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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大清福晋-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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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晋,我还没嫁过去呢,这话儿是不是提得有些早了?”她目光清澈,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钱佳氏只当姑娘家提到婚事害羞,说道:“提是提得早了,不过这事儿你记住就成,等嫁过去了记得办。”

凌波无奈,只好唯唯应了。

钱佳氏达到了目的,便没有耐心继续挥霍口水,随便说了几句话,便告辞离去了。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外,凌波才放下碗筷,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画屏一面叫人撤桌子,一面就撇嘴说道:“格格用不着为这种事上心,福晋的话,你只当笑话听就是了。”

“哦?这话怎么说?”凌波有些诧异。

而旁边的绣书,则微微地皱了一下眉,似乎对画屏有些不满。

此时小丫头们都不在屋子里,就剩凌波、画屏和绣书。

画屏脸上带着一丝嘲讽的笑意:“那诸克图是福晋娘家的弟弟,论辈分,格格要称一声舅舅,只是咱们府里头的老爷少爷们,可没有一个拿正眼瞧他。别看是个云骑尉,那还是老爷当初看在福晋面子上,拿人情求来的。可是那诸克图哪件事值得人高看了?每日里斗鸡走狗,眠花宿柳,交的都是狐朋狗友,说话行事没有一样上得了台面。老爷不是没给他安排过差事,他自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三天两头捅娄子,没多久就叫人家给辞了,还连累咱们富察家丢人呢。为这事,老爷还狠狠教训过福晋,如今是懒得搭理那诸克图,福晋也不敢再求。就是几位爷们儿,也是不肯与他相交的。

“格格从前不晓得家里这些事,福晋这是欺你呢,所以拿这话来套你。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咱们还是不要做的好。奴婢原不该说主子们的是非,只是格格是个善心人,奴婢既然是您的奴才,少不得要替主子多看多留心,多了嘴,还请格格勿怪。”

画屏朝凌波蹲了蹲身子。

凌波摆了摆手,轻轻打了个哈欠。她昨晚上提心吊胆,没睡踏实,今天又一大早起来,进宫站了那么久,眼下刚吃过饭,那困意便浪潮一样涌上来。

画屏和绣书忙铺床叠被,服侍她午睡。

放下了帐子,绣书便扯着画屏出门。凌波还没入睡,听见她们两个在窗子底下压着嗓子说话。

绣书正在责怪画屏:“你也太造次了,主子们的事情也是奴才能多嘴的?”

画屏不以为然:“我这是为格格好,难道不该提醒她,反而瞧着她被福晋诳去做冤大头么?”

“你那是提醒格格?怕是打着自己的算盘吧?”绣书冷笑。

画屏恼怒道:“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我是在献殷勤邀功么?”

“这话我可没说过。只不过我奉劝你,做奴才就该有做奴才的样子,关心主子是做出来的,不是说出来的。”

绣书说完这句话大约便走了,凌波只听见画屏跺脚嘀咕:“呸,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她翻了一下身子,侧身朝里卧了,对这两个丫头的性情有了一些计较。

一时屋里屋外都静了下来,睡意反而不如原先猛烈,短时间竟是睡不着。闭着眼睛,脑中却偏偏浮现出了那个男人的身影。

“爷的名字也是你能问的?”

“给爷洗脚。”

“那你记住了,爷只说一次。爷的名字,叫博哲。”

“爷没有强迫女人的习惯,趁我还没改主意,快滚。”

“爷这么大个男人,还做不了你一个小女子的主了?!”

“爷胸怀宽大济弱扶贫,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行不行?”

“还是个笨丫头。”

“你这丫头,下手真狠。”

爷,爷,爷,凌波啐了一声,沙文主义的臭男人。她又翻了个身,将被子拢在身上。

那个男人的怀抱,还是很温暖吧……

她咬着下唇,不明白自己怎么突然想到这个。

进宫一趟,见到了康熙,见到了太后,挂了个义女的名头,居然就成为那个男人的未婚妻了。

指婚?陌生又遥远的名词,居然就发生在她身上。

凌波乱七八糟地想着,脑子却迷迷糊糊起来,仿佛那男人扬着嘴角的坏笑又浮现在眼前,嘟囔一声,睡了过去。

※※※

荣妃马佳氏前脚还没踏进门槛,屋子里就又传出一声脆响,有一个花瓶被砸了。

乌珠立在屋子中央,满地碎片,却仍然难以发泄心中的怒火和怨气。

“你瞧瞧你的样子,披头散发,哪像个公主,倒像个泼妇!”荣妃一面数落她,一面大声叫奴才们来收拾。

乌珠悲愤道:“连额驸都让人抢走了,我早就成了全京城的笑话!”

