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国为媒-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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澈弦,澈弦怎么样了?!
自己昏倒后还发生了什么事?!
琦颜想到这里再也坐不住,赶紧下床穿好鞋,一面大喊:“来人!”
“娘娘有何吩咐?”候在寝殿外面的菊香赶紧踩着碎步入内,有些拘谨地低着头。
“皇上呢?我昏睡多久了?”琦颜脸色苍白,手不自觉有些发抖,问得很急。
“皇上在娘娘昏倒后就大步离开了。娘娘昏睡快两个时辰了……”菊香小声回道。
“云将军呢?”
“云将军……应该……出宫了吧……”
“皇上走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问这句话时,她还斟酌了一下,不过,心里却猜到了,慕容瑾应该是什么也没说,他的性格,她如今多少还是了解些了,如此问,似乎只是为了那丝单薄的期望,又或者,只是确认一下自己的猜测。
而菊香给出的答案,与她预想的果真如出一辙,他果然是什么话也没说,径直离开了徽钦殿,甚至,她在他面前昏过去了,也无法挽留他离去的步伐,动摇不了他的决绝。
或许,她昏倒了在他眼里更是心虚。
想着,琦颜嘴角苦涩地耷拉下来,心,一点点缓缓地向无边的黑暗里沉下去。
这回连澈弦恐怕也要遭猜忌了,若是她是慕容瑾,会怎么想?自己被大臣们威胁逼迫的时候,自己最得力最信任的手下却在私会自己最宠爱的妃子,还被自己亲眼撞破两人相拥的情形……呵,这个世界真会开玩笑!真愿意自己眼睛瞎了,什么也看不见!
“小翠回来了吗?”她问,头已经沉得抬不起来。
“没有……”菊香嗫嚅着,有些无措地绞着手。
“哦——”琦颜一声无力地轻叹,蹙结的眉,又更深了几许,“刚刚谁在哭啊?”
“是小皇子,奶娘已经在哄好了,刚刚睡下。”
“对了,那包药呢?”琦颜猛地想起来,黯淡的眸子里全是焦急。
“已经收好了,放在柜子里。”
“去取出来煎了给缙儿服下,快去!”
“是!”
菊香不敢怠慢,娘娘如此急迫,显然耽搁不得,当下领命告退。
琦颜坐在梳妆台前,静静望着镜中惨淡的女子,歪斜稀松的发髻,紧蹙的眉头,黯淡的眼神,苍白的嘴唇,整个人透出浓浓的无力感。缓缓抬起手,将发间的簪子取下,如云乌丝顿时倾泻而下,铺陈肩背。执起台上冷硬的角梳,抻住一缕发丝开始细细梳理,一梳梳到底。
这一头秀丽如瀑的青丝,一直是由小翠那双巧手打理的,每次的发式都那么精致典雅,她已经习惯了小翠服侍,为何……一再地背叛……
原来这段姐妹情谊,一开始就是错了。如同这三千烦恼丝,剪不断理还乱。而她,一开始就错看了她,一输输到底。
眼泪渐渐弥漫上眼眶,铜镜里那个影子已经模糊不清,琦颜的心,再一次像是被钝刀子割开了,一寸一寸破开来,伤口还没成形已经血流满地。
心里到底是恨,还是悔,她已经分不出了,呼吸却是难受的,心口上似乎被什么东西压死了,每一次呼吸都钻心地痛。相处时小翠的种种好处却清晰地盘桓在脑海里,她第一次送的那只香囊,现在还放在箱子里;树林里遇袭那夜,她拼命赶着马车护自己逃命,身中数箭最后昏倒在溪涧里;还有在燕京那夜,慕容勋带人来抓捕,也是她以命相护,不然自己早葬身火海了;鞑靼的三年时光,是她陪着自己……
如此深的姐妹情,重过性命,到底是什么,逼得她背叛,琦颜猜不出,只有汹涌如潮的泪水滚滚流淌,沉重的哀伤,已经让她抬不起手,终是放下了角梳。伏在梳妆台上啜泣,汹涌的泪水很快湿了衣袖,身子冷得瑟瑟发抖,可她没有起身加衣,这一刻,浓浓的绝望已经铺天盖地侵入了四肢百骸,让她忘记了爱惜身子,更忘了腹中还孕育着一个正在成长的胎儿。
不知何事,后背突然袭来的压力让她抬起头来,才发现了站在身后的母后。
“母后!”
“傻孩子!”
