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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大清福晋-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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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歪着脑袋仰看着博哲,嘴角两个梨涡绽放,明明笑容甜美,博哲却特别想给她一拳。

“你这丫头,下手真狠。”

也就是神经大条不拘小节的博哲,若是换个别的贵族爷们儿,早一巴掌抽过来了。

凌波此时才觉自己孟浪,偷偷吐着舌头缩了一下脖子,心里却很有种报复后的快感。

伤口很浅,也不用包扎,很快血便凝住不再流出。

博哲径直走到门口,哗啦将两扇门拉开,两个正准备趴到墙角偷听的嬷嬷,顿时露出了尴尬的神情。

博哲冷冷道:“进来罢。”

雏菊嬷嬷和残菊嬷嬷,讪讪笑了一下,蹲身道:“给额驸请安。”

博哲理也不理,扭身回房。

两个嬷嬷在宫里也都是有头有脸的老人,何曾受过这样的冷遇,但晓得这婚事本就是乌珠格格硬求来的,若得罪了额驸,回头让格格受了气便不美了。俩人只得忍着不快,起身进房。

博哲坐在圆凳上,只顾斟了茶来喝,凌波垂手立在角落里,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雏菊嬷嬷和残菊嬷嬷轻车熟路地走到床前,从锦衾下抽出一段薄薄的白绸,果然那血迹透过锦衾在白绸上也染出了一朵浅浅的红梅。

俩人确认完毕,将白绸一卷,路过凌波面前时,雏菊嬷嬷还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极为轻蔑。

俩嬷嬷对博哲行礼道:“奴婢这就回宫复命。”

博哲恩了一声,抬起眼皮道:“她就不必跟你们回宫了。回去告诉格格,爷讨了这丫头做个贴身的随侍。”

俩嬷嬷对视一眼,雏菊嬷嬷为难道:“这个,不合规矩。按例,她得随奴婢一道回宫复命。”

博哲将茶杯往桌上一顿,挑着眉毛道:“你们格格既然派她来试婚,过了昨晚,她就是爷的人了。爷难道还做不了自己女人的主?”

凌波神情一动,“自己女人”四个字让她心里泛起一丝异样。

俩嬷嬷又对视一眼,雏菊嬷嬷显然是拿主意的人,想了想,简亲王府从雅尔江阿以下都是横行霸道的主儿,这位爷脾气也挺大,左右不是什么大事,便顺了他的意罢。

“既是额驸之命,奴婢们岂敢不从,只是怎么也得同格格禀报一声才好。”

博哲把手一摆道:“你们自去禀报。”

两个嬷嬷无奈,只得应了,起身带着那白绸出房。

正在此时,门外一阵脚步嘈杂。

正文 9、说!她到底是谁

两位嬷嬷正要离开,门外一阵脚步嘈杂,显然有一群人往这边匆匆而来。人还没到门口,声音已经响起。

“博哲!博哲!你这小子快出来!”

听到这个粗嗓门,博哲猛然站起,惊讶道:“阿玛?”

就见一个中年男子出现在门外,身量并不太高,却结实魁梧,红光满面,一对豹环眼炯炯有神,仿佛无时无刻不在瞪视。这男人往门口一站,正好把要出门的雏菊嬷嬷和残菊嬷嬷堵了回来。

“阿玛!”博哲迎上去,不无惊讶地唤道。

雅尔江阿一眼就扫到了站在房内的凌波,还有残菊嬷嬷手上那一团白色,他嘿了一声,咋舌道:“好小子,我就知道……”

说一句知道,却没了下文。

此时,脚步杂乱的后续部队这才赶到,是一位中年妇人和一名年轻女子。博哲的视线越过父亲看去,认出是侧福晋西林觉罗氏和妹妹安珠贤。

西林觉罗氏气喘吁吁,按着腰道:“王爷,有话慢慢说,可别急呀!”

母女两个没有雅尔江阿的脚力,他前面大步流星,她们俩亏得在家里图方便没穿花盆底,不然行动更加不便,饶是如此,也追的力竭。

安珠贤年轻,比其母又要好一些,气息没有那么粗重,她扶着西林觉罗氏,说道:“额娘别急,阿玛还什么也没说呢。”

博哲被他们三人弄得一头雾水,疑惑道:“出了什么事?”