荣妃几步冲过来,拿帕子捂住她的嘴:“作死啊,太后和皇上的气还没消呢。”

乌珠拍开她的手,径自坐到窗台下,眼泪就跟断线的珍珠一样掉下来。

荣妃暗叹一声,走过去,抚着她后脑的头发。

“额娘知道你委屈,可如今说什么都晚了,太后金口玉言,将那富察格格指给了博哲,你的婚事还能有什么指望。”

乌珠哽咽道:“嫁妆都已经抬过去了,明明我是皇阿玛亲口指给他的呀……”

“漫说嫁妆送去了,就是你人去了又怎么样,米思翰·富察是何等人物,皇上都不敢招惹他,你动了他的闺女,他能善罢甘休?”

乌珠垂着眼皮,浓密的睫毛遮住了她莫测的眼神。

“公主,娘娘,不过是听着好听罢了,还不是任人摆布?若是三哥当上了……咱们就再不会让人欺负……”

她声音虽小,荣妃却仍然听的一清二楚,忙慌张地捂住她的嘴。

“什么也不要想,什么都不许说。太后罚你禁足三个月,你就老老实实地待上三个月,认真地抄写经书。就是心里有怨气,佛法无边,也能帮你化解了。”

乌珠忽然抬头,握住荣妃的手,道:“额娘,我要见三阿哥。”

荣妃警惕道:“你要做什么?”

乌珠嘴边逸出一丝古怪的笑意:“三阿哥不是喜欢那个凌波·富察么,如果他知道心爱的女人要嫁给本来是他妹夫的男人,他能甘心?”

正文 18、三阿哥的心思

乌珠笑的不怀好意。

荣妃惊恐道:“你不要把三阿哥扯进来!”

“为什么不!”乌珠执拗道,“三阿哥既然要做大事,就要禁得住情爱的考验,额娘难道不想看看三阿哥的心到底坚强到什么程度?”

荣妃的手腕被她握着,有一丝疼,但内心却被她的话打动了。

当初乌珠之所以不喜欢凌波,就是因为她跟三阿哥胤祉有些不清不楚的瓜葛。乌珠最不喜宫女们攀龙附凤,钻营投机着往阿哥被窝里钻。贱奴如何配得上龙子凤孙?所以她故意让荣妃把试婚格格换成凌波,就是要看着她被破了身子,看着她被遗弃,看着她的痴心妄想成为一场泡影。

如果胤祉知道凌波被指婚给了博哲,他会怎么做?

三阿哥乃荣妃所出,如今已经是康熙五十年,阿哥们人大心也大,对那把椅子各种蠢蠢欲动,除了亲情之外,权势地位也推着他们母子形成利益同盟。荣妃对三阿哥充满期盼,她是真的想看看,胤祉是否有做大事的冷硬心肠。

屋子里的碎片已经都清理干净,乌珠也在宫女们的服侍下,换了素净的衣裳,头面首饰都取下,耳垂上只有两点珍珠,两把头上也不过一朵素雅的绢花。

书案上摊开了佛经,砚台上倒了些许清水,香炉里也换了香料。

有宫女取出来一块新墨,刚要往砚台上伸去,就听见外头禀报,说三阿哥来了。

三阿哥胤祉穿着青白两色镶了黑边的四开衩长袍,大步流星地进来。跟康熙如出一辙的容长脸,丹凤眼倒是蛮像荣妃,可见母子的血缘。

乌珠吩咐人上茶,自己迎上去笑道:“三哥来啦。”

胤祉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只点头道:“额娘派人传话,说你有事找我?”

乌珠歪着头,眼中闪过一丝微芒。

“三哥可知道今日发生的大事?”

胤祉早已分府在外,且有差事在身,并不常在宫中走动,而且事情发生才一个中午,自然不晓得。

乌珠垂下头,低声道:“我跟简亲王府博哲贝勒的婚事,取消了。”

“啊?”胤祉微微吃惊,“怎么可能?”

乌珠于是将凌波试婚、米思翰告状、太后指婚的过程都同他说了一遍。

“那凌波,原来竟是富察家的格格,正是一等一的贵女。如今指给了简亲王府的贝勒,你说是不是一桩门当户对的婚事?”乌珠抬着眼角看他,手指却无意地绞住了帕子。

胤祉微微有些出神,察觉到乌珠的目光有些探究的意味,回头道:“博哲是你看上的男人,你们的婚事取消,你竟然如此平静?”

