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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月冷长平-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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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定是应侯看重他,硬是要留下他也未必……”吕盈为靳韦辩解道。

“上党一事,他自以为自己做的巧妙,可其实不过是平原君顺水推舟。而他这样两面三刀,应侯是最瞧不起这样的人的,怎么会留下他?他定然又同应侯做了什么交易……”月夕道。

她虽不知靳韦拿了什么东西打动范睢,可她却清楚,他一心要留在范睢身边,无非想借范睢手中掌着的秦国权柄,趁机再做图谋。

“以祖奶奶之能,从前也要对应侯忌惮三分,何况小师兄……他如此好行小慧……”月夕长长叹气,她瞧着眉头深锁的吕盈,硬生生将后面那句话憋到了心里。

赵括说的对,吕盈以后可有得苦头吃了。她这样既聪慧又心善的姑娘,为何非要跟着靳韦呢?便是月夕,都有些想不透。她和王恪对望一眼,王恪重重一叹,她苦笑着靠在了车壁上。

马车得得起行,过了片刻,又停了下来。外面有人高声道:“秦王宣月夕姑娘觐见。”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月夕深深吸了一口气,柔声对吕盈道:“有小恪陪着你,会很安全,莫要害怕。”

她下了马车,一名侍者正候在前面,她仰头而望,眼前是一座雅丽秀朴的宫殿,红绡从敞开的宫门中飘出,迎风飞舞。她不禁一愣:“怎么是宣华宫?”

※※※※※

宣华宫,已故秦王之母宣华太后的旧日宫殿。月夕对这座飘满了红绡的宫殿,再熟悉不过了。她上云蒙山之前,八年的幼童生涯,便是在这宣华宫里渡过。

祖奶奶宠着她,放纵着她,任着她在宫中肆意嬉笑玩耍。

她无数次见到身着冕服的秦王,入宫来探视祖奶奶。祖奶奶总是屏退了左右,靠在席榻上同秦王轻轻地说着话。秦王年纪再大,权势再高,在祖奶奶面前,却仍像个孩子一样,垂下头,恭恭敬敬的聆听母亲的教诲。

这个时候,她则会静静地站在红绡之下,仰起脸,任飘扬的红纱罗在脸上拂过,不吵不闹。诚如师父所言,她自幼便知进退晓分寸,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情,她心中一清二楚。

而这座宣华宫已经空置三年了。

今日的宣华宫如常空荡,没有宫女,也没有侍卫,红绡随着夜风飘荡。殿上只点了几只烛火,那样的微光中,整座宫殿隐隐透出暗红色的光芒,祖奶奶惯坐的席榻上,正坐着了一个人,垂着头,仿佛已经睡着了。

☆、26 茧中慢抽丝

月夕静静地跪伏在地上。

“是月儿么?”席榻上那人抬起了头,朝月夕招了招手。他六十有多,双鬓尽白,声音微显衰老,双眼狭长,瞧不出神采,眉眼间一股冷冽之气若隐若现。

“月儿拜见秦王爷爷。”月夕再拜。

秦王摆手拦住了她:“快过来,陪爷爷坐。寡人多久未见到月儿了?”

月夕忙盈盈上前,坐在了他脚前的台阶上,仰面笑道:“秦王爷爷,自月儿离开宣华宫,已然十年了。”

“啊,十年了,让寡人瞧瞧这当年淘气丫头……”秦王低下头,忽地倒抽了一口冷气,喃喃道,“像,真是像……”

“像祖奶奶么?”月夕微笑道。

秦王又凝视了许久,默默点头:“很像母后年轻时,相貌虽然不同,可这神气却是一模一样的。”

“能与祖奶奶有一分相似,是月儿的福气。”月夕将自己靠在秦王的身边。秦王伸出手,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肩膀,叹道:“寡人幼年继位,四十多年来一直由母后主持政事。后来应侯入秦,母后归还了朝政,可寡人心中总是十分孤单。一遇到事情,便总想同母后商量。方才你一进来,不晓得怎的,寡人又似见到了母后一般……”

月夕没有接话,只是静静聆听。

秦王又说道:“月儿,这次回来,不回云蒙山了罢?”是他急召月夕回秦,可此刻这句问话,轻飘飘而出,却似月夕返秦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月夕直起了身子,拉住秦王的袖子,在他耳边轻声道:“秦王爷爷,你心中孤单,月儿便回来陪着你不走了……”

“好,好。不愧是母后身边的人,晓得寡人的难处。”秦王不住地点头,拍着月夕的肩膀,叹道,“母后将你调教得很好。这一回来,便为寡人抓回了那个靳韦,还救了王龁一命。”

“这都是月儿的本分。”月夕见秦王终于提到了靳韦与王龁,轻声道,“秦王爷爷,月儿捉到靳韦,认出他是月儿师父从前的徒弟。秦王爷爷可否网开一面,饶了他一命?”