雅尔江阿动了动脖子,关节咔咔响,他瞪着豹环眼,一挥手道:“进屋说。”话音未落,一只脚已经迈了进去。

安珠贤扶着西林觉罗氏也进屋。

雏菊嬷嬷和残菊嬷嬷躬身道:“王爷有事要谈,奴婢们正要回宫复命,这便告退。”

雅尔江阿摆手道:“走什么,这里有你们的事,待着。”

他是亲王,说话自然有分量,一出口便气势十足,两个嬷嬷不知道是什么事,只好束手站在一旁。

西林觉罗氏和安珠贤身后本来还有下人们跟着的,但都很有眼色地没进房,只替主子们关了门在外面守着。

安珠贤扶着西林觉罗氏坐了,后者气还没喘匀。

满屋子也就她一个人坐着,雅尔江阿叉着腰,摸着光光的额头来回溜达;他都站着,作为子女的博哲和安珠贤自然不好坐下;凌波此时的身份是下人,自然也只能跟那对菊花嬷嬷一般束手站着了。

雅尔江阿一面转悠一面呲牙吸气,似乎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的样子,满屋子人的眼睛都跟着他从这边到那边,又从那边到这边。

终于在众人头晕眼花之际,他站住了脚,两只眼睛炯炯有神地看着凌波,嘿嘿道:“富察家的小女儿,做了我儿子的试婚格格,啧啧,乐子大了。”

雅尔江阿话一出口,博哲和凌波都是懵然不懂,西林觉罗氏和安珠贤却齐齐叹了口气,很是哭笑不得的样子。

博哲疑惑道:“阿玛说的,儿子不明白,什么富察家的小女儿?”

雅尔江阿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拿手指点了点那对菊花嬷嬷,道:“你们俩,过来。”

雏菊嬷嬷和残菊嬷嬷对视一眼,向前挪了几步。

雅尔江阿用手指着凌波,对她们俩道:“我问你们,她是什么人?”

他的指头几乎戳到凌波鼻子上,凌波往后挪了挪,只觉这手指果然长也跟主人一般中气十足。

雏菊嬷嬷见简亲王问的莫名其妙,笑道:“王爷莫不是考较奴婢,她是荣妃娘娘指定的试婚格格,昨儿才跟额驸合欢。”

“呸”,雅尔江阿冷笑道:“额驸!嘿嘿,只怕这婚事有的折腾呢。”

雏菊嬷嬷道:“王爷所指,奴婢不明白。”

雅尔江阿哼哼道:“装!再装!就你们两个老奴才,也敢在本王爷面前耍心眼!”

雏菊嬷嬷和残菊嬷嬷齐齐变色。

博哲听得糊涂,但也看出有些蹊跷,皱着眉静看事态。

“阿玛!”安珠贤见雅尔江阿跟这对菊花嬷嬷置气,忍不住小声提醒了一句。

凌波飞快地抬眼在她脸上看了一下,是个极为秀丽的满洲贵族女郎,眉梢眼角,跟博哲有一些相似,猜想大约是姐妹。

雅尔江阿继续问两个嬷嬷:“她没做试婚格格前,是什么身份?”

雏菊嬷嬷答道:“回王爷的话,她此前是荣妃娘娘底下的一名低等宫女,并没有什么出奇的身份。”

雅尔江阿冷笑道:“富察家送进宫的秀女,居然沦落成了一名低等宫女?你当我不知内宫的规矩么!”

雏菊嬷嬷闭嘴没说话。这里头是有些纠葛的,米思翰的继福晋钱佳氏把凌波送进宫,本来就没安好心,原本是想让她在宫里头犯错,打发到辛者库。也是误打误撞,荣妃娘娘看上了这女子,就给弄到自己手底下做了个低等宫女。而知道这丫头真实身份的,还真没有几个,要不是做了试婚格格,雏菊嬷嬷也不会特意去查她的家世,自然也就成不了知情者之一。

富察家的庶女,污泥一般的存在。

若不是得罪了乌珠格格,倒也轮不上她做试婚格格。这本来就是乌珠格格故意折辱她的手段,求了荣妃娘娘把她派来试婚,等着额驸破了她的身子,大婚后再把人随便往哪个杂活差事上一送。做妾?做婢都混不上。

虽然在宫里见惯了阴暗,雏菊嬷嬷倒也有些叹息,心里一面这么想着,一面却也惊疑不定。本来这种事情在宫里也常见,一个小女子的沉浮遭遇,能有个人可怜一句都算是幸运了。可是眼前这局面,显然十分不对劲啊。

先是额驸博哲要讨她做贴身丫鬟,如今简亲王还一本正经追究她的身份了。

雏菊嬷嬷暗暗觉得不妙。

雅尔江阿冷笑道:“说不出话了?”他用下巴向后面的残菊嬷嬷点了点,“你来说!”

本来就不怎么说话的残菊嬷嬷,遇事一向是唯雏菊嬷嬷马首是瞻,见她不说话,自然也不敢说话了。

“都不说话?好,我来告诉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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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0、一步天堂一步地狱

雅尔江阿把视线移到博哲脸上,指了指凌波道:“你小子,福气不小,尚公主倒罢了,连试婚格格都大有来头。知道她是谁么?富察家的小格格,米思翰的心头肉,一等一尊贵无比的八旗千金!”