琦颜哽咽着喊了一声,扑进母后怀里痛哭,这一刻,她就像所有无助的孩子一样,只想抱着母亲好好大哭一场。思妍紧紧搂着她,轻轻抚摸着她柔软的发丝,温柔拍着她的后背。在母后的安抚下,琦颜的情绪终于慢慢平静下来。
“阿雅,母后很久没给你梳头了,来,你坐好,今天母后给你梳。”思妍微笑道,和煦如三月的阳光。
“好。”琦颜复又坐回椅子里,从镜中看着母后专注地将她一缕缕发丝绾起来,再用簪子别好,又插上步摇,一丝不乱地盘在头上。原来母后绾发的手艺这么好,从前她一直以为母后的头发是若姡锩Υ蚶淼模晕负蟛换徵悍ⅲ此氪砹恕�
“这个发式喜欢吗?”思妍问道。
“嗯。”琦颜轻轻点了点头。
“那母后现在就教你吧,阿雅,你也要学会自己绾发,知道吗?没有哪一个人会一辈子给你绾发的,凡事还是自己会才最好。”思妍语重心长地叹了口气。
琦颜仰脸看了看母后,展露出一丝笑,母后的弦外之音她听明白了。母后潜心向佛,对俗事已经看得通达了,而她要学习的东西还很多。这还只是她第二次后宫生涯中的一次磨砺,她不能被打倒,她不能太依赖他人,若是太过依赖他人,便会渐渐丧失了自我,迷失方向,这个他人,也包括了小翠和慕容瑾。
送走母后,琦颜又换好衣服,刚刚踏出寝殿,突然顿住了脚步,因为她想到,去哪儿呢?去找慕容瑾?他此刻应该不想见她吧,即便见了他,又跟他说什么呢?告诉他只是误会?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做法无异于不打自招。去找澈弦?若是传到慕容瑾耳中,岂不是更让他怀疑?缩回脚,又退回寝宫,开始来来回回地踱步。
这夜她睡不着,剧烈的恶心呕吐,折磨得她几近崩溃。她身子本来就偏弱,现在又怀了孩子,害喜害得非常厉害,第二日也不住地干呕,吃什么吐什么。午膳刚过,就听宫女来报殿前公公小喜子来了,琦颜知道,慕容瑾肯定是妥协了,派小喜子来,一定是传她带缙儿去滴血认亲。虽然她不知道这几天宫里关于滴血认亲的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可徽钦殿的宫女太监也都在偷偷议论这事,她就是消息再怎么不灵通,也该嗅出味了。
明日午时,滴血认亲的仪式将在承宣殿举行,届时连老迈的永宁太皇太后也会出面,并由孝承太后亲自主持,文武百官观礼,这该是怎样咄咄逼人的阵势!
琦颜在听完小喜子的话时,脸色已经毫无血色,还好,还可以用害喜这个借口挡挡场面。
忐忑中时间格外难熬,又是一夜辗转未眠,只觉一颗心跳动得好虚浮,手脚那么无力,呼吸都力不从心,她静静躺着,一次次惊悸不安地想象着明日那场严厉的审问的画面,虽然澈弦给的药已经让缙儿服下,可,真的有效吗?真的有效吗?!
五更更鼓刚刚敲响,突然有人轻轻走进了寝殿,琦颜立时警惕起来,悄悄摸向枕下,握住了匕首的手柄,那人还没靠近床,低声轻唤着:“娘娘,娘娘,醒醒!”
听出是菊香的声音,琦颜没动,手却松开了匕首。菊香轻轻摇了摇她,“娘娘!”
“谁派你来的?!”琦颜猛地一翻身,两手死死扣住了她的脖子。
“娘娘……别……别误会,是……澈弦将军……”菊香顿时气噎,断断续续道。
“澈弦?”琦颜松开了一只手,低声逼问,“到底什么事?!”
“是,奴婢不敢骗您!跟小翠姑娘有关的。”菊香急喘。
“嘘!”琦颜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他在哪儿?”琦颜松开两手,又问。
“就……就在后院。”菊香掩唇不住吸气。
琦颜利索地翻身下床,菊香伺候她穿好鞋和衣服,又赶紧去衣柜里找了件厚厚的披风给她披上,然后两人悄悄从寝宫侧门摸出去,这时天色还是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可琦颜也不敢命菊香点蜡烛,就怕惊动值夜的宫人。
到后院入口处,琦颜打发菊香把风。自己小心翼翼摸索着向后院深处走去,那把匕首就别在腰带里。走了不远,隐隐看到一个黑影向自己走来,琦颜一手摸着匕首,一面放慢了脚步。
“娘娘!”
是澈弦刻意压低的声音无疑,琦颜一颗紧绷的心,终于放松了些。
“澈弦,什么事?”她声音也压得极低。
“娘娘,再没有人可以威胁你了。”澈弦的声音中却带着无限苍凉,琦颜不由大吃一惊。
“发生什么事了?!”
