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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天眼寺-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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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你不想让他尽快找到这里吗?”

“你不是说过,一旦游戏开始,你会亲自去找他的吗?我怎么敢随便带他回来。”

“哦?是吗?”黑衣人咯咯咯地笑了,像是早已看穿了他的心思。

森林里并没有起风,可是胡子刘却开始发抖。

“如果我是你们的话,一定很想早日见到大师兄,因为现在能救你们命的,只有他。而且我还知道,你们已经一秒钟都不能再忍受了,巴不得早点离开这里,更巴不得我早点宣布游戏开始。可是你今天见到他的时候却说不知道忧伤森林在哪里,所以我猜,你根本就不想让他到这里来,对不对?”黑衣人的笑容已经慢慢变得阴森。

笼子里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胡子刘忍不住抬起头看了看笼子里的伙伴,却发现大家都在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他。

那种眼神里,好像有质问和猜疑。

他终于控制不住地嚷了起来:“你们都疯了吗?洪力可是我们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好兄弟!你们明明知道这个游戏是赌上性命的,还盼着他快点来送死吗?”

“只是试一试那个游戏。再说,输的不一定是老大。”笼子里有人小声嘀咕了一句。

“你们……”他恼怒地绕着树跳蹿着,挣扎着想摆脱那根绳子的束缚。

“其实,你并没有错。”黑衣人看着胡子刘,声音居然变得温和了一些,“你不想自己的好朋友受到伤害,宁肯自己受苦,不只没有错,还应该说你重情重义呢。可是,我不喜欢!”

黑衣人说到这里,已经解下了腰间的皮鞭。

啪!皮鞭挟带着凌厉的风声,只一下,胡子刘的皮肉就被抽开了,旧的伤口受到波及,又再度撕裂,露出白色的脂肪。

他号叫着躲闪着凶猛的皮鞭,不经意间一抬头,看见笼子里的“动物们”都在麻木地看着他。

小清很早就去了藏经阁,终于找到了关于《生死轮回图》的解释。

《生死轮回图》全图是个巨大的车轮形,意味着生生死死轮回不息,由凶恶的转轮明王双手抱着。一共有四个层面,从里到外依次是烦恼圈、业力圈、六道、十二因缘圈。

中心部分为烦恼圈,以猪、蛇、鸡分别代表产生轮回的痴、嗔、贪“三毒”,彼此互相追咬着尾巴,说明六道轮回的根本因缘在此。

第二层为业力圈,只用黑白两种颜色把这个圆圈分为黑业和白业两个半环,代表善恶二道。

第三层是六道,表明众生转生之所,分别指天界、阿修罗、人间、饿鬼、畜生、地狱。

六道圈最上面的那部分就是天道,是快乐的天国领域。生活在这里的人们长寿而富有,还能享受各种足以令人沉迷的美色美声。但天界毕竟还是属于轮回的一部分,等到福业的力量尽了,他们就会投生到其他几道。

六道圈最下面的部分,与快乐的天国领域正好相反,是最痛苦的领域,叫做地狱。生活在这里的人,或受狱卒的斧劈锯解,或受毒蛇恶鸟等吞噬,或受火烧冰冻等迫害,没有一时一刻能离开痛苦的煎熬。

紧挨天道的是阿修罗道和人道。

阿修罗的领域与天连接,城阙宫殿皆同于天,只是被劫波如意树把它跟天隔开。树的根部生长在这个领域之内,开花结果却在天国,为天人所享用。这件事使得阿修罗极为气恼,常常聚众与天人争战,虽然屡战屡败,但仍然不改其好斗本性,用兵不休。

在人道这个领域里,快乐痛苦、生老病死相互交织,因此最能激发出人出世的决心。

与阿修罗道相邻的是畜生道。这个领域的众生,或受人豢养供作劳役和食物,或被人猎捕杀害,或是同类相残、弱肉强食,不能分辨善恶是非。

跟人道相邻的是饿鬼道。饿鬼形象丑陋,有永远无法满足的欲望和贪婪,一切饮食到了口边都化成火焰,虽然饥渴难耐,却滴水粒食难进。

“小清,你只说了其中的三个层面,那么,十二因缘圈都讲了些什么?”