“这一路上,你不曾询问靳韦上党一事的来龙去脉么?”秦王奇道。

“月儿不敢。国家大事当由秦王与应侯处置,月儿岂敢越俎代庖。”

“难怪……方才连应侯都夸你,说你识得大体……”秦王笑道,“应侯已经查明真相,是冯亭这个小人,不欲降秦,私通赵国平原君。故以靳蘣性命要挟,靳韦为救父亲,不得不屈从于他,为他去邯郸送信。”

“原来如此。”月夕恍然大悟,恨恨地道,“这冯亭真是可恶,还有那个平原君,月儿在上党也吃了他的大亏,几乎回不来了。”

“这个赵胜着实可恨,三年前他来秦国出使,寡人听说他的名声,本想趁机杀了他,还是母后网开一面,劝寡人放他离走。”秦王一掌拍在了几案上,面上突现凌厉之色,“早知今日,当初便该杀了他,免留后患。”

“王龁也太疏忽了,在中条山几乎被他所擒……”秦王哼了一声,又沉吟道,“这件事到也奇怪,平原君门客虽多,可领军作战一向非他所长……寡听说他极器重那个什么马服子……月儿,你自上党回来,可见到那个赵括了么?他可是真有几分本事?”

赵括,到哪里都听得到他的名字。月夕慌忙摇了摇头,不敢接话。

“不过这事也怪不王龁,其实应该怪寡人。”秦王拍着月夕的手,和声道,“你可还记得义渠么?”

“记得,”月夕心中一整,晓得秦王终于说到了正题,点头道,“十年前月儿去了云蒙山后,祖奶奶设计杀了义渠王,义渠终于降了我们秦国。”

“可这几年,他们私下又推举了一个新王,又要起兵反秦。”秦王冷声道,“寡人便是因为义渠之事分了心,怕他们做乱后防不稳,才不敢将关中重兵交给王龁,只让他带了两万人马……”

“兵家法则,后方为本,但求防而无敌,不求敌来无防。秦王爷爷所虑极是。”

秦王皱着眉,站起来踱了两步,道:“前方战事吃紧,后方无谓再起波澜。寡人已经安排王族之女,明日便前往义渠和亲。若义渠新王愿意诚心接纳,不再作乱,寡人方可放心将关中的大军,派往上党。”

他一边说,眼睛却不时地望着月夕。月夕沉思了片刻,笑道:“秦王爷爷,义渠蛮荒之地,怎能委屈王族的公主下嫁,不如让月儿替公主去?”

“你?”秦王立刻拒绝,“不行不行,寡人怎能叫你受这样的委屈?那样边陲小国,若你去了那边,寡人又怎能对的住母后和你爷爷?”

他俯身低头,面上露出神秘的微笑:“不过……你可晓得那义渠新王是谁么?”

月夕摇了摇头。秦王笑道:“就是当初教你骑术的那个须卜。母后死后,他又回了义渠,竟然也弄出了点声势。寡人几次派人同他议和,他都问起你。他对你……”

“正是念念不忘,”秦王哈哈大笑,“你若肯下嫁于他,他岂不是会生生世世得记得寡人的恩德?”

“月儿那时不过七八岁,除了骑马,连他长什么样子都忘记了。”月夕亦笑道,“不过他既然惦记着我,我更要去见见他了。秦王爷爷,你便同意了让月儿去义渠罢?”

“你真的要去?”秦王迟疑道。

“若秦王爷爷首肯,让王恪再同我一起去。”

“啊……这样啊……”秦王沉吟了片刻,缓缓道,“若你执意要去,我也不能勉强,王恪自幼随侍你,自然与你同去。此外……”他压低了声音:“寡人再派三千精兵随行,可够用了么?”

“义渠马上一族,若带三千步兵,不若给月儿一千骑兵,那便绰绰有余。”月夕仰面笑道。

“骑兵……骑兵……若真要打战,以义渠的兵力,便是给你派上数万人都是不够的。寡人本是想……”秦王却又有些游疑,他不住地长吁短叹,凝望着月夕,“王龁回报说,在中条山,是你和司马梗各带了一队人,和赵国的骑兵相抗;他还说,司马梗及那些人对你是心服口服……”

“是左庶长谬赞了……”月夕笑道。

“瞧来你真是同你爷爷一样,骨血里便会打战。”秦王一拳砸在几案上,“也罢,寡人便将身边的飞鹰锐士拨一千人马交给你……”

“便是当初须卜为祖奶奶训练的那支骑兵么?”