“娘娘,这个娘娘收好吧,是小翠姑娘托我交给你的。”澈弦将一方叠得整齐方正的东西递到她手上,“娘娘赶紧回吧,不要让人生疑。末将告辞!”言毕澈弦身形一晃,眨眼不见踪影。
琦颜抚着手里的东西,细滑冰冷的触感让人心底生寒,应该是一方手绢。小翠为何托澈弦将这手绢交给自己,她一时想不明了,将手绢藏入怀里,疾步返回。
刚和菊香回到寝宫,琦颜将手绢从怀里取出来,夜色太浓,她什么也看不到,外面窗户却映出了微微火光,看来有人过来了,她将手绢藏到了枕头底下,赶紧躺下装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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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滴血溅苍穹
琦颜刚刚躺好,寝宫外面的门就吱呀一声被推开了,没多大会功夫就有人悉悉索索地进来,是来唤她起身的,与此同时,缙儿也被奶娘唤醒。
之后就是沐浴,焚香祷告,一直折腾了好几个时辰,直到小喜子来宣旨,琦颜等人才向承宣殿行去,路上缙儿一直啼哭不休,怎么哄也不依,哭得琦颜心里慌乱如麻,只紧紧抱着孩子默默垂泪。
连贵为天子的慕容瑾都被大臣们胁迫,自己母子这次是完全失去了依靠,祸福难料,虽然澈弦在暗中已经帮了很多忙,也说过没人能威胁她,可右相一干人早在几年前就开始酝酿这桩阴谋了,抱着必定扳倒慕容瑾的决心,没有十拿九稳的把握,他们肯轻易出招?
等待着她的是怎样的残酷,现实又会如何发展,她预料不到,前路已经被浓浓的阴霾阻隔,犹如雾里看花,水中望月,虽然知道前方隐藏着礁石险滩,可还是看不通透,只能闭着眼前行。
这波诡云谲的变故实在来得太突然,让她一点防备都没有,连反击都缺乏足够的力度,到底能不能顺利渡过这一劫,即便没有胜算,也要放手一搏。想到这里,琦颜轻轻拭去泪水,抚平裙摆,坐直了身子。
到了承宣殿,外面已经候着许多大臣,看到琦颜的车驾缓缓驶来,众人皆为之侧目。只见雅皇妃身着大红色礼服,这身礼服,正是她接受册封那日所穿,背后用金线绣着一只展翅翱翔的凤,袖子上也绣有一样的纹饰,只不过比背上的要小一些,妆容端庄大方,笼住云鬓的凤冠耀耀夺目,从头到脚,她的装扮都很体面大气,仿佛是来赴一场繁华盛宴。她浑身散发出来的高贵气质宛然天成,叫人叹服,并没有他们想象中心虚憔悴的模样。
就在这些大臣们惊异于琦颜的镇定时,皇帝、太皇太后、皇太后驾到了,皇后为首的几位妃嫔也随行在列,琦颜也同众位大臣一起跪伏在地接驾。
皇帝还有太皇太后、皇太后亲依次上早已设好的天坛焚香祭祖,众人皆尽伏地跪拜,四周寂静,唯有寒风阵阵吹拂在耳边,天坛四周插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幡帐高扬。
每一次跪地拜伏,琦颜的心都瑟缩发寒,只有心中那个放手一搏的信念一直在支持着她,否则,她也许就昏过去了。好几次恶心想要呕吐的感觉都被她强自压下去了,艰难地苦苦熬着,现在还没举行仪式,一定要撑下去!这个暗示起了很大的作用,虽然胭脂下的脸色早已惨白,可只要她强打精神,那双秋水般明亮的眸子睁大,闪烁出湛湛的光芒,人家就看不出她精神不济。
距离午时还有一刻。
孝承太后在拜祭完后,转身看着天坛下云集的大臣妃嫔,最后目光停留在右相杜泽益身上,“列位大臣,今日,应大家的要求,就在此处,即将举行滴血认亲的仪式。这场仪式将作为我大燮皇族历代以来最大的耻辱载入史册。”孝承太后沉痛的声音飘荡在寂寂的空气中,显得渺远而苍凉,“列位大臣,你们今日如此逼迫皇上,侵扰先皇的在天之灵,诋毁先皇圣明,身为人臣,你们就不怕遭报应吗?!若是今日的仪式,证明了缙儿不是皇上的骨肉,那你们便是众目睽睽之下欺君犯上,按照大燮律令,欺君罔上者,当诛九族。列位大臣,请你们仔细想想,不要一时糊涂受了奸人挑唆,到时白白搭上全家性命,留下千载骂名。”
琦颜心中暗暗叹服,太后这话有魄力。太后如此说法,用心良苦。只盼这些大臣识趣些,不要到时候真的弄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