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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大清福晋-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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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不大妥吧……”

凌波有些为难。

安珠贤也道:“俗话说,夫妻没有隔夜仇,床头打架床尾和。既然只是一时口角,八阿哥亲自来接,已是对八嫂服了软,八嫂何不卖八阿哥一个面子。”

郭络罗氏斜睨着她:“安珠贤妹妹还没嫁人,这夫妻之道说的却是一套一套了。”

这话不大中听,安珠贤皱了一下眉,无奈地看了凌波一眼。

郭络罗氏的脾气,素来是如此,她不高兴的时候,别人的劝谏都是不听的,更多的还会反过来冷嘲热讽,因此大多数人不过劝得一两句,便不高兴再同她纠缠。

但凌波和安珠贤也知道,她没有坏心眼,全是脑袋管住不嘴皮子,逞一时口舌之快罢了。

此时门上一动,瑞冬掀了帘子进来。

“少福晋、格格、八福晋,八阿哥来了,就在院子里候着呢。”

凌波和安珠贤面面相觑,又一起把目光投向郭络罗氏。

郭络罗氏甩了一下袖子道:“我知道你们为难,我自个儿与他分说去。”

她说着,就往门外闯,凌波和安珠贤忙跟在后头。

一出到院子里,果然八阿哥胤禩背着手长身玉立,他看见郭络罗氏出来,瞳孔便是一收缩。

“你来做什么?”郭络罗氏一点也没跟他客套,劈头就问。

胤禩皱眉道:“你叨扰人家也够久了,随我回府罢。”

郭络罗氏冷笑道:“我们妯娌姐妹情深,爱说多久便说多久,主人家都不曾嫌我叨扰,要你操的什么心。”

胤禩早瞧见她背后凌波和安珠贤远远地站在屋门口,实在不愿意当着外人的面把家丑给暴露出来。

“有什么话咱们回去再说。”

郭络罗氏道:“男子汉大丈夫,做什么藏头缩尾,有什么话不妨当面讲清楚的好。”

胤禩眉头已经拧得快打结了,他凝视着郭络罗氏,眼神中闪过恼怒、无奈,还有一丝心疼。

凌波和安珠贤远远看着,旁观者清,虽然八福晋妒名在外,人人都说八阿哥怕老婆,可是她们能够感觉到,八阿哥对八福晋,并不是没有真心的。

胤禩叹了口气,疲惫地按了一下眉心,沉声道:“咱们先回去,有话也得家里说,没有在别人府里打扰的道理。”

郭络罗氏摇头道:“我也没什么话要同你说,我只问你,那女人叫什么名字,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养了她?”

胤禩脸色很不好看,当着凌波和安珠贤这两个外人女眷的面,这种话题总归是损伤男人面子的。

凌波轻轻扯了一下安珠贤的手,后者会意,两者悄悄地掀帘子躲回屋里去了。

看见这一幕的胤禩暗暗生出一丝感激。

郭络罗氏回头一看,见她们两人并她们的丫鬟都缩回了屋里,知道是避嫌了,便回头道:“这里已没有外人,我的话也问了,你要不要作答?”

胤禩沉着脸道:“我说了,有话回去再讲。”

郭络罗氏咬紧了牙关。

“既如此,你请回罢。”

她扭身就走。

胤禩快步上前,一把握住她的胳膊,往回一拽,郭络罗氏不由自主地一个旋转,差点撞到他的胸膛。

“跟我回去。”

郭络罗氏瞪着他,嘴唇抿得紧紧的。

胤禩用力闭了一下眼睛,脸上闪过一丝无奈,沉声道:“可不可以不要再闹了。”

郭络罗氏眼里有点泪花。

“闹?在你眼里,我这是在闹?”

胤禩沉痛道:“夫妻十几年的情分,难道还比不上一个女人?”

郭络罗氏针锋相对道:“你既看重夫妻情分,又为何要养一个外室?为何隐瞒我这么久?又为何在我问你时,不肯告诉我她的所在?”

胤禩拧着眉:“她,她怀孕了。”

她怀孕了,我怕你知道后,闹上门去,若是出个万一。

郭络罗氏脸上已显出一些惨然的颜色。

“是啊,她跟了你才多久,就能为你开枝散叶。哪里像我,十几年了连个屁都没放。”

“容儿”胤禩急促地叫了一声。

容儿,是郭络罗氏的小名。

他不喜欢从她嘴里听到这样粗俗的话,更不喜欢她太高别人贬低自己,可是,十几年了,子女是他们共同的痛。

郭络罗氏眼角有泪花闪烁,她用力甩开了八阿哥的手。

“我明白告诉你,我绝不会让那女人进门,要么你休了我,要么我死”

胤禩大急:“何至于此。其他阿哥们,谁没有三妻四妾……”

“你要我像他们的女人一样大度?要我像她们一样不断地往你府里抬人是不是?”