“后面的都没有来得及看,因为我当时发现藏经阁里还有另外一个人。我试探了一下,那个人一直躲在暗处没有出声,我觉得那个人像是在监视我。”

和洪力讲完有关那张《生死轮回图》的事情,小清就匆匆回自己房间了。这时夜空里已有了点点繁星。

当她点亮屋里的烛火时,惊愕地发现有一个女人不动声色地坐在床边,长发直披到腰间,遮挡住了身体的曲线。从背影上看,她肯定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女人。

“你是谁?”她心里有些发毛。

床边的女人没有吭声,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不会动的布偶。

小清突然发现这个女人身上穿的那件白裙有点眼熟。“你再不说话,我要喊人了!”她边说边悄悄往门口退去。

“不要害怕,我是来和你说说话的。”床边的女人终于开口了。

“是你……柳青?”小清怔住了。

“我原来的名字叫依真……”床边的女人长叹了一声,又回忆起那些令人痛不欲生的过往。

任何一个民族或多或少地都会有一些巫教的影子,有的人不了解而把他们称作“邪教”,认为他们用的都是会迷惑人心智、毒害人性命的邪门法术。

大部分的巫师只是帮人求神问卦、装神弄鬼,但是确实有一些巫师练会了一些别人无法理解的邪门法术,在外人看来,那些法术就是天赐给他们的,谁拥有这些法术,谁就能感知鬼神。

世人不理解他们,就像躲避幽灵一样躲避他们,而他们也不想让自己身上的“灵气”被世俗的事物过多地沾染,因此他们生存和居住的地方都隐蔽地分布在一些十分偏僻之处,有的巫教甚至到现在为止都没有被人发现过。

真正意义上的巫教都过着隐居修炼的生活,不问世事,他们的生活状态也相对原始一些。

而我也生长在这样的一个巫教中,真正的巫教。

我们教里的宗教信仰不是别的,而是教中的圣女。圣女由教中的大长老决定,终生继位,直到死去。

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向往着有一天我也能坐在圣女的圣位上,高高在上,每天接受教众和族人的祭拜,那是多么神气和威风的事啊。

为了成为这样一个完美的女人,我一直梦想着。没想到真是天遂人愿,在我十二岁那年,教中现任的圣女去世,于是大长老选定我为继任的圣女。

我原以为美梦开始了,可没想到从此我就失去了原有的自由。每天我都只能待在单独的圣女住所里,如果没有大长老传召,我绝不能随便踏出门口半步,否则就要接受教规的处置,罚我在巫泉刺骨的冰水里浸泡三天三夜。因为我是圣女,是教中最高贵神圣的信仰,是不能让自己随便沾染上世俗的脏东西的。原来这就是圣女的生活守则。

渐渐地,我不想要这种生活了。

因为我越来越觉得自己只是一个工具,一个大长老用来统治族人思想的工具,一个他们用来祭祀的工具。每天我都早早地起床,坐在纱帘后面麻木地接受教众的跪拜,每当这个时候,我就觉得自己像一个被供奉在案桌上的木偶。

还有那每年秋天都举行一次的祭祀大典。按照教中的规矩,祭祀是全教最重大的事情,必须由大公主也就是圣女来进行祭祀的准备工作。这个准备工作其实很简单,就是把松油涂抹在作为供品的动物身上,然后再一刀割破自己的手腕,将身体里干净而纯洁的鲜血滴到这些动物的头上,其余的事情就交给大长老了。

祭祀每年举行,所以从十二岁到十八岁,我的手腕上一共刻下了六道长长的伤疤。那些伤疤红肿而凸起,愈合后的伤口形状丑陋,像虫子一样让人恶心!大长老说,每一个圣女死的时候,手臂上都密密麻麻地布满了伤疤,新的伤疤盖在旧的伤疤上面,一块一块地鼓起。

我开始讨厌祭祀,讨厌当圣女,我甚至想过要逃走,因为我终于知道童年的梦想是错误的,也许梦想有的时候用来纪念会更好。

我既是他们的信仰,也是他们的工具,即使我犯了一个小小的错误,也会招来比别人更为严厉的惩罚,因为我是圣女,我的行为要受到约束。我的生命其实也并不是那么重要的,如果我死去,他们马上就会找到新的人来代替我。

可是我连后退的余地都没有,如果我不想再做圣女,那只有一个办法,就是等我死去。如果我妄想逃走的话,神通广大的大长老一定能找到我,当我被抓回来以后,就会由圣女变成人人可以唾弃的阶下囚,终生被监禁,最后在屈辱和饥饿中死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发现自己不会笑了,脸上的肌肉像木板一样僵硬,连开口说话的次数都很少。

