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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美人魂-第1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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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深深吸口气,再狠狠吐气,在绿叶丹荣,翠鸟盈动中,一声吠叫欢呼雀跃着扑来,和着柳絮的飞扬,桃粉的迷香,一下子滚到我的身边。

“那吉特!”我一喜,将小肉球一把揽在怀里。

小家伙长势喜人,已经由原来巴掌大到了要两手抱了,不过还是肉肉的,看来吃得很好。头上那撮乌黑瓦亮的钢毛如刀如刺,一双乌溜溜的眼还是水汪汪的,灰灰的背,白白的肚子,四肢小短腿,抱在怀里拼命拱啊拱的,好可爱!

我一乐,将小家伙举起来平视:“那吉特,你可长了不少肉啊!”

小那吉特空了的下肢乱蹬,伸出长长的粉舌呼呼做响,一个劲的摇他那条小尾巴。

如氲在一边笑道:“师兄知道公主一定会喜欢的,这两天一直是师兄亲自喂着呢,今儿个刚抱回院子,说是让公主看看,可惜师兄忙着去上朝,不然一定亲自抱来。”

我顿了下,默默将小家伙抱回怀抱,裹着狐裘继续往庭院走。

庭院外浩淼平静的平波湖依然那么清幽,只是在堤旁柳树成阴,芳菲掩映,没了当初秋的肃杀和萧瑟,人世间总是有秋也会有冬,而冬后,终会有春,大自然默默无语的四季变更,总比人间要坦白的多。

碧莹的水上,远远的,看到那湖心亭点缀在波光潋滟处,分外娇巧,湖面视野辽阔,天碧如洗,这春的美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如氲啊,你去搬个榻来,我想去亭子里坐会,顺便弄些茶水梅子来。”我好久没有享受在大自然馈赠下的惬意了。

如氲有些犹豫,我看看她,她最终妥协:“那公主先站着别动啊,我去准备东西!”

我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撇撇嘴,抱着那吉特慢悠悠往湖心亭走。

湖心亭大概已经出了纵意居的范围了,所以有了好大一片的空阔,对于我来说,反倒是最好的看景处了。

我裹着狐氅,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着那吉特,闲闲落坐在亭内的廊杆上,背靠亭柱,一腿悬空晃着,感受着微寒春风的抚动,看寂寥开阔平研如镜的湖面倒影着碧空的点点淡云,心中多少有些寂寞。

又有些自嘲,我这样子,是不是有些千古名句那样的闺怨样子呢?

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闲引鸳鸯香径里,手捋红杏蕊。斗鸭阑干独倚,碧玉搔头斜坠。终日望君君不至,举头闻鹊喜。

嘿嘿,还真是闲过了头,大自然给予的,是无言博大的赋予,孔子说过,子何言哉,四时行焉,百物生焉,子何言哉。天地万物,并不以人世间的喜怒而默默随意,人,不过是这里承载着的极小的部分,比起博大恢弘的世界来说,我们人类,是不是过于渺小?

那么,在如此亘古的永恒里,我又何必执着于一时的怨怼呢?

也许,我确实不该过于对卓骁苛责。

八十六 美人

我在这春的自然里对自己进行反省,却听到一个尖利的,带着讽刺的笑声传来:“哟,这不是我们侯爷捧着疼的公主么?怎么有空一个人坐在这里了?”

我随声望去,行走在亭前廊道纤袅而来的数个花红柳绿的美人,披沥着春风,款步挪向亭中而来。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看着那头前熟悉的身影,一丝感慨油然而生。

我大概都忘了,这府上,还盘踞着一群卓骁的美女们,也许,我在自己的天地里待太久了,忘了,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家。

还真是有缘哪,我刚坐着,就能再次遇到那个曾把我推下湖的秦美人,后面那些个,也是多日没见过的熟面孔。

美人终究是美人,春日下,早早换起了春衫薄纱,粲粲绮罗,金雀藻翘,琼佩结环,这样顾盼遗光的走到小小的亭里,刹那间亭满馥郁,香飘金屑,卓骁还真有福,那么多美女供他一人享用。

我迷了下眼,被那些飞扬裙裾里的暗金线晃到了眼,转头看向湖中,不想理睬这些人,原来还有些顾忌着应付,现在,原谅我可没这心思了。

“哟,多日不见,公主怎还是那么羸弱?瞧这脸白的,咱爷岂不百疼了?”秦美人的语调还是那么不客气,直走到我面前毫不客气的道。

我睨了眼对方,后面几个美女面色各异,有些是忐忑不安,有些则面有幸灾。

我叹口气,为什么总是在美好的时候,会出现让人郁闷的意外呢?