胤禩苦恼地叹了口气:“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说清楚你的意思”

她咄咄逼人的态度,让胤禩也有些失去了耐心。他毕竟是天潢贵胄,不论在家内如何,在外也是威严有方,如今为了夫妻口角,对妻子低声下气,已是极大的让步,何况还是在别人的府里,郭络罗氏丝毫不知进退,他也是骑虎难下。

看到他脸上透出不耐烦,郭络罗氏便觉得心里一阵一阵地发紧,脑门便跟着一阵一阵发热,胸口只觉憋了一股气,快要爆炸了。

“怎么不说话了,你倒是说,你是什么意思?”

胤禩牙关收紧,盯着她说道:“她毕竟怀了我的孩子,我绝不能让爱新觉罗的血脉流落在外头。”

“那么你是要抬她进府?”

胤禩沉默,沉默就代表着默认。

郭络罗氏只觉一口气上不来,嘴唇有千斤重,她抬起手指着门外道:“我没什么要与你说了,你走,马上给我出去,出去”

她声音尖利,神情近乎歇斯底里。

躲在屋内门帘后的凌波和安珠贤都听得大为皱眉。

在她喊完这句话之后,院子里先是一阵安静,紧接着就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挟带着怒气离去。

凌波心一紧,忙掀开帘子,果然见空荡荡的院子里,只剩下郭络罗氏一人。

她忙抬脚出了屋子,快步走到院子里。

“八嫂……”

她忍不住捂住了嘴。

郭络罗氏眼角,滑落一行清泪。

……

“我说什么来着,你就是带了个麻烦回家来”

郭佳氏没好气地瞪着凌波。

凌波皱着眉,道:“闹了这么一出,媳妇怎能将八福晋撵出去。”

“哪家的福晋不好,偏偏是八福晋你难道不知道,如今这四阿哥、八阿哥,还有……”郭佳氏警觉地住了口,但剩下的话儿她就是不说,凌波也是猜得到的。

“这种时候,你收了八福晋在家,别人会怎么猜想?”

凌波肃容道:“额娘不必危言耸听,媳妇与几位福晋们相交,从来不提朝廷之事,不过是女人家聊家常说心里话,没有半分的猜疑。就是宵小们猜测又如何,阿哥们做的都是大事,论的都是利益立场,区区一个女人,能左右得了什么。八福晋的舅舅们都不会为了她而跟八阿哥反目,何况我们说到底,这是男人们的博弈,与女人无干。女人就像那大河里的浪花,任凭如何翻腾,终究止不住大河滔滔;大河也绝不会因为一两朵浪花,就改变了航向”

她难得这么严肃地说一番话,郭佳氏竟一时说不出什么来。

正文 116、治腿

“说这些有什么用,想办法叫她回去才是正经。”

就算凌波说的是歪理,郭佳氏也有点被绕了进去,她避开了这个话题,只说眼下的境况。

八福晋住在简亲王府,总归是有点名不正言不顺。也就只能说是她跟凌波、安珠贤情分深,妯娌姐妹的,想多聚一聚,可眼下这种敏感时刻,多走一步都要细思量,若是为了她招来猜忌,就不美了。

郭佳氏眼界一般,但这些忌讳却十分地重视。

让郭络罗氏住在府里,实在是一个麻烦。

凌波想了想,说道:“追根溯源,八福晋之所以跟八阿哥吵架分居,就是因为那个外室。所谓解铃还需系铃人,要让八福晋解开心结,最重要的就是先找个这个女人。”

郭佳氏蹙眉道:“找到了又如何,咱们是外人,怎么好插手到他们的家务中去。”

“当然不是咱们插手,等八福晋知道了那外室的住处,她自然会有动作,到时候咱们只消在旁边警醒着,不叫她做出过激的事情来,该怎么解决,那也是他们夫妻的事儿。”

“你这倒是帮了八福晋,可不是也得罪了八阿哥?”

凌波摇头道:“这事情,八阿哥做的本来就不体面。他堂堂一个贝勒,养外室,已经不算正经的名声,何况因此而跟嫡福晋生出嫌隙,又闹到分居的地步。哪有为了一个外室,把正室夫人给赶出来的?就是说到皇上面前,他也占不住理。”

郭佳氏反问道:“照你这么说,八福晋好妒口舌,就有理了?”