大长老每隔半个月会召见我一次,这也是教规,我和大长老之间也没有什么话可以说,他也不关心我,我在他眼里只是一件经常要用到的法器,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拿出来看看。

在圣女住所里,只有我一个人,谁也不能跟我说话,连阿爸阿妈也不能来看我。那种孤独实在是太可怕了,明明看到屋子外头人来人往,可是我却觉得自己是个死人。

我多想飞出这个牢笼,哪怕放逐我去流浪!可是,我根本对一切无能为力。

在我十九岁的那年,生命里意外地出现了一个亮点:

那一年的祭祀大典刚过完,在山林里最后一棵树的叶子就要变黄之前,族里来了一老一少两个陌生的男人,听说他们是大长老多年不见的朋友。

为了迎接他们的到来,天黑的时候,大长老吩咐所有人点起篝火,宰杀牛羊,开始了一场盛大的狂欢。所有人都在欢呼,大家唱啊跳啊,好久没有这样高兴了。

没有人记起被关在黑暗小屋中孤独的我,虽然那小屋离他们近在咫尺。一张张的笑脸连成一片从我眼前晃过,晃得我眼花,还有美酒的香气飘来,我心里突然涌起了一阵仇恨!我可是他们的圣女啊!我看着那被篝火映红的夜空,只觉得脚下的地冷得刺骨,似乎一直凉到了我的心里。

后来那个年轻人无意中发现了我,于是朝小屋走了过来。其实我一直都在注意他,从一早上我就听见族里的女人们兴奋地窃窃私语,谈论这个年轻人有多么多么的英俊,她们那种不能自已的表情是我从来都没有见过的。

不过,这的确是一个很英俊的男孩子,见到他的第一眼,我就想起了秋日清晨的第一抹阳光。这并不是来源于他的外表,而是来源于他的气息。他让我同时感到了温暖,也感到了忧伤。

他问我为什么要自己一个人躲在小屋里。他柔和的目光里还带着一点点的羞怯,可是他的声音却让人感到那么的亲切。我就把我的故事说给他听,我对他说我是巫教的圣女,我的一生都必须这样度过,直到死去。

他听了以后似乎心里有一些难过,不停地安慰我。我们并没有说多少的话,因为我很久很久都没有跟人说过话了,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而他也很腼腆。可是我们却觉得很投缘,他一直站在窗外,不愿离去。'。电子书:。电子书'

我想是上天送他来到我身边的。他站在窗口的笑脸,直到现在,我都不能忘记。

后来他回到了狂欢的人群中,示意所有的人安静,对他们说他要变一个小小的戏法。他拿起一根树枝伸到火中点燃,然后将这根树枝抛向空中,夜空立刻奇迹般地出现了漫天的花雨,各种五彩的花朵缤纷交错,徐徐落下,大地一片芬芳。

荒凉的深山里,很少能看到这样美丽的烟花,所有的人都在高声欢呼,张开双臂迎接这满天的璀璨。这个时候,他走上高台,指着小屋中的我,大声地宣布这一份特别的礼物是为了送给这世上最漂亮的姑娘的。他眼里的真诚和脸上洋溢的热情几乎点燃了所有女人对我的嫉妒。

我忘了那天晚上接着又发生了什么,我只是坐在床边一遍又一遍默默地流泪。其实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感动,可是从来没有人为我做过。

别人服侍我、尊敬我,都是因为我是教中的“圣女”,他们是因为怕大长老所以才怕我,而不是因为爱惜我。

直到现在,想起那晚漫天美丽的烟花,想起他不顾一切的勇气,想起他眼里的温暖与坚定,我心里还是酸酸的。

那晚以后,那两个男人在我们族里住了很久,一直住到冬天快过完了。我后来才知道,他们两个人都是巫师,那个年轻的孩子叫伊志。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地上的坚冰还没有融化,他们就步履匆忙地走了。而我的心也被带走了,我突然觉得很害怕,害怕他就这样永远消失,再也不会回来,因为他连一句告别的话都没有来得及跟我说。

我开始没日没夜地想他,什么都吃不下,整天躺在小床上恹恹欲睡,我身体里的一切似乎都离开了我。我长这么大终于明白什么叫“思念”。没多久我就一病不起。

那次我病得很重,所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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