站起身,冷淡的道:“几位慢慢坐,恕我告退!”

“公主!”秦美人突然大声道:“公主每次都见着妹妹们就走,难道妹妹们如此让公主讨厌不成?”

我慢慢转身,面对这群突然的来客:“各位有什么事?我想各位也不喜欢见到我,既然大家都不喜欢,何必假客气?”

面对我的直接,所有人都有些发愣,秦美人咬了下唇,美丽的眼里流露出一种愤恨,瞪着我:“公主既然这么说,妹妹也就不客气了,大家都是一个府里的,公主是正夫人没错,可也不该老霸着侯爷不是?姐妹们已经数月都不曾见着侯爷了,难道公主作为一府正妇,不该劝着点老爷雨露均沾么?”

我冷冷道:“这事,是侯爷的事,你该去问侯爷!”

“公主说的是什么风凉话,谁不知道侯爷现在除了公主哪个妹妹都不见,我们哪有机会见着爷的面?姐妹们说是不是?”秦美人用一种尖利的嗓子回头对身后的人道。

那些个美人纷纷点头,均带上点嫉妒不满看着我。

我冷笑:“你家侯爷是什么人,哪里是我一个公主管得了的?既然几位要见侯爷,那好,请自己去见,他那么大个人,我难道还能藏起来不给见不成?”

我转身要走,再说下去可真要吵了,说实话,我依然觉得这些女人可怜,我也可怜,居然和一群女人在讨论争男人的问题。

“这女人没了孩子果然脾气长了,公主是不是在烦恼这样就留不住侯爷的心了?我看,这两天侯爷对府里声色俱厉,呵呵,公主可要小心,没准侯爷也会朝公主发发火,连孩子都保不住,我看公主这正夫人位子可不稳了!”

我一转身,看向冷嘲热讽的秦美人,我可怜这些旧制度下被人送货一样送来的女人,可是我也不喜欢这些人狭隘的心理和品性。

“你见不见的着侯爷与我无关,何必指桑骂槐,”我冷冷看着对方:“拿别人心里的伤说事,不该是一个成年人该做的!”

我懒的再纠缠在这样的环境里,心里没来由上了火,原来好不容易才平静点的心如同湖中水波,泛起了涟漪,再下去,我保不定也要没什么风度了。

我的手突然被人死死拉住,秦美人拦住我的去路恨声道:“公主高高在上,可知道独居空室的寂寞?公主现在身子不好,是不是也该给妹妹们一个机会了?总霸着外面人可要议论了,公主也该为侯爷日后的子嗣想想!”

我皱皱眉,怎么老计较这个问题没完了?没等我出声,我怀里突然发出厉啸之声,那吉特终究露出它山林猛兽的本质,钢毛倒竖,小小的嘴裂开,露出它刚长出的森森白牙,狰狞的表情突然显露,冲着秦美人一阵狂吠。

姓秦的女人大概没有想到我怀里如同一只小犬的玩意居然如此凶悍,一惊之下推了我一把,自己也连连后退,我俩个就站在亭栏边,这一下,她拌到了就在她膝下的栏杆,站立不稳,扑通一声翻了出去。

我被退得一趔趄,却在一刹那间眼前黑影一闪,被人稳稳扶住。

抬眼望去,是个陌生的脸,不过黑皮甲短打利落,身形高大健硕,神情冷俊,我知道,是卓骁的夜枭暗卫,他扶我站稳,才退了一步恭敬地道:“属下救驾无礼,请公主恕罪。”

身边传来尖叫声,我这才注意到秦美人跌落湖中,她大概不会水,正自挣扎,亭里的女人全都面色发白,慌乱的互相看着,一筹末展。

我叹口气,“劳您去救下那位夫人!”

黑衣暗卫并未动,只道:“侯爷吩咐只管夫人您安危,若有对夫人不敬,杀无赦,那位已对夫人您不敬,死有余辜!”

我一愣,眼看得那些女人在听到这话时花容变色,我突然有些烦躁:“叫你去救就去救,那是条人命,快去!”

对方这才一躬身,“是!”黑影一闪,就将水中挣扎不已的秦美人捞了起来,眼看得她水淋淋衣服贴着纤细的身子在春寒下瑟瑟发抖,面无常色,我挥挥手:“送她回去吧,别冻着了!”

那人恭敬地道:“属下让地字组的陪公主!”一挥手,又冒出几个黑衣大汉,自己如同拎个小鸡崽般拎了秦美人就走。

之后冒出来的黑衣暗卫在我身边将另外的美人隔开,恭敬地道:“公主要继续走,还是回去?”