“我也没这么说。八嫂素来就是个厉害的人,皇上原也不喜她这一点,前些年甚至还骂过她嫉妒行恶。她这会儿若还在自己府里倒也罢了,偏偏跑到咱们家来,既不是婆家,又不是娘家。八阿哥来接时,又不肯回去,反而当着咱们家人的面争吵,说句冒犯的话,也是不成体统。”

郭佳氏冷笑道:“你倒是公平,两边都数落了。”

凌波道:“额娘总爱拿话挤兑我。我不过是在额娘面前,敢放肆一些,若是在外人面前,说这些话岂不是找死。媳妇虽然愚一些,总不至于蠢笨至此。额娘才是我至亲呢,媳妇在额娘面前,才敢说真话。”

郭佳氏咳咳两声,有点不自在地扭了一下身子。

凌波伸出手去,握住了她的。

郭佳氏下意识地就像抽回来,凌波握得有点紧,一时没抽动。

“额娘,媳妇儿的身世,您是晓得的,生母去得早,继母又不亲厚,长辈之中,只有额娘你与我关系最近。媳妇儿不只想做您的媳妇儿,更想做您的女儿。媳妇儿心里想什么,就想跟您说什么。往后的日子长着呢,媳妇孝敬您一辈子,好不好?”

她双眼凝视着郭佳氏,恳切而动情。

郭佳氏有点发怔,心里头也不知是觉得高兴还是唐突。

半晌,她才抽出手来,躲避着凌波的眼神,道:“那个,八福晋的住处都安排好了没?”

凌波悄悄地按了一下眼角,说道:“已经让人去收拾了,就是后花园东边那个院子,干净,也清静。”

郭佳氏随便点点头,又道:“八阿哥养的那个外室,赶紧派人去找。”

凌波道道:“这事儿还是叫阿克墩去办,他机灵稳重,最让我们放心。”

“恩,就是这样。”

郭佳氏眼神有点游移,又道:“我有些乏了,你先忙去罢。”

“是,媳妇这就告退。”

凌波起身欠了一下,便领着丫头们退出了屋子。

郭佳氏直到看见她们一行人都出去了,才松一口气。

回想了一下方才凌波说八福晋和八阿哥的事,头头是道,条理分明。

“倒长了一张巧嘴,惯会说。”

她撇嘴笑了笑。

又想起方才她那片刻的真情流露,竟很是不自在起来。

“竟不似原先想的那般不知进退。”

她蹙着眉回忆了一下,自己原本对这媳妇的恶感,都来自头一次见面,在博哲的床上,逮到他们私会。

那种情形下,一眼看见,就认定这是个不安分的女人。

但细想来,婚后,似乎也没出什么幺蛾子,对丈夫顺从,对公婆恭敬,跟小姑子安珠贤也投缘。

“呸呸,瞧她今儿跟我说话的样儿,还不是胆大妄为。”

可句句倒也都有道理。

这一个下午,简亲王府的嫡福晋郭佳氏,深刻地体验到什么叫做纠结。

※※※※※※※

八福晋就在简亲王府里住了下来,雅尔江阿和博哲知道后,也没说什么。留都留下了,再说也无益。

阿克墩按照凌波的吩咐,派了人在京城里暗暗查访,想法子寻找那外室的下落。

只是无名无姓,因着八福晋负气出走,八阿哥也不便在这个时候找那外室私会,阿克墩他们找起来便十分地困难。

白日里,凌波和安珠贤便陪着八福晋逛逛园子,有时候一起看安珠贤写字作画,有时候也会跟凌波一起做针线。八福晋于字画一道并不十分喜爱,针线活上更是粗糙,每每都是旁观者,偶尔也会羡慕她们这样小女人的姿态。

每日里,总要去跟郭佳氏问个安,有时候也聊得投机。郭佳氏开始对这个心直口快的郭络罗氏不大待见,每每总用头疼了、乏了这些借口来送客。

好在郭络罗氏也不甚在意。

凌波和安珠贤都瞧得出来,她心思不在这王府里。

德隆的身子,慢慢地调养好了,身上长了些肉,瞧着就比以前结实,脸上也有了红润之色。

回春堂和千金堂的大夫来复诊了两次,便说可以开始治腿了。

治腿这天,全府上下如临大敌。

因着要脱去德隆的裤子,凌波、郭佳氏这样的女眷自然不便入内,都在厢房里坐着。

大夫说将伤腿打断,要遭受的不是一般的痛楚,怕常人控制不住德隆,叫他伤了自己,所以雅尔江阿和博哲父子在屋子里,一个抱着他,一个按着他。

厢房里头,除了郭佳氏和凌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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