,却对我更加依赖。”

他这一大段话说下来,我却听得有些糊涂,十三阿哥同四贝勒兄弟关系和睦我是知道的,不然开衙建府的皇子不在少数,那次我在外面淋了雨昏倒,十三阿哥也不会带我去了四贝勒那儿,显然,在众多兄弟之中,十三阿哥是非常信赖四贝勒的。

只是,这和我有何关系?他为何要和我说这个?

“所以,我也要对十三弟负责任。虽然我见过你的次数不多,印象却极为深刻。初见你那次,你虽有心将过错推给十六弟,但若易地而处,我是你,想必也会寻求自保的方法,而你能在时间不多的情况下想到这个法子并且成功,说明你的确有些小聪明。中秋宴上你胆敢向十弟宣战,不止果敢,还很有自信,也难怪……”

说到此,他顿了顿,隐去了后面的话续道:“后来你为了救仅仅第一次见面的弘晖不顾自己从马车上跳下,我初听福晋说起时也很是讶异,还有你和八福晋的对话,我都有耳闻。”

他说得每一句都震撼了我,我一次又一次瞠目结舌,被他这么一说我才发觉自己做了这么多事情,同时身边还有不止一双眼睛盯着我。今日四贝勒坦白跟我说了,而别人呢?会不会有一天在我不知不觉中,走进别人设计好的圈套?

想到此,心中忍不住一凉,更加认为自己向皇上讨的那个愿望很有先见之明。

我不适合生活在这里,真的不适合。

“……你和十四弟之前有何纠葛相信重阳节那日应该也有所了断,他们俱是我兄弟,自然乐见他们和睦相处,但如果因为你的介入而引起任何的波澜,我绝不会轻饶了你。”

说完他便起身,边往外走边道:“要给你的东西已经交给你的丫头了,望仔细收好,它们可是来之不易。”

四贝勒莫名其妙地来,又莫名其妙地走了,中间说了一通莫名其妙的话。

我摇头一笑,他们兄弟二人关系亲厚,十三阿哥在我面前净说着四贝勒的好处,四贝勒又反赞回来可以理解,可是他适才长篇大论地是在说我不是吗?

“澜儿!”我大叫了一声,宛澜小跑着进屋,一脸惊慌地看着我。

“四贝勒带了什么东西给我?快拿出来。”

“哦,是这个。”宛澜走上前,将手里一直紧紧攥着的两张纸递给我。

我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接过那看似轻薄实则分量极重的纸,上面分别写着两个龙飞凤舞的两个大字:“房契”、“地契”。

正文 芳心乱

怀抱着厚厚的一摞惩罚“作业”一瘸一拐地走向清溪书屋,未及走近便见几位皇子从里面出来,却是站在台阶下没有离去的意思,我下意识地躲到一棵树后。

刚刚站定,就听十阿哥说道:“三哥也真是的,竟然在服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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