这阵仗,让我全没了兴趣:“你们都是哪里来的?不要跟着我!”

“回公主,侯爷让我等保护公主,公主不必担心,任何不利的人和事,属下都会替您解决,侯爷吩咐过,公主不喜欢看到属下们,属下这就回暗处去,不过离了纵意居公主还是要小心些,外面人杂。”

我不耐烦地挥挥手,“不要跟着了,我不想逛了!”回转身,我就要回去。

“公主!”我身后传来一声凄厉的呼唤,那些被隔开的女人扑通几声都跪下了:“公主,求您开恩,我们几个没有要对公主不敬,求公主别让侯爷赶我们走!”

我有些莫名其妙地看向那几个黑衣人,其中有个低头道:“侯爷吩咐,不得有人来打搅公主,这些人搅了公主的兴致,照侯爷的吩咐这些人是要被赶出府去的!”

“求公主开恩,别把我们赶出去!”一下子,这些美人开始哭得梨花带雨,呼天抢地的赌咒发誓没有要对我不敬,我真是头大如斗。

“这件事谁也别提了,都散了吧!”我挥手,突然感到极其疲累,这地方哪里还有一丝值得留恋的美境?

我顾不上听后面的哀号,冲冲往回走,正赶上如氲指挥着人抬着贵妃榻和茶水往这边来,眼见得我风风火火走过来,有些诧异的道:“公主?您不要去亭边坐会了?”

“太吵,不坐了!”我冷冷走过。

八十七 离走

夜里的纵意居很是安静,除了那抹哀伤的玉萧管乐。

卓骁因为我的不理不睬多少觉得尴尬,他也不总出现在我房里,而是每夜总在屋外庭院里吹萧,撇开心境说,萧声很好听,悠扬,婉转,带着述求的乞愿,绕梁三日,余音不绝。

每每此时,我都沉默的听着,直到香燃烛尽,困意袭来,在迷迷糊糊中,都能听到一点点的叹息,伴随着无比轻柔的动作,将我拥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可是,今晚,我却带着一种无以名状的不耐和烦躁听着,屡屡玩转着手中的杯子,带着我自己都没意识到的一种冷笑,坐在窗头。

“公主……”如氲带着不安看着我,虽然有些惧怕,但还是道:“公主,您好歹吃点东西,一天没吃什么了,身子骨还没好,可不能这么折腾。”

我皱皱眉,“不吃,拿下去,我不饿!”

“公主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要不要让师兄进来,有什么事,他都能解决!”如氲还在为她师兄做说客。

我冷笑一下刚要说话,却听到外面萧声一断,然后听到一个再熟悉不过的洪亮张扬的声音道:“寒羽好兴致,这么晚在庭院里吹萧,可是为公主所吹?”

我一皱眉,他怎么又来了?

卓骁清朗冷淡的声音听着毫无波澜:“殿下明日要归国,怎还有空过来?”

“呵呵,寒羽,你我私下里不是一直只道字么,怎么最近见外起来?明日确实是要走了,今日特来向寒羽道个别,也来向公主道个别,前日公主未醒不便见,今日,寒羽可否让我见公主一面,也聊表我一番感激和歉意呢?”殷楚雷永远那么跋扈捭阖,他越来越显现出一种王者独霸的风范来。

屋外略略沉寂,透过一丝虫鸣鸟叫,随即传来卓骁的声音,只有他似乎永远不受帝王的威慑而能水波不兴:“殿下好意臣心领了,礼不可废,亦不可乱,内眷无故不可见外男,况内子重病初愈,实在不便出来见客,殿下的话,臣会带到,殿下放心!”

屋外有一瞬间的安静,安静的诡异,我看到如氲略显不安地向窗外张望,眼里都是担心。

屋外随即传来一声大笑,带着肆无忌惮的张狂和浑然压迫的气势,他倒在卓骁面前从不掩饰,“寒羽,你的星相术一向神通,你可否给我看看日后的走势?你我所谋之事可有几成把握?”

卓骁不急不徐淡淡道:“殿下,臣以为谋事在人,此一也,所以天象所示,不过是个预兆,并不一定准确,不过既然殿下吩咐,臣且为殿下看看!”

过了一会的沉默,卓骁又淡淡道:“岁在中野,殷州将行,心亢二宿光芒炽盛,我殷觞国势将隆。然太白之星晦暗不明,军力有虚,殿下当谨之,殿下命岁在辰,岁运于辰星之中,殿下只要顺应时势,所谋之事将大利!所以殿下当尽早赶回国内,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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