博哲睁大了眼睛,惊讶地看着凌波。

凌波脸上的惊讶不比他少,从被女鬼富察氏忽悠,变成卑微的宫女、试婚格格,又因博哲说要讨了她,准备做一名简亲王府的丫鬟,此时突然又说她是尊贵的满洲贵族小姐。

这世界变化未免太快!

眼看着博哲惊奇地望着自己,眼中流露出怀疑,凌波连忙无辜地摇头。

博哲扭过头去,问道:“阿玛,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雅尔江阿怒道:“你问我,我问谁去!”

博哲又看着那俩菊花嬷嬷,俩人都把头埋下去,跟孵蛋的鸵鸟一般。

安珠贤急的要死,一个劲地扯西林觉罗氏的袖子,西林觉罗氏被她摇的一脑子浆糊,赶紧按住她的手掌,立起来道:“王爷,当务之急不是追究富察家姑娘的身份,而是皇上那儿!”

博哲吃惊道:“怎么连皇上都惊动了?”

雅尔江阿气哼哼道:“那可不!心头肉让你小子给糟蹋了,米思翰那老头一状告到了皇上跟前,这会儿还不知怎么哭诉呢!行了,你也别急着问了,赶紧带上她,跟我一道进宫去。”

他烦躁地挠了挠自己光溜溜的脑门,大步迈出门槛。

博哲跟凌波对视一眼,也忙快步跟了上去。

俩菊花嬷嬷想着没自己的事儿了,还得赶回去向公主复命,也想抬脚就走,西林觉罗氏立刻大喝一声“站住”。

她冲上去一把抢过对方手中的白绸子,卷吧卷吧捏在手里,冷冷道:“走吧。”

俩菊花嬷嬷忍着气,低着头出了门。

西林觉罗氏用了块帕子将手上的白绸子包住,暗想这东西若是让你们拿出去了,富察家的脸往哪儿搁。

※※※

雅尔江阿和博哲骑马在前,凌波坐了车在后,一路往紫禁城赶。

路上,博哲向父亲问清了事情,原来今天一早宫里便传来了消息,说是万岁爷一早儿就被人从床上挖起来了,米思翰·富察天没亮便进了宫,状告简亲王府贝子博哲强占了富察家小姐,视富察家如无物。万岁爷康熙特意着人到简亲王府询问,雅尔江阿这才知道,随着公主嫁妆送来的试婚格格,竟然是富察家的贵女。

富察家两代为官,朝中各部均有同僚好友;米思翰又是军功出身,当初他的旧部如今都成了军中要员,可谓一时权贵。莫名其妙得罪了富察家,这事情可大可小,雅尔江阿虽觉其中疑窦重重,但当务之急是如康熙派人所说的,先带着博哲、凌波进宫,与米思翰对质,弄清事情来龙去脉。

博哲听完父亲所说,便皱起了英气的眉毛。

“我瞧着这事情还是乌珠公主闯的祸。”

“哦?怎么说?”雅尔江阿眉头微挑。

博哲便说了,凌波自称原是荣妃娘娘手下的宫女,因得罪乌珠,而被恶意派来做试婚格格。

雅尔江阿听得冷笑。

“嘿嘿,这对母女,一般的败兴玩意儿。今年又是选秀年,这凌波定是富察家送进宫的秀女。你想,从来只听说富察家有个格格海霍娜,何曾听说另有一位富察小姐的。想必这凌波只是富察家的庶女,寂寂无名,进宫之后被有心人操纵,沦为下等宫女。又因得罪了公主,被送来做试婚格格,若是就此发展,必然沦为婢妾,低贱如泥。不过如今她阿玛米思翰记起了她来,要替她出头,事情可就没这么简单了。”

雅尔江阿说着说着,见博哲眉头神皱,似乎满腹心事。他是知道儿子对这桩婚事不满,说实话,他也不喜欢乌珠这个公主做自家儿媳妇。大清朝公主格格无数,乌珠是出了名的刁蛮任性不知礼数。只是这婚事乃皇上亲自指婚,反对便是抗旨,这才只能应承下来。如今他只道博哲因出了这档子事儿,对公主乌珠更增恶感,不由十分感叹。

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他抓着那一点子光亮,稍稍一摸索,嘴角渐渐扬了起来。

“博哲!”

博哲回过神来,见父亲双目炯炯看着自己。

“你不是厌恶那公主乌珠么?嘿嘿,阿玛有办法将这婚事推了。”雅尔江阿故作神秘,低声说道。

博哲双眼一亮,脸上顿时露出急迫之色。雅尔江阿招招手,父子两个一阵附耳低语。

马车上的凌波自然是不晓得外头简亲王父子的算计,她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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