乌珠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意:“太后指婚,皇阿玛默许,我不过是个格格,又能怎么样呢。倒是三哥你,”她微微抬着下巴,盯着胤祉的双眼,“对于富察格格和博哲的婚事,就没有什么想法么?”

胤祉淡淡道:“他们的婚事,与我有什么干系。”

“是么……”乌珠咬住了下唇,目光中有一丝狡黠,“前两日听的有奴才乱说,凌波在宫里与三阿哥见过几次面,看来是谣传了。”

胤祉瞥她一眼:“她既然在额娘处当差,见过我几次,又有什么奇怪。”

乌珠点点头:“她原本不过是富察家名不经传的一个庶女,进宫也是做奴才,如今却成了太后的义女,京里最尊贵的格格,还与简亲王府结了亲,可谓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不知是她运气太好,还是心计太深……”她声音低了下去,眼睛向胤祉看去。

胤祉脸色发冷:“别人的事情,你还是少操点心罢。没有别的事,我先走了。”

他转过身,见站在书案边上的那个宫女正捏着块墨,便又回头对乌珠道:“抄佛经要诚心,墨是要自己磨的。”

说罢,干脆地抬脚出门。

乌珠愣了一下,看了一眼那宫女手里的墨,不禁深深地咬住了下唇。

※※※

凌波醒过来已是申时,屋内只有绣书和瑞冬两个人,伺候她起床洗漱换衣。

“画屏呢?”凌波随口问道。

绣书正帮她整理衣摆,回话道:“福晋方才派人把她叫去了。”

凌波正要点头,月珠慌慌张张闯进门来。

“格格,画屏叫人给打了!”

她因为慌张嗓门有些大,把屋里三人都吓了一跳。

凌波吃惊道:“怎么回事?什么被打了?快说清楚!”

月珠绞着帕子,焦急道:“方才画屏被福晋叫去问话,不知怎么触怒了福晋,说是叫了婆子狠狠打了十板子,趴着抬回来。奴婢只看了一眼,好吓人啊……”

她似是真的被吓到了,眼眶里隐隐泪水滚动。

凌波着急道:“人在哪里?”

“刚抬回她房里去了。”

主仆死人忙出了上房,往画屏的屋子快步而去。

果然一进门,就见画屏趴在榻上,两个小丫鬟站在榻前,一个手里拿着药,一个去扯她盖在背上的被子,要替她上药。

画屏两手反过来按住被角,哭道:“擦什么药,让我死了算了!”

凌波微微皱眉,绣书立刻喝道:“画屏,你这是什么话!格格来看你,正是心疼你,你还不快让小丫头们给你上药。”

画屏泪痕斑驳,双手捂脸道:“格格疼惜我,可我实在没脸见人了,倒不如一死!”

她在福晋屋子里挨打,许多奴才丫鬟都亲眼看见的,又是一路被婆子抬回来,如今一定阖府上下都知道了。她本是格格身边的大丫鬟,刚刚走马上任,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闹这么一出,背地里不知多少人笑话她,什么体面都给丢尽了,自然是觉得羞愧欲死,再没脸在别人面前抬头走路了。

凌波虽然还没完全融入这个时代,可也不是傻子,画屏这么哭闹,无非是做给她看,要她做主罢了。

“什么死呀活呀的,你是我屋里的大丫鬟,正该是大家的表率。福晋打你,正是对你有期望。你不说改进,还这般哭闹,一点委屈都受不得,将来我还怎么用你?!”

她对画屏的做作很是不喜,神态便有些严肃,声音也不自觉有些重。

画屏虽是捂着脸,却一直在指缝里观察凌波的脸色,见她似乎真的动气,忙见好就收,慢慢止住了哭声。

正文 19、格格不可侵犯

凌波见她不再哭闹,暗暗松口气,她实在不适合走家斗向女主路线。

“说吧,福晋为什么打了你?”

画屏期期艾艾,嘴唇蠕动了半天,只拿眼睛瞟着满屋子的人。

绣书熟悉她的为人,知道她是在小丫头面前抹不开脸面,便向凌波耳语几句,将屋内的小丫头都遣了出去。

画屏这才将事情说了,虽然福晋说话并不直白,多含影射,但凌波和绣书等人都听得明白。

原来中午画屏向凌波分说继福晋钱佳氏和诸克图的那些话,不知通过什么人传到了钱佳氏的耳朵里。一个奴才,竟敢公然议论主子的是非,甚至多有诋毁嘲讽,钱佳氏自然十分震怒,所以特特叫了画屏过去问话,两句三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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