秦王点了点头,伸出右掌,低声道:“寡人与你三月为期。三月后,寡人亲自在章台迎接月儿归来,如何?”

☆、27 岂敢忘恩府

“不消三月,只需月余,月儿自然会带须卜的人头回来。”月夕亦笑伸出了右手,与秦王右掌紧紧一握。

“好,好,很好,很好……”秦王放开了手,不住轻拍着几案,忽又想起了一件事,对月夕和声道,“你今日回来,明日便走,如此匆忙,就不回去瞧一瞧你爷爷么,他病得可不轻啊。”

“祖奶奶和爷爷,一向都教导月儿以国事为重。”月夕淡淡一笑,又在秦王耳边低声道,“爷爷脾气那么倔,从来不肯服输。若是我急匆匆回去见他,他定然觉得我小瞧了他……”

她朝着秦王撇了撇嘴,狡黠之气立现面上。秦王哈哈一笑,扬了扬手:“也好,都随了你罢。你一路辛劳,便在这里好好歇息……”

“这里?宣华宫?”月夕一怔。

“正是,母后临去前交待,这宣华宫要为你留着。”秦王又高声道:“桑婆婆……”

一名枯瘦的老妇人不知自哪里应声而出,头发花白,穿着一身水红的衣裳,衣服紧紧地包在她那犹如一段枯竹般的身躯上。她的脸,更是丑得吓人,颧骨高耸,一张几乎裂到两腮的大嘴,面容枯晦,整个人都阴森森的透着古怪。

她见着秦王,也不下拜,只是微微屈身致意。

“桑婆婆……是你?”月夕见到这老婆婆,不由自主机怜伶打了一个寒噤,可仍是缓缓上前,向桑婆婆做福致礼。

她记得这位桑婆婆。

她是宣太后陪嫁侍女,听说在楚国时便和祖奶奶主仆相称。可她样子丑陋,性格怪异,除了宣太后,从未给过人好脸色。从前在宣华宫……

有一次月夕睡得迷迷糊糊,突地一睁眼,却瞧见桑婆婆那张丑陋的脸近在眼前,她顿时吓得哭了出来。从那以后,桑婆婆便未曾靠近过她五尺以内。

现在想来,桑婆婆也未曾对她做过什么。她那是只是一个孩子,睡梦中惊醒,黑暗中突然见到长得古怪阴森的人,即使她再聪明勇敢,都会有股莫名的惧意。

只是那股惧意,直到今日再见桑婆婆,仍是不曾消失。

桑婆婆盯着月夕,一脸倨傲,高声道:“白月夕,还记得离宫时,太后的嘱托么?”

“月夕不敢忘。”月夕忙伏身在地,诚惶诚恐,“月夕微末之身,愿受秦王驱驰,不敢忘恩,不敢背义。”

“桑婆婆,莫要如此,莫要如此……”秦王连忙劝阻桑婆婆,又扶起了月夕,“莫要将月儿吓坏了。”

桑婆婆冷哼了一声,这才朝着月夕下拜,沉声道:“太后吩咐,等姑娘回来后,便住在宣华宫。老身是姑娘的奴仆,会尽心服侍姑娘。”

“月儿多谢祖奶奶……”月夕声音微咽,不晓得是喜是苦,迟迟说不出话来。秦王似心有所感,不知想起了什么,面上也有了些黯然之色。

他立了片刻,兀自转身,月夕忙伏地恭送,桑婆婆亦垂首送他,他却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般,一人缓步踱出了宣华宫。

月夕待秦王出了宣华宫,又候了许久,才直起身子。一转身,桑婆婆灰白的眼睛,正凝望着自己,她还未说话,桑婆婆冷冷道:“你终于回来了?”

“是,桑婆婆,我回来了,”月夕不敢瞧她的眼睛,扭过头柔声问候,“你可还好么?”

“除了活着,还有什么不好的么?”桑婆婆挺立着,冷声道,“你可还要回云蒙山么?”

“师父不在了,秦王又用的着我,我不会再回去了。”月夕黯然垂下眼帘,却觉得身旁桑婆婆的身子一震。她以为自己眼花了,转回头道:“桑婆婆,你怎么了?”

“没什么,”桑婆婆却背过了身,半晌才冷冷地回了一句,她又问道,“还和从前一样,只吃素面么?”

“还和从前一样。宣华宫有什么,我便吃什么。”

“很好,”桑婆婆道,“不忘本来,莫忘出处,这才不愧太后苦心教导了你这么多年。”

“是。”

“太后很惦记你,一直同我念叨你。”桑婆婆微微有些放软了声音,“她只念着云蒙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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